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和系统多次确认过,以季云徵如今的模样,陆晏禾或许真会认为这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年了。
她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抬手,指尖灵力分为数道击在房内的紧闭的窗枢上,屋内朝阳的四扇窗哗啦一声,被自里朝外打开。
初日的阳光没了遮挡,透过窗台照了进来,黑暗的屋内在此刻变得敞亮了几分。
借着阳光,陆晏禾也看清了季云徵身上血腥气的来源——他脖子上被什么用力抓挠过,现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至于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陆晏禾用力将浑浑噩噩的季云徵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看清他那双血迹斑驳的手时,明白了过来。
“季云徵,你在做什么?”陆晏禾道。
她可不相信这少年身体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珈容云徵是个随便被人关在小黑屋里就会产生什么幽闭恐惧症的小孩子。
季云徵在陆晏禾叫他的名字时也没有多少反应,眼神定定的落在陆晏禾身上。
她的肩头,腰侧,上面全都是自己血,但在季云徵混乱的眼中,这些血却仿佛变成了陆晏禾的血。
*
前世的景象仿佛夹杂着火与血在他的面前不住晃动,他遥想起,那是陆晏禾从被囚禁的地牢之中逃走的那日。
待他找到她时,陆晏禾身体靠在玄清宗的一处悬崖石壁边上,头无生气的垂着。
血从她的脖颈,胸口汩汩流出,逐渐染红了她的衣物,也染红了珈容云徵的眼。
昔日声名赫赫的贪生灵剑,此时摔于她的身侧,随着剑主的命脉断绝,碎成数段。
她从地牢之中逃走,又取走贪生剑,竟是为了——
自戕。
“陆晏禾!!”
珈容云徵几乎是扑了过去,跪于地,瞳孔震颤,双手用力按着她淌血的伤口,灵力灌入她的以内,牙齿几乎要咬碎。
“陆晏禾,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没有我的允许就自戕!”
“我曾说过,你若敢自戕,那些被我囚禁在此的的玄清宗人,我立刻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他像是被激怒的恶犬般狰狞叫着,却在察觉到身下之人死般的寂静和那怎样都止不住的血时露出了手足无措的神情。
没有用,灵力输入,仿佛泥牛入海。
她的血好似要流尽了。
“医修……找医修……”珈容云徵眼神开始恍惚,喃喃道,下意识就要起身去找,身形却顿住了。
乌骨衣也好,谢今辞也罢,玄清宗的其他医修,他一个也没有留下来。
“陆晏禾……你不能死……”
他双眼赤红,突然暴怒起来。
“陆晏禾你听见没有!你折磨我那么久,你欠我的我还没讨要够!”
然而掌心之下的这具身体开始冷了下去,冷意仿佛蛆虫般钻进了珈容云徵的以内,啃食着他的心脏。
“你不能这样一死了之……”他脸上流露出惶然,浑身颤抖,气息彻底紊乱,话语哆嗦。
“陆晏禾……你不能死……不能只单单对我这样!”
“你不能……你不能……”
“咳!!!”
珈容云徵猛地捂住心口,喉中一甜,咳出口血。
眼前的景象逐渐被红覆盖,他下意识去触碰近在咫尺的那个人,却碰到了一片温热。
他癫狂的神情随之一滞,呆愣的间隙,似有清冷的草木之香伴随着血的味道触上了他的唇,将那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渡入了他的口中。
有谁在他耳边说话。
她说。
“该清醒了,季云徵。”
*
陆晏禾松开了季云徵,咬破的唇在护体灵力的运转下,伤口很快愈合。
亲男主都快要亲成公事公办了,这不行,她得快些将恶念禁制给下了。
“清醒多少了?”她用拇指抹去了唇上的残血,对垂头对季云徵道。
季云徵的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晏禾。
片刻后,陆晏禾终于看到他动了,自己隔着衣物的手腕被轻轻抓住,指尖因紧绷而苍白。
“仙尊……”季云徵的嗓子宛如掺杂了沙砾般,唇间逸出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我……能跟您走吗?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我的血对您有用,对吗?”
“我不是魔族,只有您愿意帮我,求您帮我……”
季云徵的皮相本就极好,如今因刚才那个吻,他的唇上也落着点点血,与他苍白的面容相衬,以及他抬头看着陆晏禾的恳求神情……
活像个艳鬼。
“你很知道自己的有用之处。”陆晏禾垂眼看他道,“但只你我见面这一日不到时间,你的状态就让你两次出了问题,你要我如何放心容下你?”
言下之意,她可以另找其他方法代替他,但他不行。
“我会乖乖听话的。”他的手顺着陆晏禾的手腕而上,摩挲着慢慢用双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他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脖颈处还算完好的那侧肌肤上,在另外一侧血肉模糊衬托下,像只引颈就戮的鸟儿。
“只要仙尊答应让我在您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陆晏禾目光渐暗,指尖按在他的脖颈之上,力道微微下压,感受着脆弱的脖颈下隐隐跳动的脉搏道。
“什么都答应?”
季云徵的睫羽微微颤动,“什么都答应。”
他的脑中此时什么都没有想,独独有那唯一的念头——
只是不想让她不要丢掉自己,哪怕是她提出来让他当炉鼎。
只要她提出来,他就会答应的。
只要她………
“叮——”
随着碎冰般的脆响,一抹亮光掠进季云徵的眼中。
银铃悬于女子纤白的指尖下,铃身刻着禾穗细密的纹路,随着垂落动作,阳光于表面投下流动的粼光,铃下银线晃动,发出细不可闻的沙沙声。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当我的弟子。”
“但相应的,我需要在你身上种下恶念的禁制。”
“这禁制之术由我所铸,可替你压□□内可能暴动的魔气,但一旦你心生恶念,它也能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恶念禁制除我外不可解开,若有一日你做了无可救药的恶事,又或起了欺师乃至弑师之念,这禁制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若你不愿,待此间之事了,你我便两不相关。”
神识之中,系统咦了声,“阿禾?这恶念禁制的使用方法你已研究透了吗?这禁制还能掌控他的性命?”
“当然没有,我胡诌的。”陆晏禾面不改色心不跳,以神识回答它。
系统:“……?”
还能……这样?
长尾白鼬的爪子有些紧张地揪在一起,身后毛茸茸的尾巴焦躁的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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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仰起头看着识海中漂浮的光幕上显示的任务内容。
【修正系统任务一:与季云徵结下师徒契,任务时限,七日。】
它不禁回想起了昨夜陆晏禾和主系统001的讨价还价。
*
“结成血契?”陆晏禾看着光幕浮现出的任务内容,双眉皱起,反对道。
“如今的季云徵是上版本的魔尊珈容云徵,你们还要按照原书的内容让我走收他为炉鼎的剧情?是生怕他黑化的不够彻底?”
“既以修正男主黑化值,最终达成男女主为目的,以如今的特殊情况,这剧情是否也可以改改了?”
“作为本次版本错误最终受害者的我,应当也能够争取到第一次的任务内容修改吧。”
系统001似乎卡顿了片刻,随即回应道。
【系统001:您想如何修改?】
“更改任务,改为与他结下师徒契。”
“我收他为徒,让他的黑化数值保持在正常水准,直至原书女主出现。”陆晏禾道,“和原书一样结血契,将他收为炉鼎,只会让他变得更加不可控。”
蓝色的光幕流光波动,而后显现出新的两行字。
【系统001:宿主,这里需要提醒您,血契为单向契约,季云徵如今修为不及您,他无法拒绝您,任务成功率为100%】
【系统001:但师徒契是双向契约,如一方不愿,契约即时失效,您的任务成功与否将取决于季云徵是否愿意。】
【您是否确认修改任务?】
说完,光幕下浮现出两个按钮,是与否。
陆晏禾上前,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是”。
叮。
【系统001:任务修改成功。】
【修正系统任务一:与季云徵结下师徒契,任务时限,一日。】
*
陆晏禾将要说的话说完后,静静地等待着季云徵的回答。
季云徵的目光始终定在那禾穗铃上,压在袖中的手指蜷缩着,指节绷得发白。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又一下,仿佛有什么话哽在喉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似乎不明白,也无法相信眼前的这幕,眼底浮现出恍惚的神色,仿佛自己在做着什么奢侈至极的美梦。
成为陆晏禾的徒弟,以正常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这是前世只有谢今辞才有的待遇。
他不敢接,仿佛伸手,就会戳破眼前的荒诞的梦。
陆晏禾垂着的手有些发酸了,指尖一晃,禾穗铃的银穗于空中划过荧白的弧,落入她的掌心。
“看来你选择第二个。”
陆晏禾站起身,看着怔在原地的少年,开口道。
“你的伤,我会让人替你治好,今日之后你便可离开这里。”
她没有看到,少年的瞳孔随着她的话一缩,呼吸微滞,胸口瞬间起伏起来。
陆晏禾转身,朝门外走去,方踏出一步,却像是被什么给拽住。
回望过去,见季云徵几乎全身伏与地上,双手伸出拉住了她的裙角。
“师……”
少年从口中念出一个字,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硬生生挤出般,甚至带着细微的颤。
他的的力道却大的可怕,绷直的手腕露出因用力而凸出的青筋。
终于,季云徵抬起头,第一次喊出了自己两辈子的宵想。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