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珞看到采女的脸上明显松了口气。
整个跪着的上半身往下一坠,差点没瘫软在地,珠珞冷眼瞥见采薇眼神根本没注意采女,而是直勾勾看着门口,她则上前扶了把采女的胳膊。
与此同时,朝服还没换的皇帝跨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雌雄莫辨的宴公公。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帝眼神直直落在梅采女身上,隐隐威压的眼神,连在采女身旁的珠珞都感受到了,她抬眸,看了眼逆光走来的皇帝。
隐约间,看到幼时沉默寡言的少年,她迈着小短腿奔向他的时候,他岿然不动,不像太子哥哥那般弯腰抱起她,而是任由她抱着大腿,仰视他。
那个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二皇子哥哥可真高哪。
皇帝眼神快速略过她的眼,落在梅采女身上,弯下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梅采女先是愣了瞬,随即羞着脸,将双手搭在皇帝手上,皇帝微微用力,扶起了她,开口道:“都平身吧。”
江贵妃脸色不好看了瞬,但很快调整过来,上前笑道:“想必皇上也是得知采女有孕的好消息,刚臣妾还说,如今臣妾摄六宫事,为了采女腹中的皇嗣,要免了她的日常请安呢。”
皇帝闻言,满意地点了下头:“贵妃,你做事一向妥帖,朕就将采女和孩子托付给你了。”
江贵妃掩唇笑道:“请皇上放心,如今宫里头等的要紧事就是采女腹中的孩子,臣妾一定好好看护。”
珠珞闻言,才知先前贵妃一宫独大的传闻不作假,皇后因身体原因,免了日常请安,也无心管着后宫事。
贵妃位同副后,当真是风光,不愧是当年被先帝夸赞剿逆党有功的功臣之后,地位尊崇,当真是令人艳羡呢。
珠珞嘴角扯了抹笑。
“父...父...”这时,朝阳公主朝着皇帝伸手,像是在求抱。
一岁多的小公主口齿不清,但是大人们能依稀辨得是个“父”字,大约是在叫“父皇。”
皇帝眼神看向小公主,露出抹慈父的笑来,上前从婉昭容怀里接过小公主,抱在怀里轻声诱哄:“朝阳是在叫父皇吗?”
小公主不回,只咯咯地笑,圆乎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当真是可爱至极。
婉昭容笑道:“回皇上,朝阳有段时间没有见您,想必是想您了,如今刚学会说话,连母妃都还不会叫,但是能叫父皇了呢。”
皇帝眼里的威压顿时消散全无,抱着小公主不撒手,喜悦溢于言表:“朕抱着小公主也比之前重了些,昭容你照顾有功。”
婉昭容抿唇矜持:“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刚珠珞余光瞥到,婉昭容动了下小公主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话,小公主这才有了喊父皇的动作。
可见,这后宫的女人真是各有各的本事,都在想方设法夺得皇上关注。
如今他们一家三口逗着小公主,到把本应风头正盛的梅采女冷落在旁,江贵妃眼中也满是落寞,没有上前打扰。
皇帝逗弄了好一会儿小公主,这才转身看向梅采女,叮嘱道:“你好好养胎,有什么需求就与贵妃说,朕还要去处理公务,晚些时候再来瞧你。”
梅采女听到最后一句,无有不应道:“臣妾遵命,臣妾晚上与孩儿等着皇上。”
皇帝来得快,走得也快。
等皇帝走后,江贵妃一锤定音:“梅采女,既然皇上将你和皇嗣交于本宫手上,即刻便由李太医照看你的胎,本宫也乏了,你好生养胎吧。”
梅采女有些不情不愿地福了下身子:“是,娘娘。”
江贵妃没走两步,突然行至庆嫔跟前,扬唇讽刺笑道:“都是倚梅轩的,如今采女肚子都有了动静,怎生你还没有?”
庆嫔手指掐进掌心,刚刚皇上进来,连句话都没有与她说,可见是彻底忘记了她,如今昔日对手地位稳固,而她快要连主位都要守不住,她如何能释怀?
她勉力笑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妾一定好好保养自个身子,不教娘娘失望。”
江贵妃轻嗤了声,趾高气昂带着昭容与小公主走了。
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走。
等一众人离开后,殿里就只剩下倚梅轩的两位主子。
庆嫔也干巴巴留下了句“好好养胎”的话,便要打道回府。
梅采女没有行礼,只回了句:“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了。”
刚贵妃走的时候,梅采女还是规矩行礼的,如今面对庆嫔,到摆起了架子,连礼都不行了,庆嫔走的时候,步伐明显带风。
梅采女抚了抚肚子,采薇想要上前搀扶她,却被她让开,反而对珠珞道:“珠珞,你来扶我。”
想必刚刚采薇只关注门口的动向,被采女看在眼里,心中不悦,且今日珠珞的确讨她喜欢,这才又重新重用起珠珞来。
珠珞上前,扶着采女坐下,心里却是想着,梅采女这一胎怕是不易,王鹤雪被支开也好,这样即便以后出了什么事,也能脱开干系。
她道:“采女,您一定要注意李太医,他毕竟是贵妃的人,不得不防哪。”
提到这,采女脸上表情也凝重起来:“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我这一胎被贵妃看顾,又如何能拒绝她?”
珠珞却道:“这反而不是件坏事,采女你想,您这胎安好,自然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出了任何问题,贵妃娘娘怕也不能逃脱干系。”
采女偏头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珠珞:“您何不将贵妃的功劳夸大,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贵妃想来也不敢有动作,否则她无法向皇上交代啊。”
梅采女深觉有理,对她道:“那便请李太医进来把脉,且日日将脉案呈至储秀宫,让贵妃娘娘亲自过目。”
珠珞:“是,采女。”
采薇不甘示弱地开口:“采女,呈脉案这种跑腿的小事就由我来做吧。”
采女不置可否。
珠珞则是求之不得,她现在还不想和储秀宫过多牵扯,如今采薇自己请缨,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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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早前采薇的动作,梅采女就没让采薇近前伺候,而是安排了珠珞和彩霞。
她也并不放心让珠珞单独伺候,所以让彩霞凑数,彩霞的容貌比之珠珞,还是稍逊一筹。
珠珞泡好了雨前龙井,恭恭敬敬地跪下举到皇上跟前,出声:“皇上请用。”
皇上伸手,看见跪下的宫女低着头,只看到一头乌黑的青丝,她五指纤细,指甲被修得齐整,是双干净如白釉的手。
他接过,用杯盖拂了下茶叶,茶叶的清香扑鼻,他抿了口,便不再喝,随意搁置一旁。
这在珠珞的意料之中,喜欢喝雨前龙井的是太子哥哥,他是不喜欢喝的,但他向来不教人轻易探得他喜恶,所以每次都会装模作样的抿上一口。
这个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珠珞心里窃笑了下,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梅采女出声:“你先退下吧。”
“是。”
珠珞退了出去,没有守在门口,而是对彩霞说:“等下皇上的茶凉了,你重新泡杯君山银针。”
彩霞有些奇怪:“姐姐,为啥不继续雨前龙井?”
珠珞笑了笑:“给皇上换下口味,也好教皇上觉得咱们倚梅轩有新鲜感哪。”
彩霞像是听懂了:“姐姐说的是,我等下会瞧着换的。”
“嗯。”
吩咐完彩霞后,珠珞这才满意地离开。
若是彩霞不换茶水,她又怎么销毁罪证呢?
*
就这般,珠珞期待地过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珠珞是被采女的惊叫声惊醒的。
采女声音惊慌:“宴公公,快,快叫太医!”
珠珞忙穿了衣服,走进去远远瞧见,皇上穿着单衣,脖颈处起了一片小红点,瞧着有些唬人。
宴公公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吩咐跟着的小德子去叫太医,他则上前着急问:“皇上,您可有什么不适?”
皇上脸色沉得可怕,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花生。”
宴公公也反应过来,转而面对跪着的一众宫婢怒道:“糊涂东西,皇上的饮食里怎么掺进了花生?”
宫女和太监们互相望望,都从对方的眼里瞧出惊惧来,忙道:“奴才不知,奴才们并没有放花生啊!”
花生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哪个宫都可以随意支领,且各种娘娘口味不同,总有喜欢吃花生的,所以宫里并没有对花生明令管限。
但是咱们这位皇上,可是最碰不得花生的,这还是她小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那个时候,家里给她准备了花生糖,她高高兴兴与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分享,但就二皇子冷着脸,不看她的花生糖一眼。
她可不高兴了,趁着他不注意,就把一块花生糖塞进他的嘴里,还用小手捂着他的嘴,趴到他身上,甜腻腻喊道:“二皇子哥哥,你就吃嘛,很好吃的。”
就吃了那么一小块,很快他身上就起了如今日一般的红点子,她后来才知,原来他是碰不得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