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炎炎,苑中白兰清香干瘪瘪地散入珠帘。裴延面目英挺,居高临下般俯视着沈惜瑞。
因沈惜瑞仰着脸,她白皙的脖子露出一截,透过单薄的衣衫而视,肩颈纤瘦。
许是暑热躁动,裴延似漫不经心地撇开眼,将药盒置于她身旁道:“你自己来。”
沈惜瑞的表情精彩又复杂,不敢抗议,只是轻声哼了句,后着手打开木盒子,取出装有乳状药膏的白瓷瓶,玲珰响。
无名指蘸了一点带有草药味的乳膏后,她动作突然一顿,艰难地吞咽了口水,十分为难道:“陛下不是着急走吗,臣妾自己来就行。”
她不过是曾国公献上的贡品,算得上哪门子“臣妾”?
但裴延已经见怪不怪,嗓音清冷,令人遐想起梅香残雪:“怎么,这是羞了?”
沈惜瑞登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沾有药膏的手不知放何处,她像一壶烧开了的水,红晕同气泡一样从下而上,从脖子红到脸。
虽说日记里的香艳情节她已谙熟于心,但在裴延这个活人前,她连掀开裙子擦药的勇气也没有。
她语无伦次道:“有、有一点。”
没料到她如此坦诚,裴延一时哑口无言。
“陛下不必担忧臣妾的……”沈惜瑞羞赧垂眸,唇角紧抿,期盼着他早些离去。
懊恼将才胡搅蛮缠地把他留下,无异于引狼入室,自寻死路,沈惜瑞咬了咬牙。
正在僵持不下,踌躇无所行时,裴延开口道:“不过是狩猎,朕随时可去。”
“哦……”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赶紧擦药,朕没空同你闹。”若不是要稳住曾国公,假意沉迷女色,他定不会多管闲事,去看护不及时救治就好了的伤。
沈惜瑞闻声,立即道:“让晴方姐姐来就好了。”
裴延直勾勾地盯着她,微蹙眉:“宫人都已屏退,你是让朕去给你找吗?”
“……还不是谁屏退的。”极其小声,她心虚地垂下眼。
“大声点。”
沈惜瑞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拖拉,连忙摇头道:“什么都没说!”
视死如归般,她一点点掀开裙摆,将头埋得很低,仿佛以为这样就能挡住他的视线。动作慢得像在磨石磨,往膝盖上蹭。
她皮肤白皙如牛乳,瓷雪似的小腿有几处落梅般的红痕,另有几处陈年旧伤,淡褐色纹路,在岁月的包浆下化作璞玉的雕琢痕。
裴延早已转过头去,负手站着,仿佛入定了一般,但嘴上还是满不在乎着:“好了没?”
催促声如当头一棒,沈惜瑞两颊红彤彤,如同落了晚霞一般。虽然她手上的动作在加快,嘴上却一句懒一句似的:“陛下有所不知,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这是新伤。”
裴延很想说他受过的伤比她吃过的盐都多,但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雁过留痕,他只是沉声道:“娇气。”
“陛下好生蛮横,当个娇滴滴的女娘又没妨碍着谁。”沈惜瑞不满地轻声埋怨道。
她就是吃不得苦,怕痛,这又有什么好丢脸的。
“还能走吗?”
沈惜瑞两眼一转,寻思着他是想抱她会床榻上休息。但眼下如此窘迫,她才羞得让他碰。便放声道:“陛下这药可神奇了,臣妾眼下一口气能走到南天门去。”
“行,待会儿随我去狩猎场。”
“啊?”
裴延仍背着她,语气极为不耐烦:“腿脚利索,自然不需多加休息。”
“我、我去狩猎场做什么?”她又不会打猎,也没半点儿兴致,不懂去狩猎场当个木桩有什么用。
“你在一旁看着即可。”
沈惜瑞灵光乍现,恍然大悟,心道莫非他是要显摆她,昭告天下他有了心仪之人?
他简直太不矜持了!
思索片刻后,素手轻拂,她已然将卷起的裤腿放下,出水莲藕般莹润纤细的双腿,转眼便被摇曳的裙摆盖住。全然看不出将才的羞躁。
但沈惜瑞脸上还余有绯色的残痕,她匆匆瞄了他一眼:“我、我腿受伤了,走不了路。”
“无妨。”
裴延睨着她,气定神闲道。却害得沈惜瑞惴惴不安,心头一紧,他怕不是要抱她去猎场?
那、那可万万使不得!
没来由的,她就是觉得羞得慌,不愿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当然,私底下也不行!
她浑身不自在,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袖子上没有的灰,努力镇定道:“这不太好吧。”
裴延闻声抬眼瞧她,微蹙的眉头轻轻一挑,她语焉不详,他面露疑惑。
“宫中人多眼杂,陛下如此大胆行事,难免会落人口舌。”
“?”
面对沈惜瑞脸上令人匪疑所思的红晕,裴延选择视而不见,语气强硬了几分:“是坐轿辇去。”
“啊?轿辇?”沈惜瑞大脑空白了一瞬,而后直愣愣地重复着他的话,羞涩褪去只剩窘迫,她干笑两声,摸了下鼻子。
突然,她一顿,刚想问那她该如何上轿时,发现裴延已然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掀起一阵风,把她心吹得风干了。
然后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蹦跳着,以为他还在气她当年逃婚,她便在心里默默记下仇——
小气鬼,小心把我惹急了,宫墙再高也要翻出去!
直至猎场,她在风中愣了两秒,才接受了她的用处是什么,将才令裴延闭口不谈的原来是找她当训犬师。
估计玄甲将军太通人性了,对咬坏沈惜瑞五彩绳之事仍心怀愧疚,于是毛毛躁躁地原地转圈,一副非沈惜瑞不可的模样。
但它是裴延的爱宠,狩猎必须带着它才有乐趣。
于是,他让腿还瘸着的沈惜瑞来哄一只狗。
她摸了摸玄甲将军毛茸茸的毛,任它在身旁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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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跳跳,还舔了舔她的手,她却神游在外。
她看着不远处,发觉今儿狩猎场上不止它一条狗。
在不远处的裴延似有感应,猛地转身吓了正腹诽的沈惜瑞一跳,而他仅仅多看了一眼,便继续道:“行了没,让它过来。”
“……”让腿脚不利索的她伺候两只狗,不,一人一狗,她顿时哑口无言。
奈何裴延身上的五爪龙太过威猛,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一下顿一下地带着大黑犬往前靠。
好不容易到了裴延身边,他骑在马背上,仅微微颔首,便往前跑,结果玄甲将军仍留在她身旁。
沈惜瑞突然得到一丝安慰,这狗没白摸,这么快就听她的话了。见着不可一世的裴延吃瘪,她竟有些欢喜,但藏在心底,嘴角死死抿住。
烈阳当照,裴延无可奈何,低声说了些什么,她听不见。然后看他折返,回到她面前。
如果态度诚恳地求求她,倒不是不能帮他一下,沈惜瑞仰着脸,得意地笑着。
然而,她没得到想听的话。
他突然跳下马背,身影颀长,俊美无俦,打扮得像即将上阵杀敌的将军。
接着,仍然高傲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上去。”
“去,哪儿?”
沈惜瑞东张西望,入目的是广袤的猎场,一片平整,远处才是树林沟壑,没找到一出能上去的地方。
裴延的眼神在不听话的玄甲将军与沈惜瑞之间徘徊,像是不得不说似的,冷声道:“上马。”
“陛下你别太过分了!”羞辱何时才能到头,沈惜瑞高声道:“我走路都踉跄,怎么可能上马——”
尾音打颤,音调过了一个又一个弯,话未说完,她就被裴延单手扛起,放到了马背上。
她像个提线木偶,刹那间就双脚腾空,被人摆设到了马鞍上,还不及细说,她背后就传来一股温热,是裴延硬挺的胸膛。
她瞬间绷直了腰背,不愿贴着他。
然而正是这种若即若离的缝隙,使得衣料相擦之感格外强烈,仿佛在用丝缎撩拨,痒意是不断往上攀的藤蔓,从后脊爬上肩头,拂至耳畔。
只听裴延往前靠抓缰绳,有些戏谑地对着她红透的耳尖说道:“抓紧了。”
她倏地想起,还没说她要下去!
可骏马飞驰向前,她如脱弓之箭,往树林深处飞去,疾风呼啸,凛冽狂野。
阳光炽热,树林茂密,枝叶交错间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洒在没过马蹄的绿草地上。侧耳倾听,知了乐此不疲地唱着,鸟啼悦耳,马蹄声飞扬,还有不远处的潺潺流水声。
然而景色再美,她悬着的心也落不下去。
“放我下去!我不要骑马!”沈惜瑞扯着嗓子喊道,“停下啊——”
“吵什么。”
话虽如此,可裴延嘴角上扬。似突然良心发现,大发慈悲道:“想要什么,朕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