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
她们对此前的囹圄缄口不言,当没发生过一样。
赵娟如往常约陈安逛街。
过年了,她要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买新衣服回去。
新年新气象。
农村经济不发达,孩子一年有一件新衣服会高兴好久。
长此以往下去,过年穿新衣服仿佛成了一种习俗。
赵娟的兄弟姊妹很多,足足有五个,三个妹妹两个弟弟。
这就是她每次赚钱的动力。
她家人口兴旺,底层的父母总希望后代能够飞黄腾达,于是不计后果地去生孩子。
不节制的行为,愚昧的思想,都是农村人的刻板印象。
这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跟赵娟出去一趟,陈安手上的包装袋数不胜数,根本拿不下。
“你买这么多东西到时候怎么回去?”
坐客车,放东西的地方只有那么一点位置。
像陈安自己出门,都是只带一个箱子加上一个书包。
就这样她还会嫌弃东西重。
“慢慢拿,总是拿得下的。”
赵娟无所谓,她每年都是这样回老家的。
虽然过程艰辛,但回到家里,村里的人看着自己大包小包的回来,投来羡慕的眼光她是高兴的。
更不用说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看着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眼神的喜悦。
“要不考虑回县城里面买?”
“不行,转车要花费很多时间,如果在城里面买要停留一晚上,住宿要花钱。”
“好吧好吧。”
怎样选择都很痛苦。
陈安尽职地当着赵娟的小跟班,一天下来,满载而归。
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家。
赵娟现在住在陈安屋里,她要退租了,正在清理房间。
“欸,慢点,前面有人。”
上楼梯的时候,赵娟在前面提醒她。
陈安手上拿了太多东西,手上抱着的物品遮挡了她的视线。
“哦哦,好的。”
她尽量往旁边靠,狭窄的楼梯留出路让别人先走。
下来的是一个女人。
想必这就是新搬来的住在四楼的那两人。
陈安没有看见人,只听得见脚步声。
女人走路比平常人缓慢,从陈安身边走过时,她闻到了廉价的肥皂的味道。
还有发出的沉闷的脚步声可以知道对方体重偏高。
陈安低着头,看到了女人臃肿的双腿。
女人逐步往下走,陈安回过头只看得到对方的身影。
“走啦!”
陈安看得入迷,直到赵娟喊她。
“想什么呢?拿着东西不嫌累呀!”
陈安立马跟了上去。
回到屋内。
“刚才那个女人是一个孕妇,有三四个月的样子。”
赵娟放下东西就跟陈安八卦。
“哦哦。”
陈安不感兴趣。
只是那个女人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右眼皮在疯狂跳动。
左跳财,右跳灾。
赵娟还在喋喋不休。
“你看她怀孕还拿那么多东西,好辛苦。”
“还是个残疾人,她老公都不帮她拎?”
女人的同理心和共情力强是她们与生俱来爱人的标志。
“安安,以后找老公的眼睛擦亮点儿,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重生,可不要像刚才那个新来的女人一样找个不负责的男人。”
话题猝不及防转到了陈安身上。
陈安不想听她说这些。
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冷漠的态度赵娟自然也明白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但我马上要走了,我不能在你身边把关。”
“我工作这么多年,可以说,世界上的好男人没有几个。”
“凭我多年的工作经验,你要利用自身优势,尽量找有钱人,至少以后还有生活保障。”
“有些男人看着长得老实,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你要注意分别。”
“停下。”
陈安打断赵娟滔滔不绝的话。
“我不会嫁人。”她表明态度。
“那怎么可以?”
女人找男人作归宿,天经地义。
算了,不说了。
陈安预感自己坚持己见的话,她们又要闹矛盾。
“你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要买回家吗?”
“啊?”话题转移,“暂时就这些了。”
“等想到了再出去买吧!”
“对了,我出租屋清出来有许多衣服,我带不回去,要不你拿去穿?”
“先拿上来放着吧!”
那些衣服陈安是肯定不会穿的,想想就知道会有多么夸张。
等赵娟走后,她再清出去丢了。
可当真实看到那些衣服时,陈安觉得自己又误会赵娟了。
里面大多是短袖短裤,纯色系。
是陈安可以接受的衣服。
不过这些衣服都太旧了,属于压箱底的。
那还是她二十出头穿的,那时的赵娟喜好跟陈安差不多,是这次清理房间才翻出来的。
里面白色衣服都有黄色的霉点。
“我知道你喜欢简单的衣服,这里面有你看得上的就拿去穿,看不上的丢了就是了。”
赵娟的善解人意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半夜,陈安被吵醒了。
楼上大晚上的居然出现了砸东西的声音。
便宜的租房不隔音,或许是以前楼上没人住,现在突然搬来一户人家吵的楼下的人不得安生。
砸完物件,紧接着是男人暴躁地吼叫声,仔细听,他还动手了。
男人扇了他老婆一巴掌。
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家暴现场。
陈安听得揪心,男人的老婆有语言障碍,说不出清楚的语言,只能通过砸东西来发泄情绪。
而男人本身听不太清楚,对人说话发出高好几个声量的语言。
赵娟翻了个身,显然她也被吵醒了。
“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陈安怕出人命,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杀妻的案件。
某娱乐软件尽给她推送这些。
“没事儿,他老婆还怀着孕,不敢下重手。”
赵娟很无所谓,她见惯了。
“睡吧!过会儿就安静了。”她打了个哈欠,睡眼蒙松准备再次入睡。
事实正如她所料,而后吵了不到五分钟,楼上的两人就已经烟消旗鼓。
然后不到一分钟就传来了男人的打呼噜声。
绝了!
这就是一秒入睡?
楼上的这对夫妻真是一朵奇葩。
……
冬天,室内晾衣服会发臭,于是顶楼就成了晒衣服的好去处。
自从老顾在天台自杀,就没有流浪汉敢上去过夜。
住户也就不怕出现偷衣服的贼,不过毕竟上面死过人,也没有几个人敢大着胆子上来。
陈安算一个。
特别是这几天赵娟经常清洗衣服,她负责洗,陈安负责晾。
一天当中,她要往顶楼跑几次。
新来的住户也没听说过楼上死人的事。
就算是疑惑偌大的天台怎么没有人上来也跑上了顶楼。
就这样,陈安和那个女人正式相遇了。
“不好意思。”
隔着挂在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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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陈安一掀开撞到了同样来晒衣服的女人。
鉴于对方是孕妇,生怕有个好歹,陈安急忙道歉。
一抬头,她看着对方。
‘怎么这么熟悉?’
这张脸,好像她的亲人。
意识到这一点,陈安的应激反应暴露出来。
她的心脏跳得飞快,脑海一直在否认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烂大街的聊天方式带着凶悍的音调,把女人吓得不清。
陈安又紧紧抓住女人的手,攥得对方生疼。
夸张的力气仿佛冲着把女人的手骨捏断的目的去的。
女人受到惊吓短暂地丧失说话的能力,一个劲儿地摇头挣脱陈安的手。
她端着的装衣服的盆子都在这过程中被摔在了地上。
湿哒哒的衣服撒了一地。
女人很生气,平白被人拉住不让走。
被捏住的地方泛显出红痕。
洗好的衣服又要重洗一遍,看着就恼火。
‘这年轻姑娘莫不是一个疯子?’
长得挺好看,就是脑子不清醒。
她也不是一个好惹的,既然手上的衣服倒了,她的手也腾了出来。
常年劳作的农村妇女的力气,陈安肯定是比不过的。
一个反击,陈安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她整个人四仰八叉。
陈安被打倒了,不顾身上疼痛,一瞬间又起来,口中还在质问女人。
“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陈安在强人所难。
对方话都说不清楚,她还在逼问。
“你是不是姓马?”声音越来也大。
陈安对着她大吼大叫,又抓着对方不放手,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对面的女人简直是无妄之灾。
她推倒陈安好多次,可每次她趁陈安倒下想快步离开的时候,陈安总会再次把她抓住。
女人不得不回想是不是真是自己以前见过她,而且还把人得罪了。
不然怎么像个要债的似的紧咬着她不放。
而且还知道她姓马?
莫非真是自己的债主?
不对,自己再三确定过没有欠债,她是个老实人,从不会在外面借钱。
就算没钱吃饭,她也会把自己织好的鞋垫,袜子什么的用来以物换物。
要真是来要债的,那肯定是自己男人在外面欠下的。
自己的男人喜欢在外面打牌,欠债是常事,经常有五大三粗的男人来家里催债。
他们可凶狠了,经常把她家砸得七零八碎的,还威胁要是再不还钱就把自己卖了。
而她的男人,躲在衣柜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今天却是一个女人。
对方从看见她起就透露着一股古怪。
瘦弱的女人她还是打得过的。
女人也绝对不会承认。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女人怕陈安还有帮手。
既然对方像打不倒的小强,女人心底暗自想要用点力气了。
就在陈安再再次缠上来的时候,女人使劲儿扇了她一巴掌。
打得陈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抓住空挡,女人跑了下去,地上的衣服都没有收好就跑了。
而陈安,鼻青脸肿。
这一巴掌,给她的危害太大了。
也很熟悉。
成功地唤起了她不堪回首的记忆。
曾几何时,她长期活在这种恐惧之下。
无端的打骂,无止境的羞辱。
这就更加确定了对面这个臃肿的女人,是她的妈妈。
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陈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