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长公主府的花园,仿佛置身于一副精美的古画之中,园中,繁花似锦,芬芳四溢,宛如一片绚烂的鲜花的海洋。
站在奇花异草之中,只怕谁人都会以为这是春暖花开之景,无人去想此时已是深秋时节。
端淑大长公主府的奢靡程度,甚至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任由谁人也无法想到,这般繁花美景仅仅只用了一天布置而成。可见,需要多少人力还物力。
宋南絮对于这满园如春美景并不感兴趣,只是跟在人群中随意逛了逛。
内宅女眷由端淑大长公主招待,外院的男宾则由许国公宇文渊待客。
京中往来的女眷,一来是为了在大长公主赏花宴上露了脸,二来嘛——
“母亲!”
人群外,倏然传来了一声男子极是好听的声音,似二月的春分拂面般温柔。
女眷们齐齐寻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远远一名身着玄色华服的翩翩佳公子,面如冠玉,眉似山黛,俊美的模样让人错不开眼。
宇文胤珣不亏为当今金陵城第一美男,只这幅皮囊,即便他是一个草包,依旧能够俘获万千贵女的放心。
然而,他却并非如此,端淑大长公与许国公的独子,不仅有一等一的家室,而且才华斐然,今年春闱下场,便一举夺魁。
这样的男子放眼天下只怕也再难找出第二个了。
端淑大长公主极是疼爱这个儿子,看见宇文胤珣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珣儿,你过来。”
宇文胤珣似是习惯了这些女子们的目光,快步走到了端淑大长公主的身边:“父亲,前院男客儿子与父亲都已安顿妥当了。”
端淑大长公主莞尔,一双眼睛在前来赴宴的女眷们身上快速略过,只觉得这些庸脂俗粉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自己儿子的。
她隐藏起了眼底的不屑,拉着宇文胤珣的手为他介绍道:“珣儿,你还未曾见过安远侯夫人吧。”
宇文胤珣极是有礼,双手交迭,恭敬见了大礼:“晚辈宇文胤珣见过宋伯母。”
这一声‘宋伯母’自是太高了崔氏的身价。
虽是金陵城中赫赫有名的显贵出身,但在端淑大长公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崔氏喜笑颜开:“世侄太过客气了,快快请起。”
说罢,她侧目看向身旁的两个女儿:“烟儿,絮儿,快来见过宇文公子。”
宇文胤珣回礼道:“二位宋家妹妹妆安。”
他装作第一次见到宋南絮的样子,表现的十分妥帖且自然。
宋南絮亦是如此。
她和宋涵烟齐齐朝宇文胤珣施了一礼,异口同声地道:“请小公爷安。”
随后,端淑大长公主热络地招待着众人进了花厅,以皇家宴席的规制,摆设,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拉着崔氏的手,像是至交好友一般。
她坐在了主位之上,便诚邀崔氏坐在了左手上位。
端淑侧目朝着女官点了点头。
须臾间,便有穿戴一模一样的女使开始行走布置点心。
大长公主府的厨子都是宫中的御厨,所制作的点心样式一个个精致无比,绝非是在外能够品尝得到的。
端淑端起了茶盏:“诸位夫人,今日宴席,若有招待不周的还望海涵。”
“大长公主客气了。”
“你们瞧——”
“快看,快看——”
承恩候府的庄小姐倏地站了起来朝花厅外指去。
众人顺着她的声音齐齐看去,只见围湖所建的花厅外一叶扁舟上,有乐师奏乐,舞姬起舞。
达官显贵人家豢养乐师、舞姬也是常有,但,大长公主府中的舞姬却绝非寻常,四个小舟以花鼓相链,舞姬姿态轻盈,竟在只有巴掌大的花鼓上翩翩起舞。
四名舞姬舞技高超,配合的更是相得益彰。
待一舞毕,四人手中端着一盆盆牡丹行至花厅之中,一来一往,摆放招待宾客的桌案之上。
“大长公主府的赏花宴还真是别具一格。”
端淑微微一笑:“承恩候夫人谬赞了。”
她环视在场的小姐们,唇畔含笑:“本宫府中花园除牡丹外,还有不少稀释名花,诸位小姐可自行赏玩。”
说着,她眸色微敛,看着下手上位的崔氏,笑道:“咱们说起话来,左右不过是家常琐事,姑娘们年纪轻,自是不喜这些,也别拘着她们。”
“大长公主说的是。”
端淑挥了挥手:“去吧,瞧见有喜欢的花儿朵儿自己摘些,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承恩候府的庄月瑶正是顽皮的年纪,她头一个站了起来,朝端淑大长公主屈膝一礼:“殿下,臣女可以去小舟上瞧瞧么?”
端淑莞尔:“当然可以。”
有庄月瑶带头,不少小姐们一个个也跟着起身,或去瞧那花鼓相链的小舟,或者结伴儿去花园中赏花。
宋涵烟却是迟迟未动,一双眼睛像是长在了宇文胤珣的身上一般。
端淑只瞥了她一眼,便知宋涵烟怀揣着什么心思,她眸中略带不悦,面上却不显分毫:“宋二姑娘怎么不随着小姊妹们一同前去?”
宋涵烟起身,欠身一福:“回殿下的话,臣女今日瞧见殿下,觉得殿下仪态端方,臣女拜服,便想着能多瞧瞧,学习一二,必然受益匪浅。”
这马屁拍的——
宋南絮抿唇,险些笑出了声来。
端淑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宋南絮:“那么宋大姑娘呢?”
宋南絮起身,施了一礼,朱唇微启,声音淡然道:“臣女离京数年,恐缺失分寸,以免失礼人前。”
端淑微笑,颔首道:“宋姑娘能说出这番话来,必定是个知书达理的。”
她又瞥了一眼宋涵烟,莞尔道:“既是如此,咱们说话可别闷坏了你们才好。”
“本宫前些日子在宫中得了些适合姑娘们用的佳酿,惜花,替本宫将玫瑰露给两位宋姑娘取来。”
“是。”
女官得令,便带人下去准备酒水。
不多时,这位名为惜花的女官,便带着几名女使鱼贯而入,将一壶壶佳酿摆上了每一桌。
到了宋南絮这里,忽然,女使手腕一都,一整壶的玫瑰露尽数撒在了她的身上。
不等宋南絮反应,女使倏然跪地,连连叩首:“请姑娘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