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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是明谋

作者:甜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之后三月,辞盈没有太见到谢怀瑾。


    二月时,谢怀瑾在科举之中夺得了探花的位置,大殿之上被授予了翰林院编修的官职。明面上只是正七品,有眼之人却都明白,晋升至内阁是迟早的事情。


    后来因为婚期和丧期的原因,谢怀瑾在家休憩了一段时间。等官府那边下了文书,处理完婚事和丧事,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如今辞盈的贴身丫鬟除了小碗,还有泠月和泠霜二人,也就是当日抱住玉笙哭的两个丫鬟,是夫人留给辞盈的人。


    府中的事务一直由老太太掌管,泠月和泠霜教辞盈打理的主要是夫人留下的东西,说是教,其实只是为辞盈介绍一下,除了盈利入辞盈的私库,其他的都和从前一样由泠月和泠霜负责。


    转眼就到了九月,院子里的古树枝叶依旧青绿,辞盈看着泠月和泠霜递上来的账,看着看着有些发神。


    夫人入殡之后的三月,辞盈只见过两次谢怀瑾。


    两次都很匆匆,谢怀瑾好似很忙碌,辞盈不忍打扰便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其中有一次是她生辰,那是一个雨日,深夜之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本没有期望,推开门之际却看见了屋檐下撑着伞的青年,他递过一本辞盈寻了很久的古籍,温柔说了一声:“生辰快乐。”


    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辞盈接过古籍道谢,听见他轻声道:“原想早些回来,被一些事情困住了,抱歉。”


    辞盈忙摇头,她捏紧手中的古籍,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天色很晚了,早些歇息吧。”说完,谢怀瑾就撑着伞离开了,透过长廊,辞盈遥遥看着谢怀瑾的背影,在拐角处烛一还是烛二伏在青年耳边说了什么,青年冷肃了眉眼,撑着伞离开了院子。


    小碗在房中小声道:“少夫人,您应该邀请公子进来喝杯茶的。”


    辞盈垂眸,她明白小碗的意思。


    小碗又追上来,低声道:“少夫人,您要主动一些,公子这么忙都还抽空回来为您送生辰礼,心中定然是有您的,您主动一些,总归的好的。大宅子里面没有新鲜事,府中这些日已经有流言了,老太太那边很是不满。”


    “老太太对我不满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辞盈轻声道,心中却也觉得小碗说的有道理。她望向桌上的茶水,让小碗先下去。


    古树上青绿的叶子落下来,辞盈鼻尖闻到一股雨后青草的清香,抬眸之际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谢怀瑾。她忙起身,却不知为何又变得局促起来,太阳光晃着辞盈的眼睛,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在家呀?”


    “圣上最近心情不错,放了我两日的假。”谢怀瑾走过来,摘下了辞盈头上自己没发现的另一片叶子。


    隔得有些近,辞盈能闻到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混着墨水的气息,辞盈不自觉间脸已经红了起来,小碗在身后咳嗽一声,辞盈给自己鼓了鼓气,牵住了谢怀瑾的衣袖。


    谢怀瑾一愣,轻声道:“最近府中遇见什么事情了吗?我最近有些忙碌,如若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同烛一烛二说也是一样的。”


    说着,一旁的烛一烛一上前,躬身行礼,他们面容相同,又穿着一样的侍卫服,从辞盈的视角看过去就是一模一样的人。


    寻常同胞子有这么相似的吗......辞盈心中晃过一个念头,但轻飘飘的很快随着谢怀瑾的下一句话飘走了。


    谢怀瑾温声吩咐着:“以后见夫人如见我,我身边最近也不需要什么人,你们就暂时留在夫人身边吧。”


    夫人......


    他称呼自己为夫人。


    然后辞盈就什么都忘了。


    一直到谢怀瑾走了,小碗在辞盈身后跺了跺脚,辞盈听见声音后才反应过来。辞盈转身,发现小碗脸鼓鼓的,她捂住自己跳动的心脏,很轻地笑了一声。


    小碗只觉得自己主子不争气,辞盈嘛......也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几个月前的豪言壮志仿佛过眼云烟,一到这个人面前就散了。


    回到房中,小碗语重心长,一遍又一遍给辞盈道明如何才能坐稳谢家少夫人的位置:“少夫人,没有家世,就需要宠爱,借着宠爱生一个孩子,是个小姐能让您傍身,是个公子便是谢家下一代的长公子,您这一生就不用愁了。”


    “嗯,我知道了。”辞盈看着小碗,眼眸温和。


    她不觉得小碗说的对,在夫人和小姐身边看多了,高贵的身份只是另一层桎梏,只有绝对的权利才是立之根本。但小碗的确是在切实为她着想,她没有家世,如今也没有掌家,虽担着少夫人的称号,却只是一个空壳子,小碗说的的确好像是她最合适的一条路。


    是吗?


    那个时候辞盈望着被风吹得泛起涟漪的烛火,眼底是燃不尽的犹豫。大抵爱和欲望混在了一起,即便再聪明的人,也不由得迟疑。


    由不得辞盈犹豫,十月中旬的时候,老太太突然病了。


    这病来的不蹊跷,太医捋了捋胡子,委婉地表述:“老太太情志不舒,气机郁滞,我为老太太开几贴药,舒缓一些郁气,只痊愈还是需从根源入手。”


    辞盈自己翻译,三个字,被气的。


    六小姐谢画嫦看了一眼辞盈,辞盈垂下眸,没有回应什么。


    老太太也被谢画嫦扶起来,咳嗽了两声不住地望向辞盈,随后是一旁的谢清正:“咳咳咳......”


    太医还在一旁渲染:“肝气不足,还是得明清郁结,否则长久下去恐会加重,老太太年事已高,观其脉象平日体乏劳累,需舒心修养。”


    谢画嫦又隐晦地看了辞盈一眼,这时辞盈反应过来了,唱这么大一出戏,太医话里有话,原来是冲她来的。


    房间内,谢清正蹙眉,望着病床上的母亲。


    难得休假的谢怀瑾站在辞盈身侧,见到辞盈眉跳了跳,素白修长的手指很轻地摩挲了一下白玉扳指。


    太医说完之后,老太太唤着:“吾儿啊,吾孙啊,老身这心里......唉,胸闷气短,前些日去庙里面说是这府中有相克之人,老身......”说着,老太太吐出一口血,谢清正忙上前扶住母亲,蹙眉看向一旁的太医。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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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忙上来:“哎呀老夫人,这病症眼见着有加重的趋势,吐血乃是大事。”


    谢清正默了,自己的母亲,看了这几十年,他哪里能不知道母亲的想法。谢清正叹了口气,望向不远处的谢怀瑾。


    辞盈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一场闹剧针对她,却又同她关系不大。


    老太太模仿着夫人,想借孝道将她赶出门,方法老套,演技拙劣,但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辞盈望向谢清正,随后看向一旁的谢怀瑾。


    小碗顺着辞盈的视线看,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心中忿忿不平,不明白这些日为什么就是扯着自己少夫人不放。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太医继续把着脉,没有人再出声。


    谢画嫦扯了一下老太太衣袖,老太太立马又咳嗽起来,谢怀瑾终于上前一步,温声问太医:“祖母病得很严重吗?”


    明明语气温和,听到太医耳中,却吓得额角冒了冷汗,但顶着老太太和六小姐的眼神,太医开口道:“是......老太太年岁已高,长久下去怕是......”


    辞盈捏紧帕子,望向谢怀瑾。


    这一招是明谋。


    以孝道压人。


    一是为了挤压辞盈,二是为了出夫人之前逼婚的恶气。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但夫人的事在前,即便把戏再拙劣,招数再明牌,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隐隐投到了谢怀瑾所在之处,等待着谢怀瑾按照剧本所设说出下面的话,谢画嫦甚至已经笑着看向不远处沉默的辞盈。


    没有人觉得谢怀瑾会不顺着梯子下,毕竟当初林兰是以孝道相逼,如今老太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谢怀瑾顺着梯子下来就可以了解这场荒唐的婚事。


    谢府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身份悬殊至此,也没有人会认为其背信弃义,毕竟当初谢怀瑾是被自己的继母以死相逼,处于孝道才取了一个完全不相配的婢女,虽然有了姜家养女的身份但谁都知道这只是一层遮羞布,长安城中本就没人觉得这门婚事会长久。


    只有谢清正,看向自己的孩子,青年温和地挡在自己妻子身前,望向病床上的人时,眼中带着关怀和笑意却都不抵眼底,凉薄一片。


    谢清正闭上了眼。


    然后,所有人就听见——


    “这样。”谢怀瑾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歉意:“是孙儿和辞盈考虑不周,大婚之日遇上母亲去世,难免有所疏忽,这些日实在劳累了祖母。”


    辞盈捏紧帕子,老太太坐起来了些,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碗气得眼睛通红,然后就听见谢怀瑾恭顺道:“忘记祖母年事已高,府中的事务繁重,应接不暇,如今又病重,定然无力掌管中馈,辞盈。”


    辞盈有些发愣地走上前,被青年牵起手,温柔地训诫:“不可再懒散了,母亲走了,祖母也病了,身为少夫人,以后府中的事情需要你负责了。”


    说着,谢怀瑾停顿了一下,望向病床上的人:“她初掌家,定会出些乱子,日后若有不会或者不懂的,可能还是需要来请教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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