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海避开江陵视线,眨着朦胧泪眼,满是期盼地瞅着严教授,“…老师…我想听你的课…我想学历史!我可以进去听课吗?”
“可以!可以!”,严教授笑得合不拢嘴,指着江陵右手边的空位,“小朋友,你坐那儿。”
韩四海破涕为笑,宛若冬日梨花盛开,美得众人心肝发颤。
女同学偷偷吸气,男同学悄悄瞟他,大雪则是直勾勾盯着他!
大雪虽早听闻陵陵有位貌美如花的小家教生,但此刻得见真人,还是不免吃惊。
身姿如竹,挺拔修长,乌发如徽州墨,肤色如羊脂玉。朦胧泪眼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娇嗔,引人心生爱恋,微微上翘的红色唇瓣,略有活色生香之境。
当真是秀色可餐,难怪陵陵偶会意乱情迷!只是纵使千般美貌,还只是小孩子罢了~
身材瘦弱,没有腹肌;眼角垂泪,还要陵陵递纸巾擦拭。
韩四海接过纸巾,擦拭一滴滴清透泪珠,低语,“陵陵师姐,我们一起上历史课耶!”
“不然?”,江陵罕见地拿起笔,写下平生第一张小纸条——你怎么找到这里?
韩四海从粉色书包中取出Kitty笔,一板一眼地回复,“我在地铁上,给斯斯发消息。斯斯发微信给你舍友阿风,阿风回复我们说你正在镜春园上课。”
原来如此。江陵瞟着不知想啥的大雪,低声问,“刚刚你朝我使眼色,想说,他来了?”
大雪幽幽一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
江陵噗嗤一笑,双眸映着正背身挥毫写就八王之乱序章板书的严辞教授:哟,您又多了一个外号——沟渠!
下课后,江陵带韩四海去家园食堂用餐,给他点了一份烤鸭双拼盖饭。
吃饱喝足后,二人绕着未名湖散步。
江陵嗓音凛冽,夹杂着北京春日特有的寒凉,“不好好上学,来燕园干吗?韩老板知道?”
韩四海直觉寒凉入骨,“…哥哥…还不知道…一听你谈恋爱,我的心就好痛!我没心思上早自习…就跟老师请假回家。”
“回家?”,江陵嗓音更凉,直有三九寒天之势,“燕大是你家?”
韩四海委屈,眼眶一红,“我先回家!可是回家后,我还是好难过好伤心,就买飞机票来北京找你。”
“找我干吗?”
“……”,韩四海很是委屈,默默垂头,三滴清泪直落而下,混进四月干裂泥土中。
江陵取出手机,拨通韩名扬电话,简短介绍情况,想要他飞来北京抓韩四海回洛川。
不想,韩名扬却炸了,“小江老师,你怎么能谈恋爱呢?!!!”
果真是亲兄弟!如出一辙的无理取闹!江陵蛮横反击,“我怎么不能谈恋爱?”
“小四才十六岁,你就谈恋爱?!”
江陵瞪大眼珠,“我谈恋爱,跟他年岁几何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韩名扬愈发理所应当,“他才十六岁!正是青春期!最容易误入迷途!你为人师表,理应以身作则,将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不是让他心思混乱,想入非非。”
“……”,江陵脑子懵了。
韩名扬臭屁,“你看,他都不知道我谈恋爱、交女朋友!我每次谈恋爱找女朋友,都是背着他,偷偷摸摸谈!小江老师,我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只是你呀,必须背着他谈恋爱!决不能让他发现蛛丝马迹!不然,他看见你谈恋爱,他也想谈恋爱,还怎么好好学习?我弟弟脑子本来就笨,追他的女孩还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持不住,误入歧途,沉迷爱河,蹉跎学业,考不上大学。”
倒是——
有理有据!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就是看见Lily等人谈恋爱,才想谈恋爱!要是韩四海照葫芦画瓢,可如何是好?再者,好些家长明明夫妻不和,但怕影响孩子学业,就硬撑到高考结束后离婚。
如此看来,长辈感情的好与坏,的确对小孩子学业有影响。
韩四海亲缘淡薄,只有韩名扬一个长辈,自己身为他第二亲近的长辈,的确应该严于律己,不应因自身感情发展影响到他的学习状态。
经此思索,江陵妥协,“我会背着他。”
背着我?韩四海瞪大眼珠,明亮瞳仁染亮北京春夜,“陵陵师姐,你要背着我干什么?”
“谈恋爱”,江陵面无表情地回复。
韩四海直觉世界末日降临,下一秒钟,小行星就要撞上地球,“你还要跟魏鸣远谈恋爱?”
听筒里的韩名扬满意,“如此,我便安心!小江老师,我待你不薄——”
“我知道!”
“我就一个弟弟!请你再照顾他一夜一天——”,韩名扬拉长语调,嗓音悠扬,“明天下午,我就能离开码头,飞去北京接他回家。”
江陵想送韩四海去魏鸣远宿舍,可韩四海死活不去,眼眶再次泛红,“陵陵师姐,我想住酒店,可以吗?”
无奈,江陵陪韩四海来到博雅酒店,开了两间相连的房间。
闻讯赶来的魏鸣远直挺挺闯入二人之间,“陵陵,别担心,我陪他睡。”
江陵心下一松,回到自己房间,躺在2m大床上,闭上双眸,平稳心绪。
另一间房内,眼见反抗无效的韩四海指着沙发,“你睡那儿!”
魏鸣远生气,“你让我睡沙发?”
“你不睡沙发,我睡沙发?我这么小,你好意思让我睡沙发?”,韩四海满面天真无邪。
魏鸣远不吃这套,双腿一蹦,蹦上大床,“一人半张,合理分配!”
“啊啊啊啊啊啊啊!”,韩四海疯狂大叫,俊脸满是怒意,双眸尽是控诉,“我的床脏啦!你怎么能穿外套上我的床!我不要和你睡一张床!我要告诉陵陵师姐!”
“韩四海!你再敢喊一句!我就把你那些龌龊心思告诉陵陵!”
龌龊?!!!韩四海一惊,又一慌。
气势瞬间萎靡,忧伤弥漫心间:呜~我的确龌龊,我竟然对陵陵师姐有那种心思。要是陵陵师姐知道…呜呜呜呜,韩四海不敢再想,嗓音娇软的一塌糊涂,“那…你不能睡我的床,我不喜欢和男人睡一张床。”
魏鸣远利索起身,坐回沙发,拧开矿泉水,轻抿一口,表情严肃,语气郑重,“韩四海,你今年十六岁!我像你这个年纪,已独自在省城读书!你要还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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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男人,就不要有事没事就去烦陵陵!燕大课业繁忙,考古学实践课又多,陵陵每天都很累!”
“你胡说!”,韩四海愤愤回击,“陵陵师姐才不累!陵陵师姐又不像你那么笨,她是天才少女,智商奇高,每天都能轻松完成学习。”
魏鸣远不置可否,“燕大从不缺天才,而且——”
而且啥?韩四海竖起耳朵。
“这世上本没有天才。你们都以为陵陵智商高,聪明——”
哼!韩四海生气,脸颊鼓起,“陵陵师姐就是天才!就是比你智商高!”
魏鸣远灌下一大口水,嗓音肃穆,略带怜惜,“她只是比别人更专注。”
魏鸣远想起十一岁的江陵,瘦小羸弱的不堪一击,却永远挺直脊背,盯着黑板上的教案。
清冷的双眸没有任何杂质,只有学习二字。
其他同学因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兴奋时,江陵默默做题;其他女生聊贴纸、发卡、明星时,江陵默默做题;寒暑假别的同学相约出去玩,自己练习钢琴和游泳时,江陵依旧默默做题。
她的世界里,除了做题刷题,再没有任何事务。
直至,后来,她迷恋上打游戏。
可她打游戏的时间并不多。上学期间,只一周一次,每次1小时而已;放假时,也还是一周一次,一次一晚,从不会多一分钟,也不会少一秒钟。
哪怕上了大学,她的生活还是与中学时代无异。
除了宿舍生活和爬泰山外,没有任何社交活动,娱乐项目,宛若误闯燕园的苦行僧。每日两只包子,一份盖饭,一碗泡面,再一份烤冷面。
时至今日,魏鸣远依然无法想象,高三开学后,转入文科班的江陵,顶了多大压力,克服多少恐惧,才勉强追上别人三年脚步,一举夺魁,成为震撼豫原省的文科高考状元。
魏鸣远眸光中有千重压力,“韩四海,你不是太阳,地球不会围绕你转。这世界远比你想象得惨烈、复杂,请你不要天真地以为随便哭一哭,掉几滴眼泪,撒撒娇,卖卖萌,就能称心如意!让所有人围着你转,唯你马首是瞻。”
“…我没有…”,韩四海嗫喏,泪水在眼眶徘徊,“我…我…我…”
“去洗脸,洗澡”,魏鸣远拧紧瓶盖。
韩四海纹丝未动,眨着朦胧泪眼,像只饱受欺负的小兔子。
魏鸣远心下一软,起身走进淋浴间,“我先洗。”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淋湿韩四海四肢百骸。
忽的,他缓缓蹲下,双臂环住膝盖,泪水成排滴落,犹如决堤之江河,带着毁天灭地的痛苦,“…我没有…我没有让地球围着我转呀…我只是想…想…让陵陵师姐围着我转!”
可是…可是…我怎么能让陵陵师姐围着我转呢?我…我不能这么自私…陵陵师姐有自己的转速,有想要攀爬的山脉,想要纵赏的风景,想要挖开的坟墓…
算啦,没关系,我可以围着陵陵师姐转!
韩四海擦干眼泪,露出一抹笑容。
洗澡水声越来越大,韩四海的心脏、血液却不再痛苦,小脸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陵陵师姐,你不用围着我转,我围着你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