“其实不小。”
她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像是羽毛尖儿不经意扫过耳畔。
似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凌无咎紧跟着问:
“什么?”
江跃鲤道:“我是说,玉虚宫宫主修为养出的花,还是挺肥美的。”
凌无咎撑在江跃鲤上方,眼眸微睁,目光从她微红的耳尖滑落,最终停在她红润丰满的唇珠上。红润的嘴唇还残留着淡淡血痕,说话时微微张合,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嘴角带着自然的笑意,唇瓣不自觉地抿了一下,温软声音再度落入耳中:“呸,不是肥美,是比较饱满。”
她在回应他方才那句漫不经心的调侃。
凌无咎呼吸微滞。
凌无咎空荡的胸口流过一股暖意,缓缓坐直了身子,玄色衣袍垂落,在荧蓝花田上,铺开一片暗色,衬得他肤色如玉,指节修长。
他盘腿而坐,手肘随意撑在膝上,掌心托着下颌,另一只手则捏着那朵浮生蝶兰,慢条斯理地转着花茎。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动,直直落在她脸上。
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夜风拂过花田,掀起层层叠叠的暗浪。
江跃鲤仰躺在松软的泥土上,发丝散开,与花茎纠缠在一起。她侧过头,整片花海铺展在视野里,绵延至天际。
真美。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自己都怔了怔。
她再次惊叹自己的适应能力。
明知这些花是那些死去修士的修为,甚至刚刚还咽下一片花瓣,喉间还残留着清甜的余味,此刻她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比较起花的大小。
目之所及之处,能看得出来,白衣女子修为养出的那朵花,确实是这片花田里长势最好的。
……
一道视线如有实质般,灼热地落在她脸上。
她终于无法继续装傻,慢吞吞地转过头,正对上凌无咎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拨弄身旁的花茎。
“我脸上有东西?”
凌无咎没有回答。月光落在他脸上,挺直的鼻梁处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
“你真的不害怕?”他声音很轻,江跃鲤却听出了极力隐藏的紧张。
好好地,怎么紧张起来了。
花田突然安静下来,连风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害怕啊。”
“那你为何……”
凌无咎眸光微动,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何如此淡定?还是为何还不走?
他不说,她也不知道。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道:“你会杀我吗?”
“不会。”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
“那不就得了。”
夜风掠过花田,带着微凉的草木气息。
江跃鲤仰躺在松软的泥土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那片璀璨的星河。
真亮啊。
在现代都市的钢筋森林里,霓虹灯光永远喧嚣刺目,连月亮都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霭。每天为了工作和生活,过得忙忙碌碌的,她都忘了自己多久没这样,静静欣赏夜空了。
这个世界动辄打打杀杀,不是你死,便是他死,每个人八百个心眼子,是让人挺害怕的。不过,只要不影响到她,她还是可以入乡随俗。
久违的宁静,她正闭眼感受着,晚风拂过面颊,带着诡异又诱人的草木清香。
一阵清冽的气息骤然逼近,这气息冷冽如霜,却又带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让人莫名产生一阵安全感。
唇上忽然传来冰凉与柔软的触感,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屁的安全感!
唇上陌生的触感太过鲜明,冷得像初春未化的薄冰,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微颤的睫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
呼吸停滞了一瞬。
随即,迟来的震惊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睁大双眼,本能地后仰想要逃离。这个动作让她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凌无咎俯在她身上,背着月光,近在咫尺的面容却能看得很清晰,此刻,那双眼眸竟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柔软。
她震惊地将眼眸瞪得更大。
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魔头莫不是,真的修魔修坏脑子了!
她这一退,两人之间拉开些许距离,可凌无咎的手不知何时撑在她两侧,依旧将她困在这方天地之间。
“你……”话还没出口,一只宽大的手掌牢牢扣住了她后脑,冰凉柔软的唇又贴了上来。
凌无咎的指尖穿过她散落的发丝,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的掌心指节微凉,触上她肌肤的刹那,她浑身一颤,像是被烫着了一般。
她慌乱抬手,手掌胡乱抵上他的胸膛,试图推开他。
他的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冰冷而汹涌。起初只是冰冷的试探,在她唇间辗转研磨。随后忽地加重力道,齿尖不轻不重地咬住她的下唇。她吃痛张嘴的瞬间,滚烫的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攻城略地。
气息在纠缠的唇齿间破碎。她越往后躲,他追得越紧。宽大的袖袍垂落下来,在花丛中圈出一方私密的天地。
两人由一开始的体力,逐渐化作了灵力较量。
可无论她如何反抗,他依旧能够毫不费力破解。
直到江跃鲤缺氧,拍打着他,他才稍稍退开半寸。
凌无咎扯松了她的衣襟,月光下肩头白皙。
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正欲吻上去,余光扫向江跃鲤脸庞,正撞进她惊恐又抗拒的眸子里。
他突然僵住。
如同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心渐渐往下沉,一直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江跃鲤的抗拒态度让他心中戾气激增,可她的恐惧又让他无比地厌恶自己。
江跃鲤许久才喘匀了气,唇瓣有些发麻,还残留着他暴戾的气息。可当她抬起眼位发红的眸子时,却蓦地怔住了。
月光侧着落下,将凌无咎凌厉的面容割裂成明暗两半。他眼睛水润润的,薄唇紧抿成线,下颌线紧紧绷着。
这是……委屈?
江跃鲤有些莫名其妙。
荒谬,实在是荒谬!
被突然按在地上强吻的是她,可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在细微颤抖。
一副破碎的模样。
江跃鲤就这么看着他,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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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到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让他露出这副破碎又隐忍的表情。
可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啊。
她一向品德良好。
江跃鲤抿了抿唇,在等着这奇怪的魔头动作,道歉也好,诉苦也行,最好解释下他忽然发癫的原因。
她甚至在心中盘算了下,如何能让这个局面变得不那么尴尬。
毕竟,作为魔宫细作,往后还要相处。
终于,凌无咎缓缓抬起了眼,两人的视线对上。
此时此刻,她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无声的黑化。
他眼底的痛楚、挣扎、甚至是那一丝罕见的脆弱,全然消失,表情淡淡的,又恢复了那一副阴郁疯批的模样。
真不关她的事啊。
肯定是旧情伤发作了。
-
最后,江跃鲤也没有等来凌无咎解释,一眨眼,他人便不见了人影。
江跃鲤揣着满腹疑问,穿过弯弯绕绕的廊道,回到房门外。
推开门,她最先看见的是一道流光。
那是一只通体莹白的蝴蝶,正在昏暗的室内飞舞。每一次振翅,细碎的荧光粉末簌簌飘落,随后渐渐消散在空中。
在昏暗的房内,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显眼包。
江跃鲤直接进了门。
按理说,对这种不明来路的生物应当保持警惕,可眼前这只蝴蝶飞得实在狼狈。
它的飞行轨迹歪歪扭扭,时而撞上帷帐,时而擦过案几,仿佛随时都会因为力竭坠落。
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
“汪!”
圆滚滚的胖猫正蹲在桌上,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空中的蝴蝶。胖乎乎的爪子偶尔伸出,在空中扒拉两下,每次都能惊得蝴蝶仓皇转向。
胖猫察觉江跃鲤回来,转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一跃而起,空中灵活地扭身,精准地一口叼住了蝴蝶。
蝴蝶在猫嘴里拼命挣扎,莹白的翅膀从胖猫嘴角露出来,剧烈地扑扇着,抖落了更多发光的粉末。
“快吐出来!”江跃鲤急忙上前,胖猫叼着战利品,也迈着优雅的猫步朝她走来。
那圆溜溜的猫眼里分明写着得意,尾巴翘得老高,毛茸茸的尾巴尖还愉快地左右摆动。
见它有意将蝴蝶给自己,江跃鲤快步走到木窗前,“哗啦”一声推开窗。晚风涌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咪咪,乖,把它放到外面去。”
胖猫闻言,跃上窗台,蹲坐下来,只是歪了歪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蝴蝶的挣扎已经变得微弱,只有翅膀尖端还在微微抖动。
情急之下,她一手按住猫脑袋,另一只手掰开猫嘴。
当她触到蝴蝶翅膀时,触感有些奇怪,不想是蝴蝶,反倒像是……
莹白的光芒骤然消散,她手指顿了一下。
胖猫口中的蝴蝶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色信笺。
它嫌弃地将信笺吐出来。
江跃鲤捡起来,打开对折的信笺,素白的纸面上,写着一行字:
徒儿,明日午时峰脚见。
右下角还标注了四个小字:密信勿传。
江跃鲤:……
好一封四处飞、还发着光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