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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回忆:毕业典礼

作者:砚北漫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盛夏给盛父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有事要去找冯知笑,会直接在她家里吃早饭,就不用做她的那份了。


    没回,可能是还没看见。


    她收起手机,坐在桌子前,随便吃了一点。是她上大学时,早上最喜欢吃的蟹黄包和蘑菇肉烧卖。


    盛夏边吃边恍惚,好像重新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那时,祁佑白回回带着早餐来找她,都会说:“夏夏,明天给你带别的吧?你已经吃了好多天了。”


    而盛夏总会撒着娇拒绝:“我不,还没吃腻呢,再让我吃几天再换别的。”


    那个时候舍友都很羡慕她,有这么个大帅哥男朋友,还天天给她送早饭。盛夏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谦虚道:“这没什么吧,大家不都是这样谈恋爱的?隔壁宿舍那个谁谁谁,她男朋友天天给她点外卖。”


    有个舍友说:“那不一样的。”


    盛夏问她哪里不一样,她说:“夏夏,大学生的早餐啊,你想想这个含金量,没课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爬不起床来,谁能天天吃上早餐一顿不落,还能保证自己的女朋友也能吃上早餐的?只有你家祁佑白,隔壁宿舍那个谁,她男朋友点了几个月外卖已经不点了,很少有人能一直坚持下去的。”


    “虽然只是一顿不起眼的早餐,可是里面能看出来的东西可多了,比如,祁学霸的自律,对你的关心,这份关心可不是追求漂亮姑娘的短暂关心,而是时时刻刻把你放心里,把照顾你当成一个自己的生活习惯的关心……”


    他给她送了多久的早餐来着?至少也有两年了,一天不落,不管下雨下雪还是下冰雹。吃完早餐,她还会跟他一起去图书馆,自从跟他谈了恋爱,她大四的时候成绩最高考到全校前十……


    盛夏从回忆中走出来,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的人。


    他双手交握,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


    祁佑白清冷的嗓音里带有宿醉的沙哑。


    他其实根本没吃,他不是常饮酒的人,昨晚喝的酒烈,且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程度,此时胃部隐隐作痛,一点胃口都没有。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气氛又沉默下来。


    几分钟后,小汪助理敲响了酒店房间的门,他给祁佑白带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和剃须刀等生活用品。


    他站在门外,没进来。


    祁佑白拿着东西,去了洗手间,家里的电话正好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她接起。


    “喂,爸,我去笑笑家了,没什么事儿,今天不是休息吗我去找她玩儿,嗯嗯,我正吃着早饭呢,饿不着我……”


    祁佑白收拾好自己后,重新变回了那个西装没有一丝褶皱,英气俊朗的总裁。他打开洗手间的门,往外走了几步,对上盛夏的视线。


    她看着他,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前。


    祁佑白点点头,轻手轻脚将换下来西装放到沙发上。


    “爸,那我就先挂了。”


    盛夏挂了电话,拿桌子上的纸巾清理嘴边的油啧。


    “不吃了?”


    “嗯,我吃饱了。”


    盛夏站起身来,也走到沙发旁,去穿自己的外套。


    祁佑白在她身边看着她,不发一言,但那眼神,分明就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讲。


    久别重逢的旧情人,如果两个人能大大方方地交谈还好,最怕的就是,有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另外一个人欲言又止,那样一准会将双方统统卷入过去的情感纠葛中。


    盛夏不想把气氛搞得怪怪的,她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了?”


    祁佑白稍稍抬起下颌,露出下颌骨流畅凌厉的硬朗线条,想了想,郑重地邀请她:“能陪我去附近走一走吗?”


    “可以,不过……你待会儿没事情吗?”


    能当上总裁的人可不是一般人,没双休的,周末加班节假日出差,那是家常便饭。


    祁佑白抬起左手,看向腕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铂金表,说道:“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盛夏点点头:“那就走走吧。”


    他们去了附近的情人湖。


    两个人事先都不知道这湖叫这个名字,直到他们在步道上并肩走路时,看到了湖边立着的一块木质牌匾,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这就是湖边小情侣多的原因。


    对祁佑白来说,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作为领导层的基本素养,所以他只是稍稍别开目光,便当作什么也没看到般继续前行。


    而盛夏却有点尴尬,因为周围黏黏糊糊的有情人实在太多,走几步便能撞见一对亲亲抱抱的连体婴儿。


    但她毕竟不是二十岁出头情绪都写着脸上的小姑娘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她盛夏活到今天,什么尴尬的事没经历过?特别是在祁佑白面前,能出的丑几乎都出尽了。只不过是跟前男友在情人湖边散个步而已,有什么的?


    想到这里,她也老神在在、风轻云淡起来。


    沥青混凝土铺就的柏油步道上,还有骤雨初歇的痕迹,地面上是湿的,但是无积水,平日里路面飞扬的粒粒灰尘,也被空气中的水汽压了下去。


    此时刚好七点过半,凉风送爽、温度宜人,空气中带有湿润泥土的芬芳,两旁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停了一排早鸟,叽叽喳喳,好似在合唱一曲缠绵缱绻的情歌。


    祁佑白挑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一旁有专供游人休憩的躺椅,但是两个人都默契地没落座。


    盛夏在此处站定,望向远处平静深邃的湖水,太阳东升投射过来的光线是金色的,照在湖面上,显得波光粼粼。


    祁佑白最先打破了沉默。


    “夏夏。”


    “嗯?”


    “你当初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祁佑白的目光落到盛夏的脸上,细碎的阳光洒进她的眼眸中,像碎钻,亮晶晶的。


    一缕清风正好在此时吹来,迎面拂在他的面庞上,祁佑白顿感快意。五年了,他终于站在她的面前,问出了这个梗在心头多年的问题。


    曾几何时,他还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揭晓这个谜底。


    等了半晌,盛夏良久无言,祁佑白看着站在他身旁,紧锁眉头,陷入沉思,明显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女人,换了个方式发问:


    “或者说,当初让你下定决心离开我的那个原因是什么?那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个问题明显要好回答的多。


    因为导致情侣分手的原因太多了,先前累积的误会,后来发生的矛盾,性格、家境,等等等等,甚至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难过瞬间,都能够成为促成二人走散的理由,真的要细说的话,那盛夏还不知一时该从何说起。


    可如果问她,下定决心离开他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做最终决定时,那个让她痛苦的原因,那盛夏就算已经到了白发苍苍、耄耋之年,她都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和她想要结束这段关系时的难过心境。


    她开了口:


    “你还记不记得毕业典礼那天?”


    “毕业典礼?”


    “嗯,那个时候,你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坐在第一排……”


    A大人才济济,盛夏只是一个从小镇出来的姑娘,学习天赋一般,就算后面几年有祁佑白的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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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和监督,她的成绩也只是位列中上游水平而已,跟祁佑白这种一学就会,随随便便参加个比赛就能在全国大赛中拿个第一的人,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她从与祁佑白恋爱的第一天起,“不般配”这三个字,几乎总是萦绕在她耳边。而且很多人惯会欺软怕硬,只会在祁佑白背后,独自面对她时,才敢这样轻易嘲讽。


    毕业典礼那天,又是一样的情形。A大理工专业是强势专业,她一个文科生,学院位置被学校排在了最末尾。


    祁佑白上台领奖发言的时候,底下女同学们疯狂尖叫,校长拿着话筒连连说了三声“肃静”,才将将维持住秩序。也就是这时,盛夏前排的两名女生窃窃私语起来,话里话外地在贬低盛夏,奇怪学校里成绩又好人又漂亮家境还不错的美女那么多,为什么祁佑白偏偏选了她。


    坐在盛夏身边的舍友也听见了,替她抱不平,拿着手中的矿泉水瓶使劲敲击了两下她们两个的座椅靠背,两个人没想到说人坏话被正主听见了,对视一眼,假惺惺地道了个歉。


    后来,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结束,学校各大领导分别上台讲了几句,讲话的最后,说,为了欢送他们这届毕业生,祝福他们前程似锦,学校精心准备了舞蹈节目。


    就这样,全场气氛来到最高潮。


    一群个子高挑、体型纤细、模样标致的舞蹈学院小姐姐,穿着颜色统一的碧色古典舞服,从台上两侧小跑出来,在烟雾弥漫的台上,甩起仙气飘飘的水袖,刚柔并济、身韵合一。


    舞了大约一分多钟后,音响里的调子徒然一变,台上众人甩开裙摆齐齐旋转起来,接着,全场灯光一暗,整个礼堂突然伸手不见五指,但黑暗仅仅持续了几秒,正当台下观众们议论是不是停电了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台上一束柔和的白光瞬间直直打了下来———


    伴随观众席间疯狂的尖叫声和台上亮起的灯光,盛夏看到,舞台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位蒙着红纱,穿着水红舞服的主舞,她是碧叶中间的一点红,从光影中出现,迈起轻盈的步伐,翩翩起舞,瞬间成为在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霎那间,台下掌声响起,如雷贯耳,经久不息。在全校男生女生的叫喊声中,面纱落下,露出了主舞明眸皓齿的容颜,一举一动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就连盛夏都看呆了,坐在座位上,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美。”


    周遭的其他校友看到这一幕,更是瞬间炸开了锅,他们认出了主舞是谁,纷纷在底下交头接耳———


    “怎么是秦雨?她不是艺院的吗?”


    “对啊,她怎么跟舞蹈学院的人在一起跳舞?”


    “我以为她只会画画呢,没想到跳舞也跳的这么好!”


    “太美了!果然是女神级别的,不愧是跟理学院的祁学霸传过绯闻的人,他们才像一对的啊!”


    ……


    那一刻,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坐在黑暗中的盛夏,心中酸涩万分。


    旁边的舍友对视一眼,心疼地想安慰安慰她,但盛夏怔愣地坐着,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秦雨,看到她正在台上与所有人手拉着手,微笑着,弯腰鞠躬对着观众席谢幕。


    闪闪发光,果真像女明星一样耀眼。


    那是盛夏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了心底那个魔鬼一样的声音——


    “承认吧,你就是嫉妒她、羡慕她,想要成为她。”


    “她才是那个与祁佑白登对无比的人!”


    是啊。


    盛夏承认。


    她确实嫉妒她,羡慕她。


    不过,她就是她,她才不要成为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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