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虽然不会克扣女人们的血汗钱，但该骂还是要骂的。
她趁赵娟没干活的时候，单独叫到一个小房间里。
红姐训斥人，从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去骂某一个人，这是给对方尊重。
人都是有尊严的，小姐也有。
别看她们平时荤素不忌，说话粗俗下流。
她告诫赵娟，做这一行就要守规矩，服务业谁不是客户至上。
说的严重点，她可以直接把赵娟弄来任由客户处置，只要没弄死就成。
她只是不想这么做而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赵娟在她的印象里除了年纪大点，一直中规中矩的，在众多姐妹中既不显眼也不会搞心机。
前阵子还因为业绩太差被发配到城中村里的一个破旧发廊，鬼知道会接待什么乱七八糟的客人。
最近几周，她的客户变多了，大多还是港城那边的，那边来的人都有钱，出手阔绰。
红姐自己也接待过，就是听不懂那些大老板在讲什么，叽里咕噜的，很多次都被明里暗里喊出去了，觉得无趣就很少参与这些了。
还听说赵娟给自己起了一个洋气的英文名，叫Candy，听说是糖豆的意思，还让大家都喊她英文名。
那些大老板也是，一见面就Candy，Candy地喊，那叫一个亲热，偏偏也就只有赵娟听得懂。
接待了这么多有钱人，红姐认为赵娟背后肯定有个金主，不然不会大半夜就跑了，今天来的时候眼睛黑眼圈贼严重，无精打采，肯定去伺候金主去了。
“你说说你自己干得是什么事！居然中途跑了。
你别以为你最近有几个老客户经常点你，你就以为他们要带你回港市当富太太，你做梦吧你！”
“我们做小姐的，有点职业道德好吧？别人花钱买了你一晚上，你半夜就跑了。”
“你知不知道昨晚上那个老板多生气，我废了好大精力才安抚下来，就差把自己送上他的床。”
“结果那个死肥猪还不要，嫌老娘老，老娘风韵犹存好吗！扯话题了。”
“这件事你真的做的很飘，不要相信那些狗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这些人来嫖就注定他们不是一个专一的人。
有靠山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赵娟想说不是。
她没有靠山，没有金主，要是有，她现在就不会那么落魄。
赵娟曾经被骗过，为一个狗男人堕过胎，那个男人也就一般，就是会花言巧语迷惑人。
赵娟年龄上去了，想着自己确实该物色个愿意花钱的男人，她也不嫌弃别人三妻四妾，只要能给她花钱，养着她就可以了。
然后被哄着上了床，想着自己也是他的，就遵从男人的想法没有做安全设施，也就怀了孕。
赵娟知道自己怀了孕的第一反应是有了也没事，她已经过了害怕的年龄，她能借此辞掉这个工作，还可以借此要求男人给抚养费，后面说不定还可以当正宫，反正怀孕了对她现在来说是一件好事。
后来才知道，那个狗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钱，他身上的名贵派头都是富婆置办的，他以此为生。
说到底，就是个鸭子，骗女人钱的鸭子。
赵娟富贵梦破碎，虽然有点难过自己做不成富太太了，但当断则断，立马和对方分手，还去黑诊所堕了胎。
她没有钱，联系男人他直接不负责，说都分手了还来找他干什么，甚至侮辱她一个小姐肚子里有娃指不定是谁的。
黑诊所收费低，是她们这些小姐妹熟知的地方。
只要目的达成，有意外也只能自己担着。
在黑诊所里，手术的过程中是没有任何麻醉的。
里面只有一个年岁较大的老医师，赵娟总觉得医生像个童话里的老巫婆，手术前喂给她一碗黑漆漆的药，这就更像个巫婆了。
药见效很快，不一会儿赵娟肚子疼痛起来。
在她的注视下，巫婆的手伸进了赵娟的下面。
一番操作，赵娟几乎疼晕在了手术台，再次醒来，她已被搬到小床上。
这个小床其实就和手术台一墙之隔。
这里的环境很差，卫生条件根本不达标。
可整个手术下来只要三十块钱，换谁都会心动。
老巫婆看她醒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要不要胎盘？
赵娟从小听说过胎盘是一个很好的东西，男人吃了大补。
她自己根本不会处理，更何况那是自己孩子的胎盘，她看着恶心。
“算了，我不要了。”
听到赵娟的回答，老医生高兴道：“那感情好，我要了啊。”
从诊所出来，赵娟的小腹一直在疼，比她来月经还疼。
她单纯地认为休息几天就好了，但疼痛愈发严重，回来的路上都扶着墙，眼前也愈来愈模糊。
要走回租房了，却生生地晕倒在门口。
那时要不是陈安救她，自己可能再也做不了这一行，只能回家结婚被家里卖个好价钱。
反正她现在是不会相信什么男人了，她根本不会相信床上的甜言蜜语，红姐真是多虑了。
她只有自己，一天前她还有陈安。
赵娟不语，沉默地听着红姐的训斥。
“你还是是趁着自己现在皮肤没有松弛，还不显老的时候多赚几年钱，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大病，乖顺一点。
别等到享福的时候，人就死了，你知道虎哥的脾气，他是真的弄死过人的。”
“还是多跟桃花学学，她都快四十岁了，只比我小几岁，别看她那脸蜡黄蜡黄的，保养得一般，全靠化妆撑起来的，床上功夫厉害，会讨客户开心，也是有客户点她的，这么多年你看她去过一次小发廊吗？”
“做事情要多考虑考虑后果，别由着你这么想。”
桃花，就是陈安在走廊看到的那个抽烟的女人。
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她自己随便起的艺名。
赵娟不了解她，桃花在这里工作好多年了，按理说，她早该回去嫁人了，
这个岁数的人，除了红姐，也只有她一个人。
红姐变成了管理层，这里的人归她管，她舍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
桃花不像红姐，她只是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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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的小姐，赚着相对于廉价的卖身钱。
桃花为什么不走呢？享受当小姐的快乐？如果是这样，赵娟只觉得她是一个浪荡的女人。
经过一大段时间的教导培训，红姐也说累了，走时还叮嘱她不要再犯。
她就这样离开了，高跟鞋与瓷砖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赵娟紧绷的心才得以缓解。
好在红姐只是训斥她，自己没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被红姐通知喊过去之前，她就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为昨晚的私自行为付出代价。
她进来来上班被告知昨晚顾客都告到虎哥那里去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如果只有红姐知道，自己清楚红姐的个性，虽然时常骂她们，但不会过度惩罚她。
这件事虎哥知道了，那她就没有好果子吃，结果红姐今天把她喊过去也就简单说了几句，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对他们轻拿轻放的的行为有所怀疑，难道是有什么后招吗？
赵娟不确定，她最近只能小心翼翼，谨慎做事。
只能暗自祈祷是因为虎哥最近太忙，顾不上自己这种小喽啰。
今晚，她比较轻松，只是在各个包厢陪个酒，然后被恶心的男人摸摸大腿什么的，没有人点她过夜。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情把自己信誉搞坏了别人不让她陪了还是什么的。
没人点她除了少赚点钱也没什么坏处。
自己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加上状态也不好，到了床上像一条死鱼的话，那她真的会没生意了。
赵娟刚从小房间里出来，迎面就有同行来问她。
“Candy，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帮我去304包间看看人走光没？没人了快喊保洁去清理，我的客户要到了。”
女人也刚从包间出来，看样子已经陪过一轮了。
她本来是出去直接使唤保洁去看的，碰到了赵娟就喊她去，省了时间。
这个地方就那么小，赵娟今天没人点她们都知道。反正她也没事做，帮自己跑会腿也不伤和气。
说完这件事也没等赵娟同意就又进去包厢里。
赵娟也默默接受了这份任务，当她走到304门口，门从里面打开。
王镇华恰好从里面出来，两人碰上了面。
赵娟与王镇华打过照面的，不是昨天。很久之前就见过，不过他俩不熟。
赵娟也很难想象，陈安会和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认识。
要不是这个男人带陈安进来，她的身份怎么会暴露，陈安根本进不来这里，绝对是这个男人带的路。
这个男人是毒蛇手下的，毒蛇是什么她清楚，她有一次陪酒的时候亲眼看到过，在包厢里毒蛇把一个男人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切了下来，边切还边调戏着怀里的女人，把当时的她吓死了。
毒蛇的手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男人接近陈安肯定的有所图，可自己现在跟陈安处于尴尬处境，自己去找她说让她远离这个男人，他很危险，陈安会信吗？说不定还会骂她多管闲事。
既然这样，她就让王镇华离陈安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