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血月高悬,似一轮猩红独眼俯瞰着这片荒原,嶙峋枯林间,林间枝桠直指天际,平添几分森森可怖。
一少年踉跄着步伐穿行其间,夜风撕扯着他单薄破碎的血色衣物,其下狰狞的伤口处,正泛着丝丝缕缕的暗色魔气。
他身后,几乎融于夜色的黑雾以恐怖的速度悄无声息朝他身后贴近。
“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吗?”
荒原某处高崖上,罡风阵阵,灵力无声波动,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那是个身着素白修士服的青年,身上的布料明显由粗布所织,布料浆洗过多次,甚至泛着些青灰,下摆还沾着些草屑。
偏生那张脸优越非常,长身玉立,以至将这身粗布服都穿出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陆晏禾女扮男装而来,居高临下看着那逃亡中的少年,开口道。
“既然作为男主的季云徵黑化不可控,不如反馈主系统,趁着现在将他扼杀岂不更好?”
话落,系统幻化的长尾白鼬从陆晏禾的肩膀探出,白鼬前爪蜷曲起来,雪白蓬松的尾巴抖了抖。
“不行,宿主你也看到了,已经是第六次了,一旦男主死亡,世界崩塌,时间便会重启。”
一人一鼬对视,都不禁叹了口气。
这男主是真难杀。
作为自现代世界魂穿成婴孩,又在这个名为沧澜界的地方活了二十六年的陆晏禾,在数日前的一次境界勘破后,意外绑定了“男主黑化修正系统”。
系统告诉她,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本名为《感化反派大佬后成了他的心尖宠》的救赎小说。
小说所在的位面,沧澜界,分为上界与下域,上界为修真宗族门派聚集之地,下域为世俗凡人生活之所。
沧澜界外,还存在界外天魔一族,因天魔嗜血好战,纷争积年不断。
二十多年前,天魔一族入侵沧澜界,与修真各派爆发了惨烈的争斗,双方死伤众多,失踪者更是不知凡几。
季云徵的母亲,便是当年失踪者之一。
书中后续记载不甚详细,只知男主季云徵出现时,便是界外魔君珈容衣逃亡在外第七子的身份。
那陆晏禾,又是这本书的什么角色呢?
很不幸,她是本书的恶毒女配,男主黑化的主要推手。
陆晏禾出身于玄清宗,作为沧澜界最年轻踏入元婴期的剑修,天资卓越引得艳羡无数。
然而因早年的修炼意外,陆晏禾金丹期时体内金丹便生出裂纹,即便付出巨大代价才勉强跨入元婴之境,但元婴溃散之势已是无可逆转。
彼时,她遇到了遭遇魔族内乱,生母被害,逃至沧澜界内的男主。
身负极品血脉,可谓是极好养料的季云徵被她当场收为自身炉鼎带回,日夜囚于玄清宗折磨采血,用以温养元婴。
书中,终日被陆晏禾踩在脚下抽血折辱的季云徵曾抬着眼,眸中含恨道。
“陆晏禾,你最好能囚我在此一辈子。”
少年苍白的脸上双眸似两团跳跃着的幽幽鬼火。
“有朝一日我若得到机会,必让你整个玄清宗,鸡犬不留。”
他果然说到做到。
后来赤月映天,玄清宗付之一炬,血沿着四千六百八十一层长阶蜿蜒流下,融入地下,成了血褐之土,数年寸草难生。
“按照原书剧情,季云徵在灭了玄清宗后,带走了个名为凌皎皎的外门弟子。”系统道。
陆晏禾要素察觉:“女主?”
“是的,这个凌皎皎,就是本书女主,本该是救赎男主的天命真女,但……”
系统投下的光屏中,已是魔君的珈容云徵贯穿凌皎皎身躯,将血淋淋的心脏从遍布伤痕的尸体中掏出,沾满血的手捂着脸笑得疯癫,甚至是有些歇斯底里。
陆晏禾震惊:“他……杀了女主?!”
“是的,本该被凌皎皎救赎的季云徵没有有按照原本的剧情达成救赎HE,而是将凌皎皎囚禁折磨致死,黑化值失控彻底崩坏。”
“我们原以为是女主救赎不够彻底,但在数百次的实验之后,结局依旧无法改变,于是怀疑……”
初次见面的白鼬圆溜溜的眼中满是认真且严肃,“陆晏禾,作为原书中导致男主黑化的源头,才是破局的关键。”
“我们将因病而濒死的宿主你带到这本书中顶替原本陆晏禾,直到现在才出现干涉,就是为了在原书剧情不大改的情况下改变结局。”
“宿主成功完成修正剧情的任务后即可规避原书必死结局,作为回报,也可以让你以健康的身体回到原来的世界。”
生存压力在前,陆晏禾与系统一拍即合。
因剧情修正为最终目的,他与系统首先想到的,便是直接替换男主,一劳永逸。
然而无论是陆晏禾将季云徵一剑封喉,还是袖手旁观看魔族杀死他,男主死亡,世界崩坏重开,一连五次都是如此。
通过干掉男主的修正方法宣告失败,她们只能另谋出路。
“阿禾!”正挂在陆晏禾肩膀上晃悠悠的系统突然瞥眼看到了什么,立刻支棱起来,声音都变调了,“季云徵要出事!”
陆晏禾回神,立刻看到了那片枯林中的景象。
伴随着枯枝断裂之声,黑雾追上并凝聚季云徵背后,魔族兴奋呓语声带着浓郁且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逼近,几乎贴着那季云徵的耳边响起。
黑雾破开,泛着血光的骨刃划过半空,直朝着少年脆弱的脖颈割去!
骨刃险险擦过脸颊带起血珠飞溅,季云徵猛地侧头躲开这致命攻击,寒光闪过,手中的短刃精准捅入黑雾之中,扎进那魔族的眼睛。
手中灵力聚起,用力一旋,撬开了它头盖骨!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黑雾止歇,魔族实体凝聚而后轰然倒地。
季云徵被亦是被余波击出,后背狠狠撞在枯树上,闷哼一声,呕出口黑血,脑中嗡鸣。
手中最后的短刃被魔血腐蚀,发出牙酸的滋滋之声,逃亡多日的他亦已是灵力枯竭,穷途末路。
然而,更多的黑雾下一瞬汹涌而至,朝他扑去!
那即将被黑雾彻底撕成碎片的少年低垂的头倏然抬起,眼睫掀起处瞳孔似赤色月刃亮起。
“滚!!!”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怒意。
那些半空的黑雾一凝,纷纷停止攻击,向后退去,踌躇顾虑着什么。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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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力撑起不支的身体,欲站起离开,然而下一刻,一道诡影赫然出现于季云徵面前!
“七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啊?”那黑影含笑开口。
嘭!!!
身体被重重掼在身后的枯树上,季云徵全身的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嘣声,一只魔化的长爪贯穿了季云徵的右肩,鲜自贯穿出喷涌而出。
眼前投射下阴影,季云徵疼得面容扭曲,勉力抬起头,与重创自己的魔族对视。
“珈容弛。”季云徵看着他,一字一顿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
那被称为珈容弛的魔族瞧着季云徵,笑容阴森,语调古怪:“哟,能让我们尊贵的七殿下记得,还真是小的荣幸。”
珈容弛,天魔皇族的一支旁系分支,书中季母死于魔族内斗前将儿子送了出去,季云徵逃亡路上就是珈容弛奉命追杀。
一众魔族环绕的中心,珈容弛单手将季云徵轻松提了起来,端详片刻,嗤了声。
“杂种到底还是杂种啊,这般弱小。”
珈容弛俊美但邪气十足的脸满是嗤讽的笑意,“当真是辱了我们珈容氏的名声。”
狰狞的长爪深深刺进碾在季云徵的伤口中,严重的失血已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喉中腥甜,逼得他又呕出口血。
血污斑驳模糊了他的面容,唯有那双赤墨交织的混沌眼瞳如火般灼烫,直勾勾地盯着珈容弛。
珈容弛与他对视,瞳孔重重一缩,心中陡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以至于后退了一步。
长爪从季云徵的伤口抽出,更多的鲜血喷出,季云徵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破布袋重重跌在地上。
珈容弛看着他,忽的又笑了,直接抬起脚狠狠踩在季云徵的身上。
到底不过是色厉内荏的杂种罢了,动手还是脏了自己的手。
“你们,杀了他。”他朝着匍匐在地的雾魔下令,冷笑道,“吃了他的血肉,你们都能进阶。”
得到命令,周遭的黑雾再次浓郁沸腾起来,凭借着对血肉与力量本能的渴望,那些雾魔再次朝着季云徵扑去!!!
“阿禾!”雾魔骨刃已瞬间刺入季云徵胸膛,几乎要将他生生剖心,白鼬急道。
“他要是死了,时间线又要重启了!”
“铮——!”
死亡降临前一刻,季云徵耳边传来剑鸣清吟。
璀璨华光瞬间夺走了他全部视线,眼前雾魔化作烟尘湮灭,剑光划破了浓郁的夜色,照亮如白昼。
月色在层云之间悄然流转,赤色褪去,清辉穿云而下洒落在季云徵跟前。
时间在季云徵的眼中被无限拉长,他仰起头,定定的看到眼前缓缓落下的清影,陌生又熟悉。
“叮——”
恰此时,晚风吹拂起那人腰间的禾穗铃,发出清脆声响。
“咚,咚,咚,咚。”
季云徵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如擂鼓般震耳欲聋,浑身血液倒流沸腾。
他整个身体终于在此刻松了下来,眼前人影重叠晃动,他双唇抿了抿,嘴唇翕动,无声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陆,晏,禾。
季云徵的头朝旁一歪,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