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采女如今比怀孕前,简直判若两人,然她依旧不知节制,胡吃海塞地,仿佛永远不知饱。
她沉浸在即将临盆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旁人背地里看她异样的眼神。
珠珞有时瞧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偏生旁采薇还在怂恿她继续无节制吃喝,她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感觉。
特别是采薇和储秀宫近两月走得愈发近。
原本珠珞是没有注意到的,然若只是寻常送脉案,何至于一个时辰都不归?
当某日采薇午时饭点才归,且珠珞问起来,她回答起来支支吾吾的样子,便让珠珞记在心头。
如今采女怀胎八月有余,不日就要生产,除了阖宫请安,基本不会出倚梅轩的门。
又到请安的大日子,梅采女起来晚了,看到庆嫔娘娘即将踏脚上轿辇,竟开口道:“庆嫔娘娘,妾身今日感觉身体不适,素来听闻娘娘的轿辇是最舒适的,可否让给妹妹坐坐?”
说完,还伸出手,摸了摸高耸的肚子。
只见庆嫔娘娘脸上不好看了瞬,随后紧紧握住身旁搀扶她的如意的手,语气淡淡道:“如意,请采女上轿。”
珠珞眉心跳了下,如今采女实在是不知高低,竟耀武扬威到庆嫔娘娘头上。
以前采女也不这般,到底是富贵迷人眼,这两个月来众人哄着捧着,皇上纵着让着,就养成了现如今无法无天的性子。
看着眼前的轿辇走远,如意在庆嫔耳边愤愤道:“娘娘,您也太好性子了,如今采女仗着身怀皇嗣,竟不把您放在眼里!”
庆嫔没搭腔,只是眼眸沉的厉害:“如意,多事之秋,别多嘴。”
如意讪讪闭上嘴。
*
采女到的时候,六宫嫔妃基本都到了,眼神齐齐地落在采女的肚子上。
采女挺了挺肚子,怡然自得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在众人或艳羡或怨恨的眼神坐了下去。
珠珞随侍在旁,只是头始终低着,不惹人眼。
这时,庆嫔娘娘走了进来。
众人还觉奇怪,两人怕是一前一后到的,怎生这梅采女就走到了主位庆嫔娘娘前头?
婉昭容头个开口嘲讽:“庆嫔妹妹竟来得这般晚,连身子重的采女都在你前头?”
庆嫔连上稍微有些挂不住,抬眸看了眼招摇的梅采女后,淡声道:“只要没误了时辰,就不算晚。”
这时,得宠也有好几个月的英答应开了口:“庆嫔姐姐,妹妹有一事不解,按理说你和采女姐姐同在倚梅轩,怎么采女姐姐竟比你先到呢?”
她语气无辜,众人都看出梅采女想要强压庆嫔一头的心思,但就她好像没有看出,还天真地问了出来。
“哎呀,”婉昭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答应妹妹,想必是庆嫔妹妹避嫌,不愿与梅采女一道呢。”
江贵妃听着两人的说笑,懒洋洋抬起眼皮,讥诮道:“眼看着采女妹妹就要临盆,想必庆嫔也是心中着急,恨不得此刻大着肚子是自己个,这样也就不会觉得无脸,落人一步了。”
庆嫔胸口起伏了两下,手指紧紧掐着手中的帕子,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贵妃娘娘说笑,今日是臣妾懈怠了,日后定勤俭自持,早些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江贵妃淡淡撇了她眼,眼尾上挑,俱是不屑。
庆嫔面无表情地坐下,这种明里暗里的嘲讽,这几个月她已然受够。
还好,梅采女不日临盆,她所受的这些屈辱,在即将到手的皇子前都是值得的。
梅采女看着在贵妃手里吃瘪的庆嫔,胃口大好,又开始往嘴里送盘子里的糕点。
她想到在倚梅轩,庆嫔处处压她一头,只要她生下皇子,日后倚梅轩谁做主都不一定,屈居人下的滋味她也是受够了!
这时,旁边位置的英答应凑了过来,有些好奇地问她:“姐姐,你饿了吗?”
梅采女看着五官精致,神采飞扬的英答应,不耐烦地回她:“妹妹没有怀过,自然是不知孕妇的胃口有多好,也不知一人吃两人补的道理。”
英答应碰了个冷脸,嘴角的笑容微僵,脸色也不似刚才热络地开口道:“虽才一月没见姐姐,但是姐姐比上月真的变了很多。”
说完,她身子退了回去,捧着茶杯抿了口,顺带用打量嫌弃的眼神上下看了眼梅采女,之后才凉凉收起目光。
梅采女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刚要开口询问,突然被映画的一句“娘娘驾到”打断。
*
以前每次阖宫觐见回来后,梅采女都是满脸笑容,春风得意的。
去不想这次却是拉这个脸,进门便是冲向铜镜,待看清镜子中的自己后,不可置信地大喊了声:“啊!”
把众人给吓了一大跳,三个近身伺候的宫女忙进来,跪下请罪。
梅采女摸着自己的脸,想到刚才一直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英答应都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她,她一怒之下,挥手扫了妆台上的所有东西。
跪下的三人相互望望,不知道这次梅采女的火气要发泄到何时。
梅采女突然摸上自己的肚子,像是感应到什么,她开始解衣服的纽扣。
三人吓了一大跳,还是珠珞头个上前阻止了她,她语气焦急:“采女,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脱衣,若是受了凉可怎么好?”
梅采女一把甩开她的手,她们越是阻止,她就越要看,直到在铜镜前露出整个肚皮。
高耸的肚皮像是吹气般鼓起来,不似饺子皮的平滑,反正自上而下有几条吓人的青筋,视线再往下,她像往常那般向上挺了挺肚子。
这次没有衣服的遮挡,她看见了!看到了如炸皮般的丑陋纹路,狰狞地盘踞在她肚子下方,像是可怖的蜈蚣!
她倏地瞪大眼睛,惊喊一声,将铜镜也挥落在地!
嘭的一声,镜子四分五裂,伺候的宫人们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这几个月来,采女还是头次发这么大的火,先前摔摔东西便罢,这次竟还脱了衣服,像是失心疯般!
众人目光不禁投向珠珞,这个时候还得她拿个主意。
珠珞忧心上前,她刚才也明白过来采女在发什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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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觉得心有憋屈,发泄出来才是好的,但是旁人并不这么想。
她们想的是,无论梅采女再怎么愤怒,都不应该发火伤到腹中的皇子。
可是,可是采女也是人啊!她如今因为腹中孩子变成这般,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玲珑身材,难道还不能发火了?
珠珞没看众人目光,眼瞧着采女不再疯狂打砸,捂着肚子,掩面哭泣,低低地,像是受伤的母兽。
她这才上前宽慰道:“采女,李太医说您的临产期就在下月,您再忍忍,等生下皇子一切都会好的。”
她话音刚落,突然采女止住哭泣,上前一把握紧她的手腕,面露痛苦地开口喊道:“珠珞,我的肚子,疼...!”
*
倚梅轩忙成一团,梅采女竟然临盆了,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后宫。
连常年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娘娘都与皇后娘娘一道赶了过来,除了被禁足的月华郡主,基本所有主子都到了。
听到产房里,梅采女控制不住传来地惨叫声,众人皆是凝眉。
这时,庆嫔开口:“采女的产期不是下个月,怎么今日就临盆了?”
江贵妃一直照看梅采女的胎,面对庆嫔地询问,不悦地瞪了她眼,随后朝太后解释道:“太后娘娘,李太医说采女今日心情起伏过大,打砸了很多东西,许是不小心碰到了肚子,这才导致提前发动。”
太后碾动手里的佛珠,听了江贵妃的解释,眉间流露出不赞同,沉声道:“都当娘的人,脾气怎生这般大,以后要怎么抚养皇子?”
这一句,让庆嫔眉头动了下,她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下。
江贵妃上前扶起太后的胳膊,小心开口道:“太后,采女初次生产,到底会艰难些,您在这一直陪着也不知要陪到几时,要不先回去等着?等有消息了,臣妾再派人去慈宁宫通知您?”
里头梅采女的叫声愈发凄厉,皇上还未下朝,如今在此坐镇的便是太后。
太后闻言,对这江贵妃摇了下头:“罢了,皇帝不在,哀家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梅采女这胎到底是金贵的,若是皇子,便是皇帝膝下长子,也怪不得太后如此看重,竟亲自等候。
外头的人焦灼等待,里头的人也不闲着。
梅采女头次生产没有经验,如今眼看着将所有力气都用完,双腿颤抖着,无力可使,稳婆探头一看,连小皇子的头都没看到,只能无力地喊着:“采女,用力啊!”
梅采女的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无助地握着珠珞的手腕,凄凄哀哀道:“珠珞,我没力气了,孩子出来了吗?”
珠珞也是着急,这时采薇捧着药汤走了进来,舀了一勺黑汁药水,对着梅采女道:“主子,快!把这药喝了,你才有力气生大皇子!”
许是“大皇子”三个字刺激了梅采女,她颤抖地伸手,接过药碗,也不顾及烫,咕噜咕噜两口就喝了下去。
采薇眼露精光地接过空碗,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珠珞正觉蹊跷之时,突然稳婆大喊了声:“不好,采女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