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杰三年后,重新驻足在原先的小家中之时,他的体内的魂魄仿佛在这一刻被抽了个干净……
“不…不会的……”
“这是怎么回事?”
“莱恩大哥…这是你的恶作剧吧?”
“哈哈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了,别玩了,快出来啊!”
“……”
他发疯了一般的将整个房间翻了个遍……
然而这幅破败的景象,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筹备的恶作剧——
而是实打实的…经过数年荒废的景象……
墙上的遗像里,莱恩的笑容依然那么爽朗,丽娜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
罗杰两腿发软,两眼一黑突然双膝跪地。
三年来压抑的思念、未能报恩的悔恨、失去至亲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地板缝隙,肩膀剧烈颤抖着。
“我该早点回来的…我……”
罗杰已经崩溃的说不出一句话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二可以被称为“亲人”的两个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他了!
“是小罗杰吗...”
“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一个颤抖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来。
他缓缓蓦然回首,看到老渔夫西格特站在不远处,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老人手中的渔网掉在地上,几条刚捕到的鱼在泥土里徒劳地拍打着尾巴。
“西格特大叔..……”
罗杰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他颤抖的举起手指了指墙上的遗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渔夫突然踉跄着冲过来,粗糙的大手紧紧抓住罗杰的肩膀,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
老人的泪水滴在罗杰的手背上,滚烫得像熔岩。
他详细的讲述了那天他两年前起早出海打鱼——却在沙滩上发现了莱恩、丽娜尸体的全过程……
“……”
“就是到了最后,他们两个人还紧紧抱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邻居从四面八方闻声涌来。
面包店的玛莎大婶哭得几乎站不稳,铁匠铺的强森用沾满煤灰的手背抹着眼睛,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杂货店老板都红着眼眶。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声音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罗杰裹挟其中……
“……”
“我们轮流照顾那孩子。”
“他们走得太突然了……”
“该死的风暴!”
罗杰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屋内墙上那张刺眼的通缉令上。
纸张已经泛黄卷边,但上面“凶兽——莱恩”几个大字依然清晰可辨。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莱恩曾经说过的话:“外面的世界很黑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罗杰。”
“放屁!”
铁匠强森突然一拳砸在门框上,震得遗像微微晃动。
“莱恩要能是海贼,老子就特么是海军元帅!他们夫妻什么样我们不清楚?”
“还强抢拐卖贵族之女?我呸!”
一阵耳鸣声响起——
罗杰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此刻大脑已经彻底空下来了。
就在他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线即将被烧断,恐怖的霸王之色将随着他的情绪无差别的轰击四周之时!
“诶?大家都围在我家里干什么呐?”
“我家里破破烂烂的不好玩,玛莎奶奶说我家已经不能住人,就连我都不住了,我们还是去外边玩吧……”
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罗杰心中的怒火!
罗杰错愕的回头看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后方挤了进来。罗杰低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是莱恩的眼睛,长在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脸上。
那孩子也不认生,好奇地打量着瘫在地上狼狈至极的罗杰,一只手里攥着半块饼干。
“大叔,你哭什么呢?”
“不哭不哭!喏,我请你吃饼干!”
“这是...”罗杰单膝跪地,视线与孩子齐平。
他的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老渔夫轻轻推了推孩子的后背:
“莱恩和丽娜的孩子...他们出事前托付给我们照顾的。”
孩子好奇地打量着罗杰,突然伸出沾满饼干屑的小手,碰了碰罗杰脸上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口——
这个动作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罗杰记忆的闸门。
他想起丽娜也是这样,总爱用手指轻抚他的伤口,眼里盛满心疼。
“他叫什么名字?”
罗杰轻声问,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他们没来得及告诉我们……”
罗杰沉默良久,随后默默对四周的一众邻居们请求道:“这孩子,能让我照顾一段时间吗?”
四周的邻居们赶忙点头答应了罗杰的请求。
毕竟,罗杰可是莱恩在众人面前亲口承认的“家人”……
“小鬼,你今年几岁啊了。”
“我…我今年两岁了……”
“听着,小鬼。”
罗杰抬起头,用袖子粗暴地擦去泪水,对小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老大了,以后有任何事情——老大罩着你!”
“你的名字叫……”
“呃…叫啥来着?我再想想吧……”
“总之,你以后暂时就叫豪肖德.高丸了!”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屋顶的声响填补了屋内的沉默。
玛莎大婶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生锈的饼干盒子,里面堆放了十几件珠宝首饰:“这是...他们临走前留下的东西。”
“他们说如果自己回不来的话,这就是我们帮忙照顾孩子到成年的费用。”
“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将我大哥的儿子照顾的那么好……”
罗杰闻言诚恳对面前众人一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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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一年时间里,罗杰一直留在了罗格镇,陪着小高。
罗杰将家中重新收拾干净,一大一小就这样过上了小日子。
罗杰毕竟也是第一次带娃,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得经常被邻居们帮衬……
小高想吃什么他就费力去找,想买什么他就尽力去赚钱。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罗杰发现这小家伙是真聪明!
才两岁——说话就头头是道,认得字比自己都多,还时不时的嫌弃自己两把。
罗杰对此哭笑不得…他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那二位的影子。
和莱恩一样善良又富有正义感,和丽娜一样喜欢钻研医学。
他说他的梦想是加入海军——成为一名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军医。
罗杰经过“莱恩”被通缉一事之后,对海军没什么好印象,但还是鼓励了小高的梦想……
小高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喜欢唱歌。
唱歌就唱呗,唱得还歇难听——
那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当时罗杰被拉着硬听了三首歌,事后他跑到厕所大吐特吐了半个小时,感觉不只是鼓膜,就连自己的耳蜗都差点被摧毁了……
罗杰有些庆幸小家伙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而不是当一名音乐家。
罗杰敢拍着胸脯保证:这孩子一辈子就跟音乐无缘……
和小高生活的这段时间,他偶尔能看见一名普通海军士兵时不时来附近驻足,还经常会送一些瓜果蔬菜托邻居送给自己。
罗杰蹲点,逮住了那名海军,问其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名海军士兵表示自己是为了赎罪,原来他就是当天在哥亚王国宅邸内,由于上司命令不得不对莱恩开枪,却又被莱恩留了一命的海军。
他将自己上司和奥特卢克二世勾结陷害莱恩和丽娜的事情全盘托出,随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平静表情。
怒不可遏的罗杰得知间接害死莱恩和丽娜的凶手竟还活在世上,他一把扔开那名海军士兵。
那天晚上,罗杰望着身旁熟睡的小家伙。
他的心里想了很多……
第二天,他在港口和小家伙告别。
罗杰将小家伙重新托付给了邻居们,自己将再次踏上征程……
临别前,罗杰将小家伙拉到一边:
“高丸小子,你老大要走了。”
“这一走,再相见的时候,你应该会长高不少……”
“其实我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只是我自己之前瞎起着玩的。”
“因为那时候,我忘了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是什么……”
“你爸妈一共对我说了两个名字,虽然我只记起了其中一个…不过也够用了。”
“现在我就把你的真名告诉你。”
“你的真名是:豪肖德.布莱泽……”
小家伙听完之后,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
他表示自己不出意外还是会沿用罗杰给他起的名字,以此来表达对罗杰的感恩。
罗杰却挖着鼻屎漫不经心道:“嘛,这随你~反正将来你懂事了之后,别找我报仇就行。”
……
和众人挥手道别后——
罗杰毅然登上了前往哥亚王国的航船!
三天后,奥特卢克二世被杀死的消息在哥亚王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罗杰也首次登上了报纸,成为了一名通缉犯。
杀死了目标之后,罗杰在哥亚王国的港口上躲进了一艘不知目的地的航船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
这个小镇不大,却十分的闲适悠然,民风淳朴。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昼夜温差比较大……
此时的罗杰——身上的行李只有一个单肩包和一顶草帽。
夜晚,罗杰躲在一家的屋檐下生火取暖的时候,一不小心火势蔓延将人家的屋子给烧了……
他本想扑灭,谁知火势越来越大!
最终——罗杰躲在一旁的巷子里,满脸愧疚的看着房屋主人,对着被烧成残砖碎瓦的家大发雷霆……
虽然抱歉,但罗杰看着那个戴着眼镜、留着条形胡子的金发男人——敏锐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潜力。
三天后,罗杰来到岸边,对着暂住在船上的房屋主人搭话道:“好棒的船啊!”
房屋主人漫不经心的敷衍道:“这船是我偷来的。”
“家被烧毁了,我就住在这里。”
罗杰咧嘴一笑:“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雷利。”
“我叫罗杰!我们的邂逅是命中注定的——雷利!”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颠覆世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