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珞进宫后不久,就被掌事嬷嬷安排进了倚梅轩侍奉梅采女。
梅采女正是本次选秀进宫的,她母家不显,原是边境小城的县令之女,所以入宫后位份不高,与主位的庆嫔娘娘同居倚梅轩。
珠珞将新折的桃花苞插进花瓶里,仔细地往瓶子里添水,旁边的梅采女瞧见,有些新奇道:“珠珞,旁人都是摘盛开的桃花,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怎生你偏要摘这花苞?”
管事嬷嬷说小姐元茵茵这个名字与皇后名讳相冲,她塞了一锭银子这才让管事嬷嬷同意用珠珞这个小名。
当年,她初进元府时,颜如玉这个名字自然不能再用,而元老爷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名字,便让她借用小姐的小名,珠珞。
珠珞半垂着眼,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回采女,奴婢觉得剩下的桃花凋零时间快,到不如瞧它从花苞到盛开,再到凋零,这样才有意趣。”
梅采女闻言,顿觉兴致缺缺,语气低落道:“开得再盛又如何,终究是要凋零的。”
珠珞听出她话里的落寞,想到采女自进宫后就侍寝了一回,忙道:“采女恕罪,奴婢一时嘴快,到教采女伤心了。”
梅采女不甚在意地摆手:“无妨,皇上政务繁忙,每月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比起一辈子无宠的,我还算是幸运了。”
珠珞抬眸,瞧见采女脸上俱是豁达之色,便知她这话是真心话。
但豁达过头,也是问题。
梅采女长相是正宗的小家碧玉,比起隔壁庆嫔娘娘那端方明丽的容貌的确稍逊几分,好在庆嫔娘娘是个好相与的主子,她们主仆在这偏殿才能有一席安隅之地。
珠珞收回观察的眼神,说着讨巧的话:“采女,皇上昨日还赏赐了您锦缎,想必是心里有您的,只是政务脱不开身,这才没来瞧您。”
梅采女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事:“对了,明日是阖宫觐见的日子,上次你梳的发髻我很喜欢,明日就梳那个吧。”
珠珞应声:“是。”
*
每月初一是后宫嫔妃阖宫觐见的大日子,珠珞调到梅采女身边时间短,还是头次陪采女去中宫。
采女身边原有一贴身侍奉的宫女,只是那宫女心气高,攀附了主位的庆嫔,这才让珠珞顶了这个空缺。
珠珞相处下来,发觉采女性情耿直,不争圣宠,也从不背后语人是非,与小姐的性情相近,所以她伺候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她真正进入采女心的是她一双巧手,梳出的发髻不出格的同时,兼具美感,还能根据采女的脸型,加以修饰,所以采女才会格外看重她。
等采女梳洗完,庆嫔身边的宫女已经来催了。
采女最后整理了下衣着,对珠珞道:“今日可是个大日子,走吧,别叫人等着急了。”
在殿门前主仆俩站着等了会儿,庆嫔娘娘才姗姗来迟。
主仆俩连忙行礼,庆嫔娘娘眼神扫了眼采女,开口道:“妹妹,你今日这发髻倒是不错。”
梅采女起身,扬笑道:“是宫女珠珞为我梳的,臣妾这小巧,比不上娘娘发髻的大气华贵。”
庆嫔的眼神这才重新扫了眼珠珞,只见珠珞低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腹前,五指纤细,白如玉葱,她开口夸了句:“到是双巧手。”
珠珞连忙蹲身回道:“谢娘娘夸赞。”
等庆嫔花了点时间,采女位份低,她的轿辇只能跟在庆嫔的轿辇后面,许是赶时间,抬轿辇的宫人们脚步很快,珠珞也不得已加快了步伐。
终于来到景仁宫,珠珞来不及喘口粗气,便上前扶着采女下轿辇。
庆嫔娘娘率先步入景仁宫,珠珞扶着采女紧随而上。
皇后宫里,各宫娘娘基本已到全,除了两位贵妃娘娘,还有一位寄住宫里爱凑热闹的郡主。
采女向各宫位份比她高的嫔妃行礼后,堪堪坐下,又闻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映画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妃起身,齐齐拜见皇后娘娘。
珠珞跟在采女后面行礼,已是众嫔妃后面的后面,她悄悄抬头,看了眼皇后。
她抬头后,没想到第一眼竟是被映画吸引去了目光。映画不像是寻常的掌事宫女,或因从小跟在主子身边,或因在宫中阅历深,而做掌事的。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姿容艳绝,压倒了这殿里的大半嫔妃,而且年岁瞧着也不大,远没到能做姑姑的年纪。
第二眼瞧的是皇后,皇后身着凤袍,瞧着约莫而立之年,但容貌秀丽,凤眼威仪,红唇轻启:“平身吧。”
映画乖巧地站在皇后身边,接了盏茶递给皇后,皇后接过的时候,眸色温柔几分,抿了一口,湿润了唇,看众妃坐下,转而蹙眉问:“贵妃还没到吗?”
映画瞧了眼最前面空着的两个位置,“回娘娘,两位贵妃都还未到。”
皇后将茶盏重重搁在手旁的桌子上,众妃大气不敢出。
还是庆嫔率先打破平静,她道:“皇后娘娘,许是江贵妃有事耽误了,嫔妾已经派人去请了。”
珠珞眼神从庆嫔扫到皇后脸上,见皇后习以为常地开口:“也罢,本宫等着便是。”
刚进宫被掌事嬷嬷训话那会子,许是塞了银子的缘故,掌事嬷嬷透露给了她不少宫里的事。
皇后虽无子也不得宠,但母家显贵,又得太后看中,所以位置做得牢牢的,但她身体时常不好,江贵妃摄六宫事,她也能得几分清闲。
两位贵妃,一位姓江,是平叛逆党的江大将军之女,进宫便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妃位,颇得盛宠,一年后加封为贵妃。
另一位是后宫寂寂无名、人淡如菊的瑶贵妃,她身子不好,常年汤药不离口,据说是皇上爱惜的缘故,封她为贵妃在后宫好生养着,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份怜惜还能维持多久。
珠珞正想着,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原来是两位贵妃一同到了,不仅如此,那位皇上亲封的郡主也到了。
再瞧见郡主的那刻,珠珞连忙低下了头,到底是故人,她害怕会被认出来。
瑶贵妃未语先咳,表明晨起身子不适,无心怠慢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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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娘娘,皇后不在意地让她坐下。
江贵妃甫一开口,就多了几分挑衅之意:“皇后娘娘,昨晚皇上留宿,硬是不让臣妾早起,让娘娘久等,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皇后胸口起伏了两下,但没有发作,出声大度:“无妨,本宫既坐了中宫的位置,自然有容人的雅量,妹妹你也坐下吧。”
江贵妃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坐下,眼神扫过庆嫔,讥讽开口:“呦,庆嫔妹妹不过是几日不见皇上,怎生憔悴这样许多。”
庆嫔进宫比江贵妃早,在江贵妃进宫前是最受宠的,如今恩宠被江贵妃分去大半,心里不甘酸楚又岂是旁人能够得知的?
她忍下心头的气,强笑开口:“贵妃娘娘说笑,嫔妾近日受了风寒,喝了几剂汤药,快要见好了。”
江贵妃冷哼了声,这才将目光移开,扫过的妃嫔纷纷垂下了头。
这时,郡主开了口:“贵妃娘娘,前些日子皇帝哥哥赏了我一套金玉做的头面,我想着我年轻,根本压不住,与您才最相称,倒不如转赠给您?”
这宫里能叫皇上为哥哥的,也只有这位月华郡主了。
这位郡主说来不幸运也幸运。
当年先太子谋逆案牵扯了不少官员,这位郡主的父亲也被牵连,满门抄斩。但那时还是皇子的皇帝,竟在先帝跟前出言保住了她一命。
先太子去世后的第二年,先帝病故,皇帝登基,金口玉言封她为义妹,赐居宫中,还赏了郡主的封号。
月华郡主自小在宫里长大,养成了这骄纵的性子,目下无尘,即便是对上贵妃,她也是不惧的。
贵妃闻言,果然变了脸色,冷笑道:“本宫宫里什么头面都有,郡主还是自己好生留着吧,郡主也到嫁人的年纪,便留作当嫁妆吧。”
说到嫁人,月华郡主咬了咬下唇,眼中浮现几分不甘:“我的婚事自有皇帝哥哥做主,贵妃娘娘也未免替我心急了些。”
贵妃:“到不是本宫替妹妹着急,昨日皇上谈及妹妹,还说起郡马爷的事呢。”
郡主语气急切:“什么郡马爷?”
贵妃却是打住,不再说了,只是道:“刚还说本宫心急,现下妹妹到是比本宫还要急了。”
郡主被噎了下,有些忐忑不安地搅着手里的帕子,欲言又止地看着贵妃。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传唤声:“皇上驾到---”
众人皆惊,纷纷起身。
刚还在看热闹的采女也紧张期待地起身,珠珞闻声朝门口望去。
年轻帝王许是刚下朝,身着明黄色龙袍,面若冠玉,剑眉星眸,目不斜视朝皇后走去,身上是藏不住的威压。
“参见皇上。”
年轻帝王率先拉起皇后的手,这才转头对众妃道:“平身。”
众妃平身后,皇后不动神色地收回自己的手,问皇帝:“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臣妾宫里?”
许是皇后的语气太过公事公办,皇帝也淡了语气道:“确实有件事,要与皇后相商。正好大家都在,一起拿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