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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作者:橙汁感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知微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她本来还等着惠安君去了安国后,跟他那个舅舅说一说,啥时候带兵来打了景昌,直接送自己去当亡国之君。


    结果计划第一步就出错了。


    惠安君死了。


    这个明晃晃的敌人,拥有太后之子身份的敌人,嘎嘣就死了。


    简直岂有此理!


    “央,你可真是予的好臣子啊。”


    沈知微说这话的时候,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偏偏太卜央什么都没听出来,还觉得沈知微就是在夸奖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喜悦,此刻又控制不住的浮现,嘴角疯狂上扬。


    “一切都是大王英明,惠安小儿竟想在此刻背叛大王,他已经全然忘了先王对他的恩赐,如此没有忠义之徒,合该落此下场。”


    子满确实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原身的便宜爹有诸多不是,那都是对原身的,对子满而言,这个半途出现的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对他已经够好了。


    给他封君,还让王姬喊他兄长,要是他是先王的亲儿子,王位都能是他的。


    原身特别厌恶惠安君,因为在原身看来,就是这人的存在,让她在后宫无其他王嗣的时候,依旧默默无闻,无人重视。


    要沈知微说,其实原身是想岔了,她真正该厌恶的人是先王,一切矛盾自他而起。


    当然,子满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仗着他得王宠爱,没少跑到原身面前耀武扬威,那副不怕死的样子,现在沈知微都能想起来。


    算了,一个原身厌恶的人,死就死了吧。


    沈知微也想明白了,她又不能起死回生,人头都没了,难不成还能跟刑天一样站起来啊?


    现在的关键,是太卜央。


    沈知微想明白后,反手赐给太卜央一堆宫人,还赐了他一副车架。


    太卜央激动到满脸通红,此刻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满嘴表忠心,说以后还要为大王办事。


    好话跟不值钱批发来的一样,张嘴就来,多少显得有点儿谄媚了。


    等太卜央离开,胡幼安可算是不再当背景板,为难地开口说道:“大王,此子豺狐之心,又与游侠儿有染,日后恐会引来诸位卿士的非议。”


    豺狐之心是说人如豺狼狐狸那样,凶残狡猾,是纯纯贬义词。


    “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沈知微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反倒调侃起胡幼安了。


    豺狐之心在原本的世界里是形容楚王的话,这个世界也是用来形容一位国君的,太卜央何德何能,还跟一国之君相提并论了。


    “大王,奴并非此意,只是谄媚小人,需得多加小心。”


    “知晓你是为予考虑,他若是个奸佞小人,倒是省了事。”


    沈知微现在就希望太卜央是个祸国殃民的小人,能够补上惠安君没去安国而落下来的亡国进度。


    胡幼安张了张嘴,还想再劝,抬眸见大王脸上的神情似是若有所指,低头沉思起来。


    回到大王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胡幼安已经看出来,现在的大王比以前更有谋算,绝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宠信一个奸佞小人,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想到这次大王心情好(?)的原因,胡幼安隐隐有了个猜测。


    “大王在朝中确实少有能做事的人手,太卜央虽谄媚,但确实是个能做事的人选,还请大王恕罪,一切都是因为奴太弱小了,无法为大王分忧。”


    让太卜央去干杀人放火的恶事,简直就是太适合了。


    没看对方杀惠安君杀得那叫一个干脆利索,而且还没留下什么把柄,游侠儿有时确实会攻击贵族,杀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将头颅带回来这一点太不严谨了,大王得有一个好名声,怎么能背负弑兄的骂名呢?


    胡幼安的脑回路已经彻底奔着一个沈知微不明白的方向而去了。


    见胡幼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无可自拔,沈知微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沈知微本来还想着惠安君死讯传到王宫,要怎么去“安慰”安太后,没想到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吃饭,沈知微都没听到出使安国的使团成员出事的消息。


    所以,这是被完全压下来了?


    死了人还能将消息压得如此严实,绝对是使团里主事在遮掩消息,沈知微没想到安太后选出来的使者,竟然不是她的人。


    所以工匠还能要到吗?沈知微非常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打出大铁锅。


    再不能吃到炒菜,沈知微要自己上阵打铁了!


    下午去了农庄,太卜央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沈知微到的时候,他送来的奴隶都已经开始犁地了。


    一千亩地,太卜央送来的十五人,加上之前的庶民,一共就四十七人,统共五家人,牛只有两头,农具更是少,耒耜都只有三把。


    这些人种一千亩地,沈知微已经能预见他们从早干到晚,地里粮食稀稀拉拉,野草比人还高的场景了。


    就是累死所有人加上那两头牛,一千亩地也不可能精耕细作。


    站在田埂上,沈知微揣着手,长叹一口气。


    旁边在田里种地的庶民直起自己有些佝偻的腰,擦了擦额头的汗,被晒得黝黑,全是褶子的脸上是一种累到麻木的神情。


    “都歇会儿吧,老哥,你也歇会儿。”


    沈知微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决定了,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子,人手不够那就少种点儿地,与其浪费人力物力,不如专耕几亩。


    看上去快四十的庶民,实则今年只有二十,是原本留下的三户庶民里的一户,他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今年才三十多,沈知微见过,已经头发花白,牙齿更是因为常年吃麦饭豆饭,被磨得像是七老八十了。


    然后就是他的妻儿三人,有两个孩子,大的五岁,小的一岁。


    中间还有两,没养住,都死了。


    小的那个也不一定能养住,沈知微来了两趟,没见到他的妻儿,只看见他母亲过来送水,又匆忙回家织布了。


    这年头的庶民非常苦,虽说是自由身,但是要承担很重的义务。


    壮年男子得给贵族种地,给官府交税服役,贵族若是开战,他们还会被强征入伍,上了战场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死在战场上,一个是战事结束,带着残躯回家,不过回家者寥寥无几,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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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药草都不齐全,战场上受伤,破伤风和细菌感染等着他,活下来那是人类奇迹。


    而壮年女子则要织布缴税,除了织布外,还要承担繁重的家庭劳动,如果丈夫被征走做民夫或兵卒,那女子还要负责地里的劳作,除此之外还有繁衍的重担压在她们身上。


    至于想要通过战场杀敌改变命运,就别想了,军功封爵制度,那是秦国才有的,现在的周朝,贵族生下来就是天龙人,而奴隶和庶民,一辈子都是跪在地上的蚂蚁。


    沈知微说“老哥”,庶民没有听懂,还以为是贵族想要唱歌了。


    这年头贵族心情高兴就会高歌唱诵礼乐,庶民若是听见,会很高兴。


    没办法,娱乐活动太少了,听歌是一辈子少有的轻松时光。


    庶民黑首谦卑地弓着腰,等待大王唱歌。


    大王当然不打算唱歌,沈知微压根没有明白黑首的期待,她现在心情沉重,别说唱歌了,话都不想说。


    将这个小农庄所有人都叫过来,包括在屋中织布的女子,以及瘦弱的小孩,沈知微看着眼前凑齐了老弱病残的队伍,更心塞了。


    将原本打算种得百亩地划去,变为五十亩。


    五亩地让他们种,沈知微都觉得有负罪感!这年头种地全靠人工,要不是有两头牛,这些人甚至要背着那沉重的直辕犁犁地。


    庶民们非常害怕,缩着脖子当鹌鹑,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母亲都牢牢攥着孩子,捂住孩子的嘴巴,生怕孩子发出声音,惊扰大王,让大王降罪。


    最后开口询问的人是今日新来的奴隶。


    十五人里唯一一个曾经当过农官的男子。


    他也是这一群人里,样貌看上去最好的,甚至身上还有点儿肉,皮肤也比较白,牙齿整齐。


    他站出来冲沈知微作揖行礼,颤着声音问道:“不知大王唤奴等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说是样貌好,全靠烘托,比起真正的贵族,这位农官显然要狼狈很多,头发打结,衣服破损,偶尔能看见他身上的红彤彤的鞭痕。


    可即便如此,他也比庶民要强太多,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


    “以后你们不必再织布缴税,也不必担心被强征为兵,予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种地,予让你们怎么种,就怎么种。”沈知微说到这儿,想到自己种地上其实是个外行,又接上一句:“你可以提一下意见。”


    听不听就是沈知微的事儿了。


    被单独指出来的农官乖巧应是,为奴这段日子,他挨了不少打,不敢反抗半句。


    “以后只精种五十亩地,另外,你们每户可以自己领五亩地做自留,那五亩地怎么种都行,种出的东西也属于你们,但唯有一点,五十亩地若是没好好伺候,缺多少粮食,就全从你们留得五亩地里出。”


    沈知微想起来了,她干嘛要遵循周朝固有的规矩啊?她可是昏君啊,她可是天子啊!她说的话就是规矩!


    突然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了一头的庶民们并没有多高兴,他们中有人眼睛一亮,察觉到了大王的仁慈,有人则满眼迷茫。


    总体上,是以迷茫居多,进而群体产生了一种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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