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都反了天了！”阶段长挺着大肚子就要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去抓人。
老驴“哎哟”一声，赶忙眼疾手快拽住他。
“老李，都最后了，这高考完不一定都能不能见了，让孩子们放松放松，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啊，就唱个歌而已，天天憋教室里大人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些小孩子。”又一个老师劝完还不够，凑近阶段长说，“里面还是乔绾一和江知许。”
溧河附中没有人不知道这两个人，江知许出名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家里原因，“高富帅”三个字放哪里都不过时。
而乔绾一却是完完全全因为自身实力。
学习优秀知上进，为人乖巧听话尊敬师长，教过她的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而且她长得漂亮，这样的人就像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
阶段长想到江知许，又想到他家给学校捐的钱……
好像也没有那么反天了。
音乐还在继续，只是窗外突然没有了动静。
乔绾一悄悄拉开一点窗帘：“老师怎么都走了？”
白洛嘉不以为意，“走了不正好，没人来找事打扰了，你们还想听什么？”
“最新消息。”江知许面朝他们晃了晃手机，微微一笑，“周杰跟我说老师们同意了。”
“啊？”乔绾一愣怔过后惊喜地笑出来，“老师同意让我们喊楼了？”
侯威站旁边两手插兜里偏头笑，“不同意也都弄了，同意了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确实。”曲静点头赞同，“不同意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现在没有了，果然我还是喜欢刺激的东西。”
白洛嘉从后面置若无人地抱住她，“那你玩开心了没？”
“差点意思。”他不要脸，曲静却浑身不得劲，扭动身体从他怀里钻出来，“别动手动脚！自己去旁边站好离我远点儿。”
白洛嘉立刻做出碎心状。
他们是真正的十几岁少年，尽管乔绾一努力想要融入进去，可内心隔阂不轻不重的竖在那里挥散不开。
上次这个时候自己还老老实实坐在教室安静自习，等待高考来临，一切有条不紊按规则进行着，没有人打破。
思忖间，一只手出现视野中。
乔绾一顺势抬头，江知许温柔神情一如往昔，在她注视下牵住她的手。
“出去看看？”
窗外没有老师，教学楼灯火通明，处处都有高三学子的身影，歌曲响彻校园，对前程未来的呼喊更是不绝于耳。
连风都带了难得的清爽。
他们站到顶楼角落，相握的手没放开，江知许望向远方层层叠叠的小白杨树。
“过去已成定局，还有更好的未来等着我们。”
“阿绾。”第一次将这个早已在心里念过无数遍称呼宣之于口，江知许心率爆表，却仍然执着地握紧掌心，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
感受着曾经以为，再也触碰不到的温度。
“大胆去追你的梦吧。”
他还记得那天，夕阳西下，女生像此刻这般立于他的身侧，告诉他说，想要成为一名很优秀厉害的插画师。
“哪怕虚无缥缈也不要怕。”江知许说，“踩着一切你能够借力的东西往上走。”
“包括我。”
江知许不错目光地看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会是你最坚硬的踏脚石。”
乔绾一愣愣接受住他的目光，嘴唇翕动许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知许从来不会轻易许诺，他答应的事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做到。
但是……
“我为什么要踩着你呢？”乔绾一上前一步抱住他，“江知许，我们要一起走，一起去向更远的地方。”
江知许还想说什么，白洛嘉大嗓门人未到声先至：“你俩杵这里干嘛？下去玩啊。”
有人来乔绾一赶忙抽回手，扭开脸整理表情。
江知许感受着瞬间落空的手心，怎么看白洛嘉怎么烦。
不过烦归烦，几个人还是一起下去了。
老驴站在班门口，白洛嘉虽然不在老驴这班了，内心恐惧早已刻入骨髓，挠着后脑勺想蒙混过去，无奈老驴眼尖嘴快。
“白洛嘉。”
白洛嘉狠狠打了个激灵，笑容谄媚，“老师好巧啊，您老也来凑热闹啊？”
“你少给我扯！”老驴怒目而视，“说！今晚是不是你小子的主意？！”
白洛嘉慌得一批，随手拉过来江知许顶罪：“不是我啊，真不是我老师，不信你看——”
他臭不要脸地从江知许口袋里翻出广播室钥匙，“都是江知许的主意，证据都在这儿呢！”
“你觉得我信？！”老驴比他嗓门更大，“江知许这臭小子什么样我不知道？”
白洛嘉据理力争：“人都是会变的！”
老驴一记暴扣敲得白洛嘉捂住头嗷嗷直叫。
当然老驴也只是逗他们玩，他虽然年纪大，却是个难得的能够理解学生的好老师。
数落完白洛嘉，他又转移枪口，对准江知许。
“你——”
又到乔绾一，直击要害，“你俩，谈多久了？”
乔绾一立刻紧张地看了江知许一眼，后者倒是泰然自若的态度：“老师，我俩没谈。”
老驴眯起眼睛，“没谈？你当我……”
“我还没转正呢。”
乔绾一：“？”
老驴：“？”
白洛嘉瞪大眼珠子不忘竖起大拇指。
老驴震惊：“这是转没转正的事吗？！”
乔绾一脚尖轻轻踢了江知许一下，“老师，不是您想的那样……”
“别紧张小乔。”对待得意第子老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几乎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我是怕你受委屈，这小子一看就靠不住！”
江知许：“？”
他试图为自己证明，可乔绾一比他更快：“没有的老师，知许很好的。”
马上毕业了，就算触碰校规红线学校也不能怎么着，老驴把乔绾一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道：
“小乔，你别嫌老师多嘴，你也知道江知许家是什么样，我知道他这个孩子挺好，但是你要是跟他处朋友，肯定不是两个人的事。”
乔绾一没想到老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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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会跟她说这些，愣怔片刻才说：“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他。”
“老师，我之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发生的一切都特别真实。我胆小、自卑、懦弱，以至于错过很多事，也错过了真正喜欢的人，那个滋味，比任何药都要苦上千百倍，我不想看结局重演。”
她一番话说完，办公室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最终被老驴的叹息打破。
“既然那么喜欢，就好好高考吧。”
“未来会有你们想要的一切。”
抛开教学能力不谈，老驴在各个方面都很有人文关怀精神，乔绾一郑重给他鞠了一躬，出来时江知许就站在门口。
“老班说什么了？”
“放心吧。”乔绾一朝他俏皮地一眨眼睛，“没有说你的坏话哦。”
他俩站的位置比较偏僻，终于得来独处时间。
放学后乔绾一在江知许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跟白文锦走了，东西还都在学校放着，等高考结束毕业典礼时拿走。
其实刚开始，乔绾一还抱有幻想。
毕竟她都考过一次了，怎么说也得有点用处吧？
结果经过多次回想，乔绾一彻底放弃了。
时间隔得太久，况且谁没事记什么□□啊？也太不现实了。
压力最大的那阵她还问江知许：“你记得当时题难不难？我记得语文哪一题来着，好像改题型了。”
她问完发现对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自己。
乔绾一蹙眉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江知许沉默了会儿，提醒她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根本就没高考。”
“……”
对哦。
那个时候江知许都打上GAL首发了，压根就没参加高考。
甚至江知许高中都没上完。
他才是真正的跟那些真正的高三应届生一样。
高考分为好几个考场，乔绾一跟江知许不在同一个地点，他俩一个在本校一个在隔壁普高。
上午林韦君带乔绾一去认考场，还是她之前那个座位。
就连旁边的其他考生，也都跟那次一模一样。
这让乔绾一放松不少。
晚上江知许给她打来电话，乔绾一在吃饭，看见电话号码，暗灭屏幕悄悄跑回宿舍。
“嗯？”
“明天考试了学霸。”江知许声音过了手机电流有种别样的好听，“紧张吗？”
“不怎么紧张。”乔绾一如实说，“今天不是去看考场了嘛，我的位置和那个时候一样，旁边也还是原来那几个人。”
江知许转着笔，拖起长腔：“可是我紧张怎么办啊，我第一次参加高考诶——”
语调一波三折的，明显就是装得紧张，但乔绾一还是配合着安慰他说：“那怎么办呀？要不我给你放首歌听听。”
“不用这么麻烦。”江知许勾着唇角，“等考完，把报考表借我抄抄比什么都好用。”
乔绾一知道他这是借着理由提醒自己呢，无声笑道：“放心吧，我说好了要和你考一起，肯定不会反悔。”
她脸颊薄红，小声说，“你还欠我一个表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