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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作者:软柿子就是好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朝恩倒吸一口冷气:“谁!谁……敢跟殿下如此说话?”


    太子仰头倒在榻上。


    他从枕下摸出一枚玉佩,挑在指上轻晃,又不应了,显然已失去了探讨的兴致。


    太子的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去得更莫名其妙。


    过一会儿,他忽然问起皇帝来:“许久未见父皇,他身体可还好吗?”


    李朝恩回忆起白日皇帝的模样,道:“陛下面色红润,瞧着应无大碍。”


    可实际上,陛下深入简出。


    除了非议不可的朝事,寻常不露面的,有事都交给五皇子去办。


    这些事情,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问起这话,太子也未必打算从他这里知道什么,或许只是想起了皇帝的一些什么事。


    太子又问起皇后来:“母后这会儿在做什么?”


    才从凤藻宫出来,皇后当然是刚用完膳,准备就寝了。


    李朝恩便这么回答。


    太子点头:“你说的不错,母后没有膳后消食的习惯。”


    说着,太子手指一松,那玉佩砸在他的衣襟口。


    瞥见玉佩上的“湄”字,李朝恩眼皮子狂跳。


    “令宫,你说冯子遇什么时候回来?”


    李朝恩答不上来,太子自然自语:“先前说至少三月,可孙提督上折子,说冯子遇表现极佳,申请提前回京。眼下,是至多三月。”


    李朝恩默默算算日子,这也没几日了。


    说完,太子忽然闭上眼睛,翻身沉沉睡去。


    李朝恩轻手轻脚关上殿门,见到殿外明月,他双手合十对着拜了拜。


    一愿太子殿下经了人事,千万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头。


    二愿殿下早日成婚,先不提以此解除东宫困境,但至少他不用整日心惊胆战,担忧太子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来。


    三愿……拜月亮究竟灵是不灵?


    李朝恩泛起嘀咕,讪讪撒手。


    翌日,青云寺高僧于水榭讲经。讲经之前,先问太子要昨日抄写经书。


    李朝恩看得心惊胆战,出言解释道:“太子殿下身体不——”


    太子打断他:“本宫未写。”


    高僧皱眉:“为何?”


    太子坦然道:“无他,不想写罢了。”


    “……太子殿下,请伸出手。”


    李朝恩行至一边,不忍再看。


    水榭之上,响起一声重过一声的戒尺抽打声。


    -


    很快就到了宋士诚的生日。


    宋士诚包下了一整条船,偏偏宋爹又是个旱鸭子,坐船就晕。因此这船没到湖中去,而是停在了岸边。


    宋士诚今年才满四十岁,正是一枝花的年纪。


    只可惜,是一枝喇叭花。


    酒过三巡,宋士诚捧着圆圆的肚子在席间转起了陀螺,和宋家几个来庆生的子侄大声叭叭。


    杨氏一头扎在妇女堆里,应该在讨论当下时兴的金钗。


    宋嫣如则被同族的堂姐妹围住,热火朝天地议论谁家的郎君风华正茂。


    席间吵得不行,氤氲着酒气,空气有些闷。船虽然是停着的,但宋湄总感觉有些晕,还有点困。


    她决定出去走走。


    因为正值好日子,又是在外面,船上自有下人可供驱使,宋家的下人就闲了下来。


    主人忙活主人的,下人热闹下人的。


    宋湄回头一看,阿稚正和几个小丫头挤在一起翻花绳。


    索性不打扰她,独自迈出了船舱。


    湖上清风吹来,宋湄周身暖烘烘的困意顿时被吹走不少。


    沿岸都是卖鱼的小贩。


    宋湄想起冯母爱吃的鲤鱼鲊,就上岸挑了两条。一条拿回冯家,一条送到宋府去给孙秀奴。


    鱼娘子搓了草绳穿过鱼嘴,绑好交到客人手上。


    宋湄提着两只活蹦乱跳的鲤鱼踩上船,弯腰进了船舱,往船角看去:“阿稚?”


    船角没有阿稚,也没有翻花绳的小丫头。


    这不是宋家包的船。


    鼻间后知后觉地嗅到香气,浓郁得有些呛人。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那女的似乎是个官小姐,不好下手。”


    “怕什么,有……”


    话未说完,两人从船内出来,正面撞上宋湄。


    两厢对视之下,宋湄看到对面两人的神色从放松变得狠戾。


    她当即把鱼丢了过去,转身就跑。可刚迈出一步,头发上就传来撕扯般的力道,硬生生将她拽回去。


    “救命——”


    宋湄只来得及叫了一声。


    紧接着,她的嘴巴就被捂住,塞入了类似布巾之类的东西,撑得她腮帮子发酸。


    同时身体被麻绳缠了三圈捆住,连手和脚也都分别被紧紧绑住。


    看着两个人熟练的动作,宋湄意识到这是遇上惯犯了。


    恐怕这两人早有预谋,蹲她蹲了有一会儿了!


    是古代的拍花子?


    还是跟她有仇的仇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宋湄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两人不仅熟练,且动作非常快。将宋湄扔到箱子里,大摇大摆地下船,抬着箱子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两人抬得并不平稳,反而十分颠簸。


    宋湄在箱子里失去重心,只能跟着他们的动作在箱子里撞来撞去,连头都抬不起来。


    等到箱子终于平稳,却是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宋湄听到滚滚的车轮声,意识到这是在马车里。


    听不到那两个人的动静了。


    宋湄勉力坐起来,试探着用脑袋顶开箱子,因为使不上劲儿,只勉强抵开一道缝隙。


    她从缝隙里看到了被吹开的车帘。


    从车帘外的景象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巷道口,巷道有人不时经过。


    宋湄看到了机会,用力撞箱子。


    可惜手脚被绑得太紧,箱子又太沉,宋湄连续试了几次,仅让箱子晃了晃。


    那两人不知道去哪了,或许下一刻就会回来。


    宋湄心脏突突跳起来,抑制住脑中那些不好的联想,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


    深呼吸一次后,宋湄调整了位置,向薄弱的箱子开口撞去。


    一次即成。


    箱子砰地掉下来,宋湄也从马车上滚下来,虽然很疼,但是她成功了!


    巷口路过的人群离她不远,宋湄心内狂喜。


    然而下一刻,面前出现一片阴影,那两个离开的拍花子回来了。


    宋湄再一次被丢入箱子。


    这一次连眼睛都被黑布蒙上,宋湄眼中一片黑暗,对周围的声音更加敏锐。


    她听到箱子重重落下,锁扣嗒地一声,车轮碾过地面,喧嚣的人声和集市。


    恍惚中,宋湄甚至听到了冯梦书的声音。


    -


    阿稚又输了一场,依照规矩灌了一杯酒。


    虽说要认罚,可她也只敢小小地抿一口,剩下的趁同伴不注意,全都倒在袖子上。


    喝完之后,阿稚摆手:“不来了,我要醉了。”


    阿稚脱身,去找宋湄。


    宋湄却不在位置上,宋父还在高谈阔论,杨氏牵着宋嫣如已开始打听谁家的青年才俊,唯独不见宋湄。


    阿稚一瞬间醒了。


    她出去沿着船外寻了一圈,都未找到宋湄。又沿着船内问了一圈,谁也没看见宋湄的踪迹。


    娘子丢了!


    阿稚立刻去找宋父:“宋大人,我家娘子不见了!”


    宋士诚眯着眼睛一看,果然不在。但他不在意地摆摆手:“许是贪玩,在岸上哪处卖珠花的小摊前流连,待会儿就回来了。”


    说罢继续与子侄们饮酒。


    宋父如此靠不住,杨氏和宋嫣如就更不必说了。


    阿稚一瞬间对宋家失望,回了冯家去请老夫人寻人。


    她焦急慌忙地讲完来龙去脉,老夫人却定定坐着,并不说话。


    阿稚急得快哭出来:“老夫人,晏京近来有拍花子出没,娘子危险呐!”


    冯母却道:“你也说了,那是拍花子。你回来花了多久,在这里说话用了多久?湄娘已不见了这么长时间,若真是被拍花子拐走,现在如何来得及?”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冯母沉声吩咐下人:“要悄悄地找,绝不能让人知道咱家丢了人。”


    尤其是丢了主母。


    晏京的女子被掳掠者,无一人得以找回。就算找回来,怕是也不干净了。


    冯母沉重地闭上眼睛。


    -


    宋湄的眼前不知道黑了多久。


    或许是几个时辰,因为她中午在生日宴会上吃的东西已经完全消化掉了,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


    现在应该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五点或者六点。


    宋湄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


    她在心里计数,马车行驶了快两个小时才停下。走过的地面全程平稳,停下之后,周围的声音由喧闹转为安静。


    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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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并不是完全的安静,时而能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经过。


    这个时候,宋湄藏在箱子里,也能感受到抬箱之人的避让。


    在闹市大摇大摆,在寂静之处反而躲躲藏藏。


    太奇怪了。


    然而这种奇怪而安静的地方,宋湄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皇宫。


    刚才经过的是宫女,这个时候,还是送晚膳的宫女。


    宫女一连串足有十几个,能用得起这么大的排场,不是皇帝皇后,就是狗太子。


    宋湄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想不到该怎么办。


    箱子忽然被打开,宋湄被解了黑布、连拉带拽弄出来。


    先是看到面无表情的宫女,然后是周围金碧辉煌的陈设,果然是在宫里。


    宫女将绑住宋湄脚踝的绳子解开,拖着她往前去,拜见一个阴恻恻的老嬷嬷。


    老嬷嬷的指甲又尖又利,捏着宋湄的下巴左看右看。接着用力在宋湄脸上刮了一道血痕,啐道:“狐媚子!”


    宋湄瞪着她。


    老嬷嬷冷笑:“看着是个有力气的,以防她伤了皇上,给她喂药。”


    什么?竟然是皇上,怎么会是皇上!


    堵嘴的布巾被拽开,宋湄腮帮子早就僵硬。还未来得说什么,她就被捏着下巴,灌了一嘴苦药。


    药汤下肚,宫女们也不再绑着她。


    老嬷嬷擦了擦手,给宫女们打了个手势。


    宋湄被剥光衣服,按进了浴桶。


    很奇怪,她很想给眼前这些人一人一个嘴巴子,但她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甚至单是想想都觉得累。


    只能任由那些宫女握着胰子、澡豆将自己从里到外涮干净。


    直到套上红色的纱衣,被按在妆台前,宋湄才慢吞吞地转动脑子:“你们准备——”


    老嬷嬷神出鬼没,来到宋湄面前,她用力拉扯宋湄的头皮,给宋湄梳头,接着化了个风尘气的妆容。


    端详着镜中宋湄,老嬷嬷嘶了一声,拽起宋湄的耳朵:“你竟没有穿耳?”


    宋湄被拽得生疼,简直感觉耳朵要被拧掉了,然而接下来还有更疼的——


    老嬷嬷捏着根针,对着宋湄的耳朵扎穿进去了。


    没有消毒,没有过渡。穿耳之后,直接将金灿灿的耳环扎进血糊的耳洞。


    老嬷嬷用一副恩赐又鄙夷的语气:“贱蹄子!要不是皇上垂怜,怕你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么金贵的东西。”


    宋湄很想骂回去。


    可那碗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喝下去是苦的,这会儿喉咙里一股一股地泛着甜。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想站着,不想坐着,只想瘫着。


    宫女们显然也知道那药的作用,架着她的手臂行动,将宋湄扔到了绵软的床上。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老嬷嬷带人出去了。


    宋湄仰头看着红色的床帐,用力咬了一口舌头,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


    她不能待在这里。


    宋湄猛地站起来,脑子一晃,滚到了地上。


    不行,一站起来就头晕。


    宋湄犹豫片刻,果断开始学蜘蛛,四脚并用往前爬。


    一人阻住她的去路,是白色的麻衣。


    宋湄抬头,看到太子立在不远处,裹满纱布的手掀帘,看起来正要进来。


    太子眼神淡淡扫视她上下,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似乎在嘲讽她此刻难堪的姿势。


    “冯娘子,久违。”


    太子居高临下地说。


    宋湄浑身冒汗:“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这是皇上的寝殿,本宫来找父皇议事,怎么来不得?”


    白色的麻衣垂落至地面。


    太子蹲下来,悠悠问道:“本宫反倒要问一问冯娘子,你也来找我父皇议事吗?”


    宋湄抠地。


    太子嗤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衣角一紧,被人拽住。


    他半侧过身,看到宋湄正抓着自己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静等回应。


    宋湄仰脸,讨好地笑出一口白牙:“太子殿下,你是个好人,帮帮我吧。”


    太子试探着挣脱,却被拽得更紧,这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使他心脏疾跳。


    “先不说这个,冯娘子,本宫有一句话问你。”


    “什么?”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太子悠然吟诗,问:“谁是红杏?”


    宋湄不吭声。


    太子语调缓缓:“红杏出墙,指的是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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