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山林静谧,一个灵团飘飘荡荡,在山道上迷茫地转了一圈后,便记忆苏醒,按照脑海里面熟悉的小道,往山内飘。
飘过流淌的小河,她开口朝着密林里喊:“黎难?”
过了河水,就是草地,林中窸窸窣窣传出并不急促的步伐,有人拖着长袍,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她面前。
对方打了个哈欠:“想你一年多不见,会是入夏那会来,结果我等了个把月,你秋末了才露面。”
照他这说法,竟还是在山头上等她呢,可自己来这地方,本就没个定数来着……
岚烟如实相告,意是在让他别白费那么多心思等她。
黎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平淡山地里蓦然闯入一缕不属于它的山风,他作为守山人,如何能不管,如何能不在意。
他上前两步来,顺手从旁边的果树上揪下来一颗果子,丢进嘴里,然后过来引她往林中走,边走边叹:“是啊,你来这里两次,来得蹊跷,离时匆忙,话说一半,酒喝一半。”
“我不知你从何而来,如何来怎么走,离去时安然否,可有下次之面……实在是不公平得很。”
岚烟飘在他身边,团子上的脑袋垂下去看自己,仔细和他讨论着这件事:
“我就是从下天方来的,看这模样,便知是法力消耗过大,神魂不稳。”
黎难哼道:“不信,你上次还说自己是从冥界来得。”
“那个也没骗你,的确是冥界,只是关于那处之事,我暂时无法告诉你更多。”岚烟纠结了下,还是坦白。
“可你不觉得你这般说了后,我会更加好奇,乃至于追问到底吗?”黎难回身站定,岚烟这颗团子就撞在了他身上。
她被撞得一弹,往后退了一大片距离,奇怪:“你问,可我又不会说啊。”
反正难受的只有你而已。
虽然岚烟没说,但黎难觉得她就是这个意思。
他笑了下,伸伸懒腰,继续大步向前跨去:“那既然你是下天方来的大人物,我且问问你,见过仙尊没有。”
“当然。”
“仙尊模样为何,性格为何?”
“她——”
岚烟第一个字说得极其顺畅,后面却是一顿。
她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黎难扭过头瞧她,见这团子不说话,带着点揶揄道:“嗯?不会是没见过装自己见过吧,那你先前还一会提一下仙尊,感情都是故意拿出来撑场子的?”
他话里含笑,若放寻常人听这话早就恼了,但岚烟还在和自己的记忆打架,给他耐心解释:“我是仙尊使者,和你一样是守山人,见必然是见过的,就是……”
“就是?”黎难叼着果核瞅她,眼神专注,就盯着她出丑。
“就是我忘了,想不起来了。”
岚烟正经的语气不似作假,让黎难嘴巴里的坏话都说不出来,沉默片刻,神奇发问:“原来神魂损伤时,也会伤到脑子。”
岚烟:“我觉得是。”
黎难抿了抿嘴,这孩子怎么别人说他坏话他都听不出来。
于是清了清嗓子,换了个问题:“可若模样不甚清晰。难不成就连为人也想不起来了吗。”
这个倒是不会容易忘掉,岚烟立刻便答,说仙尊沉默寡言,但极其温柔,是世界上最好的仙尊。
黎难更加迷惑了,心说这人怎么描述的和他从各方打听来的传言说法一样啊,而且,这世上拢共就俩仙尊,另一个他不多评,剩下一个只要别太过分,的确能担得上这个名字。
听见岚烟的话,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甩了甩袖子,仰天长叹:“不靠谱,若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来往两方便好了。”
岚烟一听,也不管什么牢不牢靠的,赶紧反驳:“不可和我学,若为灵团,是很危险的。”
黎难看她就像看傻子:“你还知道危险……”
两人说话间已然来到那木屋跟前,黎难挥挥袖子,在这里摆上酒水吃食,躺坐在椅子上:“自己都成了这模样两次,难道不怕?还在这里警告我。”
看见旁边桌上移来这些东西时,岚烟就飞过去坐在桌上,闻言,无所谓说:“我每次回去的模样都和从前无异,我觉得只是因为穿梭两界不易,才会维持这团子的状态自我保护。”
她说完,听那边幽幽道:“真不容易,两界通道何时才能再开啊。”
岚烟这会才从他言语里听出些惆怅,疑惑他是为何执着,难不成是想去下天方看仙尊?
黎难张了张嘴:“其实我是想去看你的。感动吗。”
岚烟:“你去了又找不到我,我在冥界。”
黎难真不想和这不解风情的孩子开玩笑了,无奈道:“行呗,那我就是想下去玩,和你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跑去,老在这呆着属实无聊。”
“我这是有公务在身,你如何能比,在岗在位要敬业。”岚烟劝道。
她说的无情,黎难根本忍不住要反驳,“这哪是职务,分明就是坐牢,外面的那些弟子好歹有伴,就我一人在这里,连只妖怪都没有能爬进来和我说话,守得哪——门——子——山——啊——”
话里冤屈震天响,无尽地诉说自己的苦闷。
岚烟都被他打动了,想了想对方的性子和处境,确实有些残忍,于是秉承着替各方仙尊排忧的心思说:“我不是在吗,有说的话告诉我便好,我也能陪你玩。”
她这话一出,那人更加不屑:“你刚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吗,明明是不定数的。”
“也是……”
岚烟顿时有点头疼,可转念一想,这人不是在山里搞出来一堆奇形怪状的玩意吗,就顺着那堆东西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给你带来不就开心了吗。”
好一个大言不惭。
黎难顿了顿,神情没有多少变化,淡淡道:“茶具?”
“不过你能拿来嘛,总不会这一趟之后,便再没了人影?”他补充。
“或许是的。”
岚烟肯定无法给他保证,那人也就接受了这一句,同样无所谓的摊手,仰躺着看着满天繁星。
这一次,岚烟停留的时间很长,长到她尝完了桌上的点心,听着黎难无聊了讲的一些山下风俗,与他从前在祥云山修行的故事。
可也很短,那故事只讲到黎难地境五层,她便迷糊着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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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下慵懒的侧颜被白发占据,夜风里柔软清贵的嗓音让一层层黏糊的哼声替代。
岚烟醒来身上都是冷汗,前不久手中的法力竟没有一点减退,怀里的人早就没有力气糟蹋她的衣摆了,双手无力的垂下,也只有嗓子还在凭本能抗拒。
她轻轻吐出口气,暂停法力,扶着他的肩膀将人稍稍推远,腾出一只手来捏着他的下巴抬起脸,唤了声他的名字。
手下人照常从鼻间漏出两声,想睁眼来看她,掀起眼皮睁开一条缝。
是迷蒙的黑色眼睛。
岚烟另一只查验他体内灵力的手也放下,知道这下算是没事了,就放松下来,顺手将他乱掉的头发抓了抓顺到脑后,问:“那就把这些撤了,回去睡觉吧。”
黎难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听着她说出口的话不可置信,挑眉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干巴巴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有什么可问的,这不是浊气又犯了。”
“那,不问问什么原因,或者……”他气劲还没缓过来,眼下说话也容易喘,留下的这个气口,岚烟也不等他,直接勾着他的胳膊转过身,稍微一用力将人背在身上。
黎难被她颠了一下,刚组织好的话又被呛回嗓子里,听见脸侧的人寻常道:“无非就是心性不定——天太热了?”
“还是你不喜欢楚承璟?”岚烟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这个答案,疑惑:“既是不喜欢还在这呆着,怎么不像你的作风,不应该直接将他这院子拆了?”
她说话时,跨过那道白晶消退下去的门,那里早就被踢得稀烂。
黎难借着月光抬眼扫了一下,弱弱道:“在别人地盘,还是莫要给你添乱了。”
估计下午那会是这人正在那里坐着生闷气,忽觉得身体不妙,便直接抬起晶石将自己和厅都一起封住,前院没人大概也就是被他这一举动吓得。
岚烟此时背着他往偏门走也一个人没瞅见。
道上只有她稳当的脚步,和着蝉鸣。
黎难叹了一声,无奈道:“还是添乱,本想待你忙完好好犒劳犒劳你的。”
岚烟侧过头瞄他一眼,没想好说些什么,那人就自顾自继续说着,“哎,谁知道呢,平时都跟着那小王爷去吃饭,今夜怎么的突然不去了,还叫人意外了下。”
这就没事找事了吧。
她:“总共才吃了两次。”
“‘才’?不应该用‘都’吗,和王爷共同用膳,可是咱们老百姓几世修来的福分。”黎难夸张地说。
听得岚烟一头雾水:“这是打哪里来的说辞?”
“我从外头学来的,”黎难笑,在她身上趴得格外舒坦,兴致也从胡言乱语慢慢安静下来,岚烟觉得他是又要说些别的,大概还是和那王爷某处不好有关,便比他更快一步,说:
“我是急着过来找你吃饭的,所以下一次得平安等我,不然可真就算是给我添乱了。”
“你若出了事,我想必也是没有闲工夫帮晏王做事了。”
黎难绽开的笑容微怔,看着她侧脸坚毅的神色,将心底里关于那只鸟妖的猜测咽下,调整好表情“嗯”了声,转眸后,老实趴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