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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22-血色

作者:南门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寒辞远心下一沉,差点没能避过他身边的灵力爆破,还是寒迹及时出手替他解决。


    也就是那一瞬间,野火从逐渐崩塌的岩缝间钻出,下一刻,熔岩喷溅,山体不再发生爆炸,而像是风干了的沙坡,委地而落。


    眼前的情景远远超出了寒辞远的预料,他心死般合上了眼睛:果然,若是火种,最快、也是最直接的解决方式便是以强力镇压。


    缓过来后,他转头向寒迹,质问几乎透过了附于眼上的白布。


    焠山河是寒仪的绝技,寒辞远虽然习过,但他可呈不出如此威势。方才的事态并非到完全不可控的地步,寒仪怎会早早将此招施展而出?这就是寒迹说的不常出手?


    “……”寒迹也被眼前的烈焰晃了神,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真相后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他觉得他在现在的寒临身上看见了师兄早些年的影子,遇到危机时杀伐果决,天大的困难当前,也不过弹指间压制。


    面对辞远的不满,寒迹实话实说:“先前所言,我也只是耳闻……前百年师兄出门我都避着走,我也不知……”师兄这次会如此动真格。


    “看来师叔这些年过在外得还算逍遥。”现在遇到事了,在外面百年也不见得比我在地牢里知道的多。


    虽然愧于提供了错误的信息,但寒迹不觉得他先前百年的避让是过:“此事是我欠考虑,但若论及前事,易位而行,你是不应比我逍遥。”


    想必对待伪装成凶手的师兄就不是眼不见为净那么简单,而是忙着天天追身后砍了吧?


    这点他做的还算留有余地。


    但最终,事情已经发生了,内讧总是不可取。寒辞远只能无可奈何:“务必观察谢临尘动向,做好最坏的打算。”


    寒迹想,实在不行,若察觉到其动向有异,就先委屈谢临尘一下一棍子敲晕好了。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时机问题,先前太平百年,哪有契机给师兄这般出手。没想到辞远一出来就遇到这么紧急的情况。


    寒临将山谷巨变镇压后,便又踏着碎石回来了。


    没了随处发生的爆破和冲散灵力的灵息乱流,灵术也渐渐能发挥作用。寒迹将木灵之法作用在人群中,将先前负伤的弟子疗愈。


    劫后初缓,有人专心疗愈,有人安定识海,惘生域与玄央门几十号人安安静静各守一圈。


    至于渡生轩往出奇才,多的是人在什么场合里都能暗自闲谈,心态离谱的好。


    于是虽然渡生轩的人表面看着也一片静谧,但内部已经堪称热闹了。


    之前为了防止因为传讯的缘故被渡生轩众人识破身份,寒辞远也模仿了齐师弟的传讯灵流,自然听得见渡生轩弟子们的私下交流。


    “辞远公子方才那招真厉害啊,简直到夸张的地步了。”


    “实在不敢想辞远公子和我们是一辈人……”


    “天才就是天才,咱们能在渡生轩安安分分修道过活也不错了哈哈哈。”


    “是啊,非要比,人家还是掌门呢,较真起来我们还有不有活路啦。”


    “太有道理了——对了,说到掌门,那焠山河好像还是寒礼掌门所创。”


    “还有这层关系?还是师兄见多识广。”


    “寒礼曾创了挺多威势惊人的招式,可惜……还得是辞远公子争气,不然这一式恐怕就要失传了。”


    “结果不仅没有,辞远公子还将其传承至此,抛开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谈,这事上寒礼还真得谢谢辞远公子。”


    有个传人能将前人创造的灵术发扬光大,实在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还是对于陨落在巅峰之际的寒仪。


    “呵,本末倒置。”弟子们讨论得起劲,从来都不掺和他们聊天的寒辞远在旁忽然煞起了风景,“若非寒掌门,寒辞远什么都不是。”


    “咦?”那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了一阵才发现“齐师弟”口中的“寒掌门”不是他们掌门寒无痕,而是寒礼,“师弟,你是不是被先前暗侍里寒礼那一剑给迷傻了?”


    虽然他们先前都受惠于寒礼,可为了寒礼去谪砭辞远公子也没必要吧?


    寒辞远不想多说,回归默然,那些人也当他们的齐师弟还沉浸在心魔中,不再理会。


    调息将尽,寒迹收束了疗愈灵息。


    暗道已经崩塌至与外界联通,一边是明光,一边是没有尽头的深邃,往哪边走毋庸置疑。


    寒临先向地面探路。当他安然站在空旷之处后,传回了地面安全的信息,于是队伍便转移至了外界。


    周围空间不再逼仄压抑,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虽说深谷里也没太阳,总比密室里来得敞亮。众人刚适应外边的光亮,没有太阳的落日深谷天上便闪过了一个巨大的陨石,以极快的速度向深谷远处坠落,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把真正的“落日”。


    “那是什么?”


    “太阳掉下来了?”


    寒临:“……”


    萨那尔和寒迹都看出来了,那道烈焰源自寒临的火法,至于烈火里包裹的东西是什么,实在是不好说。


    寒临原本将那东西镇压在了原来的地方,却不想又失控了。


    陨石坠落的远处先是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光波,映得整个深谷都亮了起来,接着剧烈的轰塌声晃动着地面,一阵一阵的冲击波随至,不见消停。


    到底是他出手没解决干净,寒临手指曲节了一下,手背筋骨上浮,似乎有被烦到:“我去处理一下。”


    寒迹下意识说:“我同你一起。”


    “寒掌门那木灵还是别碍事了。”寒临落下这句话便消失了踪影。


    寒迹收回了手,将失落藏了下来。确实,他的木灵被深谷克制,去了用处也不大。


    不过师兄一人的场子,没有旁人看着出手想必也没那么多顾虑。


    感受到寒临的气息渐渐远离,看着乌泱泱一众人,寒迹忽然提议:“既然辞远去处理了,我们不如还是先出去吧。”


    寒迹盘算着送那群人出深谷,至出口时寒从古也该把江何意给领来了。到时候渡生轩交给他们,其余人各走各的,自己便可与辞远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完全不清楚寒迹考量的萨那尔被寒迹的操作搞懵了。


    刚刚看寒迹还是很不放心辞远公子的样子,怎么辞远公子一走,转头就翻脸。


    不过谢临尘隐瞒身份在这,萨那尔本就想早些离开,以免节外生枝。现在由寒迹说出抛下辞远公子这个提议,他自己不用做这个坏人,也少了不少压力。


    惘生域的人一听要抛下掌门自然是不依的。


    虽然他们留在这,要真出事也没什么用,甚至可能成为寒临的拖累,但道德上实在是让步不了,直到领队弟子收到寒辞远让他们离开的命令,他们才愿意跟着寒迹一行往外走。


    经历方才的巨变后,这条路不同于先前铺满植被,而是被焦土沙石覆盖。


    那内丹未被寒临制住,深谷上空的山体便随时可能存在危险,不能如进来时那般借寒迹木灵开路而行,只能踩着碎石在地面行进。


    眼见离出口越来越近,出谷心切下众人脚步渐渐加快。


    可越是向前,阵阵闷响的鼓声越发清晰地从出口方向传来。


    警惕间,一个巨大的光幕显现在深谷上空。


    众人刹住了脚步。


    他们这才想起来,刚进谷时,深谷便存在空间封闭问题,只是当时说是说“封闭”,却无人看到深谷上空有什么,直到现在这个巨大光幕的出现。


    寒迹看着忽明忽暗的光幕,算算时间,江何意该到了。


    许是发现深谷被封闭的事,她主动对结界展开攻击才有了那些敲击声,也是她的灵力攻击才让光幕显现。


    “辞远,你当时是如何进来的?”寒迹暗问。


    “我紧随你们身后入谷,当时深谷并未封闭。”


    寒迹分析着:“现下何意师妹既在外进攻,至少说明深谷已是不能入,可先前我让从古出谷时,并未遭阻拦。”


    封闭问题在寒从古出谷之前就发现了,所以寒迹当时还谨慎地以木灵对其进行庇护,待寒从古出谷后,才撤回木灵,那时的深谷还是可以出去的。


    寒辞远看着寒迹身后跟着的人面面相觑,原来他们打着能自行出谷的想法才想先行离开,现在前路受阻,萨那尔也迟疑着思索着什么。


    寒辞远道:“我先行探路,一探出谷之实,二引援兵来此。”他几乎没有犹豫,给出了方案。


    “辞远,你又要单独行动?”


    “破阵迷障是我所长,但若你们皆在我身后,甚至等到义父回来,我不便出手。”


    寒辞远将利弊呈上,寒迹这才想起,当时辞远破月观罗盘时,用的是隐藏弟子的身份。


    那时的寒临不在,也没有那么多营救回来后,多出来的那些没那么可靠的弟子。


    这样看来,若要在辞远的帮助下尽早出去,辞远先行将出口局势探明是最好的选择。


    寒迹找不到理由阻拦,又见寒辞远欲当下出发,寒迹忽然拉着他。


    “等等,辞远,还灵丹你还拿着吗?”寒迹不放心地提醒着。


    “自然。”


    “那便好,还有——”寒迹上前将手压在寒辞远肩前,当众给“齐师弟”下达探路的任务,暗则传音,“我将渡生轩代掌门之印给你,若遇你江师叔,她看见此印便会无条件信任你。”


    “好。”


    “路上当心。若遇危险及时回来,你的安全最重要,剩下的事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解决,总之——”


    “若是后还是这些废话,师叔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


    话落,寒迹的传讯就如石沉大海,不见下一句,随即寒辞远便借着他的木灵掩护离开了此处。


    江引看着“齐师弟”远行,问寒迹:“师伯为何不让我去?”


    不是江引表现欲强,这地方古怪的很,就算齐师弟速度比他们一队人要快,师伯竟也不怕齐师弟半路出什么意外吗?


    况且江何意是江引师尊,怎么算也该是江引去接应合理的多。


    可寒迹只是说:“我有我的打算。”


    江引一噎。


    寒迹素来有问便答,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寒迹在暗室里每每有惊人之举,他见弟子们心存疑惑之时便会解答,既彰翩翩公子之谦,又显平易近人之态。


    倘若是寒临,就算出手再惊人,也不会有人敢问寒临是怎么做到的,寒临也从来无需解释。


    所以当江引听到寒迹那句就差把“不要多问”摆在明面上的回答时,才会略微惊讶。


    说来江引从密室里出去后,还听说师伯之前还带了一个眼生的人为找他们开路。后续那个人不明踪迹,师伯的态度也是让他们不要多管,同现在师伯对齐师弟的态度有些相近。


    不对,齐师弟???


    江引忽然想起,据说当时在生门里师伯甚至愿意换位自身去救齐师弟,又屡次对齐师弟委以重任,怪得很,现在的齐师弟不会另有其人吧?


    比如,就是那个生人所扮。


    如此,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人竟如此受师伯器重,莫非是从古师兄的……


    不可能不可能。


    江引立马压下那个想法。


    以师伯的性子,断不可能搞明珠暗藏那一套,是师伯请来协理此案的散修差不多。


    一定是个不愿公然露面的散修。


    太合理了。


    江引不再纠结那件事:“那师伯,咱们还走吗?”


    寒迹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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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萨那尔的态度。


    萨那尔对行进很是动摇。


    他原是想着尽早出深谷,出去后便立马送谢临尘回去,免得被人认出后再惹事端,却没想到现在凭空多了一个屏障。


    若是他们到时候到了深谷出口却出不去,外面又围了一堆人进不来,届时人多眼杂,局面更加混乱。


    寒迹虽然有勇有谋,但寒迹的木灵在深谷实在是有诸多不便。若幕后之人不愿放他们出谷就定还会设下其余陷阱阻拦,也是危机四伏。


    反观寒临先前的手段惊人,如果能等寒临一同突破深谷,一是更有把握,二是可以借一鸣惊人的寒临引人注意。


    于是萨那尔也不拐弯抹角,反正先前提出抛下寒临的又不是他,现在他再提出来等寒临自然也没什么压力:“既然出谷一事有异,在下以为还是先等辞远公子回来为宜。”


    除了考虑安全问题,寒迹想着若是他们不在后面追,辞远破阵也有更多时间,附和了萨纳尔的提议。


    二人各怀心思,就地为营。


    待到两刻钟后,深谷深处的战斗偃旗息鼓。


    预想到是寒临那边的战场收尾,坐镇阵门的萨那尔睁眼起身。


    他望了望远方,想来以寒临的速度,不过多时就该寻到他们的方位过来会和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感知到了不远处地面的震动,还有石碎土裂之声。


    不会这么快吧?


    萨那尔远眺一眼,没看到寒临的影子,不安下他派探灵师进行探寻。


    可探灵师灵术还没发动,便没有探灵的必要了。


    一片黑魆魆的影子肉眼可见拔出,先前在密室里见过的鬼爪竟是又从碎石堆里冒了出来,并朝他们涌去。


    “有完没完!”萨那尔破口大骂,看向寒迹,暗示寒迹能像之前一般再利落地出一次手。


    寒迹:“……”


    鬼手完没完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完了……辞远不在,没有乾坤覆这样级别的探灵术去扎鬼手那不是纯考验他运气吗?再露破绽他要怎么和辞远交代?


    没人知道他心中苦闷,寒迹只能硬着头皮,双手呈诀:与其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不如以身为饵,用木灵把那些鬼爪钓走,再私底下想办法解决。


    丛生的木灵四面八方涌来向鬼爪靠近,随即转向绕出一条固定的路,试图诱导鬼爪跟着他的木灵移动。


    可这一次,鬼爪却无视了寒迹的木灵,径直向人群而行。


    意识到自己的木灵不再对鬼爪有吸引力,寒迹微微迟疑后立即改变策略,分出一支木灵缚住鬼爪。他引诀的手一握,木灵绞杀,顷刻间鬼爪化泥而木灵仍在。


    果然,鬼爪既不受木灵吸引,也将不再吸收他的木灵。


    寒迹心中一喜,有模有样地给自己捏了个借口:“这批鬼爪竟与先前有所不同,不再遏制我的术法,本源也更隐蔽。”


    既不是一种东西,他找不到本源也正常了吧?


    寒迹这么说萨那尔也没有不信的道理。不过先前他们是需要行进救人才不得不解决碍事的鬼爪,如今他们既是要撤退,只要能摆脱掉鬼爪即可,不一定要让其伏诛。


    没了力量被敌方化解的苦恼,寒迹施法松快多了。他看了看绵延约半里的鬼爪,将手附于地面:“包罗万象。”


    随着鬼爪在地面的不断翻涌突破,寒迹的木灵也从地底挖掘而出,缠上了一道又一道的影子。在鬼爪化泥之际,新生的木灵即刻将其退路封上,密不透风。


    萨那尔正欲上前帮忙将金灵之力灌入寒迹木灵,增大木灵强度,却忽然感觉有东西拖住了他的右腿。


    他低头,原以为是不是有落单的鬼爪缠上他了,却没看见什么东西,只是有一股阴森冷气自下而上蔓延——他发现是他不知什么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腿了。


    他将灵力下汇,惊觉自己的右脚掌骨已呈现一种质变。


    萨那尔浑身血液骤凉,自己何时中了敌方阴招这一回想还未出结果,先前密室里鬼手伏诛后,那名弟子墨色的骨骼先袭入脑中。


    质变还在不断蔓延,萨那尔当机立断自膝盖将右腿斩断,断肢被灵力振飞,断口处白森森的骨骼下一瞬便成了墨色,皮肉枯萎,里面的骨骼也如鬼手一般泥化,以疾迅之势拉扯出一条线,下一瞬直入萨那尔胸膛。


    “长老!”萨那尔下手太突然,众人反应过来时便只看见了那道贯穿萨那尔胸膛的线。


    人群爆发慌乱,寒迹也即刻回头。


    他先是看见了萨那尔的惨状,然后又被那翻涌的墨泥夺了目光。


    江引及一众弟子立马结阵对其进行压制,寒迹见自己这边的众鬼爪一时无法突破,便先回到萨那尔身边。


    萨那尔腿伤尚能妥善处理,可他胸口上的伤却始终不得愈合,即使以寒迹的木灵疗愈也收效甚微。


    袭击正中肺腑,萨那尔喉中全是淤堵的鲜血,但哪怕说话含糊不清,他仍旧冲着寒迹艰难地说着什么:“腿……手……阵、阵……!”


    寒迹当然知道现在那个镇压着的新生鬼手由萨那尔腿骨所化,他又不瞎,可萨那尔为何如此急于表达。


    萨那尔颤抖地抬着手,指向了他方才就地为营时,自己作为营地阵心所坐镇的地方。


    寒迹回神——萨那尔所说,是“阵”不是“镇”。


    他倏然察觉先前用自己用木灵压制的那群鬼爪不知什么时候消停了下来,这时再看十余位弟子协力镇压的新生鬼手,源自萨那尔的鬼手,寒迹瞳孔骤然缩小。


    一个心跳下,他便以灵术掀飞了新生鬼手周围的弟子。


    但寒迹还没来得及重封鬼手,便发觉腹部一凉,低头时,只见一道伤口自右肩横下,从胸腔贯穿整个腹部。


    未回过神,他便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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