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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砚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暖融融的烛光下,徐寂行的脸色赫然沉了下来。


    他性子本就淡,面上素来无什么表情,此刻眼瞳漆黑翻涌,似藏着暗火,冷玉般的肤色更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卿然心里打着鼓,隐约猜测是自己那一句檀木香气冒犯到了他。


    她想说什么总是直接就说了出来,却又总在说出口后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徐寂行。


    “我随口一问,你别多想,我并没有旁的意思。”


    徐寂行无奈地撇了她一眼,作势就要留下药瓶离开,顾卿然诶了一声,又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


    顾卿然此刻倒是规规矩矩,捧着那本算术的书本,低着声仰头看他:


    “我最近对经营商铺、管理钱财颇有兴致,但我只会些基本的管账之法,这书写得该是很好,可我有几处看不太懂,你可否教教我?”


    “我已经问了府里管账的嬷嬷,她教了我一些,剩下的三处,是她也解释不清的地方,所以我才问你。”


    徐寂行又坐回到了床榻边,他接过书本,顾卿然指着她用毛笔圈出来的批注给他看。


    书页上布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徐寂行再次看到这字迹,几不可察地皱了眉头,随后将所圈之处的道理讲与顾卿然听。


    “虚钱实契,可若是不愿以表面收高价私下收低价来避税,那商人多会被同行排挤,如此这般,看来这收税里也大有文章。怪不得我……”


    “你什么……”


    徐寂行面色淡淡地问她。


    顾卿然抿住了唇,醒了神自然不敢再说下去,她是联想到了从前在医馆时,掌柜也是如此记账的,将一份药材标为十两,私底下只收六两。


    她努努嘴,闷声道:“若是我做生意,这么干的话,定有被同行向官府举报的风险,到时候还要受罚,得不偿失。可朝廷要百姓交的税有些高了,有些百姓如此做,也是没办法的事。”


    顾卿然顿了顿,停下思绪,转而看向徐寂行。


    他是朝廷官员、是丞相,这样带着指责朝廷的事情,从她的口里说出去,不大好。


    “我失言了,你讲的我已经明白,谢谢你。”


    徐寂行这次却没走。


    “若不愿虚钱实税,也有保住名声、赢得客源的法子,你若是想要卖什么,就再送些赠礼与人,附加货物即可。”


    顾卿然恍然,眼睫微颤,瞳孔倏然变大,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若不是知道徐寂行学的是朝堂之上的谋略与治国理政的手段,她还真难想象出这样的话是徐寂行教与她的。


    “你……你懂的比我想象中还多。”


    徐寂行在缄默中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未再说什么,随后离开了此处。


    当晚,墨辞带着黄大夫进了相府。


    书房内,雕花铜炉中焚着熏香,玉色珠帘润泽清雅,漆色地板上铺着厚重的绒毯,徐寂行站在案牍边,静静地看着躬身行礼的人。


    他缓缓开口:“那药近来有些失效。”


    黄大夫收了收惊讶之色,斟酌着道:“那药也只是压制相爷体内的……情热,日子久了,反复倒也正常。”


    徐寂行未语。


    黄大夫跟了他许多年,却还是摸不透他的性子,知道他不近女色,但到了如此地步的,也是罕见。


    何况,那蛊虫本意就是阴阳交合、鱼水之欢、享男女之乐,若是药效消解得如此快,那服药者也该是有了情动。


    他迟迟不敢直说,许是面前的这位徐相对府里的夫人有了欲念,又或者是徐相近来遇上了旁的女子。至于到底是哪位女子,这就不是他该猜测的了。


    黄大夫留了些新的药下来就离开了相府,并言药有三分毒性,若长年累月服用,对身子不好。


    徐寂行面带淡色,缓缓阖眸:“知道了。”


    书房是相府重地,里里外外都有暗卫在候着,容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刀辞看了眼手中的这封来自扬州的信,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徐寂行。


    夜色已经深了,书房内烛火未灭,瞧不见人影。


    暗室里,李韫在与徐寂行密谈。


    “若是北狄开战,相爷觉得父皇会不会再度派我去边关?”


    徐寂行随手抽开身旁嵌在书壁上的一方匣子,他手指修长,扣在那纹着竹叶的铜环上时,有几分端重的意味。


    李韫看清他手中的一方绢帛时,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


    他在边关多年,对北狄王室算是熟悉,可也未曾知晓北狄王室的布防,这绢帛上所画的,分明就是北狄腹地的军事布防图!


    李韫瞳孔骤缩,难掩惊喜,尚且有几分青涩的面庞上是压不住的意气。


    很快,很快,在看清徐寂行深寂的眼瞳时,他也沉稳了下来,转而放下茶盏,屏住呼吸细细看起手中这张薄薄的绢布。


    “圣上未必会派你领兵,朝中骠骑大将军会是第一人选,他是皇后的人,若是他去了边关,首战告捷,他会请旨康王去督军,若此后战役得胜,康王便身负战功,还朝之日,储位便是他囊中之物。”


    李韫方才还热血沸腾的一颗心彻底冷了下来。


    当年的战役,败了,那日执意进攻却落入圈套的人是曾经的镇国将军。


    但父皇的圣旨意味分明,父皇降全罪于他,随后以此为开端,清理了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他被贬去边关的几年,父皇与母妃的关系也降到了谷底。


    他的外祖家一手扶持父皇上位,母妃也曾与父皇恩爱非凡,只是帝王之位冰冷无情,父皇最终也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李韫半跪与地板之上,眉目坚毅,带着浓烈的渴求。


    “北狄意欲发兵之事,朝廷尚不得知,接下来这几日,若是康王犯下大错,徐相与我都不会再有麻烦。”


    徐寂行问:“如何令康王犯错?”


    李韫与他对视,不疾不徐地答:


    “康王结党营私,举荐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进了京城禁卫军,二公子强抢民妇,不堪为官为臣,此事相爷与我皆知,御史台的奏折迟迟不发,只是在等康王犯下第二重罪。”


    “北狄使团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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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若是出了事,康王作为负责接见北狄使团的皇子,便是最先被问罪之人。”


    “北狄使者死于京城,北狄定会借此名义发兵,康王对两国开战负有罪责,父皇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排他去边关。”


    徐寂行微微点头,继续问:“骠骑大将军在军中威名赫赫,就算你与他一道奔赴边关,头功也不会落在你的身上,若是圣上再用数年前的法子对付你,你该如何?”


    李韫沉默了下来,他不愿相信父皇会如此冷漠无情,数年前与今日的局势已然不同,皇后一族在朝中的势力与他外族家数年前无异,父皇若是继续打压他,皇后一族野心勃勃,父皇也该倍感威胁。


    徐寂行似乎是叹了口气,说:


    “圣上年迈体弱,病榻之人心绪变化不平,如今到了你以数年前之事,取得其愧疚之心的时候,你的母妃,也该如此。”


    李韫从前只以为面前这人教他的只有治国之略、用兵用人之道,却从未想过从他口中听到以感情为筹码的话语。


    他还以为,这位徐相,冷情冷性惯了,看不起这些妇人手段。


    “母妃与父皇,终有嫌隙,当年之事,母妃从来不曾忘记。”


    李韫想起,当年叛军打入京城,母妃难产,人人都以为母妃生下的是一位小皇子,可只有他与母妃知道,当年生下的明明是位公主,为了引开叛军,才称作皇子,最后丧命于乱世之中。


    暗室内陷入沉寂,外头传来刀辞的声音:“相爷,夫人的家中寄了信来。”


    李韫陡然想起,徐寂行已经娶妻了,可惜那时他还在边关,未能向他献上一份庆贺礼。再有,他与京城众人一样,都有些好奇这位少夫人如何拿下了徐寂行。


    “时候不早,相爷早些休息,晚辈不再打扰。”


    李韫走暗道出了相府。


    很快,徐寂行拿到了这封家书。


    与家书一道寄来的,还有些女子喜爱的珠钗、香粉和话本。


    他甚少接触这些物件,有些不大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既是她的家书,明日送到她手里便是。”


    刀辞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有事便说个清楚。”


    徐寂行嗓音有些冷。


    刀辞带了一个暗卫上来,那暗卫捧出一个木匣子,匣子里装着一枚黛蓝鎏金羽钗。


    “启禀相爷,夫人今日出府遭人跟踪,半路上夫人落了一根珠钗,属下刚捡起此物的时候,被一黑衣男子袭击,属下无能,未能抓住那男子。”


    刀辞觉得此人胆大包天,更多的,是那男子到底为何跟踪夫人,图谋什么。


    “属下怕惊着夫人,所以未在夫人面前暴露,那男子似乎是认识夫人,也不敢在夫人面前暴露。”


    暗卫从来都沉默寡言,不大会说话,汇报事情时也不懂得如何变通,譬如这话容易令人多想,夫人认识跟踪她的男子,岂不是会给夫人带来麻烦,相爷又会如何看待夫人。


    令刀辞意外的是,徐寂行只是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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