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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27-剖心

作者:南门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辞远?!”寒迹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一步上前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寒临。


    看着腐化的灵草,寒迹难以置信:是毒。


    怎么可能?以师兄火法,当百毒不入,万毒不侵。


    “寒掌门喊什么?区区暗毒,调息片刻即可。”寒临这时才渐渐恢复状态,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强行止住了口鼻里的鲜血,尝试将毒导入指尖渗出,免得自己太过狼狈的样子让寒迹看了去。


    “辞远何时中的毒,是方才、方才接触了什么吗?”寒迹总觉得他错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灵力疯狂地涌向寒临,却如石沉大海。


    是来到这个秘境后?所以师兄才会那样不顾一切地想趁自己尚能动手时候尽早解决。


    不对,种种回忆浸了墨扩散在他的脑海,寒迹浑身都冷得一颤。


    寒掌门既然伤势大好还杵在那做什么——寒临的催促再次在耳边响起,在那时师兄便已经在硬扛体内毒素了。


    或是更早的时候,面对山崩之况,师兄直接强施术法,一式“地火焠山河”根本没给他和辞远考虑的时间,即刻解决。


    他原以为这是剑灵影响下的性格使然,却没有想到师兄是急着回去压制体内的毒。


    在那样的情况下,师兄却依旧被自己卷进了深谷,还要费心费力给自己炼丹疗伤。


    最后他拿出还灵丹的时候,师兄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寒迹心乱如麻,将寒临脸上的血悉心以衣袖内料擦干净:“辞远,你……”


    “聒噪。”寒临不耐烦中断了寒迹的话。


    他并不想回答寒迹任何一个的问题,臂弯往后一推,打断了寒迹在他身后输灵力的手。


    寒临方能聚些光的眸子瞥过寒迹,发现寒迹现在看上去竟是比自己还失态:“寒迹,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何必再显如此作态。”


    “辞远这是何意?”眼见师兄抗拒着自己的援护,寒迹越发焦灼。


    “你岂非早巴不得我死,不是吗?”


    寒迹一愣。


    他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剑灵用着谁的人格说的,究竟是“师兄”还是“辞远”。


    “……嗯。”良久,寒迹才发出一声鼻音,“你会这样想……应该的。”


    他目光回避着寒临,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想起那年,你刚来惘生域的时候,我就看你不顺眼。”


    “后来我逞着师兄不在,哄你去蜉蝣涧的灵台上调息说学御剑,本来想着耍你一下,我转头就把这事忘了,结果没想到你就在那傻坐了两天,下来的时候浑身气息弱的可怕,连路都走不稳直接栽了下去。”


    “这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师兄,你也没和师兄说,现在想想,你对我也够仗义了。”


    依辞远悟性,应该早就知道他当时说的那一通是一派胡言,却依旧配合他演戏,事后也没告状。


    “你大抵很好奇吧,我那时为什么要为难你。”


    “大概是觉得你的出现,带走了师兄的注意。”


    忽然听寒迹提起“寒仪”,还是这种态度,寒临眼里混着复杂的神色,但寒迹却依然自说自话地讲了下去。


    “那时我一直不愿承认,当你摔下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师兄身边有别人。”


    “小时候,阿爹阿娘很少陪我,带我长大的是师兄。”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师兄时,师兄刚出关。”


    “那年,师兄仙龄七十三,尘龄十二。”


    寒迹回想起当年,自己还懵懵懂懂时,看到的少年寒仪,又想到后来种种,手上的力道不由更紧了一些。


    寒临皱了皱眉,装作没注意到。


    “那时,我尘龄五岁,见谁都笑,可偏偏见了师兄,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师兄可严肃了,按理来说尘龄十二我该叫兄长,却比我阿爹还吓人。”


    寒临:……


    “后来,我尘龄十五,师兄尘龄二十四。”


    修士尘龄达十五岁以前,分仙尘二说。


    仙龄是从出生那年,一直到如今年月而算。


    尘龄则是除去淬炼根骨、闭关之外,独自计算的时间,用以评判修士心智年龄。


    若有人仙龄八十,尘龄却只有四五岁,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也会被长辈说,算了,不同小孩子一般见识。


    至于尘龄十五以后,便不再单独计算。若非资质问题,越是重点培养的弟子,尘龄十五岁时,仙龄越高,说明根骨淬炼时间越长,根基越稳固。


    “在我长大前,只要我出关,师兄一定在。”


    寒迹每次出关,都会去阿爹或者师兄那套话,问师兄的闭关情况。


    寒君策还当他是要和寒仪在修行上比较,无可奈何地说,你要是能有阿礼一半用心,我便知足了。


    寒迹从来没有和师兄竞争的想法,他只是闲来读记录自己尘龄的灵简时,忽然发现,随着自己尘龄渐长,师兄那的闭关记录也越发杂了起来。


    师兄的记录不比自己的多多少,原本师兄闭关常有三年之久,有时甚至可达十余年。


    但是渐渐的,那些记录开始变得零碎了起来。


    闭关三个月,闭关一个月……


    随着零碎杂多的记录,是师兄愈近十五的尘龄。


    看着师兄那和自己近乎重合的记录,寒迹心里很难受。


    他坐不住,却要耽误师兄。


    再过几个月,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师兄的尘龄了。一想到这件事,寒迹就觉得莫名失落。


    后来,派内专门负责此事的人确实不再记录,只有寒迹每次看着自己的灵简,就着从阿爹和师兄那问来的消息,一起算寒仪的尘龄,算到了师兄尘龄二十四岁,也就是自己尘龄十五岁那年。


    原本,他与师兄尘龄只差七岁,后来差了九岁。


    多出来的那两年,是师兄看着他闭关后,才入洞府耽误的时间。


    还有时候他就“闭关”个三五天,师兄干脆就不入洞府修炼了,这些时间也会算在尘龄册里。


    他如今根基能如此稳固,也是因为当时为了不连累师兄修行,他渐渐逼着自己下了功夫。


    “师兄带我的那些年,我一直记着呢。”


    “阿爹阿娘相继陨落后,我就只剩下师兄了。至于师兄,纵然他身居高位,一呼百应,却只有我,是师兄身边最近的人。”


    “后来你来了,就不一样了。”


    “辞远,对不起。”


    寒迹似乎在为当年自己那个玩笑道歉,寒临没应下他的道歉,只是不满:“蜉蝣涧高三百丈,更有风刃加持,寒掌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有何用?”


    “……”好像忘了解释很重要的一点了,寒迹试图自然加话,“当年是我不对,只是最后风刃连你衣角都没碰到。看在我后来对你还算不错的份上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吧。”


    寒迹似乎忘了自己才是那个一开始非要提这件事,非要道歉的人。


    他无比郑重:“至于这些年,我违背诺言,是我的错。我不会逃避了,以后也不会了。”


    此时,寒迹又趁着对话,悄无声息地将手附回了寒临背后,暗暗输送灵力。


    “寒掌门一张好嘴真是会说,当年又无人逼你离开惘生域,现在这般惺惺作态是给谁听?”寒临果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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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再将注意放在了寒迹输不输灵力一事。


    “辞远就当说给我自己听吧,这些话烂在心里,我好难受啊。”寒迹难得这般直白表述自己情感,像一个哭诉自己委屈的孩子,“我离开惘生域,是因为我觉得我总是惹师兄不高兴。我怕师兄哪天不要我了。”


    “你肯定觉得我没出息,比你大千余岁,还总是被师兄管教你一样管教我,不懂事,可是我一路走来,早就离不开那些所谓的管教了。”


    修士不过是道心的容器,道途漫漫,若没有师兄在身边护着他,他的心早就散了。


    “从小到大我都不喜学那些剑谱心法,那些东西晦涩又难懂。一堆所谓的前辈总觉得把那些招式用简短地几个字写出来,就能让他们的功法看上去更高深,哪比得上师兄教的好。”


    “当年我第一次在试峰会上挥出流云九剑,一招一式,便是师兄亲自教我的,还被很多人夸了一年又一年。”


    流云九剑对剑术的把握要求极高,持剑者不仅要将剑术要点和灵流走势全部熟练掌握,还需将每一式的起承转合掌控得分毫不差,只有这样挥出来的才叫“流云”。实际作战时,流云的每一式都可在分拣的动作里切换自如,九式可抵百式,是基础剑式中难度最高的剑谱之一。


    而寒迹试峰会首次上台便直接以流云九式将数十位对手逼退,成为了当年试峰会最大的亮点和谈资。


    可也就是那年,开始有人传,无痕公子剑道天赋甚于公子礼。


    寒迹对出风头并不感兴趣,只是当时阿爹说,他要是在试峰会上拿不出一招能叫上名字的招式,净在台上表演自己那三脚猫功夫,以后课业全部加练。


    他遭不住,就去求师兄指点。


    师兄给他挑了一堆剑法,他一眼相中了流云九式,觉得这个剑式的风格和自己很像。


    他哪知道什么难不难的,师兄也没告诉他,这个很难,你学不会,便带着他练。


    每一个动作,每一步走向,每一轮偏差……师兄一点一点指出来,一点一点帮他调整。


    短短三个月,他就学会了别人三年都学不会的流云九式。


    “可那些人要夸,又总觉得单夸又不够,非得拿别人来比较一番,好像他们的目光有多精明。”


    所以到后来,他听到别人拿他和师兄比的时候,差点没急得跳起来:我的流云九式是师兄教的!


    那些人只道:无痕公子别谦虚了,若不是您天赋异禀,寒礼公子也教不了那么快啊。


    他们都不知道师兄为了教会他费了多少心。


    剑谱上每一句话都被师兄讲的傻子都能听懂,他若还学不快,那才是废物。


    可不管他怎么解释,至少在他面前,别人都会觉得是他过分谦虚。


    “听着那些话,我真的没脸再让师兄教我了。身居高位,总被被人盯着一举一动,去评价他到底配不配这个位置——你说,这种话到底是从谁哪传出来的,简直就是挑拨离间!”


    寒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他这话到底是对着辞远说还是师兄说了,只是一下子想起了好多往事,都想说出来:“有我这样的师弟,师兄一定很累吧。”


    寒临:“寒迹,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对着凶手缅怀死者。”


    寒临只当是他想借着些话来指责自己。


    可寒迹却否认道:“不,辞远,我只是想说,我当年有我的顾虑,我也相信,你一定有你的难处。这些年,我一直厌你,确实是因为师兄的缘故,但深谷一行后,我才意识到,你我之间其实本不必走到这地步。”


    “我不想因为误会再选错了。倘若师兄还在,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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