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没有大操大办,但陈光宗是陈家唯一的男丁,陈母又不舍得太委屈了他。
是以,放放鞭炮,敲敲锣鼓,还是少不了的。
林祈岁和谢长兮到陈家门口的时候,大雨奇迹般的停了。
而他们隔着大街看到的那些奇怪宾客都已经进了院子,他们两人竟是最后到的。
大门口摆着一张木桌,一个穿着绣吉祥如意纹衣裤,鼻梁上架着琉璃镜的老头,正坐在那记礼单。
林祈岁走上前,将新娘给自己的请帖递了过去。
老头接过来,贴在琉璃镜上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一扬手,朝两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两人提步进门,陈母就气势汹汹的从院里冲了出来。
她穿了一身崭新的蓝底白花袄裙,头发梳的整齐,戴了银钗,脸上也涂了脂粉。
只不过涂的过浓,脸上白的吓人,脸蛋上却是死红死红的两团,活像个纸扎的。
“站住!”
陈母将两人拦在门外,伸手指着林祈岁,怒道:“你不是街对面那家纸扎铺的人吗?!”
“我陈家大喜的日子,你来做什么?真是晦气!”
“前两日还装成道士来家里行骗,我都还没找你们算账!”
她骂的难听,见他们不肯走,抄起扫把就朝两人打过来:“去去去!快滚!别耽误我家正事!”
“陈大娘,”林祈岁提高声音呵住了她,“我们是有请帖的,为何不能进?”
“你家里开纸扎铺的,晦气!”陈母满脸嫌恶,“有请帖也不行!”
少年被气的脸色发白,正要再辩,谢长兮握住了他的腕子。
眉眼温和的艳鬼嘴唇一勾,突然变手为爪,抓在陈母的头顶上。
林祈岁正疑惑他要做什么,眼睛就被谢长兮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紧接着就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还有陈母卡在喉咙里的惨叫。
林祈岁实在好奇,便伸手去扒谢长兮捂住他眼睛的手,结果用了半天力,那艳鬼的爪子还是纹丝不动。
耳边,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确定不怕?也不知是谁,那晚上被被自己老爹的尸体吓昏了。”
少年被揶揄的直咬牙,“哼”了一声,再一用力,把那捂着自己眼睛的爪子扒开了。
就见,站在大门口的陈母,身子还是面向他们的,头却被硬生生扭了半圈,只留了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他们。
林祈岁:……
“嚯嚯……”陈母嘴里发出一阵奇异的怪响,像是被一汩汩的血呛住了喉咙。
她断断续续道:“既—然有—请帖,那就—进—来吧。”
说完,一甩袖子,就这么倒着身子走了。
两人也不再磨蹭,进了陈家院子。
不大的小院,此时摆了四五桌席面,都围满了人,乌央乌央的,吵闹的厉害。
但敲锣打鼓的喜乐声震天,林祈岁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正四处观察,谢长兮凑了过来,低声道:“别傻站着了,先找个地方坐吧。”
他这一提醒,林祈岁才回神。
却发现,刚才三三两两扎堆闲聊的客人们,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都已经找到了各自的座位,落了座。
只零星还剩下三五个人站着,而这三五个人当中,就包括他二人。
林祈环顾四周,也赶紧找位置坐下。
好在,他很快就在靠近大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寻到了两个不起眼的位置,拉着谢长兮走了过去。
两人落了座,外面的锣鼓声很快停了,鞭炮也刚好放完,方才还吵闹不堪的客人们,这会儿一个个像被浆糊黏了嘴,安静的没人发出一点声响。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起来。
而后,陈母走上了主屋门口的台阶,黑着脸开了口。
“今日,我陈家大喜,多谢诸位前来捧场。”
“大家稍安勿躁,待请出新人拜过堂、行过礼,就可开席了。”
她神色恹恹,全然不似前两日林祈岁见到时那般高兴。
正这时,寂静的院中,突然传出一阵哀伤悲戚的低吟,像是有女子在哭。
林祈岁一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很快便发现那声音的来源,正是距离他座位不远处的耳室。
谢长兮见他突然屏息凝神,有些奇怪,凑过去问:“怎么了?”
林祈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朝旁边那间耳室指了指。
“那里面,好像有女人在哭。”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日来陈家时,看到那双红绣鞋。
“我想过去看看。”林祈岁道。
他说完就直接站起身,朝那间耳室走去。
岂料,他才从凳子上站起来,与他隔了几十米开外的陈母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瞬间回过头来。
用她那双刻薄的吊梢眼,死死朝这边盯了过来。
“喜宴还没开,不可离席!坐下!”陈母怪叫着。
林祈岁看了她一眼,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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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站着,陈母竟不知从哪抄起一把砍刀握在手里,蹬蹬蹬地跑下了台阶。
那架势,像是若林祈岁不肯坐下,就要一刀将他砍死。
林祈岁无法,只好先坐下来。
陈母这才停下,将砍刀扔在一旁,又重新回到台阶上。
但她依旧不死心,身子虽然面对着正屋站着,却将头反扭过来,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这边看,像是怕林祈岁再站起来似的。
就这样盯了好一会儿,见林祈岁没再动作,才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注意屋里。
见此,林祈岁又悄悄从凳子上挪开了屁股。
谢长兮:……
借着桌上宾客的遮挡,林祈岁弓着身子偷偷往耳室靠近。
谁知,还挪出去两步,他们所在的这一桌上,所有的宾客齐刷刷的全都朝着林祈岁看了过来。
挨着林祈岁的那个中年男人还高高举起了手:“光宗娘!有人……”
话没说完,一团黑雾突然缠住了他的腕子,硬生生把他的整条胳膊都给扯了下来。
——咔吧。
那男人看着自己被黑雾吊在半空的胳膊,翕动的嘴立刻闭上了。
谢长兮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这位兄台,你眼睛怕是瞎了吧。有什么人?这哪有人啊?”
那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弓着身子的林祈岁,不满的小声嘀咕:“他擅自离席了,没听光宗他娘说,不能离席的。”
“他这是坐累了,起来活动活动。”谢长兮睁着眼睛扯谎。
“那……也行吧。”中年男人悻悻闭了嘴。
他转开身子坐好,眼睛却时不时往谢长兮这边瞥过来——在看他那条被扯下来的胳膊。
谢长兮却只当没看见,他勾了勾手指,黑雾便散去了。
男人那条还在抽动的胳膊,顿时掉在了地上。
男人眼睛一亮,刚要弯腰去捡,谢长兮勾起一抹坏笑。
他一伸脚,三两下将那条胳膊碾了个粉碎。
男人:……
有了谢长兮作掩护,林祈岁迅速摸到了耳室的门口,探头往里面看。
窄小黢黑的小屋里,一身大红喜服,蒙着盖头的新娘,把头埋的低低的,坐在一把破椅子上。
她的双脚都被铁链锁了起来,栓在钉在地上的木桩子上。
林祈岁听见她在低声哼唱,声音像在哭似的:
五月稻穗正扬花,丈夫还是吃奶娃。
等郎长大嫌妹老,弃旧换新不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