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整个阶梯教室内一下子炸锅了。
“喝中药能调理成直男？！”
“真的假的，世界上还有这种药？”
“简沐家里有钱，说不定真能搞到偏方。”
“刚才他说的配方是啥，我想给我哥买一点。”
在简沐原本的世界里，“喝中药调理成直男”是一个网络梗。
但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梗，众人对简沐说的话反应不一。
连林屿陌都露出迟疑的表情：“你……真的变成直男了？”
“当然，”简沐诚恳地说道，“我现在不喜欢男生。”
接着，简沐留下一句“不打扰大家继续开年级大会”便直接下台。
林屿陌皱眉，眼底闪过一抹疑虑，但既然简沐没有继续为难他，他也就没说什么，将信将疑地跟在简沐身后下台。
简沐表面十分冷静，其实心里在不停地打鼓，不确定F4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原主做过太多离谱的事，让F4相信他现在变成直男，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简沐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信心的——虽然他上辈子是个gay。
简沐沉思片刻后，觉得伪装直男的第一件事，是先让自己“看上去像直男”。
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长相。
原主染了一头金色头发，打了耳钉，化了妆，身上还喷着刺鼻的香水，整个人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我老公呢。
简沐：“……”
这一身打扮必须要尽快换掉，否则根本不会有人信他是直男。
简沐决定马上行动。
年级大会结束前，他凭着脑海中原主的记忆找到班主任请假。
班主任陈盈一直头疼简沐这个问题学生，平时动不动就逃课。
眼看简沐来找自己请假，她露出意外表情：这小子居然知道请假了？
陈盈自然不会为难黑色铭牌的学生，不假思索地批了简沐的假。
年级大会结束后，简沐直接从后门溜走。
人群中，陆野身边的跟班张自成看了眼简沐的方向，小声对陆野说道：
“陆少，简沐那小子真的变成直男了？他今天居然不来找你？”
以往每次在阶梯教室开完会，所有人都挤在一块儿时，简沐都会抓住机会骚扰陆野。
今天简沐居然直接走了。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简沐说自己“变成直男”好像有几分可信度。
陆野皱了下眉，冷眼看了眼张自成，声音冷冷的：“你很希望他来找我？”
张自成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就你们信他的鬼话，”陆野冷哼一声，语气轻蔑，“等着吧，他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他可不相信，简沐这么个性格顽劣的二世祖gay，会突然改变性取向。
路上的简沐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估摸着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走出学校后，简沐找到一家理发店。他进去后，开门见山地说要把头发剪成短发，并染成黑色。
理发师有些惊讶：“你确定吗？你这头发染一次还挺贵的。”
“我确定。”简沐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要那种钢铁直男的风格。”
他改变形象的宗旨就是越像钢铁直男越好。
理发师一脸困惑，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要求，不过他还是照做了，按照最近男生们流行的发型，给简沐剪了个清爽利落的短发。
剪完头发后，简沐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几身衣服，都是按照他对直男的刻板印象买的。
比如黑白灰色的老头背心、运动裤、缤纷水果球鞋……
还顺便把晃眼睛的耳钉给摘了。
做完这些，简沐回到学校宿舍卸掉妆容，然后洗了个澡。
洗完澡，简沐搜索了一下网上比较火的直男发型，给自己随手吹了个前刺造型。
抓得不太像，乱乱的，不过把五官和额头露出来后，倒是看上去精神不少，而且和简沐上一世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
简沐对此很满意。
折腾一番后，已经是下午。
简沐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点面包和饮料，打算垫垫肚子。
他本想找个长椅坐下吃，屁股还没碰到长椅，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Gay！”
简沐吓一跳，连忙站起来。
对啊，他现在装直男，怎么能坐下来细嚼慢咽呢。
他要边走边吃才对。
简沐硬着头皮，随手撕开面包的包装袋，一边走向教学楼，一边啃着面包，还时不时喝一口牛奶。
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更有可信度，简沐还把校服外套脱了，系在腰间。
走路时，简沐不小心撞到一名女生的肩膀，他略带歉意地摆了摆手，说了句“抱歉”，全然没注意到那名女生看呆了的眼神。
简沐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白皙胳膊上，苦恼地嘀咕：“皮肤怎么这么白？这看上去也太gay了……”
他的胳膊有些肌肉线条，但不太明显，皮肤还白得不像话。
简沐走远后，女生拿出手机，远远地拍了张简沐的照片，疯狂给朋友发消息：
“姐妹！我在路上看到一个超级大帅哥啊啊啊啊！”
发完这行字，女生想了想，又超级兴奋地补充了几句：
“他还嫌弃自己太白看起来像gay，这说明他是直男！”
片刻后，女生的朋友发来消息：
“太好了，是直男，我们圣德洛安的直女有救了！”
简沐沉浸在“如何看上去像直男”的思考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路上他吸引了多少目光。
不过，简沐上一世本身也是个大帅哥，对这种目光早已经免疫。
一路走到教学楼，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了简沐的注意。
“谁他妈允许你记我们波哥名字了？”
“你贱不贱？戴着个琥珀色牌也敢记波哥名字？”
“别以为当值日生就可以拿鸡毛当令箭。”
几个红色铭牌的男生围着一个琥珀色铭牌的男生，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生动地诠释了什么是贵族学院里的校园霸凌。
简沐记得，这本小说有个很中二的设定，学校里的铭牌分为七种颜色，象征着家世背景的七种等级。
猩红色铭牌在所有颜色里排第三，家里大多是行业新贵或风口巨头，俗称暴发户。这类学生大多气焰也都很嚣张。
琥珀色倒数第二，父母大多是企业高管，能支付得起学费但没什么资源，这类学生一般都比较循规蹈矩。
简沐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但几个霸凌者的话语让他不禁停住脚步。
“你叫顾洋是吧？等着吧，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能支付得起学费不意味着你和我们是一个阶级，明白吗？”
“除非你现在跪下来道歉。”
顾洋？
简沐不禁怔住。
等等，这个名字好像是……
小说里的反派！
剧情中，顾洋在前期受欺辱，没有家世的他只能默默忍受，后期黑化成反派，与校外大佬勾结，向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复仇。
那他和简沐的关系是什么呢？
剧情中，某次顾洋在受到霸凌时，简沐在一旁袖手旁观，于是他也被顾洋记恨上了。
F4联手对付简沐时，顾洋也暗中参与，并为简沐的惨死增添手笔。
简沐心里一惊——不是吧，他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躲过一劫又来一劫？
他急忙屏住呼吸，准备偷偷溜走。
正在这时。
争吵间，几个猩红牌的学生用力推了顾洋一把。
顾洋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顾洋的膝盖在地面用力碰撞，校裤被磨破了一大块，鲜血快速地渗出来。
顾洋手掌撑地，掌心被沙砾划破，直接嵌进肉里。
他沉默不语，下颌线紧绷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霸凌，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在顾洋抬头的瞬间，看到自己身前正站着一个身影。
简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反派被霸凌者推了一把，直接被推到了他的跟前。
想躲都躲不开。
几名霸凌者注意到了简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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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沐帅气逼人的面容，以及身上自带的贵气，让他们先是一怔。
不过，简沐把校服系在腰间，他们并未看到简沐的铭牌颜色。
再加上简沐变化太大，这群人一时间没认出来。
“喂，你新来的？”
“识相点，别多管闲事。”
为首的“波哥”走上前，正准备蹲下身去抓顾洋的头发。
下一秒，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
“哥们，给我个面子，”简沐牛奶瓶丢到一边，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抓着波哥的手，模仿直男口吻说道，“以后别欺负他。”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半晌。
顾洋膝盖疼得站不起来，脊背绷紧，微微颤抖。
听到“以后别欺负他”这几个字，顾洋动作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洋一脸愕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由于逆着光，他没能看清对方的长相。
这时，“波哥”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恶狠狠地对简沐说道：“你他妈谁啊？谁要给你面子？！”
说这他便要和简沐动手。
简沐一个横扫，轻松把他撂倒。
上辈子简沐学过散打，虽然只是业余，但对付这些只会靠着家世欺负人的草包绰绰有余。
所有人都没想到，简沐居然敢对波哥动手，剩下几人想上前对付简沐，但很快也都被一一放倒。
过程中，简沐的校服掉落在地上。
他捡起来，随手拍了拍灰，黑曜石铭牌不经意地露了出来。
简沐将校服重新系回腰间。
“黑、黑色……”“波哥”震惊到口吃，“咱们学校不是只有F4和……”
众人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男生是谁。
“简沐？！”地上几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见义勇为的男生，居然是那个最喜欢用权势欺负人、每天骚扰其他男生的二世祖简沐！
“他什么时候这么……”波哥嘴巴里的“帅”字还没说出来，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学校里最得罪不起的人。
他忙站起身，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给简沐赔笑：“简哥，刚才是我有眼无珠，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
简沐挑眉，看着脸肿成猪头的“波哥”，语气平静道：“还不快滚？”
波哥忙答应着说“我这就滚”，拉着他的手下急匆匆地离开。
简沐看着地上被自己救下的反派，心里松了口气。
这下反派总不会记恨他了吧？
简沐本打算救下顾洋就离开。
但他看了眼顾洋疼到爬不起来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
“你还能站起来吗？”简沐开口问道。
顾洋看向简沐。
下午的太阳给简沐的轮廓画上金色的边线，在这一刻宛如中世纪的宗教画。
顾洋听到自己心跳重如擂鼓。
见顾洋没说话，简沐缓缓蹲下身，朝顾洋伸出手：“我扶你起来？”
顾洋的呼吸卡在了喉咙里。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顾洋可以闻出来，简沐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清新的橙花海盐味的沐浴露香气。
他看到简沐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唇边沾着的面包屑，以及耳侧新剃的发茬。
顾洋还看到，简沐手掌虎口处有一道红痕，是刚才和人打斗时留下的。
他的皮肤是那么白，衬得红痕扎眼，猝不及防地刺了下顾洋的视网膜。
简沐见顾洋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心道，这反派该不会看到伤口很兴奋吧？
……极有可能，原著里顾洋就是个变态的反派，后期看见血就兴奋，还喜欢舔别人伤口。
简沐心里一紧，开始后悔救下这名大反派。
一会儿他该不会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吧？毕竟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但眼前的男生因为摔倒而站不起来，看上去清瘦可怜，一点都没有黑化的迹象。
简沐偷偷打量着顾洋，犹豫着要不要起身走人。
正在这时，简沐突然听见，顾洋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两个字：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