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烟怀里的那姑娘,也就是孟云瑶,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小小呢喃了声“娘亲”,然后朝岚烟凶狠道:“你看到了吗,我娘亲很厉害,劝你不要做不好的事情。”
“是你娘亲要对我做不好的事。
“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会在大牢看到我的。”岚烟认真和她争执。
这少当家就不言语了,气鼓鼓扭过身,伸手踢脚想去够前面海大的衣服袖子,又被前方黎难冒出来的罪恶大手压回去。
来人恶狠狠威胁:“不许动,不然我就不让你见你娘亲了。”
孟云瑶一口气憋回圆脸蛋里,瞪大眼睛看着他,强忍着气恼在岚烟臂弯里左看右看,呲着牙想寻地方咬上一口。
而这时,和孟蔓对峙的几位仙家弟子知道自己理亏,可就这么走又实在憋屈,便在离开前还整整衣襟,带着点施舍道:“补天石是为补天下人之天,你孟蔓擅自扣留,皆时天裂之口愈大,天下都成景国那般涂炭之景,小心世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你这小破岛淹了!”
孟蔓算不上耐心地揉了揉耳朵,微笑道:“之前来人也同是这样的话术,这都多久了,怕是我这岛被唾沫淹了你们都还在这待不了多久呢。”
“你!”
仙家几人恼羞成怒,可观周围愈来愈重的浊气,也确实不敢多待,又朝下面点了点,说什么小心仙台来人,便灰溜溜地持剑离开了。
顿时,山道上浊气轻得多,乌烟瘴气的感觉小下去,岚烟和黎难同时松了口气。
“娘亲!”孟云瑶的声音响在危机离开后的安静之中。
海大方才从那场面里回过神,赶紧转过来对着被守卫团团围住的岚烟二人道:“你把我少当家放了!”
岚烟:“哦。”
接着胳膊一伸,将孟云瑶托着腋下递了出去。
她动作太快,黎难想拿孟云瑶小小威胁一下孟蔓也没法了,阻止的手顿了顿,认命将手里的画轴也跟着交出去。
俩人窝囊得把海大都看呆了。
他犹豫一瞬,赶紧将懵头懵脑的孟云瑶抢来怀中,立刻下令:“动手,严加看管!”
周边人便蜂拥而上,生怕他们再出幺蛾子。
却在这时,孟蔓出了声。
那人仅是轻念了声“慢着”,原本急吼吼的守卫就都安静着停下,回看山道上魁梧的女人,慢慢给她让出条道,将人群中的岚烟两人让了出来。
黎难默默伸手将岚烟挡在身后,笑看面前的女人。
他私心自己与那岛主人年岁看起来相当,俩人像是岚烟的长辈似的,叫她个小姑娘挡在前面到底说不过去,就率先开口:“蔓姐,说到底,还是我们帮了你的忙吧。”
他看了眼海大脚边的孟云瑶,笑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那伙仙家人应该是想拿少当家威逼利诱什么,刚巧,我们二人也与仙家人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蔓姐不如放下偏见,张开桌子和与我们谈谈?”
孟蔓晃着大刀,缓步走来,闻言点头似是考量:“说得在理,不过眼下仙家人都已经走了,敌人不再,还谈什么?”
“你们也快些走罢。”
她摇摇头,扛起刀身,作势离开。
围在他们周边的守卫也前进一步要动手将二人押回。
岚烟随手挡了下就近守卫伸来的手,她总觉得黎难还有话要说,便防着旁人去看他。
这人也不慌,知道岚烟在干什么,就往后站了一步几乎退到她怀里,照常拖着慢悠悠的调子:
“如今景国天裂未补好,又有杞国神山捅了个篓子出来,眼下仙台满世界寻补天石寻得头都要炸了,知道有一个在您这宝地,不是挤破了头也得来么?”
“只是苦于您这地方有天然浊气屏障挡着,可是挡得了一时就能挡得了一世吗。”
孟蔓脚步顿住,侧身望来。
守卫停下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往岚烟和黎难那看。
后者便在这“万众瞩目”下清清嗓子,继续道:“仙家已经在研究抵抗浊气的法术,上次见时,对方几人都能和我们二人打得有来有回,这次一见,似乎法力又强了许多。”
“况且仙台做事,为得是天下大义,就算做出毁岛取石的事情也不过是多少张嘴开口的问题而已……”
岚烟听到这,忽然想到了那日小猴子给她讲的往事。
那时候景国有难,国内仙家弟子自然是首当其冲,他们没有应对浊气的经验,大多还未反应,就成了六亲不认只认灵气的怪物,为此都无法招架之时,仙台便是下令直接放弃,迅速转移走了安全领地上的百姓和正常人。
黎难话说到这,就没再继续,岚烟能想到的,孟蔓这个住在景国边上的人不可能不晓得。
她在沉思。
道上静悄悄的,良久,孟蔓才转来对着他们,往孟云瑶那里伸了手:“日头也落了,刚好回去吃饭。”
孟云瑶咧开小嘴,撒开海大的手臂,小跑着扑过去,听见孟蔓数落:“苏先生呢,你自己跑到这来让那穷书生担心。”
孟云瑶如愿牵到娘亲的手,高兴得不行,小声道:“我说想吃景国的云片糕,苏先生说他会做,便去忙了……这会,这会许是在山下寻我呢。”
孟蔓点她额头:“你啊,回去给人认错。”
娘儿俩笑闹着,本来还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失,岚烟盯着那看,有些不明所以,遂去戳戳黎难。
这人倒是自在,神游去天边一般给她感叹:“云片糕啊,有幸尝过,你一定喜欢。”
岚烟还以为他说胡话呢,自己上哪吃去就喜欢了,蓦地结合当下环境,反应过来,这孟蔓不会是要和他们在饭桌上谈了吧!
思及此,她抬眼望去,恰好孟蔓拉着孟云瑶的手回看来,招呼道:“海大,将二位贵客带回寨子,也是好久没迎客了,去挖着好酒出来给弟兄们喝。”
海大快速偷瞄了一眼岚烟,忙乐呵着应下:“好嘞蔓姐!”
*
夏中的岛上夜间比较凉爽。
寨子起了篝火,旁边飘着烤羊美酒的香味,乡亲们欢歌笑语响在耳边,岚烟正被孟云瑶拉着凑在帐子里的烛火边,研究画轴上的人儿。
“圆圆,你说这人是我?”岚烟盯着画轴上美目微垂的女子,对孟云瑶道。
少当家原名其实叫孟圆圆,但因为苏亭,也就那个穷书生的到来,给岛主建议可以多给圆圆取个大名,便有了孟云瑶这个名字。
顺带提一嘴,苏亭是景国遗子,叫先生也是因为孟蔓将他救下后那人无以为报,只有一身学识可用,便被蔓姐留下在岛上当了教书先生。
人人最初调侃着这么叫的。
岛上人尚武,突然来了个白斩鸡,还成了孟蔓钦点的学堂师父,定是不服。
可谁知孟圆圆这孩子没有随娘舞刀弄枪,偏生对书画有兴趣,正正好叫她碰到了苏亭,简直是日日给他那漏风堂子捧场。
还听得津津有味。
幸亏苏亭满腹经纶也不掺假,圆圆问什么他都能答得上来,而且早年还在景国游历过,见过风花雪月,人心七窍,又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诗,恨不得将自己看过听过的都给孟园园喂进去。
后者同样争气,这个年纪出口成章不在话下,说句不好听的,比起岚烟都牛得超过三个黎难。
久而久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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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对苏亭便在孟园园的积极推荐下,认可了,也慢慢改口,说蔓姐得了个紫微星转世的女儿,可不叫啥圆圆,叫云瑶呢!
现在,云瑶少当家正点着一幅有点老旧的画轴,对岚烟点头:“是!这画轴也是苏先生从别处得来的,跟着他一块过了海泡了水,他复原好久才成了现在这样。”
这画也就看上去旧了点,竟看不出一点添补痕迹,想不到那个苏亭是真有本事。
“可怎么就说这是我呢?”岚烟不解。
孟云瑶叉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长得像呗,我自有看法,你肯定不懂。”
这小鬼头熟悉之后便让岚烟有点不知如何应对,她只好点头,说声那你厉害。
孟云瑶就笑,她好不容易有个漂亮温柔善良会接茬的姐姐陪,内心兴奋无以言表,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拿出来给她一一介绍。
这会听见岚烟说她厉害,就控制不住了,趴在二人之间的桌子上,给她讲悄悄话。
“姐姐我给你讲,这可是景国世家流传下来的暗门老祖像,画得是她以身补天抗击流火的样子——”
小孩子思维跳跃快,说到这,忽然就记起岚烟两人是从外头来的,又和仙家有仇,再一想苏亭讲得从外面听来的事,便问起:“欸姐姐,你知道暗门吗?他们是不是真如鼠如狗,满地乱爬给仙家找不痛快?”
好一个暗门老祖,好一个如蝇如鼠。
俩都能在她面前的姐姐身上找到归处,就是不知道帐外的黎难听见别人如此评价他那草台班子,会有何感想。
嗯……想来,也只会骄傲地说一句,名流千古!
岚烟几乎要将自己想笑了,张了张嘴,说:“知道,但应该和你说得有些偏差。”
孟云瑶倒是对这反驳答案没什么表示,接纳挺快:“哎,果然,苏先生就说我不能光听故事讲,得亲自出门拿眼睛看——可我太小了,岛外又去不了,听长老们说什么天下要完,那岂不是等我长大了也没法亲眼看看外面了…….”
她说着,小肉手指扣着画轴的破勾绳。
很奇怪,小姑娘声音甜糯糯,语气也不哀愁,顶多是类似晚上吃不到云片糕那样的苦恼。
但就是这小声的抱怨,居然在岚烟心里狠狠揉开了一角,从那角口里灌进海岛上咸湿的风。
她眉头有点发紧,想着自己这几个月不算精彩的经历,忽然开口:“能去的。”
孟云瑶嘟囔:“去哪儿!”
“想去哪就去哪,蔓姐那么厉害,圆圆肯定也不差,谁说这天下要完,它肯定和太阳活得一样久,让你能绕着天下走一圈。”
岚烟圆润的侧脸沐浴在摇曳的烛火里,温温柔柔的嗓音却似有千斤万斤,从这小小一方帐子开始,直接顶起了孟云瑶头顶的一整片天空。
黝黑的眸子里有星光浮动,她看着孟云瑶,小姑娘也看着她,咧开嘴角凑过来小声道:“姐姐是大侠,还是活了几百年的仙人,是不是已经将天下走遍啦?”
岚烟也和她一样,爬俯在桌面的画上,同她耳语:“没有,不过我长这么大还在慢慢走慢慢看,你就也不用着急啦。”
孟云瑶小脸红扑扑的,仰头想着:“对!我也得和娘亲多学点本事!”
忽地,一阵微风配合着足音响在帐前。
帐帘被掀开,黎难衣摆发尾轻荡,托着酒壶从外面来,看见的就是两个亮晶晶的大眼头对头说小话的场景。
他脚下微顿,嘴角翘起,盯着左边那个圆圆的丸子头时心头不自觉发酥,捏着酒壶的手紧了紧,微笑道:“说什么呢,云片糕都被吃完了。”
岚烟这才如梦初醒:“啊!我还没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