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赵恕可能看不清楚吴且的脸,但他绝对认识他手腕上缠的绷带。
那是他亲手创造的杰作。
下午,纵使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不情愿的气氛,赵恕还是被他哥亲自压着去了医务室,给吴且包扎。
“他这点红肿有什么包扎的必要?破皮都没有,相比之下林祖文好歹还是被同学架着出教室的。”
“赵恕。”
“我就轻轻捏了一下,这都红成这样说明他自己身体不好,湿气重……”
“赵恕。”
赵归璞又叫了他的名字一次。
“能不能闭上嘴?”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是祈使句,所以赵氏小公子不情不愿地闭了麦。
看着坐在医务室床上的黑发年轻人,赵恕满心怨念,他认为这点伤根本没什么好处理的,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能消肿、红花油都不用的程度。
“哪疼?”他不耐烦咋舌问。
黑发年轻人摇摇头,但又不说自己没事,赵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想要矫情就矫情个够好了,于是弄了点跌打药,给他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过程中,赵归璞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耐心等赵恕做完了一切,他就像训狗的吹口哨环节,开口道:“我让你保护你的未婚夫,不是让你成为他身边最危险的存在。”
一口一个“未婚夫”,赵恕快要心肌梗塞。
他放开了吴且的手,转身,难得胆大包天的对哥哥说:“我不喜欢第一性别是男人的Beta,这个世界有六个性别,每一个都可以香香软软,除了男Beta和男Alpha,你这和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他话语落下,肩膀就被拍了拍。
转过头,就看见身后的男性Beta一脸叹息地望着自己:“‘逼良为娼‘不是这么用的。”
一副他上语文课也没好听听课的样子。
赵恕沉默了下,拍开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你想跟我结婚?”
赵恕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他嘲讽的疑问中,吴且沉默了下,而后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摇摇头。
“也不是那么想吧。”
“那你怎么不反抗?”
“反抗了一下,没人搭理我。”
“……”
确实。
……
赵恕心想,倒是讲了大实话。
毕竟当晚就来夜店相亲,当晚就闲不住跑到夜场来,和Omega勾肩搭背,和Alpha眉来眼去。
他妈的,他一个Beta,自己都不喜欢Beta,凭什么逼着老子往下咽?
搞新潮的——婚姻续存、各玩各的——是吧?
那下午还在赵归璞的面前装什么纯良小白兔啊?
在张庚辛捞着袖子往下走时,赵恕的目光总算有了对焦,认出吴且的第一时间他条件反射去看他身边的那个Alpha。
长得是不难看的,举手间可以看见他身上外套的袖扣宝石闪闪发亮……
但来夜场为什么会穿需要袖扣的衣服,这足以证明这位大叔审美成谜。
发丝间的银色代表着这人若不是过分骚包漂染的就是忧思成疾愁出少年白,也许曾经的经济条件很不错,但现在面临破产。
就看上这种货色?
对他赵恕避如蛇蝎,跑来夜场看上这种老人味大叔?
他的眼神有毛病,这件事赵归璞知道吗,毕竟会严重影响下一代。
站在栏杆边,赵氏小公子目光薄凉的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张庚辛如一阵风似的卷到混战的中心,将自己的Omega从黑发年轻人的身上撕巴下来。
……
“干什么——辛哥?”
兰因满脸不耐烦的回过头,一看到张庚辛那张凶神恶煞得能吃人的脸,瞬间老实了。
“准备挂他身上挂到什么时候?”张庚辛问兰因,“要吃奶吗?”
张庚辛虽然是兰因嘴里的草包富二代。
但实际上张家人能在江城几乎垄断夜场的市场,就注定了他家兄弟几个上再追溯到爷叔辈,就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张少爷虽然是这一辈里最小的,但是早些年从国外毕业回来也开始接触家业,这些年书生气彻底消散了,往那一站,黑着脸时也像那么回事。
兰因被他拎着就像拎小鸡仔似的。
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看他这幅臭脸觉得很委屈,瞬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要掉不掉的。
他性格跳脱,但是确实不禁吓,吴且看在眼里,看他脸上的舞台眼妆都被眼泪弄花了,眼角粘着的水钻掉了几颗下来,像是落在地上的星星。
理英站在旁边直皱眉,还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大概是演出时间快到了,他们不太有空让完全哭花妆的鼓手重新捯饬自己。
“你吓唬他干什么?”
黑发年轻人无语的问面前黑着脸的Alpha。
“先放开他,人快被你憋死了。”
张庚辛瞪了吴且一眼,低头去看兰因,发现他确实是脸色很不好看——
憋是肯定憋不死。
他这会儿握着兰因的脖子,大手盖在他后颈脖腺体上,下意识摩挲。
那地方还留着他的咬痕,有他临时标记留下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Alpha在Beta面前总是能够拥有主动权的原因,张庚辛慢吞吞放开了兰因,看着吴且问:“你来做什么?”
吴且往理英那边靠了靠,回答:“反正不是来加入你们的。”
一句话给张庚辛憋的够呛。
兰因这时候还嫌不够乱似的,一听吴且的否认,瞬间不干了,顾不上脖子刚从自己的Alpha手里解放,立刻在旁边问:“不是吗?我叫你来的。”
吴且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理英姐叫我来的。”
理英在旁边说:“对,我叫他来认识几个新人,跟你没关系,也跟张少爷没关系。”
兰因瘪了瘪嘴,看上去很憋闷的不说话了——倒不是他真的还放不下吴且,实在是动物的本能,对于曾经蹭上过自己东西的人、事、物,他们并不总是能够很好的迅速抽身。
这一点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是一样的,把东西蹭上自己味道时多热情,抽离的时候就多痛苦。
此时此刻看着站在面前平静地说出自己是因为其他人而来的吴且,兰因知道道理应该是这样,但他还是很难受。
他这副吃着锅里的还回头看碗的行为,让张庚辛觉得牙痒痒,但一低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可怜样子,他又觉得时面前的人在欺负自己的Omega——
他对吴且的敌意始终都在。
于是冷笑一声,请吴且离开。
介于“喜神”是张少爷的场子,主人家请你走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吴且回头看了眼理英,也觉得今晚自己不太应该来,属实是鬼迷心窍。
他礼貌的跟理英道别。
此时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女Alpha身高接近一米九,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根烟点上。
“张少爷,开门做生意,还带赶客的?您也听见了,这人是我带来的,跟兰因半毛钱关系没有。”
奶白色的雾气从唇边溢出,夹杂着苹果起泡酒的酸涩味,吴且看见张庚辛的脸色变了变——
“理英,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张少爷堂而皇之当面赶我的客人,那这脸往后谁也别要了……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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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以后给多少钱我们乐队都不会来,虽然我看它也不一定能开得久。”
Alpha打架这种事,一般成年之后很少还有人在意第一性别是什么。
吴且不知道信息素里传递的信息,但他长了眼睛,能嗅到现场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
于是他伸手拦了拦,转向理英:“理英姐,没事的,马上演出开始了……”
理英转过头,夹着烟的手指曲起,刮了刮还在试图劝架的黑发Beta的唇角——
意思是,小嘴巴闭上。
这里是“喜神”,理论上来说,这是张庚辛的地盘。
作为一个Alpha,他对自己的地盘拥有绝对的控制欲,他不可能允许任何其他Alpha在自己的地盘上挑衅自己。
一瞬间,当蕴含着苹果起泡酒信息素味的烟草扑面而来时,他听见自己的脑袋里理智的保险丝被烧断了一根——
在旁边兰因尖叫高呼一声“张庚辛”大名时,Alpha动了,他猛的一把捉住了拦在自己面前的手,用力一抓一推,就要往理英那边扑!
理英反应很快往旁边躲开!
但是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吴且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就是一个Beta,这么多些年Beta作为中庸不是没道理的,两个Alpha要干架之前,谁都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吴且整个人被推得踉跄了三步,满脑子都是“这算什么事啊”,就感觉包着绷带的手腕又是被捏得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顾不上看自己的手是不是真的遭殃了,连同着兰因和方才被理英介绍过来打酱油、联系方式都没加上的Alpha一起冲上去劝架。
舞池中央原本挤满了人,这会儿都散开了。
大伙儿见有Alpha打架,都兴奋的不行,一时间口哨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
吴且缠着绷带那边手使不上劲,想要从后拽住张庚辛,奈何力量不够,只是使得他动作变迟缓,让理英抓住机会,操起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艹!”
张庚辛被拉了个偏架,被砸的脑瓜子嗡嗡作响,气的眼都红了,一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黑发Beta还站在自己的身后,抬手把他抓过来就是想往地上摁——
但就是这个时候,横空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伸向黑发年轻人的爪子。
“又他妈谁啊?!!!!”
张少爷气急,骂的歇斯底里,挣脱了下发现没挣开,暴躁的一抬头,发现站在吴且身后,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像个棺材板似的立着。
那阻止他抓吴且的手就是从他身侧伸出来的。
“我。”
不知道何时从二楼下凡的赵恕面无表情。
“我不让你别碰他手吗?”
从天而降一个顶级Alpha,让战局一瞬间偃旗息鼓,尽管此时此刻他的信息素收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攻击气氛都没有。
夜场中间还是安静了几秒。
吴且茫然的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此时大概是感觉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赵恕放开了张庚辛,居高临下的回视他。
“走哪哪遭殃,你说你是不是瘟神?”
赵恕语气平静。
吴且没理会他的攻击,认真反驳:“要不是我手疼,我已经抓住他了。”
闻言,少年Alpha停顿了下,而后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
“什么意思,怪我啊?”
赵氏小公子一边笑,一边抬起头,那并未含有多少笑意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圈蓄势待发想要加入混战的所有人。
片刻之后。
他一把拎起吴且的衣领,把他往后二楼的楼梯拖。
“看什么看,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