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仪回到梁家的第二个月,梁江升举办了一场宴会,请遍了帝都权贵,甚至也给江浙沪、港岛那边相熟的家族发了请帖,足以见对她的重视。
如果是在往常,梁幼薇一定会提前很久为宴会做准备,毕竟规模如此盛大,她怎么能不盛装出席呢?
可是现在都变了。她不是真正的梁小姐,更不该在这场“接风宴”上抢风头。
每次看到梁京仪那张脸,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想要弥补她的心理更是与日俱增。
梁家主宅,化妆间。
“薇薇,怎么不戴这个?”赛琳娜不解,把梁幼薇从思考中抽离,“这套珠宝你不是等了好久吗?”
梁幼薇低头,看向礼盒中的玻璃种翡翠,有些愣神。
梁知徽知道她喜欢佩戴首饰,特意托朋友从缅甸那儿找来了块纯正玻璃种的紫色翡翠,把它分割成了项链、耳环和戒指,又用纯净度最高的钻石镶边,哪怕额外出钱赶工,也耗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成品也足够的漂亮闪光、精致奢华。
梁知徽对她说过:“有姐姐在,幼薇的一切都会是最好的。”
可现在,她不是她的亲姐姐。
“……不用了,换成那套澳白吧。”梁幼薇主动把礼盒合起来,对赛琳娜笑笑,“今晚的礼服是粉色的,配珍珠刚好合适。”
负责梁幼薇宴会装扮的造型师沉默了。赛琳娜自然是清楚如今的梁家形势,有些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下,只笑着夸她:
“薇薇皮肤白,戴什么都漂亮。那套抹胸裙也很适合你。”
她把梁幼薇已经拉直的长发重新卷了卷,做成复古的短款发型,没有点缀什么饰品,只有耳垂与脖颈处戴了简单的珍珠。
珠光粉的抹胸裙贴身包裹少女,却并不紧身,轻熟的风格之外,下半身又做了鱼尾的造型,把气质无限放大。
梁幼薇垂着眼睛走出换衣间,耳边响起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薇薇。”
她眼睫一颤。
少女慢慢抬起眸子,薄唇微抿,唤人:“……大哥。”
梁廷鞍手里还捧着一个银色礼盒。
许久不见,他似乎瘦了些,但依旧是俊朗挺拔的上位者模样,西装笔挺,声音温和,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LG的定制,你最喜欢的款式。”梁廷鞍打开礼盒,露出做工考究的银色缎面高跟鞋。
“……谢谢大哥。”
梁幼薇有点纠结,但对面人没让她有太多犹豫的时间,主动走到了换鞋的小高凳旁,“换上吧。”
纤长的手指微微蜷缩,梁幼薇还是走了过去。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房间里的专业人员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兄妹两人。
梁幼薇忐忑坐好,而梁廷鞍面色不改,主动蹲下身子,为她换上高跟鞋。
温暖手掌触碰到伶仃脚腕时,女孩明显地颤抖了下。
其实,她原本是习惯梁廷鞍为自己穿鞋的。
小时候,梁幼薇不爱上学,无论家里人怎么劝,她都不愿意换上出门的小皮鞋。一会儿说鞋子丑,一会儿说鞋子不合脚。
但梁廷鞍仿佛对她有无限的耐心,总会温柔地哄她,抱她坐进小凳子,再亲手给她换上出门的鞋子,向她保证——零花钱全用来给你买新鞋子,好吗?
从小到大,梁幼薇拥有成百上千双漂亮的鞋子,其中的一半,都是梁廷鞍为她买的。
大哥的声音有些低沉,压着许多情绪:“最近都没有用哥哥的卡,是因为那件事吗?”
梁幼薇不吭声,只在心里点头。
确切来说,不止是因为查账单,似乎还有别的原因在,来源对哥哥的猜测,也来源于自己的心。可她说不清,更不敢往深了想,只装傻充愣。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很快,梁廷鞍的道歉声响起:“是哥哥不好,不够尊重你。可是薇薇,我只是太担心你受骗了,原谅哥哥,好吗?”
心跳声在胸膛处回响,梁幼薇张了张口,声音沙哑:
“哥,我没想怪你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事,确实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了。”
脚腕上的温热触感过于鲜明,烧的人心底发慌。梁幼薇忍着异样,也忍着莫名的难过,轻声说:“就比如说高跟鞋,以后我可以自己买,或者让我的男朋友买,总之……不该让大哥破费。”
那股温热顿了片刻,梁幼薇没察觉,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继续说:“大哥的钱还是留给未来大嫂花吧,我这个当妹妹的是不聪明,可也不能太没分寸。大哥以前对我够好了,以后有我男朋友就……哥!”
脚腕被猛地握紧,痛感明显,梁幼薇下意识叫了出来,忍不住挣扎:“你别这样,我疼!”
梁廷鞍慢慢掀起眼皮,直视她皱起的眉,泛痛的眼:“幼薇很希望哥哥结婚吗?”
我当然不希望!如果可以,我甚至你身边没有除了我和姐姐们以外的任何女人!
内心在强烈否定,可梁幼薇嘴里说的话根本不受控制,只按一个妹妹该说的做,连自己什么时候红了眼都不知道:“哥哥已经立业了,成家也不能放的太晚,同龄人都已经结婚生子,哥你……”
梁廷鞍的眼神陡然变冷,梁幼薇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握住咽喉——她说不出什么话了。
“哥哥不会结婚的。”
眼里的风暴终归还是在她的沉默中消散,梁廷鞍紧盯她的瞳孔,“你也永远不会有嫂子。”
那阵温热终于离开。
白皙的肌肤上已然出现了红痕,梁廷鞍轻轻触上那一抹红色:“对不起,薇薇。”
梁幼薇喉头滚动,不敢也不想再说话,索性保持了沉默。她脊背已然无力,任由梁廷鞍扶着自己起来。
她感受着来自哥哥的灼热温度。手掌落在后腰,然后移到小臂。
他挽住了她,一如往常。
“薇薇今天很漂亮。哥哥也很喜欢。”
……
梁京仪很烦躁。
她身边的陌生人太多,各种气味冲得鼻子疼,耳边的声音也是嘈杂。
梁京仪能理解别人对自己的“讨好”,也很乐意被讨好,可现在的人未免太多,她真受不住。心里是不太舒服的,但“梁家人”的头衔又不得不让她乖乖听着,然后分门别类地回应。
有些人夸你,你必须要笑着夸回去;有些人夸你,你只需要笑眯眯地道谢;还有些人夸你,你光听听就好,不用太给面子。
梁京仪尊重,但不理解。
她这边“人声鼎沸”,梁幼薇那儿却安静多了。
秦臻和邵樾有必要的工作人情应酬,梁幼薇身边就一个赵令妤。
“今天挺低调?”赵令妤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嘴角玩味地挑起,“不过……勉勉强强算是漂亮吧。”
梁幼薇努力忘掉一小时前的所有,她挺直腰板,没好气道:“什么叫做勉勉强强漂亮?明明就是很漂亮。”
对面人莞尔,看似随手搭上她裸露在外的肩头,修长手指点了点她脖颈的澳白,随后不经意地滑到锁骨,一触即分:“很适合你。”
梁幼薇一时没搭话,她正看着远处的梁京仪,薄唇轻轻抿起,心间很乱,各种想法在大脑里跳华尔兹。
自己是不是该补偿她?可她貌似不需要什么物质弥补,除了金钱,她还能怎么弥补她呢?……
梁赵二人在角落,没多少人,梁幼薇便随意地靠在了墙上,白色皮肤与黑色墙体相贴,色彩碰撞鲜明。而由于姿势问题,纤细锁骨更是明显。
赵令妤的目光忍不住在那儿多停了会儿,嘴里随便挑起了个话题:“最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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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每季都要出去玩。”
“二姐过几天去巴黎,但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这次就不跟着了。”梁幼薇侧过脑袋,精致侧颜完全进入赵令妤的视线,“打算把毕业的事搞一搞,不然老爷子铁定更气,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小了些。
赵令妤点头:“嗯,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梁幼薇笑了:“喂,你和我又不是同个专业。”
赵令妤随口说:“原理差不多。总之找我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别人,你大哥二姐三姐都忙,那两个也是。”
听到“大哥”,梁幼薇表情一僵,赵令妤精准捕捉她的面部表情异样:“和家里人闹矛盾了?梁总?”
她猜。
“……嗯。我大哥最近工作上碰到了麻烦事,脾气有点怪。”梁幼薇嘴角动了动,很快跳过这个话题:“还有啊,我感觉最近你也怪怪的。”
赵令妤的手依旧落在她身上,半点不想离开,目光也是:“怎么怪?不骂你,不舒服?”
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勾人的羽毛。
内心的疑虑被这句话打破,梁幼薇噗嗤笑出来,轻轻打了下她手背,娇娇俏俏地骂:“你好讨厌呀,小天才。”
赵令妤低头,很小声、很愉悦地笑了。
她难得有些陶醉,便没有注意到更角落隐藏的摄像头。
快乐的一夜转瞬即逝。
翌日清早,赵家餐厅。
赵令妤咽下面包,刚把最后一口牛奶送进口,沉默整个早上的母亲就突然开口:“令妤,昨晚你一直在和幼薇说话吗?”
赵令妤面不改色:“没有一直。和沪市的单董也聊了几句,觉得未来的合作空间蛮大的。”
单董的女伴也挺漂亮。如果她没记错脸的话。
赵母深吸一口气,把照片慢慢放到她的面前:“那么令妤,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这些照片?”
她有无奈,更有忧愁。
赵令妤瞥了眼,眸色不禁一冷,语气却还是平淡:“我和她的照片很见不得人吗?有什么好解释的。”
哥哥的床照都被晒到社交媒体上了,不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被父亲光速处理了么?也没见他的职位被撸下来。
“……令妤,算妈妈求你,你别这样好不好?”赵母几乎是恳求她,“你未来还要嫁人的。”
赵令妤声音更冷,她没什么表情:“谁规定我未来要嫁人?梁家二姐姐不也没嫁吗?我不会比她差。知徽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妈,您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赵母担心的事多了去了,她握紧自己的手指:“好…就算你不嫁人,可你继续这样子,你爸怎么会把公司交给你?你明明知道,赵家的人那么多,心眼也那么多。你走到今天不容易,过去整整十九年的努力,你就要为了她放弃吗?”
她头皮发麻,几乎不敢发散半点思维:“这些照片差点就要被送到你爸的办公桌上了,你难道没一点害怕吗?”
赵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女儿心思的,她只知道,等她发觉不对劲时,木已成舟。
赵令妤改不了了。
每次看到赵令妤望向梁幼薇的眼神,她就一阵心惊胆战。
时而侵略轻佻,时而温柔下流。
那绝不是朋友间应有的眼神,毫不清白。
“我怕什么怕。梁幼薇和继承权从来没有冲突。”赵令妤顿了很久,才回答母亲,“我会拿到最后的继承权。”
我也绝对不放弃梁幼薇。
江山与美人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属,她也想要。
“妈,不要再管我和她的事。我会处理好所有事,你只需要安安生生地做你的赵夫人。打牌,消遣,抓小三,随便。”
她放下擦嘴角的餐巾,不看母亲一眼,直接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