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简沐用好兄弟的方式开导陆野之后，陆野的表情果然缓和许多，他不由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
陆野被简沐这么一搂，上午因为送伞被简沐无视的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见陆野心情变好，简沐咧嘴一笑，两颗不太明显的虎牙一闪而过，他对陆野说道：“怎么样，和哥们聊完之后是不是心情好一点？”
简沐心里想的是，陆野下次能不能别乱吃醋，难道他还不够直男吗？
陆野闻言，看了简沐一眼，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平时都是这样安慰人的？”
“男生之间不都这样吗？”简沐想了想，觉得这好像没什么问题，“怎么了，很奇怪吗？”
陆野想起刚才简沐搂着他肩膀，用好兄弟的语气和他说话，丝毫不知道自己凑近说话时杀伤力有多大。
少年炙热的体温，说话时近在咫尺的声音，还有身上迷人却毫不自觉的味道。
他一想到，简沐可能会这样搂着别的男生，内心不由得被酸意填满。
陆野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奇怪，”陆野看着简沐，缓缓说道，“你挺会安慰人。”
如果简沐每次都能用这种方式安慰他，那他每天都想要被安慰。
不知不觉间，陆野的情绪已经完全被简沐影响。
陆野最不喜欢情绪被牵动的感觉，偏偏他最近的烦恼和开心，全都来自于同一个人——这个总是称呼他为“哥们”的男生。
“那必须的，哥们，”简沐露出标志性的直男臭屁笑容，“大家都这么夸我。”
陆野看着简沐的笑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简沐好像……真的变成直男了。
简沐身上有一种直男气息，但和其他男生不一样，是一种少年质朴的、未经雕琢的生动感，大大咧咧且充满钝感力。
钝感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气息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陆野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是刻板印象。
不一定直男才会有这种气质，毕竟其他直男也不是简沐这样的，万一简沐喜欢的还是男生呢？
简沐的性取向已经困扰陆野好多天，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趁着简沐打球休息的空隙，陆野拿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打下一行字：【喝中药真的能调理成直男吗？】
很快，检索出来的内容就映入陆野眼帘，说法不一，五花八门，陆野无法判断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他皱了下眉，又打下一行字：【怎么判断一个男生是不是gay？】
搜索引擎又跳出来很多参考答案，总结之后，陆野发现没有一条能和现在的简沐对上。
陆野手指用力抓紧手机。
万一，简沐真的变成直男……
陆野深吸一口气，心道，如果简沐真的是直男，他一定会想办法远离简沐。
陆野很清楚爱上直男的下场会有多惨。
简沐没有察觉到陆野充满探究的眼神。
简沐在烈日下认真地练球，穿着宽松的背心，露出白皙的胳膊和脖颈，目的就是让自己的皮肤晒黑一点，看上去更像直男。
紫外线强烈，简沐没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已经被晒得发红。
下课铃响起。
简沐准备去便利店买水，结果去被背着挎包准备离开的陆野挡住了去路。
简沐觉得陆野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在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陆野看到简沐的瞬间，不由一怔。
长时间的运动让简沐出了很多汗，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红，汗湿的碎发乱了型，汗珠在发稍凝结，晶莹剔透。
简沐一手拿着篮球，一手学着直男的方式，揪起背心的领口扇风。
汗水浸湿了简沐身上的老头背心，薄薄的一层布料贴着简沐紧实的腰身，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腹肌和线条。
随着简沐的动作，陆野看到他肩膀上被太阳暴晒过的地方，暴露出两道新鲜的晒痕。
烈日侵蚀下，少年白皙的肩胛骨被紫外线灼伤，留下粉玫瑰色的痕迹，这是大自然留在少年身上最原始的烙印。
但这原始的晒痕却是规整的、笔直的，沿着背心的肩带、领口，勾勒出浅粉色的线条。
与此同时，被晒伤的还有少年球裤下的大腿。
沿着球裤的边缘，也能看到肉粉色的晒痕。
这些晒伤的痕迹像是分界线，又像在不言语地邀人探索，人们可以透过少年身体上的晒痕，一目了然地知道他穿过什么样式的衣服。
陆野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
“你……”陆野愣了半晌，口干舌燥地开口，声音干涩，“晒伤了。”
简沐也意识到自己皮肤的灼痛感，他没想到打几天球就把自己晒成这样——虽然他的皮肤看上去还是很白。
简沐看着自己的晒痕，眼底闪过喜悦，为自己离钢铁直男的形象更进一步而感到开心。
陆野感到不解，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很开心？”
“你不觉得很帅吗？”简沐毫不吝啬地把晒痕露给陆野看，“这样大家一看就知道我经常打球，超man的！”
简沐心想，陆野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爱运动的直男，以后应该就不会吃他的醋了吧？
简沐白皙肩胛骨处，玫瑰色的痕迹差点灼伤陆野的视网膜。
陆野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此时此刻，少年藏匿于白色背心下的紧实身体，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陆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幻想。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是搞清楚简沐的性取向。
他不能再这样被一个“直男”牵动情绪了。
于是，陆野手指用力收紧，抓着运动包的包带，突然开口说道：“问你个事儿。”
简沐看向陆野，只见对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迟疑。
对视的瞬间，陆野佯装镇定，缓缓问道：
“你……真的是直男吗？”
简沐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眼底闪过诧异，他没想到陆野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很正常。
原主一直追求陆野，现在简沐说自己是直男，哪怕伪装得再好，也不可能立马让陆野信服。
简沐伸出手握成拳头，将虎口对准自己的胸口，学着直男的动作重重捶了两下，语气坚定得像是要参军：“都说了，兄弟，我包是直男的。”
陆野：“……”
简沐坚毅的眼神和直男味十足的发言，让陆野的心一下子掉进绝望的深渊。
“怎么了，”简沐看着陆野，观察他的反应，“难道你不相信哥是直男？”
陆野：“……”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
十八年来，陆野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狂热的恋慕，对方却是一个直得像块钢板的直男，偏偏这直男不久前还是个弯成蚊香的gay。
换谁谁不绝望？
见陆野没有反驳，简沐心道，这下终于相信我是直男了吧？
“哥们儿，我先走了，以后别问我这种问题了啊。”简沐学着直男之间告别的方式，拍了拍陆野的肩膀，旋即留下呆滞的他径直离开。
简沐心情愉悦，为F1终于相信自己是直男感到高兴。
天气炎热，简沐前往便利店买水。
一进店，简沐就听见争吵声。
“老板说这是最后一瓶冰水，你拿了我们喝什么？”
“你看看我们的铭牌，哪个颜色不比你等级高？”
“识相点，赶紧给我们，不然有你好受。”
一群男生正在逼一名男生交出手里的冰水。
欺负人的霸凌者是和简沐一起上篮球课的男生，而那名被欺负的男生……
简沐定睛一看，发现他很眼熟，好像是顾洋？
顾洋作为原著反派，前期每天都被各种人欺负，才导致最后黑化成变态。
简沐虽然知道这一点，但他也没想到，每次遇到顾洋都能看到他被欺负。
简沐心道，这未免也太惨了点。
那群男生有人看到简沐，顿时眼睛一亮，换上谄媚讨好的笑容：“简哥，你也来买水啊？”
众人纷纷停下推搡男生的动作，看向简沐。
带头霸凌的人向简沐告状：“简哥，只有最后一瓶冰水，被这小子抢走了。”
他们很识趣地达成共识，既然戴黑曜石铭牌的学生在场，那这瓶冰水就必须要让给他。
这群人等着简沐教训眼前这个低等级铭牌的学生。
简沐：“……”
为什么战火又烧到他身上了？他只是想来便利店买瓶水而已。
简沐本想说，自己喝不冰的就行，却在下一秒对上顾洋的双眼。
顾洋是单眼皮，眼神总是冷冷的，也正是这种眼神，催生了那些高等级铭牌学生们对他的恶意。
再加上顾洋长相硬朗帅气，不看铭牌的话，比那些霸凌者更像出身于豪门。
顾洋穿着一件白色T恤，校服外套掉落在地上。
他手里紧紧抓着一瓶冰水，瘦削紧实的小臂上有新鲜的伤口，看样子刚才这群学生打他了，伤口很疼的样子。
原著里，简沐经常遇到受伤的顾洋，但他每次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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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死不救，还特地嘲讽顾洋不经打。
因此，在被杀死之前，简沐被顾洋以同样的方式虐待了一遍。
想到这里，简沐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必须得阻止眼前的霸凌。
简沐走到顾洋面前，朝他伸出手，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给我。”
顾洋一愣。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跳漏了两拍。
几天前简沐救了顾洋一次，顾洋本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毕竟简沐在国际班，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时此刻，简沐忽然出现在眼前，让顾洋猝不及防地想起那天下午的情形。
少年也是这样朝他伸出手。
顾洋知道，简沐是在帮自己。
他乖乖地伸出手，把手里的冰水递给简沐。
众人都露出惊讶眼神。
他们都听说过，顾洋这小子是个出了名的刺头，虽然被很多人欺负，但从来不服软。
他们还以为，顾洋会和简沐发生冲突，被狠狠地教训一顿，没想到他这么乖地交出了冰水。
“好了，你们还站着干嘛？”简沐拿到冰水后，看了眼其他学生，“等着我喂你们喝水？”
“简哥说笑了，当然不是。”
“简哥你慢慢喝，我们先走了。”
“还得是简哥有面子，这小子也算识相。”
众人不敢再说什么，纷纷散去。
他们走后，简沐把冰水还给顾洋，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不知道服软吗？”
这反派也是倔，被欺负那么多次，每次都是一脸不服。
他可不想再被卷入这样的霸凌事件了。
顾洋看着冰水，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哑声说道：“我才不要。”
简沐一怔。
短短四个字，足以说明顾洋的性格。
两人离得近，简沐看到顾洋的唇角也有新伤口，是上次没见到的。
原著里顾洋因为被欺负得太多，变成了迷恋伤口和疼痛的变态，喜欢自残的同时也喜欢看别人痛苦。
简沐也不知道眼前的顾洋黑化到哪一步了，看起来情况应该不容乐观。
他决定用直男的方式关心一下反派，减少一点他的黑化值。
简沐伸手拧瓶盖，想把水打开递给顾洋，却没想到手心打滑，拧了好几下都没拧开。
顾洋静静地看着简沐。
简沐觉得有点丢脸，干脆用牙齿咬住瓶盖，借力一拧，终于把瓶盖拧开，随后将矿泉水递给顾洋：“给你，哥们儿。”
顾洋愣愣地接过矿泉水。
在简沐期待的眼神里，顾洋喉结滚动，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却因为牵扯到唇角的伤口而龇牙咧嘴。
简沐心下一惊，忙说道：“你慢点。”
说着，简沐从顾洋手里拿回矿泉水，并将瓶身敷在顾洋的唇角伤口上。
看到顾洋刚才的反应，简沐心想，顾洋还知道疼，那应该还没黑化成抖M。
简沐悄悄松了口气，全然没有发现顾洋几乎呆滞的眼神。
眼前的少年刚打完球，肌肉线条因为运动后充血而更加明显。他的肤色经过日光洗礼，看上去比上次健康了一些，但还是比一般男生白很多。
少年抬手用冰水为顾洋敷唇角的伤口，顾洋个子比他高，垂眸可以看见他的领口……
胸口的薄肌多了玫粉色的晒痕，猝不及防地扎入顾洋眼睛。
顾洋喉结滚动，口干舌燥。
简沐见顾洋好些了，把冰水递给他，对他说：“我先去上课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记得学聪明点。”
顾洋点点头，垂眸掩盖眼神中的不舍。
简沐刚转身，忽然听到顾洋冲他喊道：“瓶盖给我。”
简沐想起来刚才是用牙齿咬开的瓶盖，不免有些尴尬：“这盖子我刚才咬过，你还要吗？”
“不碍事。”顾洋看着简沐，平静地说道。
简沐把顾洋的话当成男生之间的不拘小节。
“行，反正咱俩都是男生，”简沐咧嘴一笑，把瓶盖还给顾洋，“别嫌弃啊哥们儿。”
顾洋接过瓶盖。
简沐走远后，顾洋拿起瓶盖仔细端详。
他看到少年的虎牙在瓶盖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顾洋用虎口摩挲着瓶盖上的齿痕，脑海中不禁浮现少年如阳光般的笑容。
他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少年如果将齿痕留在他的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少年看上去力气不小，应该咬人很疼。
光是想着，顾洋就止不住地颤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