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叩门声频率极快,似乎出手之人已经殆尽耐心。夜行衣才套上一半,江意晚便慌慌忙忙地褪去,情急之下,她只得将衣物塞回包袱中,连同那封信一并踢至了床底下。
“来了,来了。”早前换下的绯衣穿起来过于繁琐,此时必定是来不及整理,最终她拢了拢衣襟,只着中衣打开了房门,“将军?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季将离左手拎着自江念欢屋里顺来的茶壶,右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在视线撞上的那一瞬,竟忽然觉得心底的闷热莫名清明了几分。待到江意晚彻底将门敞开,他才迈步入内,自顾自地在她床边坐下,强装镇定道:“无事,只是想起你了,便来看看你。”
江意晚眉目间荡起几分不可置信,这家伙倒是真会挑时间,平日里十天半月也不见他来一回,偏偏她有要事在身时居然就此出现。她目光扫过季将离手中的茶壶,立在距床一尺左右的地方无奈开口:“多谢将军关心。将军既然自带茶水来访,我便不画蛇添足为你奉茶了。”
“哦,你说这个啊。也不知怎么的,今夜愣是觉着有些口渴,便带着了。”季将离闻声抬手晃了晃那茶壶,满满一壶碧螺春竟是都已被他饮尽,他顺势放下玉壶,又拍了拍自己右侧的床沿,“意晚,别站那么远,过来,坐。”
好好的椅子不坐,非得坐在她床上?
江意晚心下迟疑,却也不好拒绝,便听话地坐在了他的旁边,低头不语。
“这些天我其实来过几次,恰巧你都不在,那日在祠堂中……你放心,我自是相信你的。”季将离见她不开口,便是自行找补道,“其实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也没怎么好好聊过天,不如今夜便敞开心扉彻夜长谈。”
“多谢将军。近日我忙着处理些私事,时常外出,没想到将军竟然来过。意晚也愿意与将军长谈,只是今日着实身子疲倦,还是改日再叙。”江意晚抬眸望他,“将军如今也探望完了,我一切安好,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左右都已是过去之事,季将离是否信任,对她并无太多意义,此刻她只想尽快将他打发了,莫要耽误她接下来的大事。
季将离闻声却是一笑,常年冷峻的面容上忽然浮现一股极其难得的玩味:“这么急便要赶我走吗?意晚,你如今当真是一句话也不愿同我多说了。”
江意晚满头疑云——她什么时候,同他是那种无话不谈有说有笑的关系了?她们之间,不一向是如此相处的吗?
四目相对,她被季将离眸中难以言喻的火光灼得有些心慌,只能偏过头移开视线:“将军多虑了,意晚没有。这儿是江府,自然也算是将军的家,将军想在此处同我聊天,便聊吧,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季将离此时并不舒坦,四肢百骸弥漫着无端热意,从筋骨到皮肤都透出难以克制的酥麻痒意。他顺着江意晚低头的动作向下望去,这才注意到对方此刻竟只着贴身的轻薄中衣。纯白棉布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得更为清晰动人,就连每一处隆起与收紧的弧度都显得千娇百媚。他下意识地想深呼吸,喉间涌出的却是隐忍喘息:“你的意思是,我想待多久都行?”
“啊?也……对吧。将军今日,可是饮酒了?”江意晚微微一滞,挤出一丝微笑,心想这少将军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不去找他的江念欢,反倒赖在她这儿不走,口中还尽是些莫名其妙意味不明的话。
不对劲,今晚的季将离,非常之可疑。
“不曾。意晚,我很清醒。”额间已经沁出了汗珠,季将离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身体的燥热,只能哑声道,“你知道吗,其实你刚入府时,我很不待见你。最初欢儿同我说了许多你们府邸之事,在她的描述中,你做尽坏事,可当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大恶人啊。”
“呵呵。”江意晚敷衍干笑几声,暗自腹诽,这种事,倒也不必特意半夜跑来同她透底吧,好像她就很欣赏他一样!
“只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却发现,你并不似她口中那般。”季将离缓缓道。
“哦?那将军以为,我当是如何?”江意晚好奇询问着。
季将离轻笑一声,半眯着发红的眼探寻地望向她:“你啊,待下人温和有礼,敬重有加,无论是对燕儿还是小三都能一视同仁,唯独对我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意晚你是个有主见的,认定之事,必全力以赴,也隐约觉察出,你似乎背负着重要之事亟待完成。我知你不愿叨扰他人,可我们夫妻一体,自当是意念合一。当初为燕儿之事你尚且愿意寻我求助,为何轮到你自己时,却闭口不提。意晚,你大可以相信我。我愿成为你的依靠,与你共克时艰。”
“多谢将军。如有需要,意晚自会求将军相助。”江意晚闻声一怔,心头百感千绪,开口却仍是语调平和。她耐着性子侧耳倾听,却忽然觉得,这话听上去的感觉竟是越来越熟悉。待到季将离沉默不语时,她终于明白那古怪的熟悉感源自何处——这番话说的,无论是节奏又或者内涵,可不就和成亲那日他错把她当作江念欢表白之时如出一辙。
朋友,你该不会,又要告白了吧?
她不动声色地微微抬起眉,偷偷瞄向他,却没想到等来的并不是什么肺腑之言。
手腕被一把扣住,她被季将离俯身压倒在床面。
“将军,你……”自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异常滚烫,江意晚本能地觉察出些不对,刚欲开口,只见季将离抬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嘴唇。
“别动。”炙热的旖念几乎将他的思绪彻底变得凌乱,残存的理智似乎仅够支撑他如下达命令一般简短地吩咐,“别说话。”
下一瞬,她的唇被他彻底覆盖。她下意识地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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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高挺眉骨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僵硬地紧闭着,唯有浓密睫翼在微微颤抖。她用力挣了挣,奈何手腕依旧被他单手紧紧钉在头顶,半点不得放松,只得硬生生地任由他强行亲吻着。
季将离扶着她的脑后,情难自抑地与专注她纠缠。初始只是单纯的唇瓣相依,而后便是由浅入深,逐渐变成了他单方面的侵占和掠夺。二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碧螺春的茶香顺着他灵活的舌尖毫无阻碍地融进了她的味觉里。窗外的雨声仿佛已在此刻静止,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喉间开始发紧,她被吻得半阖上了眼,恍惚中只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几倍。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直到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季将离才终于松开桎梏。她抬起眼帘,眸光中晕起了淡淡水色,尽力平复着心情开口道:“季将离,你看清楚了,我是江意晚,不是江念欢。”
季将离扯开唇角,笑得晦涩不明,眼神里却都是按耐不住的渴求。他伸出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嗓音低沉甚至带了些沙哑:“我知道。自始至终,我看到的都是你。只不过,过去我好像从未意识到罢了……”
心脏忽然遭受一击,江意晚混沌地滞在原地。未等她回话,季将离断断续续地道:“意晚……可以吗?”
视野陷入了黑暗,温热的呼吸均匀地铺在了她的耳垂与脖颈,她感受到季将离似乎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要是不愿意,你随时可以喊停。”
江意晚不知该如何回答,身体一阵燥热,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似乎还能品到他留下的茶香。随着那香气逐渐蔓延,她觉得思维似乎再不复沉稳。视觉被阻断的时刻,其他五感似乎都会变得更加敏锐。喘息声、布料摩擦声、连绵雨声透过耳畔混乱地敲打在她心房,似乎荡起了薄霭雾气,以至于她忽然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对季将离,自是有感觉的,只是这感觉被太多杂乱因素混淆,时至今日,她早已辨不明究竟是心仪还是怨怼。可当他脱口而出想被她依靠的时刻,她无助地意识到,自己居然是欢欣的。
真奇怪,明明已然重生三世,明明背负着千钧之压,为何她还能为季将离一直注意着她这等小事而感到舒心?而这份快意,又偏偏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暗暗期许却又从未获得过的。
澎湃热意席卷了周身,她是被点燃了火的孤舟,在海上闪烁摇曳,火光忽明忽暗。
江意晚忽然什么也不想思考了——哪怕只有一回,她也想尝尝被人毫无保留地爱着是何等感受。
她推开季将离覆在她眼前的手掌,蓦然扬起头,在他错愕的目光中轻轻吻上了他的脸颊。
海水浸灭了船火,磅礴地涌入船舱,她眼睁睁看着水位不断上升,一点、一点地逐渐将船身吞没,最后缓缓沉入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