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琼抱着她缓缓往电梯的方向走着，乔麦一直没能听到回答，还以为自己是在呓语。
又是一次委婉的拒绝。
乔麦也不抱这种希望，反正这是她当下能够提出的最过分的要求了。
“可以，我只是在想，让你睡哪间房比较合适。”
乔麦忍不住在女人的颈窝里发出满足的呜咽，“梁老师，我太喜欢你了，真的……”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梁舒琼却听得很清楚。
“这样的话，明早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忙些正事儿了？”
乔麦轻轻攥起女人肩上的衬衫，语气幽怨，“难道跟我吃饭不算是正事儿吗？”
解锁了门，梁舒琼换了鞋子将她放在沙发上，又去给她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算，你参与的事情都算是正事儿。”梁舒琼的话脱口而出，她整理着身上微乱的衣衫，洗了手返回来的时候发现乔麦只是靠在沙发上，鞋子也没换，用委屈的眼神盯着她看。
梁舒琼有些无奈，她走过来半蹲下仰头看她，“麦麦，你是真的喝醉了。”
“要帮你换鞋子吗？”
“我自己来吧。”女人的手刚落在她的脚腕上，乔麦就反应过来了。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为什么晕眩和清醒是交叉着来的？
乔麦往旁边挪了下，距离远了些，换了拖鞋之后又将自己的鞋子放到玄关处的鞋柜上。
梁舒琼始终看着她，看穿她的犹豫和踌躇，以及身体上的微微僵硬。
乔麦在紧张。
不敢直视的眼神、微微挪开的座位，以及拿换鞋子当借口的飞速逃离。
不然乔麦现在怎么靠着鞋柜那边的墙壁站着，只是偶尔看她一眼呢？
“我去收拾一下客房。”梁舒琼主动离开客厅，给了乔麦足够喘气的空隙。
客房里干干净净的，衣柜和床铺都格外空旷。
梁舒琼铺上了床单，又去自己的房间拿来一床被子，顺便拿了套一次性内衣和睡衣挂在衣柜里。
“被子都是我自己的，暂时还没买新的。”梁舒琼用手拍打着床单上的褶皱，“现在买新的也来不及了，买到手总得清洗一下，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要在家里住就好了。”
那么她会把准备做得更充足一些。
“梁老师，谢谢你。”
不管怎样，她跟梁舒琼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开心。
那些心理上的纠结也完完全全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问题而已。
“早些洗漱睡觉吧。”梁舒琼拍拍她的肩膀，离开的时候帮她带上了门。
按照之前参观的房间，乔麦知道她这间客房旁边就有一间浴室。
她看了下衣柜里的睡衣，有两套，一套是新的，一套是上次她穿过的。
乔麦嗅了下新的睡衣，上面只有洗衣液好闻的香味，而另一套则染了些轻微的琥珀香。
她没有犹豫就拿了这套旧睡衣往浴室里走。
刚刚推开门，她就听见浴室那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乔麦愣在原地，这里除了她就只有梁舒琼了。
可梁舒琼怎么会占用客房这边的浴室呢？
主卧那边的浴室乔麦肯定不会私自去用，只能在客厅里坐着等。
半个多小时之后，女人便出来了，身上围着一间藕粉色的浴袍。
乔麦下意识舔了下唇，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梁老师……”
梁舒琼倒了杯温水拿在手里喝着，不去理会还在滴水的长发。
水珠顺着发尾钻进胸前的衣缝里消失不见，只剩下白皙又湿漉漉的肌肤。
这个女人的身体也一定很漂亮。
乔麦不自觉地夸赞她。
或许是这个天气洗澡实在太热了，梁舒琼又将客厅内的冷气开得很低，微微弯腰拿遥控的时候，散下来的湿发将她的春光暴露些许，欲盖弥彰。
“我，我去洗澡了……”乔麦没机会再去问‘抢占浴室’的疑问，匆匆忙逃离了客厅。
看见她仓皇逃离，梁舒琼勾了勾唇，将自己松垮垮的浴袍拢紧，腰带扯开再次严严实实地系好，随后才走向了主卧的浴室。
-
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乔麦的心才彻底安稳下来。
手机上的消息99+了，室友又在聊各种八卦，中间穿插着几个艾特她的消息，问她怎么还没回寝室。
乔麦便回复自己在外面玩儿得有些晚了，赶不上门禁了，就找了家酒店过夜。
室友也有在外通宵玩耍的时候，所以看见乔麦有了回应之后就放心了，没有再过多询问。
一整天忙了事情之后，晚上的乔麦就会因为疲惫睡得很快。
但这次虽然她的眼睛有些酸麻，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卧室里开了暖灯，乔麦下了床，从窗户往外面望。
繁华的市中心处处开着热闹的灯，对于A市来说，晚上十一点并不是良好的入睡时间，反而是新生活开始的预警。
晚风透过窗纱吹进来，乔麦闭上眼睛用力呼吸，放松着心情。
房间很大很空旷，甚至比她在自己家里睡的房间还要大一倍，但乔麦却觉得好冷清。
重新躺到床上，乔麦期待着梁舒琼来敲她的门。
可她忘了，她的心愿说出口梁舒琼才会满足她。
但她又怎么敢去敲梁舒琼的房门呢？
这晚乔麦睡得并不算舒适，醒得也很早。
刚出了卧室就能够听见厨房那边的动静。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案板上放着一堆新鲜的蔬菜。
乔麦记起来，她来到这里是因为梁舒琼说想不想试试她家的厨房。
“醒了？还挺早的，要再睡会儿吗？”
乔麦摇摇头，“麻烦梁老师了。”
放寒暑假在家的时候，因为乔贤带的是高三重点班，所以休息时间很少，要常常去学校补课。
早起在厨房为她做早饭的永远是妈妈。
现在梁舒琼突然成为了这个人，乔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
总而言之，格外美妙。
“很快就好。”梁舒琼朝着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先去洗漱一下吧。”
乔麦‘哦’了下，乖乖走到洗漱间，洗手台上放了几个一次性用品，她拆了个牙刷塞进嘴里，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觉得现在的一切好不真实。
在三个星期之前，梁舒琼这个人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听说过的名字而已。
而现在，她在梁舒琼的家里，马上就会吃到女人亲手做的早餐。
如果让江兆雪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抱住她尖叫的。
乔麦晃了晃脑袋，有点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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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两碗阳春面。
煮好的细面上点缀了些葱花，还放了一个荷包蛋，看起来分外有食欲。
许是担心吃不饱，女人还做了一碗虾仁蒸蛋，最上层淋了点酱油和香油，色香味俱全。
乔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试图掩盖掉咕咕叫的声音。
梁舒琼给她递了双筷子，“做得着急了些，比较简陋。”
“看起来就很好吃！”乔麦道了谢，往嘴里送着面，连连夸赞。
梁舒琼进食的动作缓慢，视线落在乔麦身上，对视之间，她收到乔麦脸上纯真的笑容，淡淡地扬了扬唇。
女人的视线灼热地描绘着她的脸，细细扫过她的五官，顺着下巴往下落，盯她精致的锁骨，纤细又白皙的胳膊。
像在看可遇不可求的珍宝，眸光之间满是痴迷。
“梁老师，我在这里待着会打扰到你吗？”
“今天你都可以留在这里。”
乔麦双眼微微睁大，女人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从我昨天来这里到现在，正事儿一点都没做，会浪费你的时间吗？”
“留在画纸上的艺术品我会在闲暇的时候去欣赏，但现在艺术品就在我面前，我当然更喜欢跟生动的你待在一起。”梁舒琼手里拿着叉子，转了圈稳稳卡在虎口，看到乔麦迷茫的眼神，又笑笑，“可能我的话比较抽象……？”
“看来您对艺术非常热爱。”
在梁舒琼的专业领域上，乔麦情不自禁有感而发。
她完完全全被划分在了女人非常喜欢的那类‘艺术品’里，所以她才得到了这么多温柔。
就像她看到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猫，也会忍不住喂它好吃的，陪着它一起玩，看着它乖乖地发出猫叫声，心里也会产生由衷的喜悦之情。
“我喜欢这样的评价，被你认可的感觉很不错。”
乔麦逐渐摸透了点儿女人的性格。
梁舒琼更喜欢别人夸赞她在艺术上花费了多少难得的精力来表达她对艺术的真诚，而不是自己在艺术这方面做出了多少成就。
这种性格似乎很容易造就偏执的性格，为了达到自己的追求，这种人似乎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但梁舒琼看起来倒不像是极端的人。
她只是擅长为艺术付出而已。
乔麦在心里为自己解释，努力说服着自己，她可以坦坦荡荡地接受梁舒琼对她的好。
她快速地往自己嘴里塞面条，用勺子去舀饱满的虾仁。
美食在口腔内碰撞，好吃的喜悦逐渐抢占了她脑子里的情绪，她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
看到乔麦匆忙的动作，梁舒琼想起昨晚她逃窜进浴室里的样子。
这个小姑娘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连自己都紧张害怕的事情呢？
“看起来好像还是没能喂饱你。”碗很快就见了底，梁舒琼蹙眉，“要再做些什么吗？蔬菜还有很多。”
乔麦摇摇头，用纸巾擦掉自己嘴角的饭渍。
“其实我还有个要求，不过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梁舒琼见她吃饱，面上的表情终于认真了些。
看，她必须得相应地付出些什么。
梁舒琼对她的好就像是为了这个要求而做出的铺垫，她想要拒绝都没办法。
“什么？”
“麦麦。”梁舒琼轻声唤她，“要不要当我的长期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