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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55章

作者:八门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江意晚缓慢地摇了摇头,再度直视他时,目光里已满是决绝,“我不会逃的,且不说此战不知胜负,即便是败了,我也当与大周子民一同面对。你的好意,我自明白,只是很可惜,我连心领都做不到。你……打算何时离去?”


    先前的失意此刻似乎已尽数隐入黑暗,谢云停神色平和道:“约莫着,就是今夜了。”


    江意晚思索许久,最终也仅仅从喉间挤出一句:“那……谢云停,你也保重。”


    不管最初接近时是否各自心怀鬼胎,走到今天这步,她心底仍是不可抗力地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来。今日一别,山高水远,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相见。如今她只能在心底期盼他能如支线任务要求一般,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月色被乌云遮蔽,屋里逐渐变得漆黑一片,就连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谢云停静立原地,只是深深地望着她,许久后,才勉强一笑,转身默然离去。


    ……


    谢云停今日本是陪同李行风前来,此刻却是孤身一人,落寞而返。他未曾返回医馆,而是径直走向了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酒楼的大门敞开着,大厅中坐着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宾客正在吃酒喝茶,旁边立着一名小厮正在倒酒侍客。一见谢云停入内,几人便是看似无意地迅速将他扫视了一番。


    谢云停走到那小厮身旁,微笑道:“小二,给我上二两毛豆,一壶好酒,‘楼上用。’”


    眼见对出了暗号,那些宾客才终于恢复了常态,继续嬉笑打闹,暗示他可以通过。他未作停留,移步走向二楼,直到抵达最里边的客房,才听到一阵极其亲密的谈话声。


    “嘶——疼,你轻点。”那男子的声音因为疼痛听上去有些颤抖。


    一女子娇嗔回应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种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就好了,你还非得亲自去凑热闹。这下好了吧,受伤了。疼,你就受着,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谢云停轻轻推开门,只见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怀抱美人,坐在床边。他一双剑眉微微蹙起,深邃眼窝中嵌着两枚浅碧色的瞳孔,未着衣衫的上半身即便遍布伤口,却依旧挺拔如松。这些外伤中最触目惊心的,便是他胸前健硕肌肉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赫然刀口。他怀里的那名女子此刻正拿着药瓶,小心翼翼地往上涂抹着伤药。


    “二皇子,您这是怎么了?”谢云停带上了门,行了一礼,又垂眸扫过他胸前的伤口,关切问道。


    司文挑起俊眉,懒懒一笑:“闲来无事,便想着亲自出马去他那将军府里玩玩,没想到还遇上了个硬茬。那小子分明只剩一只手能用,竟还能和我打得有来有回,还有他养的那群小虫子,属实是缠人。这不,一不小心,就受了点轻伤。”


    溪春冷哼一声,故意往他伤口上又多撒了些药粉,直到对方疼得直吸凉气,才开口骂道:“轻伤?既然是轻伤,我看赶明儿也不必寻大夫替你医治,我就这般胡乱给你上些药,疼死你算了。”


    “好春儿,别闹了,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去找谁天天疼你。”司文捧起她的脸,重重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笑得没心没肺。


    溪春厌烦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又挑了挑唇,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听说二皇子今日,在将军府里见着我昔日那位主子了?”


    司文脸上笑容一僵,拉长了声音道:“哎哟——你若是不说,我可都快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是见着了,脸没你好看,性子也没你带劲。嗯,无论哪个方面,可都比你差远了。”


    “少拿那些鬼话糊弄我。”溪春抬起下巴,又伸手抵住他的喉结,只是她那语调里浅浅的威胁,在司文听来却更像是调情,“我还听说,二皇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要让她就此从了你?如今既然你人也带回来了,不如顺便再让我肚子里的孩子认她做个干娘,你们一家三口,甜甜蜜蜜幸福度日,二皇子觉得如何?”


    “哟,怎么,吃醋了?我不过是逗她玩玩,她过去是如何折磨你的,我可都替你记在心里了。如今她已是我们的俘虏,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好春儿,我明明是想着要为你报仇才将她带回,你可不能这般错怪了我。”司文轻笑着抬起手,覆盖住了溪春的手背,眼中光芒灿若繁星,给人一种极其深情的错觉,“今日能够如此顺利,还得多亏你当初带来那副将军府地图,如若没有你,我怎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可惜,季将离并不在府中,不然今日,我定要让他陪着他全府上下共赴黄泉。”


    溪春只是冷冷一笑,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说得倒是好听。行了,药也上得差不多了,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言罢,她朝谢云停点了点头算作告别,随即翩然离去。


    谢云停目睹一切,只微微抬起唇角,轻声调笑道:“二皇子和溪妃娘娘当真是情意绵绵,叫我看了好生羡慕。”


    “是吧?我那么多女人,就觉得还是她最有味道。”司文咧嘴一笑,口无遮拦道,“父皇如今病得越来越重,眼看时日无多,只盼着儿孙满堂,便将我和皇兄府里生养过的女人都晋升了位分。溪春也算是就此沾上了光,混了个妃位……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今日出击,很是顺利,将军府一朝覆灭,正是大大挫了周国士气。此前我已与皇兄相约,明天他便会自溪州发兵,溪州一带,早已被我们沿路打通,此番出兵,自当是一往无前。待我修养几日,便在这京城与皇兄里应外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谢云停垂下眼帘,静静道:“既是如此,便提前恭喜二皇子旗开得胜了。”


    司文瞧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便好奇问道:“怎么回事,你这脸色为何比我这个病患看上去还要更差些?对了,你先前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不过是输了场赌约。”谢云停微微一笑,嘴角弧度却有些自嘲。


    “赌约?你不是从来都不赌的吗?我倒是好奇,你这是输给谁了?”司文单手托腮,狐疑地歪过脑袋。


    谢云停淡淡道:“和我自己。”


    今日之局,他本就必输无疑。他明明知道结果,却仍然不甘心地在赌。哪怕只有一分可能,他也希望,江意晚能答应跟他走。


    “我瞧你这模样,不像是赌输了,倒像是被哪个女子伤了心……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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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有什么意思,你还不如,同我赌一局。”司文轻呵一声,重新套上了外衣,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我们就赌,这天下,到底会纳入谁的掌中。”


    司文自觉帅气地停顿了半晌,本以为谢云停将会顺势称赞几句,谁知对方竟是全无半点反应。他只得清了清嗓子,又转移话题尴尬道:“咳咳……你要见那人,已关在一楼牛棚了。我派了重兵把守,必然无法逃脱。你若是想见,随时都可以前往。”


    谢云停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多谢二皇子。”


    ……


    刚刚走近牛棚附近,谢云停便觉着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腐烂的草料与牲畜的粪便堆满了角落,肮脏的泥水铺满了地面,恣意横流。牛棚内并未备灯,唯有几缕月光勉强穿透了棚顶茅草,直直映照在聂佩佩污浊的衣衫上。不知是不是将军府灭亡的刺激过于强烈,不过一夜,她满头青丝此刻竟已有大半被染成了银白,此前不卑不亢的从容镇定亦被棚间牲畜践踏得粉碎,彻底在这嘈杂之地被磨灭殆尽。


    谢云停提着一壶清茶,慢悠悠地停在了聂佩佩身前。他满上了一杯茶,又轻轻蹲下,与她四目相对,温和开口道:“聂夫人今夜一路奔波受罪,想来定是口渴了,不如先喝些水吧。”


    聂佩佩蹙起眉头警惕地注视着他,片刻后,便是抬起手,一把将他手中茶杯打落,又冷笑道:“谁知你这杯茶里添了什么佐料。老身今日哪怕是渴死,也不会饮你们这班贼人一口水。绑了我又能如何,只要阿离还在,定会将你们一举击溃,届时即便老身不幸殒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们呐,便等着吧。”


    地面过于阴湿,茶杯落下,竟是未轰然而碎,反倒是灵巧地弹跳了几回,将谢云停月白色长衫染上几抹污秽。他倒也不恼,反而是轻笑出声。明明声音不大,却在这空旷的牛棚中显得格外阴森,甚至荡起了回音。他掏出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身上的泥土,又垂首笑道:“多年不见,聂夫人这性子倒是分毫未改。夫人这条命,我留着还有用。今日这茶,您不想喝,怕是也得喝了。”


    他稳稳抬起茶壶,径直抵在聂佩佩嘴边。聂佩佩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想扭开头,却又被谢云停牢牢捏住了下颌。冰凉的茶水灌入她的喉咙,她无力挣扎,即便呛到快要窒息,也只能强行咽下。直至满满一壶都被她尽数饮完,谢云停才终于松开了手。


    “茶也喝完了,咱们该好好叙叙旧了。”他轻轻笑着,纤长睫羽半覆的眼中带着一抹病态的狂热,“常言道,贵人多忘事。聂夫人您或许早已不记得在下,可在下却是片刻都不曾忘了您这张脸。聂夫人当年于我一家有如此大恩,如今……也到了我该报答的时候。”


    聂佩佩猛猛咳嗽了几声,听闻此言,心中惊涛骇浪,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他那张俊俏的脸庞。月光微微照亮了他幽深的双目,又将他眼周那圈淡淡的桃粉色衬得更加妖艳夺目。聂佩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又蓦然浑身颤抖地张开了口:“是你……竟然是你……”


    谢云停俯身贴近,声音仍是柔和万分,笑容却愈发扭曲:“聂夫人,您终于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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