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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砚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卿然未曾找到血迹来源时,豆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徐寂行反倒在这时候松了口气。


    “别哭了。”


    他叹息了一声,未伤的那只手顿了顿,还是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她湿润一片的脸颊。


    外伤而已,养个半月就能结痂。


    徐寂行很不习惯别人为他哭。


    “你害怕?”


    顾卿然几乎是颤着手去碰他的衣袖,她知道,徐寂行很厉害,很有权势,舅舅说他权倾朝野,再过几年,就能坐稳朝中第一人的位置。


    “我害怕,我害怕你死了。”


    她找到了伤口,却哭得哽咽起来。


    徐寂行淡淡道:“死了又如何,何况我不会死。”


    他如果死了,也有办法让害死他的人陪葬。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顾卿然一边抽泣,一边撕下一块布料,小心翼翼地缠上徐寂行的伤口处,短暂地压制住了流血的态势。


    包扎完伤口,她后知后觉自己哭得太猛,这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


    顾卿然吭着头,闷声闷气地说:


    “你如果出事,府里的人都会伤心的。”


    她包扎伤口时蹲坐着太久,骤然起身有些腿麻,徐寂行不轻不重地用腿撑了她一下。


    他说:“知道了。”


    顾卿然环臂抱着自己,坐在他的对面,心有余悸,时不时偷看他几眼,看看他淹在昏暗中的脸,盯住他沾了血的袖口。


    车外是簌簌的雪,车轮碾过雪路,留下吱呀的声响。


    徐寂行处理伤口的事,府里没几个人知道。


    宝春在夜晚等到顾卿然时,瞧见她通红的眼,吓了一跳。


    “夫人,可是今日宫宴出了事?”


    宝春资历浅,没有随她进宫。


    顾卿然照了铜镜,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没有事,我没出事,是……是路上摔了一跤,摔疼了。”


    宝春替她拂去衣肩上的雪,端来热水与巾帕,替她暖了暖手,弄好一切后,她多问了一句:“夫人,相爷呢?”


    顾卿然咬着唇,脖子和脸一样红。


    半路上墨辞就找到了他们的马车,烛光照耀下,马车内混乱一片。


    她摸到徐寂行的体温降了下来,怕他受寒,所以分了一半狐裘给他。


    那黄大夫心急地撩开车帏时,她还贴着徐寂行的胸膛,不过……徐寂行用狐裘盖住了她的脸。


    “他去了书房。”


    顾卿然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红的脸。


    宝春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


    “那夫人要现在去沐浴吗?”


    顾卿然坐在梳妆台前的檀木圆凳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她摇了摇头。


    “你让厨房去煮一碗黄芪乌鸡汤来。”


    相府里到了夜晚,安静无声,徐寂行的书房周围尤甚,侍从守在檐下,平静地目视纷纷雪花落下。


    “相爷可还在里面,我送碗汤给他。”


    顾卿然换了件干净的裘衣,白日时所戴的珠钗卸了大半,在雪中从伞下走来时,身姿纤弱,有纯净淡雅之感。


    黄大夫刚要从书房里出来,门被打开,墨辞见到夫人,也是一愣。


    “他怎么样了?”


    墨辞说:“相爷一切都好。”


    顾卿然咬了咬唇,小声问:“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墨辞面露难色。


    “相爷已经歇下了,不见人。”


    顾卿然点点头。


    “那这汤,是我刚才派人煮好的,他喝不喝?”


    墨辞也没有办法做主,关了门重又去问。


    很快,墨辞告诉她:


    “相爷说,夫人不必来看他。”


    顾卿然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


    她何时惹他不快了么?明明在马车上时,他们不像夫妻,也能算得上朋友。


    “我知道了。”


    顾卿然撑着伞原路返回。


    翌日一早,宝春唤顾卿然起身时,发现她发了高热。


    “夫人昨日受了寒,请嬷嬷去请大夫。”


    相府里的人办事很快,一时间屋子里忙着去煎药的煎药,擦汗的擦汗,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也不敢怠慢着,按照大夫给的方子,去给夫人煮些补身的羹汤来。


    “夫人昨夜回来得晚,是和相爷一起从宫里回来的,相爷却没和夫人歇在一块,也是奇怪。”


    “相爷未娶妻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分房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相爷今晨竟也没去看夫人一眼么。”


    宝春早已经与府里的下人们混了个眼熟,去厨房时听到她们这么说,突然有些不痛快。


    小姐在江南时,也没这么容易病的。


    昨夜那碗黄芪乌鸡汤,小姐最后赏给她喝了。


    大夫说是寒气侵体,风寒高烧,需要养些日子。


    另外,大夫还说了,小姐体质偏寒,尽早调理才是。


    顾卿然睡了许久,除了喝药外,只喂进了些滋补的汤。


    “刀辞。”


    宝春叫住了在屋外的人。


    刀辞领了罚,今日才回来。


    “夫人她昏睡了快一日,相爷他知道吗?”


    府里的暗卫数目之多,刀辞都不能全然摸清,若是府里有什么事,相爷该是知道的。


    刀辞沉默,宝春就明白了。


    顾卿然在睡梦中又回到了幼时与母亲走散的那一幕,她倏然握紧了手,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是一片湿汗。


    宝春给她喂了药,她苦着脸漱了口,又睡了下去。


    这次她在被褥里摸到了布娃娃,是当年母亲给她做的布娃娃,后来布料都烂了,舅母依着剩下的那点棉花,给她做了一个半新的。


    顾卿然梦到了徐寂行,梦到了她初见的徐寂行,她穿着囚服,他改判她无罪。


    “徐寂行。”


    顾卿然呢喃着出声,睁开了眼,头顶是层层绯色床幔,她手心滚烫湿热,像是被人握过。


    “宝春。”


    “徐寂行他来看过我了?”


    宝春第一次听到小姐唤相爷的大名,怔愣着摇头,脸上是淡淡的失望。


    “夫人,相爷他还未回府。”


    顾卿然这时候才梦醒,她重又躺了下来,怀疑自己是平日里看多了话本,才会有了这样隐秘的心思。


    她和徐寂行,迟早是要和离的。


    她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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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紧了布娃娃,哄着自己梦见其他的好日子。


    徐寂行回到府里时,顾卿然起了身,被宝春喂着喝粥。


    顾卿然听到外头下人们请安的声音,歪着身子向外看,嗓音还带着沙哑。


    “是你回来了啊。”


    徐寂行听出了她尾音的笑意。


    他原本欲踏进屋内的脚步突然停下。


    跟在他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着一方红漆描金的匣子,里面是些冬日里时新的珠钗。


    徐寂行在檐下停留片刻,未进顾卿然的屋。


    “他怎么不进来?”


    顾卿然让宝春打开了匣子,烛光照耀下,匣子里的珠钗闪着琉璃剔透的光,有支镶嵌了鸽子血宝石的金步摇尤为好看。


    她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这步摇,眼尾含笑,虚弱泛红的脸颊涌上些喜色。


    “宝春,这步摇真好看,他这是在送我礼物吗?”


    “夫人是相府的女主人,用些好东西也是该的。”


    宝春语气平平,含着点顾卿然听不出来的怨念。


    顾卿然握住那步摇的尖端,举着在烛光下照了照,晃了晃手,那金线就摇了起来。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重又将步摇放回到匣子里。


    “带下去收好吧,我想睡下了。”


    宝春点点头,将这匣子收进八宝阁里,再回到床榻边去看顾卿然时,她已然入睡了。


    今年京城的初雪来得突然,雪下得极大,连下了数日。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其实病已经好了,只是大夫不敢冒险,所以才会让我继续喝药。”


    她靠着铺了狐狸绒毯的美人榻,捂住了唇,不愿再喝这样的苦药。


    这些日子徐寂行似乎又陷入了某种忙碌,想要来府里求见他的人不少,书房总是很晚才熄灯。


    而徐寂行也未曾进她的屋。


    宝春让人端来了蜜饯,哄着她:“夫人,再喝一口,这是大夫开的,帮您调理身子的药。”


    顾卿然对自己的身子有些数,她体质阴寒,大夫怕是不止说了调理身子这样的话,若不喝些补药,按照她对自己脉象的把握,怀子嗣怕是有些难。


    “我不愿喝了。”


    宝春向来是宠她的,见她实在不愿喝,就让丫鬟偷偷把药汁倒了。


    府里的管事嬷嬷这些日子倒是一直守着顾卿然,前些天她睡得发昏,被唤醒时也有过不肯喝药的时候,嬷嬷手法熟练,直接给她把药灌了下去,


    顾卿然从没想过平日里看起来挺和蔼的管事嬷嬷会这样,管事嬷嬷说,这是徐寂行吩咐的。


    “相爷说,夫人身子要紧,要多喝药,尽早痊愈才是。”


    她吱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闷着头含住蜜饯。


    “夫人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呀?”


    宝春和她搭话。


    顾卿然抿了抿唇,纤长分明的睫毛落在了眼下,她未梳妆,肤白如透玉,显得纤弱。


    她摇了摇头,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宝春用沾了热水的帕子擦了擦她的脸:“那夫人好好休息。”


    到了晚间,有人往书房那边传话,说夫人今日命人偷偷把药都倒了。


    徐寂行执笔写信的手腕在空中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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