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见到天使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极北之境终年飘雪, 少有没有雪的好天气，不过莱昇他们到达的这一日，日光充足的洒满城门前的空地上。
守城的卫兵并不在, 整座极光城内显得有些空荡, 从城门望进去看到的人大多都在兴奋地匆匆往同一个方向走。
从空空身上下来, 莱昇和瑞泽对视一样，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将焚星马收回宠物空间, 二人缓步步入城内，才发现商铺和民房大门皆大敞着, 里面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忽然, 青天白日里飘起了鹅毛大雪, 等那些雪花飘进了, 才发现竟然是白色的羽毛。
莱昇摊开手掌, 羽毛落到了手上, 化成点点光元素渗透进他的体内。
意识到不对劲，牧师猛然回头看向瑞泽，果不其然发现对方周身冒着森森黑气，暗系元素无需激发便出来自动护主。
光元素组成的羽毛雪密度不低，魔主的魔气被彻底激发, 眼瞅着就要阴暗头顶天空，白袍牧师眼疾手快的给对方套了一个光系护盾。
这才让暴动的暗元素消停了一些，仅仅在护罩内部翻腾，而被消耗的互动能量恰好被光羽补充。
光元素过于充盈，瑞泽神色肃穆：“领域？”
莱昇摇头：“圣域应该不止光羽, 如若极光城处于光系领域，你进来的不会那么顺利。”
的确是这样。是他有点太过紧张了。
“不是领域，又是什么？”瑞泽问。
“没见过, 去看看就知道了，应该就是之前那几人去方向。”莱昇望向远方，接近中央的地方，浮动着浅浅的一层光晕，同日光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又走了几步，牧师意识到什么：“你怎么办？”
“我们分开，找遮挡物。”瑞泽深吸口气，凝重的叮嘱莱昇，“羽毛蕴含的魔法浓度异常，圣殿应该没有圣域牧师才对，这里有蹊跷，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莱昇轻轻拥抱了下对方，蹭了蹭他的面颊，“你更要小心。”
说完，转身朝着被覆盖着光晕的地方而去。
愣在原地的魔主失神片刻，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凝重的表情放松下来，清浅的笑了。
距离中心越近，光元素越来越浓，浓到令人震惊的程度。
整个极光城的居民大概全都聚集到了这里，远远望去，他们背对着莱昇，虔诚的垂头躬身，全场肃穆又按压喧闹。
而被围起来的中间，三个不知名的高大生物张开大大的翅膀，双手交叠高举，手指交叉出一个诡异的形状。
生物的面庞被隐匿在兜帽里面，身上的白色法袍却与以往的牧师袍不一样做成了半裸的束身设计，白色的从手臂缠绕到腿部，在无风的环境中飘荡。
那三名生物的口中发出好听的低吟，莱昇只专注听了一瞬，灵魂便开始激荡，差点心神失手。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继海上袭击他的那些怪物之后，奇怪的物种再次出现。
歌声吟唱至高音部分，下方跪拜的居民大部分开始低声啜泣，有的激动到发抖，有的则虔诚的低下头，额头贴到了地面上，口中念念有词：“赞美天使大人！无上的光荣与您同在！”
天使大人？这世界有天使？
与此同时，羽毛雪更加密集，落在那些跪拜的人们身上，没入他们的身体里。
外围，有几个人的身体中冒出了黑烟，明显是暗元素的痕迹。
就在这时，被称作‘天使’的三只怪物动了，祂们将光元素组成了弓箭，光矢急发，没有任何预兆的射进散发出暗元素的那几人心脏。
黑魔法师们炸开了，人群产生恐慌，却依旧坚守在原地，恐惧又怨恨的看向炸碎的同伴。
“接下来，天使大人将会游寻极光城的每个角落，驱散黑暗，让光明降临人间！”
莱昇这才发现，三只高大的生物下方，被挡住的几名白色牧师袍的圣殿牧师，说话的正是中间那位银白发色的老者。
按照瑞泽所说，圣殿高层岁数都不小，这人不是奥凯西，却也没办法确定是哪位长老牧师或者执教牧师。
“驱散黑暗，让光明降临人间！”跪拜的人们齐齐喊了三声，高亢的声音响彻在极光城上空。
白袍牧师脸色微沉，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他没有贸然上前，极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缓缓退去，找了一家带有拉莱耶家族标志的店铺躲了进去。
事情发展方向变得诡异，此次拉莱耶一行成为了未知数。
能够让光明圣殿在家族掌控的城市里弄出这样的动静，莱昇开始怀疑之前有关这个家族的推测是否正确。
他拿出了赫达丽娜给的那枚信物，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到底是冒险去试探一番，还是直接去光明圣殿内部探个究竟。
只是今日出现的那三只被称作天使的怪物，战力不可小觑，远远的感受下，感觉有着接近圣阶的实力。
“先生。”
本该空无一人的屋子忽然冒出人话，沉浸思绪的莱昇瞬发光系禁锢魔法光之枷锁。
那人躲闪不急，被光圈套了个正着，暗系元素喷涌而出腐蚀着光圈，只是实力太过悬殊，没能如愿。
不过那人却不显慌张，只盯着莱昇手中的信物：“先生手持可是拉莱耶家族信物？”
白袍牧师看了铜牌一下，想起之前是用紫袍雷系法师身份接的，不由暗叹大意。
可事情必须推进，有些事情必然要弄个明白，于是牧师试探性的回答：“没错。”
暗元素被那人收敛到体内，对方并无半分害怕情绪，声音平稳：“敢问，是否是赫达丽娜小姐给予您的那枚？”
拿着信物的手一顿，莱昇瞬间警惕起来：“没错，你是拉莱耶家族的人？”
“是。”那人微微一笑，“我们是友非敌，而且，我们正等着您的到来。”
牧师收敛神色，森冷的目光大量对方，盘算着要不要干脆直接用神之凝视。
“实际上，塞洛迪斯大人派人传过消息。”那人终于吐了一些信息，“说您向着极光城的方向来了，家主正在等您。”
满嘴胡话。
莱昇一句话都不信，这几点信息串联不出任何疑惑的答案，反而像是故意设计的悬念，专门引他上钩。
塞洛迪斯传也是传牧师身份的他，又和持有信物的雷系法师如何画上等号？
这人突然出现又故意说出一些有关的事情给他听，还修习暗系魔法……
等会儿？修习暗系魔法？
“拉莱耶家族的人会修习暗系魔法？”这事儿本身就有点蹊跷。
“有很多。”那人全程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情绪或者破绽，完美得简直像个机器人，“等您见了家主就会知道一切的答案。”
见吗？还是绕过这人自己前往拉莱耶家族的所在地？
“去吧。”瑞泽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暗系元素并未带有任何恶意。”
然而见到莱昇都没有情绪波动的陌生人见到瑞泽之后却忽然跪下，激动得差点哭出来：“魔主大人！！！”
莱昇：！
瑞泽：……
“我们暂时不想打草惊蛇。”瑞泽抬手示意人起来，冰冷的语气透着不满，“而且，我驳回了所有暗系法师献祭的灵魂，你们不用拜我。”
“这不一样！”那人激动的跪着向前蹭了几步，脑袋咣当一声磕到了地上，“就像牧师信奉光明神一样，我们自然信奉黑暗之神！！”
结果瑞泽直接用暗色黑环封住了对方的嘴，冷漠道：“废话太多，外面正在游寻，你直接带路。”
闻言，白袍牧师看向外面，羽毛雪密布，不仅降临在极光城的街道上，甚至连屋内都没打算放过。
见状，那人也不再耽搁，呜呜着示意他们跟上，绕过一道暗门，里面赫然是一座传送法阵！
图西亚大陆各个城邦除去联盟关系，都不会有互通法阵，原因当然是怕对方利用传送阵进行斗争。
因为鲜少看到，莱昇几乎忽略了它们的存在，却在今日补全了所有问题的关键。
白芒闪过，三人来到了一片雪林之中。
前方，依山而建的白灰色高大建筑，与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弱不仔细分辨，很难看出山体内隐藏着一个宏大的建筑群。
白雪扑簌簌落下，却在还未触及到建筑群的时候被消弭得无影无踪，莱昇仔细观察，隐隐有着光芒闪过，是庞大到足以笼罩住整个建筑群的防护法阵。
“不愧是上古家族。”白袍牧师感叹，“真是大手笔。”
“多谢您的夸奖。”领路人骄傲颔首。
三人徒步向前，在雪原中留下一串脚印。
陡峭的山体中隐藏着一段狭窄的楼梯，至此，领路人停下脚步，刚想说什么，半空忽然从天而降一人。
“莱昇！”赫达丽娜的声音在雪林中显得异常清脆，落地之后，对方上下打量莱昇许久，才生气的道，“好啊，原来你真是牧师。”
白袍牧师眉心微动，重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真实身份的？”
“交托家族信物之事可大可小，回来之后当然要向爷爷汇报。”说道自己的爷爷，赫达丽娜不无骄傲，“我爷爷听完之后稍一打听就知你真实身份了，毕竟，你叫莱昇。”
大意了。他倒是没想到，从上古至今光系单一原则，被拉莱耶家族家主轻而易举的摒弃了传统。
光系与暗系是唯二与灵魂直接勾连魔法，之前瑞泽也说过，修习二者之后无法再习得其他魔法系别，莱昇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却没想到拉莱耶家主如此有远见。
第82章 聆听历史真相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防护阵之内竟然设有恒温法阵, 仙境旅店卖上天价的带有法阵的客房，拉莱耶全年开着。
几人在外廊走了没多久，便进入了室内, 亮灰色的墙壁显得古朴又典雅。
一路走来, 魔法元素时有波动, 其中不乏诸多暗系元素，看来那人说的没错, 拉莱耶家族内部修习暗系魔法的不在少数。
之前拍卖会上哈代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异常，还以为是偷偷学习, 谁能想到拉莱耶已经这么开放了。
莱昇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上古家族底蕴雄厚, 掌握的比他想象的还多, 他总觉得自己在和对方玩捉迷藏游戏的时候, 对方也是这样打算的。
赫达丽娜明显啥都不知道，看来只有见到家主或者其他内部人员才能得到答案。
建筑群很大，莱昇跟着绕了几圈，已经完全迷路。倒是走在最后一言不发的瑞泽半途默默牵住他的手，传来安心的力量。
终于, 在爬完一个略陡的楼梯之后，领路人在一扇漆黑的大门前停下：“家主，他们到了。”
“进来吧。”屋内传来老人的声音。
领路人帮他们打开门，示意莱昇和瑞泽进去，赫达丽娜想跟着, 被领路人拦住。
“我也要去！”赫达丽娜不满。
“小姐，家主谈完了自然会叫您进去。”仆人不卑不亢。
莱昇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大概率是拉莱耶家主的亲信, 不然不可能有拦赫达丽娜的胆子。
赫达丽娜后面怎么样莱昇无从知晓，门关上的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
白袍牧师再次感叹上古家族的殷实。
房间是套间，外间有待客的沙发，里面则像议事书房。
拉莱耶家主没在外面等他们，而是正站在里面套间的书桌旁笑呵呵的看着进来的二人，旁边还有一名紫袍法师一同等待。
既然是赫达丽娜的爷爷，莱昇向那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点头示意：“久仰大名，家主大人。”
“牧师大人客气了，鄙人赫达奎。”看着微微欠身，随即转向瑞泽，“魔主大人，好久不见。”
莱昇震惊：“你们认识？”
然而没等瑞泽回答，他就知道了答案，对方拧眉深思的打量，显然不知道对方是谁。
“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曾先放先辈，召唤过深渊魔域之主。”没被认出，赫达奎略感失望的叹息，“因半路改修黑魔法，直到今日也未能达到传奇境界，容颜衰退，您认不出我来也正常。”
“已经过去许久了。”瑞泽的表情依旧平淡。
“是啊，已经过去很久了。”老家主说着忽然盯住瑞泽，“但您既然冲破封印，应该能够感知到，图西雅大陆就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什么意思？”莱昇看向瑞泽，发现后者依旧紧锁眉头，显然没打算解释。
“看来，您还没有和新任主教完全坦诚。”赫达奎倏然笑得意味深长。
“闭嘴。”瑞泽冷呵，同时调动暗系魔法，准备堵住对方的嘴。
旁边的莱昇一把捉住男人手臂：“我要知道。”
瑞泽看了看莱昇，语气冷漠：“本就和你没有关系。”
“那家主大人是什么意思？”莱昇第一次因为瑞泽而感到愤怒，“瑞泽，告诉我，我想知道。”
漆黑的双眸凝视了莱昇很久，眼底深处涌出一些无奈和无助，但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
“怪我。”瑞泽不再针对老家主，有些挫败，“应该结束所有之后再来见你。”
为什么突然道歉？
白袍牧师第一次感到迷茫，求助的看向老家主：“到底发生了什么？”
“破开封印需要足够的力量。”旁边的男人还是开口了。“我能够在百年前破开封印，是因为恶增加了。”
“暗系元素依托邪恶与阴暗滋生，你的意思是，图西雅大陆上的恶变得多了，才让你积蓄到了足够的能量？”莱昇问道。
“没错。”瑞泽轻叹一声，“正常的欲//望及邪恶不足以大量激发暗元素，当年光圣的本意实际上是让我在属于我的地方好好生活，可显然，图西雅大陆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岂止是过得不好。”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男主突然眼眶发红的说，“光明圣殿以及其他两大上古家族，为了权利以及欲//望，根本不拿图西雅大陆的人当人。”
“这位是……”莱昇问。
“糟骨头家族族长，赛洛维特。”迟来的介绍完毕，赫达奎友善的看向莱昇，“您和魔主大人当初可是把那位人狐混血吓得不轻。”
没想到和糟骨头家族家主的会面竟然会是这里，这么说来，糟骨头应该一直和拉莱耶有联系。
这样一看，图西雅大陆三大家族倒像三大阵营，应该有不少家族各自依附……
“蒙太古和克勒格尔依附光明圣殿，对吗？”莱昇突然语出惊人。
“您很聪明。”赫达奎投来赞许的目光，“别看图西雅大陆势力众多盘根错觉，归根结底还是三大上古家族以及圣殿四股势力。”
“谁都想在大陆站稳脚跟，拿到一定的话语权。”旁边塞洛维特补充。
“图西雅大陆如今圣域凋零，近千年都没有诞生过准圣域法师，仅剩的六名圣域法师，已经活了几千年，分别为三大家族的客卿。”赫达奎继续介绍，“暗圣被封印，到达圣阶的光圣总莫名自爆，大家心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尤其是光明圣殿。”
赫达奎：“传奇和圣域始终有着天与地的差距，唯一还能让圣殿站住脚的便是治愈魔法，也正是因为治愈魔法，才更想让人将圣殿掌握在自己手中。”
突然觉得有些发冷，莱昇不由想起献祭：“所以他们开始选择歪门邪道？”
“不如说，他们一早就开始走上了歧途。”塞洛维特讲，“虽然只是，猜测，但如果按照如今的情况看，前几任自爆的光圣大概也不是正常升阶的。”
莱昇恍然大悟，沿着这个思路猜测：“当初只是圣殿内部的牧师作为献祭者，可毕竟加入圣殿条件有限，殿内牧师也未必全都满足他们需求，故而出现了失踪事件？”
“大概是这样。”赫达奎颔首，“没有圣阶的光明圣殿面临被打压侵蚀的风险，两大家族联合起来威胁圣殿展开合作，毕竟谁掌握治疗术，谁才是最终赢家。”
“可圣殿既然敢搞歪门邪道，自然也不是好拿捏的，其他家族派去学习光系魔法的年轻一辈，大多数不是消失就是被洗脑了。”塞洛维特笑得有些讽刺，“三方各自都有自己的隐私，克勒格尔看起来是最弱的一个，但实际上却是势力最大的一个，只是碍于他们家只有一名水系圣域，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莱昇：“蒙太古家族有几名？”
“两名，一名火系一名冰系。”赫达奎难得有些骄傲，“拉莱耶家族有三名，一名雷系，一名风系，一名地系。”
“这也是拉莱耶家族如今屹立不倒的资本。”塞洛维特感慨，“当初，三大势力联手，就因为拉莱耶与他们理念不合。”
“蒙太古与克勒格尔想侵蚀光明圣殿，事情达成后打算逼迫牧师与他们签订主仆灵魂契约，再利用光系独有的治愈魔法，垄断图西雅大陆人们的生死，必要的时候可以暗中使用一些狠辣的手段，甚至不惜让图西雅大陆再次经历一个黑暗纪元。”赫达奎学说越愤怒，“这是蒙太古和圣殿都有的野心，他们凑一堆反倒更好。”
大概了解了各自势力的目的，莱昇却没从中找到答案，于是他再度提起：“这就是你们没有对我坦诚的全部吗？”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瑞泽为何讳莫如深？
“莱昇……”一直沉默的瑞泽还以为牧师忘了刚刚的插曲，见对方重提，语气中甚至带上了请求，“请别……”
“瑞尔，已经到这一步了。”莱昇认真的注视男人，“瞒着我会得到更好的结果吗？”
瑞泽沉默。
“还是我来说吧。”见状，赫达奎接过话头，“他们之间互相渗透缠斗，让彼此渐渐发现了一件事情：圣域，只是又一个互相牵制的起点而已。”
莱昇皱眉：“那不然？”
赫达奎：“他们不再满足圣域。深渊魔主的存在，让他们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赫达奎接下来的话证明了这帮贪婪的人有多么离谱。
“他们想造神。”赫达奎对莱昇说。
第83章 获知穿越真相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造神？！”不能理解的词汇蹦了出来, 尤其还提到了瑞泽，“神明真的能被造出？和瑞泽又有什么关系？”
“神魔大战之时，光圣自爆才只能将魔主封印, 并不能完全消灭。”塞洛维特道, “魔主作为黑暗之神的存在, 拥有近乎碾压式的战斗力，才被信奉为黑暗之神。”
“所以圣域已经无法令圣殿满足, 他们不想被制衡，而是创造出光明神永远的站在顶端。”莱昇终于理解了他们的意图。
“不止圣殿。”赫达奎嘲讽, “在探知道造神的方法之后, 其他两大家族自然同样动心。”
莱昇意识到了什么：“灵魂献祭是用来造神？”
“没错。”赫达奎点点头, “传说, 纯洁无垢的灵魂才有成为神明的资格, 可婴儿的太弱, 成人的又太污浊，所以少年就成为了主要目标。根据我们的推测，光明圣殿应该一早就选定好了灵魂母体，不过造神的过程复杂又危险，大概率单一灵魂承载力还是太弱, 所以需要更多的灵魂献祭融合。”
“刚入城时，我看到了所谓的天使。”莱昇突然提起，“它们身形大概两米多高，蕴含着恐怖的光系能量，没有达到圣阶却已有了与领域相仿的力量, 它们是什么？”
赫达奎：“圣殿口中一直提及光明神，可圣域和神体都没能诞生，为了提升公信力, 自然要创造噱头。天使只是其中之一。”
莱昇呼吸一凛：“其中之一？”
“灵魂母体不止有作为神的，也有其他具有代表性的光明形象，在这方面，他们想的面面俱到。”塞洛维特道。
“所以他们创造了许多东西。”莱昇总结。
“没错。”赫达奎感慨一叹。
不知为什么，莱昇忽然想起出出海时袭击他的那些怪物：“除了创造光明形象，他们还创造了什么？”
两位家主不由看了莱昇几眼，最终，塞洛维特试探的问出口：“你遇到了？”
于是莱昇将遇到的怪物模样形容了一下：“那种生物应该不是魔兽。”
“的确不是。”赫达奎长出口气，竟然能感觉出他在恐惧，“那些是失败品。”
“失败品？”看过诸多科幻片的莱昇立刻理解了，“作为母体的失败品？”
“不止，还有献祭之后承受不住，最后被和魔兽的灵魂融合做出的完全听命于制作者的怪物。”上古家族的家主似乎不愿提及，声音都小了一些，“这些怪物无法升阶，但放任下去，必然会让他们制造出圣域甚至更高级别，到时，怕是连神明都回天乏术。”
莱昇又问：“天使也是这样？”
塞洛维特有些绝望：“所有天使皆已经到达伪圣域境界。”
“所以，我也是他们选中的母体？”最终，莱昇问出了最不想听的问题。
敌对、对立、永久的仇恨他都不怕，现在对方要利用他去做更加恶心的事情。
“目前他们倒是没往这层想。”老家主没想到莱昇会往这方面想，咳了一声才说，“实际上，亘古的发展，无论是魔主还是光明神都有坚贞不渝的信徒存在，所以从一开始，论神就分为两派，一派是坚信神明可以创造，只要符合特定条件，因为魔主的成功令他们更加坚信了这件事；另一派则坚信神明虚无缥缈，是凌驾于万物之上高于一切的存在，信徒只需信仰虔诚顶礼膜拜，所以他们觉得造神这件事荒诞无稽甚至愤怒。”
两种论神派一出来，莱昇忽然感觉不太妙。
就听赫达奎继续说：“坚信神明本就存在的一派，效仿黑魔法师们召唤魔主的方法，对光明神进行过召唤，拉莱耶和糟骨头家族甚至如今的圣殿内部的一部分牧师都参与其中。”
莱昇忽觉嗓子有些干，用力吞口口水问：“他们成功了吗？”
然而赫达奎和塞洛维特同时盯着他，后者道：“我们以为没成功。”
莱昇继续干巴巴的问：“召唤地点在哪儿？”
“在圣殿尚未涉及到的阿茨库沙漠最深处。”赫达奎回答。
莱昇：……
罪魁祸首找到了，要动手干掉这帮闲的没事干的人吗？
“不是他。”沉默的瑞泽忽然出声，“你们要找的神不是他。”
“不知莱昇大人同魔主大人是否战斗过？”赫达奎问。
“没有。”莱昇摇头，随即看向瑞泽，“就算初时以魔主身份相见，我二人大概也无法成为敌人。”
赫达奎难得被哽了一下，随即看到二人之间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就算您否认响应召唤，但事实摆在眼前，身为光明系的您在魔主大人身边依旧安然无恙。”塞洛维特点出莱昇的与众不同。
“因为我同他同样达到了圣域。”莱昇开始往外摘自己。
“光与暗是图西亚大陆公认的高位元素。”赫达奎接下来的话堵死了莱昇的退路，“魔主大人已经超越圣阶，大陆上所有光元素的修习者在魔主大人的威压下不会支撑半个回合，之前圣殿分部被毁，是碾压级别，就算三位长老牧师来了也无济于事。”
“圣殿的事情我会处理。”见莱昇沉默，瑞泽沉下脸，“这世上本就不存在神明。”
然而赫达奎反问的话令莱昇忍不住心头一颤：“莱昇大人，您有想过，要怎样将魔主大人介绍给世人吗？”
塞洛维特适时帮腔：“只要黑暗处于光明的对立面，暗系魔法师的处境永远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莱昇握紧拳头。
“够了。”瑞泽拉着人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然而莱昇却拉住对方：“他们说的对。”
黑暗永远无法统治大陆，因其本身特性，没有人希望图西亚大陆变成炼狱。
被当做黑暗之神的瑞泽掌控着暗系元素不让它们肆虐，不代表暗元素的底色是善良和愉悦。
他曾向瑞泽许诺，等事情结束，会给他一个家。但却不是隐姓埋名，住到犄角旮旯无人问津的荒芜之地。
他更希望两人能坦然的行走在所有地方，不被厌恶不被介怀，所有系别的魔法真正达成平等。
深吸口气，莱昇问：“我要怎么做？”
肉眼可见，两位家主露出惊喜的神色，赫达奎终于深深行牧师礼：“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登上圣殿的至高之位，自然会瓦解对方一一半的阴谋。”
“莱昇！”瑞泽又急又怒，眼底的猩红显现，周遭的暗元素开始狂躁，“若进入光明圣殿，他们会将你当成最佳母体，那两大家族和造神派绝对不会放弃控制你！”
这些可能发生的事他当然知道。
于是莱昇又问：“除了这个方法呢？”
赫达奎摇了摇头：“没有其他方法。您担任主教牧师之后，甚至可以直接从内部瓦解灵魂献祭这件事，将圣殿搬回正轨，解除与两大上古家族的合作。”
“那莱昇怎么办？”猩红的眸子怒目而视。
黑暗元素在被魔法阵保护起来的屋内形成了可以伤人的实质，两位家主捂着胸口面色惨白，见状，莱昇大手一挥，神圣加护将两人保护在内。
就是苦了赫达奎，身为暗系魔法师，在里还是在外都不太舒服。
“你还护着他们？”瑞泽第一次大声对牧师说话。
“瑞泽，他们的办法没错。”莱昇注视着瑞尔，“冷静一点，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说完，莱昇握上对方的手：“如今事情明了，集合这么多人的意见，一定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温热的手心消除了心中的暴虐，男人狠厉的看了两个家主，将暴虐的黑暗能量收回体内。
莱昇顺势岔开话题：“对了，我来这里，是想找寻珠光鸟和极光蝶的踪迹，听说它们的栖息地在极北之境。”
“珠光鸟和极光蝶皆在北部雪原的最深处，相传在雪峰之上。”赫达奎担忧，“我们捕捉魔兽的时候也只零星看过一两只，不过因其与光同舞，很难追踪其踪迹。”
“知道大概地方就好。”想当初摘取雪鸢花的时候也不是没爬过冰山，莱昇到不怎么抵触和意外，“我们会先深入雪原去寻这两种魔兽踪迹，其他的事情，等回来之后再说。”
“也好。”赫达奎点点头，随即道，“二位大人先在这里住下，明后两天我会安排进入雪原深处的物资、骑兽以及向导，送您们到能到的地方。”
“那真是多谢了。”莱昇真诚致谢。
赫达奎和塞洛维特亲自将人送了出来，赫达丽娜大概是被说服了，已经不在，只剩带他们来的那名领路人还守在外面。
“丹，给这两位大人安排景致最好的那个房间。”赫达奎说道。
“是，家主。”丹颔首，侧身伸手，示意二人同他离开。
去往房间的路上，莱昇感觉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等到了房间丹离开之后，白袍牧师看着只有一间卧室的套间眨眨眼：“一个卧室。”
“有什么问题吗？”男人眼中带着笑意。
好像没什么问题，可一个房间一张床却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莱昇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这么明显吗？”
男人贴近，轻薄的呼吸打在脸上：“莱昇，我很高兴。”
白袍牧师抬头看他。
“眼神无法骗人。”魔主拥住牧师，在他耳边呢喃，“我很高兴，我不是一厢情愿。”
“我只是不太擅长表达这些。”莱昇回抱住对方，“但我清楚，自从我打算给咱们找个家开始，就已经接受你了。”
第84章 前往雪原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屋内逐渐升温, 喷在颈间的气息划过耳垂，瑞泽吻上了他的唇。比之前更加深刻，鼻腔中满是灰尘清冷的香气, 侵略性很强的吻很快让莱昇的眼前有些模糊。
他整个人就这样被抱了起来, 瑞泽将人抱到床上, 欺身压上。
修长冰冷的手指拂过温热的脸颊与颈间……魔主眼底的猩红燃烧，发狠的噬咬着他的唇瓣, 光元素与暗元素首次祥和的共处同一空间，交融成了混沌的灰……
他爱他, 莱昇想。
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能感受到对方的深情与爱意。
牧师仰着头, 宝石蓝色的眸子似乎望穿了屋顶, 看向雪落无垠的天空, 心中的犹疑已然有了决定。
至少, 他要让瑞泽坦然行走在光明之下, 不在被黑魔法师的身份拘束和困扰。
他们的家，可以在一隅，也可以在四方。
转天，莱昇难得贪睡片刻，在温暖的怀抱中醒了过来。他一睁眼, 身后圈着他的男人也醒了。
早安吻落在了后颈上，牧师哆嗦了一下，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等二人收拾好已经是中午，不得不说，拉莱耶家族很会做人,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来人打扰他们。
恒温法阵内温度适宜，莱昇打开门，整栋建筑内依旧很安静, 静得仿佛只剩他们两个。
然而刻板印象很快被打破，就在他开门之后不出片刻，丹从拐角处出现：“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大人是在房间用还是去餐厅？”
“去餐厅吧，有些事想同你们家主商量。”莱昇示意丹带路。
身后的瑞泽眉头微皱，盯着牧师的背影，不安感油然而生。
糟骨头家族的家主塞洛维特同样没有离开，见到他们进来，同赫达奎一同起身行礼。
二者对莱昇他们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丹退下去后，小餐厅内只剩他们四人。
拉莱耶家族兽肉充足，莱昇饱了口福，正喝着餐后仆人端来的热茶。
赫达奎笑眯眯的开口：“大人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决定。”
“我同意你们的办法。”莱昇看向两位家主，“不过细节还需具体商讨。”
旁边的魔主猛地转头，心中的不安落实，他想不通，经过了昨夜，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更进了一些，莱昇应该更多考虑他的意见才对。
“瑞尔，先别生气。”莱昇安抚对方，“诸多细节尚未明确，等了解之后，或许相关的计划需要调整。”
“今日物资与人员就会安排好，明日一早就能进入极北之境。”赫达奎说，“您二位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和维特会召集相关的人员，其中就包括光明圣殿内召唤派的长老牧师，坦尼森。”
“只要让坦尼森长老认可了您，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旁边的塞洛维特道。
“趁着天使巡礼这段时间，足够咱们初期筹谋。”赫达奎说道。
“天使巡礼？”莱昇疑惑了片刻，记起遇到的那三个长着翅膀的诡异生物，“进城之后我遇到的巡游被称作天使巡礼？”
“没错。”说到这里，赫达奎叹了口气，“不止极光城，图西亚大陆所有城镇将同时进行天使巡礼，天使们从圣邦波出发，第一站就是极光城。”
莱昇不解：“为什么？”
“黑魔法瞒不住，只是对方不敢轻举妄动。”说起这个，赫达奎露出些许自信，“最近各分殿惨遭黑魔法师的屠戮，魔域那边封印有没有察觉出破裂迹象，他们肯定会将矛头指向我们这边。恰好在这期间还发现埋骨之地有大量黑魔法师聚集，以防万一，本该造神成功之后的天使巡礼提前公诸于世，算是给世人一个交代。”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么多暗涌。
见莱昇垂眸沉思，赫达奎安抚：“大人您尽管像之前一样行事便可，越早让对方暴露出实力，我们能够掌握的情况越多，这是好事。”
莱昇不是纠结的人，闻言便知对方无畏破釜沉舟的打算。
又了解了一些细节之后，莱昇起身告辞，瑞泽默不作声跟在身后，自刚才做出决断之后，这人便一直冷着张脸不发一言，如不是期间一直在身侧捉着他的手，怕不是暗元素又要躁动。
白袍牧师以参观为由，让丹带他们来到一处僻静，景致又不错的地方。
来到一处庭院走廊，这里不像别处一样，雪花零散飘落进来，落在了一处不冻泉，泉水周围开着几朵雪白色类似莲的花。
丹识趣告退，将空间留给二人。
“还生气？”莱昇抬眉看他。
“诡异天使同样不足为惧，三名长老牧师一同发难的下场仍是覆灭。”瑞泽垂眸，黑色眼底压抑着妖异的红，“你不是必须担上期待。”
“黑暗永远伴生于光明左右，瑞尔。”莱昇抬手摸上男人清冷苍白的面庞，“底色让它终究无法代替光，你出手固然能够消灭所有，可人们口中的结果只会是人间炼狱。”
“那又如何？”狰狞爬到脸上，红色光芒释放，如今的瑞泽像深渊中觉醒的恶魔，“是我们的错吗？”
白袍牧师亲吻对方唇角：“可是我不允许。”
狠厉猩红的眸子愣住，恶魔低吟着疑惑：“不允许什么？”
“瑞尔，我想我们一起生活在阳光下。”宝石蓝色的眸子倒映出了火焰的颜色，“元素没有好坏，我希望图西亚大陆的人能够明白。”
瑞泽盯了牧师许久，最终红眸退成深黑，他严肃告诫：“这会是一条很难的路，哪怕将造神派和两大家族覆灭，偏见却没那么容易消失。”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努力试一下吗？”白袍牧师笑着看他。
阴天雪地中，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却闪着太阳一般的光芒。
一如那日初见，于烈日之下长身而立的牧师，白色牧师袍随风舞动，像太阳长出了翅膀。
灵魂颤栗起来，瑞泽俯身将脸深埋对方颈窝，身体微颤着轻吸牧师身上令他贪恋的日光香气：“我愿意。”
因定明日一早启程，这夜的魔主体贴老实，只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好似怕人忽然消失似的。
毫无安全感的姿态让令人心疼，更加坚定了莱昇结束这一切的决心。
翌日一早，天色还是一片晦暗，前往极北雪原深处的队伍已经在拉莱耶家族门口集结完毕。
令莱昇意外的是，哈代也就算了，这次的领队竟然是赫达丽娜。
“上次最后看到极光蝶踪迹的人是我，而且我们还有其他抓捕任务。”宝贵的家主孙女正在整理她自己的雪行兽，“别小瞧我啊，我可是我们家族捕兽的主力呢。”
莱昇倒不是小瞧谁，就是没想到赫达奎竟然会让自己的孙女涉险。
“我听爷爷说了你们二人的实力。”赫达丽娜让人牵了两头雪行兽过来，“放心，我们有自知之明，送你们到能我们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们就会折回去进行抓捕任务了。”
对方都这样说了，莱昇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行二十几人的队伍上路，雪行兽宽大的脚掌在足够厚的积雪中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魔兽都贼着呢。”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的赫达丽娜一路上都在给莱昇讲解，“雪行兽同其他魔兽不同，它和雪同味，脚掌宽大不会留下踪迹，是隐匿行踪的首选雪地行进魔兽，缺点和沙驮兽一样，跑不快。”
看着一群雪行兽，莱昇心里有点痒，想放几个小家伙出来，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等分别之后再说吧，预防危险的同时，正好可以提升等阶。
又行进了一段时间，等真正深入到雪原之后才发现，没有向导带领的极北冰原是多么可怕。
漫天暴雪，四面八方全长一个样子，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雪太大了！”赫达丽娜抬手停下队伍，冲他们大声喊，“魔兽也不会出来的，我们先建营地，等雪小后再继续出发！”
实话说莱昇也有点遭不住，虽然不冷，虽然可以全程开着护盾抵御暴风雪，但如若再找到极光蝶和珠光鸟之前一直这样，那消耗未必太大。
和莱昇想象中的建设营地不同，魔法师和剑师们分工合作造出了数个冰屋。
“比帐篷要保暖，还能节省魔法帐篷和卷轴。”赫达丽娜指着远处一座冰屋，揶揄的看着二人，“那间是你们两个的！”
说完，还不忘对他们笑着眨眨眼。
莱昇的脸颊突然就有些发烫，他道了声谢，拉着魔主钻进了属于他们二人的屋子里。
赫达丽娜在后面喊：“我带了足够多的兽肉，别光顾着别的事情，记得来吃啊！”
进到屋子的莱昇立刻拿一块冰砖，将染着揶揄的笑意堵在了入口外，才直起身体长出口气。
明明那么冷，他却被说得有些热。
冰屋造的迅速，却并不敷衍。除了该有的冰床与屋顶的烟囱，还有一个放东西的冰桌和一个足够宽的凹陷用来生火。
“没办法用魔法火焰了吧？”莱昇托着下巴思索，“用魔法火焰这屋子可能遭不住。”
说完之后，莱昇四下找寻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还得出去找点木头……应该有木头可用吧？赫达丽娜那边是不是有带？”
“或许还有别的方法？”旁边的男人忽然道。
“什么方法？”莱昇刚准备转头问，对方从背后将他抱住，轻轻搬过他的脸，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重心不稳的牧师向后倒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吻让他的气息有些乱：“床也冷啊！！”
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得逞的坏笑：“法袍是恒温的就行。”
第85章 坦诚过往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三天后, 暴雪终于转小，阴沉的天色下只余飘落零散雪花。
暴风雪小了，魔兽便活跃起来, 商队一行经过了三波雪原魔兽的围剿, 终在一四方皆雪变不清方向的地方分道扬镳。
“极光蝶与珠光鸟只在日光下才能寻到踪迹。”雪行兽上的赫达丽娜叮嘱, “尤其是极光蝶，阴天里根本看不到, 珠光鸟也会变得与雪原鸟兽无异，你们二人此行不知多久才能达到目的, 实在坚持不住, 可以先离开之后在做打算。”
天空不算作美, 不怪赫达丽娜不看好这次结果。
“多谢告知。”莱昇礼貌道谢, 冰屋的建造他学会了, 空间戒指里面的储备物资够他们坚持一段时间。
“这是我们现有的极北雪域的舆图。”赫达丽娜又递过来一卷兽皮地图和一个罗盘指针, “舆图虽不全，但也能助你们走得远一些，若成功到了更远的地方，就麻烦莱昇大人帮忙补全。”
“我会的。”莱昇再次接过好意，“能有这些已经能很好了。”
“这个罗针。”赫达丽娜伸手指了指, “若没有强大的外因干扰，这个还是挺好的。”
“外因是指？”莱昇问。
“强魔法外溢导致的磁力紊乱。”赫达丽娜拢了下耳边碎发，“传闻，雪域深处同摩拉密海域一样，不但有上古遗迹, 还有上古魔兽存活，希望你们好运。”
之后便是分别。
赫达丽娜带领商队二十几人转身离去，莱昇同瑞泽两人两只雪行兽去往深处相反的方向。
天空依旧阴沉, 雪虽然停了，但风却不止。雪沫子肆无忌惮的飞扬，刮得人脸生疼。
莱昇打开舆图：“我们需前往尽头的山峰。”
舆图断在一片温泉和连绵的山峦起点处，兽皮图大面积的空白似乎绘制了未知的危险。
说完，莱昇将舆图一揣：“珠光鸟生活在雪山上的树林中，它们通常会将巢穴筑在峭壁长出的枝干上或者树干内。而极光蝶的栖息地大部分高处的雪山山洞内。”
闻言，瑞泽看了过来。
莱昇一笑：“别小瞧我啊，我还是读过点奇怪的书的。”
“先去温泉。”瑞泽提议，“把小家伙们先放出来，也该提升一下等阶了。”
说完这些，男人望向远处：“这里确实有几处上古遗迹，如果能够接受传承，小家伙们很可能快速成长为十阶魔兽。”
顿了一下，瑞泽又看了过来：“圣殿不知创造出多少怪物，它们才是最可靠的助力……至于其他外力……能用则用。”
“放心。”闻言，牧师笑了笑，“我想要达到的目的，未必会成为那些人最终想要的结果。所以最后当然是要靠我们自己。”
瑞泽显然没想到莱昇会说出这样的话，本以为牧师将对方认作盟友，理应减少芥蒂才是，却没想到……
恢复笑容的男人比雪原的温度都要低上一些，他忍不住给了牧师一个吻：“你真是每次都会给我惊喜。”
“其实我想了很多。”淬雪的宝石蓝眸子透着锋锐，“要想实现我的目的，光明圣殿就不能存在。”
说完，抬手召唤出所有魔宠，不顾小家伙们被冻得抗议的声音，驱使着雪行兽先行一步。
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跟在后方的瑞泽宠溺的看向前方背影，一直以来怕对方因知道真相被道德和责任绑架的担忧烟消云散。
消灭了几只把他们当成狩猎目标的雪地魔兽，小家伙们从一开始的不满到可以食用到蕴含庞大能量的兽肉，纷纷开始没事找事。
到达温泉的路上，魔宠们各自实力又有了一定的提升，向七阶迈进。
地面的积雪渐渐变得稀薄，漫天飞舞的雪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得湿润温暖的空气。
莱昇感觉他们应该爬了一个缓坡，露天温泉的海拔应该不低，向北继续深入，应该离雪峰不会太远。
连续几日的赶路，二人决定在温泉附近休息两日再走。
到了地方，令人惊喜的是，温泉池大大小小竟然有六七个，最大的一个能有半个操场那么大。小家伙们纷纷选了池子先跳了进去，温暖得摊成了水面浮萍。
瑞泽则扎好了魔法帐篷，转身便见牧师已经选了最大的池子泡了进去。
冰天雪地，水温高些正好合适，莱昇只觉整个人都舒缓了许多。
自从来到这里像是被人赶着往前走，如今到了这片荒无人烟的雪中仙境，倒是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恍然间周围水流涌动，有人下了温泉池，靠在了他的身旁。对方抬手捉住他的肩膀，轻轻按揉着。
和瑞泽的相处，二人都将魔力敛于最深处，才能保证彼此最基本的安全。
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还是按摩得太过舒适，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的莱昇放松的靠在对方的怀里叹息着问：“你说，我们在这里定居是不是也不错？”
“你选定的自然好。”难得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闻言，牧师转过身，认真的看向他：“我想知道，瑞尔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深渊魔域之主难得怔愣，他度过的冗长时光中，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我、我没想过，所以没有概念……”
之后，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便也认真的对上宝石蓝色的眸子，小心的试探问：“我可以问，被召唤来到这里之前，你都怎样生活？”
久违的回忆涌了上来，明明没过多久，可对于莱昇来说已经异常遥远。
作为职业玩家，他的生活太过单一和单调，游戏里的朋友相继离开，最终只留他一人在养老服逛荡。
新区相继开放，新游雨后春笋，不是《第二世界》不够好，只是经过时间的沉淀，始终少了一些新鲜的气息。
他也在其他游戏中驻足过，只不过最终都会回到《第二世界》里，在孤独中释然。
细想起来，这边的生活反而更加真实一些。
“谈不上好坏。”于是莱昇这样回答，“不用为温饱发愁，也不用累于天然的阵营划分，每个人都能自由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不必要全然顾忌他人眼色，大家都在努力成为自己生活的主导者。”
听后，瑞泽的眼神有些向往。
见状，莱昇继续讲：“没有魔法，没有武力，大家都是平等的普通人，每个人都有值得被珍视的品质和天赋，嫌隙和不对付也有，却也不会像图西亚大陆这样你死我活。”
“真好。”瑞泽垂眸，伸手摸上水面倒映出的黑色眼眸。
“对了，我们那里，像你这样黑发黑眸的人有很多很多，是很普通和正常的事情。”莱昇从水中执起对方柔顺的发丝在手中轻轻摩挲，“我以前，也是黑眸黑发。”
男人猛地抬头，黑眸瞪成了鹿眼：“真的？”
莱昇点头，笑了：“所以，我们一样，瑞尔。”
胸腔从未被这样填满过。瑞泽拥住牧师，细密的吻落了下来。
是和之前不同的轻吻，每次吻到眼睛的时候，男人都会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我想选择你那样的世界。”氧气要消耗完的时候，男人忽然沉声在耳畔呢喃。
“好。”
两日之后，拖家带口的牧师再度启程，进入真正的极北冰原。舆图彻底失去了作用，魔主主动接过绘制任务，一边前行一边补全他们走过的空缺部分。
好消息是，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雪终于在十几天后完全停歇，天空的阴云变成了银色，隐隐透出更高处的日光。
而与好天气相伴的则是极度的凶险，蛰伏的魔兽相继出动，随着深入，等阶没有低于六阶的。
不过好在，身边的小家伙们成长迅速，纷纷达到七阶顶峰水准，但也意味着，除非遇到契机，很难跨越八阶的鸿沟。
找寻上古遗迹似乎成了比找到珠光鸟和极光蝶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直到天空完全放晴，金色的日光洒在雪地上，世界白得耀眼。
“这样下去不行。”兜兜转转，不知是否行驶在正确方向上的瑞泽停下脚步，“遗迹与魔法元素有感应，若一直收敛魔力，防止引起上古魔兽的注意，很难找到通往遗迹正确的路。”
莱昇陷入沉思，老实说，他不想在雪原这里浪费太多资源，有些东西他尚未在图西亚大陆找到其存在的位置。
旁边的小家伙们在久违的阳光下跳跃，平坦的雪地上被它们跳出了一个又一个坑。
尤其是地龙蜥，庞大的身形每象征性的扑跳一次，便会引发小规模的震动。
七阶的地龙蜥初具龙威，倒是省了弄出的动静惊动魔兽的麻烦。
只是也意味着，赶来沾边的，血脉也不容小觑。
一枚硕大的寒冰弹向着库库直冲而来，被愤怒的地龙蜥一尾巴抽飞。
库库显然被对方的挑衅激怒，喷了一口气，轰隆轰隆的迎了上去。
无论是人还是魔兽都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挑衅者的方向，一头头部和四肢覆盖着冰蓝色铠甲熊类魔兽狂吼着与库库对撞到了一起。
“八阶。”牧师的眼神锋锐了起来，在这片地域走了这么久，第一只八阶魔兽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白袍牧师抬手想为库库施加护盾，被瑞泽抬手拦住：“格拉迪特不喜欢被干预的战斗，它不但会看不起对手，还会召集族群一起群起而攻之。”
闻言，莱昇立刻停手，随即瑞泽又道：“格拉迪特拥有上古血脉，起步三阶，对方如果召唤，不会少于八阶。”
第86章 抵达静谧之地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听到对方有上古血脉, 莱昇不由紧张起来。
龙系魔兽同样拥有上古血脉，只是地龙蜥继承到的微不足道，延续下来不知能否跃阶对抗。
似是看出莱昇担心, 魔主拉着人向后倒着飞出一段距离：“应对未来的战斗, 它们还缺少些凶性。”
莱昇不由看着向他们围过来的其他魔宠, 可爱和傲娇劲头倒是挺足，至于凶性……
瑞泽说些还是有点保守了。
被激发了战意的库库没队友将它抛弃, 反而扬起前爪和直立而起的格拉迪特对上了。
巨熊张嘴咬上库库前腿，而三角头的库库由于不够灵活的吻部, 没办法实施同样的攻击, 好在地龙蜥的防御足够强大, 却也让库库痛处了龙嚎。
确实是实战的缺失。
一直以来对付的都是没有太大威胁性的对手, 打不过几个小家伙一起上, 魔兽血脉和等阶不占优势, 这帮小家伙们总是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可这次却不行了。
收留魔宠的初衷本是习惯和陪伴，游戏世界的惯性让莱昇忽略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它们总得长成与威名匹配的实力才行。
无数尖刺拔地而起，集中在格拉迪特柔软的腹部，高阶的战斗让库库学会了动脑子和分配战术。
身经百战的巨熊爪上覆盖着坚硬的铠甲, 寒光一闪，地刺被冻上变脆后被一掌横扫折断。
莱昇见库库明显愣了一下，格拉迪特抓住这个空档，竟然将比自己大了一半的地龙蜥掀翻在地！
震动引发了小范围的雪崩，格拉迪特竟然操控这些雪花形成了暴风雪, 无数冰凌出现在其中，向这还在翻身的库库攻击过去。
小家伙们急的想去帮忙，被莱昇拦住。
不满的魔宠撕咬着莱昇的牧师袍, 内心的焦急通过契约传达进牧师心里，本就忍着的莱昇更难受了。
库库是他收的第一只魔宠，地位和意义在心中是不一般的。
可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应该培养它成为一只真正的野外霸主。
危急之时，围绕着地龙蜥生出四面巨大的土墙将它包裹在内，阻挡住了致命一击，还挡住了巨熊接下来的熊爪。
土墙被格拉迪特一爪子挠碎，而库库则趁着这个时机，太高一侧的地面将自己翻了过来。
巨大的龙嘴呼出的白气愈发急促，憨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瞳孔竖起，狂暴凶厉的威慑气势开始攀升。
莱昇从未见过这样的库库，印象里，哪怕它已经长成一座小山，却也会时不时的将三角脑袋凑过进他怀里撒娇。
可这样的库库却令莱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如果遇到了野生的地龙蜥，就应该是库库现在的样子。
野兽原始的血脉被激发，恢复凶性的地龙蜥愤怒的长吟一声，整座雪原竟然开始震颤。
周围开始发生小型雪崩，莱昇不得不将魔宠们收回空间，和瑞泽升得更高了些。
格拉迪特似乎感受到了恐惧，原本强悍的攻势竟然在这声长鸣中产生了滞缓，正在此刻，无数黑色尖刺如荆棘一样从震动的地里钻出，很快组成一片丛林，将格拉迪特困在里面。
起初，格拉迪特还能斩断不停缠向它的黑色荆棘，然而这些尖刺的顽强程度超乎想象，斩断一波紧接着下一波攻击便到了。
“库库将暗系和土系融合了。”高处，面无表情的魔主终于赞赏的笑了一下，“土系坚固，暗系阴柔，这些由土系和暗系元素组成的黑暗荆棘同时具备强烈的腐蚀性，不但腐蚀外表还会由接触的地方慢慢渗透，直接侵入身体内部，格拉迪特坚持不了多久。”
事实也正是如此。
厚实粗粝的皮毛只要被碰到，哪怕面积不大也会冒出一股黑烟，原本覆盖着铠甲的地方，如今已经被腐蚀碎裂脱落。
格拉迪特再度凝结出冰凌风暴，口中的寒冰冲击弹再度凝结成型，二者同时袭向库库，结果刚刚只是灌木高度的荆棘部分冲天而起，一层又一层的将库库保护在内。
强烈的腐蚀性在攻击还没来得及穿透最后一层的时候，便被消弭无踪。
而奋力双击的格拉迪特因魔力匮乏进入了短暂的虚弱期，趁着这个机会，柔软的荆棘变成了最锋利的尖矛，从四面八方贯穿了对方的躯体。
眼中的生机消失，格拉迪特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地龙蜥缓步走过去，一低头，张口咬掉了对方脑袋。
“吼——！”磅礴的龙吟再起，暴风雪重现，库库身上的临家出现了裂纹。
“进阶了。”瑞泽欣慰的点点头，“我们下去，帮库库守着点。”
格拉迪特虽不是死了一个来一群，但刚刚的战斗势必会引起其他窥探的魔兽注意，至少现在，有三股魔力波动正往这边赶。
“萝卜丝它们召唤出来，顺便练练手。”瑞泽对莱昇说。
于是两名超圣阶帮库库护法，其他魔宠，甚至只剩晶核的熔岩君主都被放出去锻炼实力了。
库库第一个进阶八阶这件事似乎令魔宠们受了不少刺激，一个个雄赳赳的率先向魔法波动的方向发动了攻击。
有契约相连，莱昇到不太担心。他围着没了头的格拉迪特看了一圈，使用了分解技能。
八阶魔兽的材料到手，牧师很是满意。
“托了库库的福，今晚有优质兽肉吃了。”美味的油脂在冰天雪地里是很好的抚慰剂，自从来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他们很少能享受一顿不错的餐食。
日光再次洒下来的时候，库库终于进阶完毕，八阶的地龙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大山，防御达到了莱昇理想的程度，甚至自身带有的威慑力让他的精神力都感受到了隐隐的威慑。
融合了暗元素与土元素，将库库全身的鳞甲变成了黑褐色，阳光下泛着红黑的金属光泽。
白袍牧师忍不住上手抚摸几下，光滑顺畅，完全没了之前的粗糙感。
而被主人抚摸的库库这次却没有撒娇，只是淡定的扭头看了莱昇一眼，欣喜的叫了一声。
“长大了呢。”不知为何，莱昇有种老父亲心甚慰的感觉。
地龙蜥的成功进阶给了截止到现在的寻找路程一些安慰，将库库收回空间内，莱昇带着小家伙们继续上路。
大概是刚刚的一战龙威仍在，这一路尚算平静，暴风雪过去之后都是大晴天，除了罡风将雪沫刮得漫天都是之外，平静的可怕。
瑞泽从兽皮舆图上抬起头，望着远处已经能够看清的高耸山峰：“从这里开始应该是整个雪原最危险的地段。”
莱昇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从时不时被魔兽骚扰到现在连任何波动都没感觉到，这片地域肯定凶险异常。
“上古凶兽？”莱昇试探性的问。
“也可能是上古遗迹，或者天材地宝。” 魔王想了想，“不过，没想到珠光鸟和极光蝶会生活在这里。”
“也有可能是错过了。”想到这种可能性，莱昇就有些无奈，“如果错过了，就只能回去的路上继续寻找了。”
“我不这么认为。”说着，魔主伸手指向远处山峰，“一路行来，在雪山上生长的树，只有前面那片看起来怪异的植物。”
闻言，莱昇这才注意到远处那些成片的黑点不是裸//露出的山体，而是覆盖着积雪的黑色枝桠。
“至于极光蝶，栖息地可能要围着山体开始找起了。”瑞泽又道。
“遗迹入口。”莱昇想到了什么。
男人笑了：“没错。”
难怪一路上没有收获也不见瑞泽着急，原来一切的终点只要抵达雪峰就可以了。
“你来过这里？”才想起对方几乎与图西亚大陆历史共存，对方展现出来的低姿态常常让他忘记对方的身份。
“没有。”魔主下了雪行兽，向牧师伸出手，“上古遗迹形成于史前，只不过当初仍有一些传说留下，我只是活的长一些。”
莱昇将手伸了过去，借力下了雪行兽，阳光下的黑色忽然就生出了一些孤寂得神圣感。
挺拔的身姿让被日光笼罩的瑞泽更像岁月的守护骑士，尤其是当他成为真正的魔主，扼制了深渊裂缝的暗元素之后。
谁会想到，被人忌惮的魔主本质上却是在默默守护这个世界。
心头倏地有些酸涩，莱昇忍不住道：“辛苦了。”
骑士手上用了些力道，莱昇一个踉跄跌进对方怀中，男人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未来还会更长，和你一起。”
超越圣阶拥有冗长的生命，哪怕有尽头，却也无法估量那一日会在何时来临。
而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他们有着大把的时间，将世界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雪行兽说什么都不肯再前进，莱昇和瑞泽将嘴笼与鞍卸下，又在它们身上各自抹了一点库库的血，彻底放它们自由。
商队乘骑的雪行兽全部在四阶以上，赫达丽娜乘骑的那只和这两只均有五阶，希望回程的路上加上库库的血，能够一路无忧。
两人徒步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头顶的日光变得奇怪，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罩子里，却没感觉到有任何防护型法阵的保护。
耳畔不时略过的风声也完全消失，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四周再无半点声音。
头顶的日光愈发灼热，可是积雪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静谧得接近死寂的世界让这里像是假的一样，整个区域只余他们两条鲜活生命，等待着被这片静默吞噬。
第87章 三合一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他们的确被困住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太阳却一直悬挂在正南方，持续的灼热开始让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可周围的积雪却不见丝毫融化的迹象。
他们已经走到了远方雪山的脚下, 攀爬上了山峰, 找到了之前瑞泽示意的枯枝, 那的确是一片长在山壁上的枯木丛林，可却没一只珠光鸟的痕迹。
只有又绕行山脚几圈, 终于发现一处被积雪淹没的山洞，山体内部巨大又空旷, 却没有一丝一毫魔兽的踪迹。
光是将这些行程走完一圈至少也要花上两三日的时间, 可当他们从洞口出来之后,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最可怕的不止这些, 最可怕的是, 无论是幻境还是法阵导致的现状, 都应该有魔法波动或者痕迹才对，可无论是莱昇还是瑞泽都没感受到丝毫的魔法气息。
二人停驻在日光充足的无垠雪世界，眼睛几乎都要瞎掉。
“这是上古遗迹造成的吗？”莱昇走了几步，留下几个脚印，过了一会儿, 又盯着它们慢慢消失。
瑞泽沉默不语，实在是没听说过哪个遗迹会悄无声息的制造出这样的环境。
莱昇蹲下，捧了一撮洁白的雪在手上捻，真实的清冷气息幽幽散发：“那，会是魔兽造成的吗？”
这次瑞泽却坚定摇头：“没有哪类魔兽能够长时间制造出如此大面积又不会被发现的幻境, 如果是上古凶兽，那也戏耍咱们太多时间。”
闻言，莱昇若有所思。
没有魔法波动这点显然很不正常。他又捻了几下手中的雪沫, 发现并未被体温融化。
如果太阳的热度是假的，可体温却不会作假。
没有不会融化的雪花，又不是雪晶矿之类的矿石……
想到这里，莱昇猛然看向手中的雪沫，随即站起身，将它们举到了太阳下面。
“你发现了什么？”瑞泽转过头来看他。
“我在确认一件事情，如果真如我想的，那也太神奇了。”莱昇继续举着雪沫对着看起来虚假的日光，没一会儿，一些细碎的反光闪过他的眼睛。
牧师瞬间瞪大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举着雪沫用不停角度围着太阳转。
旁边的魔主一瞬间就警惕起来，准备随时出手将可能被陷入新幻境的牧师救回来。
“怪不得不会融化，这真的不是雪。”只是没过一会儿，停下转圈的牧师惊叹出声，甚至依旧在垂头研究手里的小东西。
瑞泽走上前去，同样垂下头，两个脑袋将要碰到一起：“不是雪是什么？”
“好像是……鳞片？”莱昇有点儿不太确定，可除了这个答案，他没有其他头绪了。
男人伸手从对方掌心捻了一些，又抬手对着日光变换着角度看了看，发现这些东西时而消失时而又反射了一些光点在眼里。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又望向这片广褒无垠的地方，他甚至已经分辨不清来路，漫天都是这种鳞片雪花组成的世界。
“这么多……”脑子里，各种魔兽快速略过，瑞泽却没能筛选到一个符合的，“如果真是鳞片，很可能是未知的上古凶兽。”
与被人熟知的魔兽不同，上古凶兽因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只余鲜少有过记载的信息流传下来，而除了记载之外依旧有许多充满想象空间的凶兽被传闻神话，其特性与招式，甚至形貌特征都模糊不清。
“倒也不一定。”莱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眼下只剩确定，于是他说，“瑞尔，试着遮住那个太阳。”
魔主一愣，随即显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被戏耍的愠怒笑意，澎湃的黑暗元素突然铺天盖地向半空中硕大的太阳集中过去。
须臾之间，黑暗取代光明，体感灼热的温度骤降，恒温的法袍突然又恢复了功用。
当所有的日光被遮住，从太阳周围起，空间开始皲裂。像是拼接而成的裂缝散开，扑簌簌的落下了雪一样的东西。
莱昇伸手去接，发现和地上的雪是同样的材质。
而被遮住的太阳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从未听过的鸣叫，之后，鳞雪之中又夹杂着大量的散发着珠光的羽毛。
空间彻底碎裂，莱昇发现他们竟然身处一处山洞，鸣叫声的主人体型只有巴掌大小，却数以千计的在高耸的洞顶飞舞，珠光色聚集在一起，宛如一轮拖着尾巴的太阳。
是珠光鸟。
而在珠光鸟不时略过的半空，偶尔有一丛一丛的生物若隐若现，挥动着透明的翅膀。
瑞泽早就收敛了黑暗气息，顺便还抓了只珠光鸟下来，此时，收到惊吓的小家伙正被魔主握在手心，闭着眼睛装死。
莱昇一言难尽的看着，心道游戏经验害死人。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练级区随着等级提升会逐级开放，而且固定地区有任务地点，就算再真实的全息世界，也要遵循这一规律。
而他虽然知道极光蝶和珠光鸟的特性，却也只是遵循数据设定而已，甚至为了方便任务，有些设定本就偏向可玩性，而真正的生物他是没见过的。
而刚刚，他凭借着固有经验，才会被这种简单的把戏给骗了。
不止他，就连瑞泽也是。
“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图西亚大陆的人可能根本就不会想到，珠光鸟和极光蝶大概率是伴生关系。”瑞泽将装死鸟塞到莱昇手里。
心中被戏耍的怒气还没全部消散，堂堂黑暗之主被这些小家伙摆了一道，不知该说是经验主义害死人，还是站在顶峰太久，他过于托大了。
不过这两点怎么想都让现下的魔主有点不爽。
归根结底，这人大概率在生自己的气。
莱昇光听对方语气就知这人心里那点小心思，想起对方身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瑞泽语气不善，甚至拿眼瞪他。
“原来瑞尔其实是本色出演啊？”白袍牧师忍不住捏了一下对方脸颊，婴儿肥虽然消失，手感竟也还不错。
肉眼可见，深渊魔主的耳廓红了。
再次为一开始用小孩身份接近对方感到懊悔。总被时不时的提起，竟然会产生千万年都未曾有过的羞耻感。
被塞到莱昇手中的珠光鸟已经活分起来，大概是感知到对方身上没有令鸟胆寒的恐怖气息，温暖的小身体一动一动，时不时的还用喙轻轻啄莱昇的手指。
瑞泽忍不住斜眼睨鸟：“你是怎么猜到是它们搞的鬼？”
“法袍的恒温效果从未失效，可我们却一直流汗，不是太奇怪了吗？”莱昇解释。
瑞泽点头：“这也是我判断这里并非现实世界的原因之一。”
“所以基于这点展开联想，连我们都无法追踪的魔法痕迹会是什么。”莱昇摸了摸鸟头，“答案就是，没有魔法。”
魔主二度怔住：“没有魔法？”
白袍牧师点了点头，摊开手将珠光鸟放飞：“珠光鸟和极光蝶的等阶不高，实际上也没什么用，除了被捉去当观赏性魔兽，没有什么大用。可因为栖息地条件很苛刻，又很难找寻，所以大陆上的人自然而然就忽视了它们。”
瑞泽点点头：“没错。”
莱昇继续道：“实际上，这也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被放归的珠光鸟叽叽喳喳，随后，又有五六只脱离族群，围着莱昇飞了几圈，分别落在了对方的头顶和肩膀，甚至用小脑袋去蹭他的耳廓。
瑞泽眼眸底色深了几分，看向那几只鸟的目光满含告诫。
“你吃什么鸟醋？”莱昇内心无语得快要笑飞。
魔主深吸口气，强压将人搂进怀里把鸟都赶跑的冲动：“继续。”
“弱小因团结而强大。”莱昇心底生出一些敬佩，“这两种魔兽的平均等阶在三阶，能够达到八//九阶的很少，所以它们利用彼此特性形成伴生生活。”
说着，白袍牧师指尖忽然凝聚出一颗豆大光团，山洞内平地生出一股风，魔主很快感觉到有大量的飞行生物围在他的周围，然而却只有围绕在那豆大光芒附近的才能隐约看到。
见状，豆大光团变成了之前太阳大小，莱昇将那团光元素托举到空中，整个山洞被照亮，数不清的光影盘旋在内，甚至多到将他们的身形淹没。
成千上万只极光蝶影影绰绰的现出影子，围绕着光团翩跹飞舞，透明的鳞粉飘落到地上，变成了雪一样的样子。
“极光蝶。”瑞泽震惊，冗长的生命中他从未想过会见到这样的景象。
“因为体感温度升高和异常的环境判断出幻境，又因为毫无魔法波动推断出对方实际上用的是自身就拥有的物理手段。”莱昇伸出手心，很快那些鳞片便根据上面的光团折射出的不同的颜色，“还是我根据光影漫天得到的启发，借助日光的光影变化，能够完美掩盖行踪，制造出幻境当然也轻而易举。”
瑞泽瞬间明白过来：“极光蝶的鳞片实际上是透明的，它们根据光照改变光影角度，用来保护自身安全。”
“对，至于栖息地，联合珠光鸟便可创造出令人恐惧又摸不着头脑的幻境，不过看着吓人，实际上要是实力足够强大，开启魔法领域，物理幻境不攻自破。”说完，莱昇不禁笑着感叹，“即便是这样，对它们来说，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的确是很了不起。
魔主看向环绕着他们二人的这些小生物，同样是光系宠儿，它们努力又无害的活着，是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签定契约吧。”内心恢复平静的瑞泽道。
莱昇点头，望过去的时候却犯了难：“……该怎么签？”
群体数量太过庞大，既然将来用于对付光明圣殿总部，自然是签光魔法元素最强大的群体。
只是，放眼望去，无论鸟蝶均在三阶左右，四阶也有一些再高一些的，却少之又少。
本部的情况肯定比分殿更加复杂，莱昇签订的群体不在少数，他更希望能多签一些高阶，无论对它们自己还是未来的行动才更有保障。
光系魔法团快被这些魔兽分食殆尽，珠光鸟和极光蝶的食物来源分别为日光、花粉以及露水。
极北冰原鲜少有植物，所以食物的主要成分必然是光元素……吧？
莱昇仰望着被蚕食不少的光球，心里却想是不是自己又过于武断了？
正看着，发现有些珠光鸟正在啄食陨落的透明蝴蝶。这一现象大大震惊了莱昇，瑞泽眯了眯眼，却开始感到欣慰。
魔兽拥有凶性，是好事。
莱昇的光系元素对它们天生亲和，自己的暗系元素又过于强大，偏向自保的魔兽没有发动攻击，可魔兽终究还是魔兽。
“珠光鸟的敏捷和可控性要比极光蝶强上许多。”瑞泽心中开始盘算，“极光蝶身上的鳞粉如果运用好了将会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个道理莱昇同样明白：“如若这里的环境依旧只有它们存在，想来我们还没有进入巢穴的真正核心。”
群居魔兽必定有领袖，繁殖区域也必不可少，他们破了环境，又险些被眼前的表象迷惑，这两种魔兽看似弱小，实际上却狡猾得让人猝不及防。
“再往里面走走。”说完，瑞泽领头，暗系元素成烟雾状一圈一圈将自己和牧师笼罩其中，“防止再被蒙蔽。而且，如果只有这一处洞穴，上古遗迹或许在更深处。”
的确，以前只想肆意成长的魔宠们如今也该长成魔兽应有的样子了。
男人牵着莱昇的手向前走，打造出一片祥和景象的珠光鸟和极光蝶飞行速度开始变快，一些极光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开始撞向黑色烟雾。
只是，它们比巴掌还小的小身板还未靠近便枯萎坠落，被伺机而动的珠光鸟捡食。
又过了一会儿，莱昇发现男人对珠光鸟的判断果然准确，它们利用极光蝶蚕食暗系元素，自己则飞到高空垂直啄击，好在烟带笼罩全面，狡猾的小鸟完全没有可乘之机。
不知走了多久，前路消失，瑞泽操控暗系元素向前探过去，发现的确是真实的山岩没错，忍不住皱了下眉。
莱昇却开始大量这处比刚刚的空间还要小上一些的地方，之后便盯上了一处裂缝。
他拽了下瑞泽：“它们体型小，会不会是靠着这些裂缝穿梭的？”
闻言，瑞泽二话不说，暗系魔法钻入其中一条，紧接着裂缝炸开，果然露出里面的空洞。
见状，魔主还想再继续拓宽路径，被牧师出声制止：“等一下！”
炸出的洞口足够看清里面的状况，莱昇惊奇的趴过去看，周遭珠光鸟以及极光蝶疯了一样开始攻击。
然而在瑞泽的保护下一切都是徒劳，莱昇清晰的看到里面有一处冰泉，周遭长满了珍惜材料雪鸢花，雪鸢花的花茎上面附着着成串的蝴蝶乱，周围爬满了白色的毛毛虫。
珠光鸟的老巢也在这里，洞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属于幼鸟的叫声叽叽喳喳。
这一幕令莱昇都倒吸一口冷气，游戏中的雪鸢花十三日才可采摘一次，图西亚大陆的记载中这种能够制作往生水的材料显然不应该存在，然而在这片神奇的极北之境，竟然找到了雪鸢花的栖息地。
更过分的是，极光蝶不但以雪鸢花的花粉为食，甚至还将卵产在上面，叶片及花叶竟然作为幼虫的养料。
牧师心中觉得暴殄天物的同时，又觉得自然界的食物链真的出乎意料。
怪不得极光蝶等阶不高却在图西亚大陆依旧有一席之地，莱昇严重怀疑，和雪鸢花脱不了干系。
不过大量的毛毛虫实在是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莱昇让瑞泽做好防御，用光系魔法将缺口扩充到一人通行的宽窄。
光系元素出现的同时，毛毛虫们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猫，齐刷刷的了直立起上半身体转向莱昇的方向。
准备迈出的脚步立时顿住，莱昇惊讶的发现，这些毛毛虫大多都是三阶，一二阶都少。
“看来，食用了神级材料，它们的起点也变高了。”用暗元素组成一堵厚实的墙，瑞泽才有闲心分析眼下的情况，强烈的违和感让他有点不安，“可这样一来，应该有更高阶的鸟碟才对。”
所以莱昇才一直站在进来的位置没有动，可那些毛毛虫却安耐不住，蛄蛹着往这边开始爬。
莱昇头皮发麻，甚至都想用地火术将这些毛毛虫烧死。
可他不敢大动干戈，实在是这里太过诡异，又有瑞泽提过的上古遗迹，怕一个不妥惹来更大的麻烦。
“我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莱昇苦笑，“空中也无法躲开对方，地上更是有许多看起来比格拉迪特更恐怖的东西。”
魔主也不好大范围用暗系魔法，正想着，原本还在慢慢爬的毛毛虫们突然从地上弹跳而起。
莱昇吓了一大跳，顾不了许多，火系元素形成护罩，将自己和瑞泽笼罩在内。
很快，神圣诡异的地方传来了烤蛋白质的味道。
不同于珠光鸟的叽喳声，新的声音类似音线，像很难捕捉到的一种声波，此时直接出现在二人的脑子里。
单一还好，这音线声波却是无数声音一同发出，分不清源头，硬要说，那便是来自四面八方！
好在二人灵魂够强，只恍惚了一瞬，才明白发出这种直击灵魂声波的竟然是极光蝶！
看似无害美丽的蝴蝶，竟然拥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技能，将世人对它的固有认知完全推翻！
光元素一用就会触发‘崇拜’联动，莱昇只好放弃最有胜算的专精光系，改用其他系别。
瑞泽试着像刚刚一样用暗系魔法将他们重新保护起来，刚刚凝聚起一丝，就被珠光鸟疯了一样开始攻击。
小型龙卷风在不算大的空间形成，吹得雪鸢花东倒西歪花瓣叶片纷飞，冰泉也被卷进凝聚得越来越大的龙卷风内，眨眼之间泉水见底。
一只观察周围的牧师眼尖，看到了泉底的石壁上竟然有一个洞。
莱昇在趁机进入洞中还是先解决现状挣扎了一瞬，手背突然传来剧痛，一条仿佛被利刃割裂的伤口横贯手背，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作为一名牧师，治疗的速度反应迅速，几乎是飙血的瞬间小治愈术就扔了过去，同时，莱昇看到了半空中一半若隐若现的血翅。
是一只体型极小的极光蝶，如果没有鲜血标记，根本发现不了！
小极光蝶似乎意识到了这点，它飞速拍打几下翅膀，将血震动下来，身影再次消失。
火系护罩并没有被击溃的感觉，那么问题来了，这只极光蝶是怎么进来的？！
“空间魔法。”瑞泽执起牧师染血的手背，将残留的血迹舔//舐干净，再抬头时眼底只剩一片猩红，“这只极光蝶等阶至少八阶以上，除了光系之外，还学会了空间魔法。”
空间魔法作为风系的终极奥义，也只是将空间风暴撕裂空间召唤过来，这只极光蝶却能够在空间内自由穿梭，造成位置差。
莱昇正在感慨史料误人，旁边的魔主周身暗元素突然暴动，猝不及防的莱昇被暗元素糊了一脸，视线完全被遮挡。
这时才意识到，面对超圣阶级别的存在，珠光鸟的那点光根本不够看。
看不见的地方，前仆后继的毛毛虫变成了灰色的尸体，疯狂攻击的珠光鸟根本来不及飞近就从天空坠落，冰泉落回了泉眼，小型风暴消弭无踪。
大片的极光蝶尸体从半空跌落，摔倒地上的时候竟如同脆弱的冰碎成冰渣。
眼看着雪鸢花都枯萎了几朵，莱昇忍着被灼烧的痛捉住瑞泽手臂：“停下！”
蔓延的黑色停滞，却未见消散，一双猩红的眼眸转了过来：“我还没有找到它。
“交给我，别把花毁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雪鸢花的生产地！”莱昇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摇了下男人手臂，俯身靠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泉底有古怪，动静别闹太大，一会儿咱们找机会去看看。”
清浅的气息弄得耳朵有些痒，另一种燥热盖过愤怒产生的，魔主扣住莱昇的腰，啃咬了一下他的颈项。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莱昇小声的‘啊’了一下，直到听到对方强压的呼吸声，才伸手抚上他的背，帮助舒缓：“别生气，我手不是没事吗？”
说完，将手背拿给他看。
猩红的眼眸停留了一瞬，暴虐阴毒的黑暗才开始收敛回来。可之前的黑雾烟圈却再也不肯撤销了。
视野恢复，满地的尸体映入眼帘，牧师第一次直面深渊魔域之主的狠厉与实力。
牧师眉眼低垂下来。
见牧师表情不太对劲，瑞泽强压心中被暗元素影响的烦躁与暴虐感，深吸口气，尽量放轻声音：“你怎么了？”
莱昇摇摇头，转而问起刚刚魔主的那个技能：“刚刚的暗系魔法是什么？之前从未见你用过。”
魔主心沉了沉，心中那股狂暴因徒然生出的胆怯尽去，他斟酌着小声说：“黑暗的眷顾。”
望着对方眼底依旧残留未完全消散的猩红与周遭并未服帖的暗系元素波动，白袍牧师吻了吻对方唇角：“瑞尔，答应我，以后只眷顾我，好吗？”
这下，魔主眼底的猩红彻底褪去了，他惊讶又疑惑的望着莱昇，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生存与死亡，答应我，只眷顾我一人。”莱昇双手捧住瑞泽的脸，认真的对他讲。
无论生存与死亡……瑞泽忍不住闭上眼，回拥住了对方，眼角沁着晶莹的泪滴。
魔主声色喑哑回应：“好。”
他何德何能，视若珍宝的神明向他许诺了永恒。
平和的氛围没能维持多久，诡异的危机感再度袭来，已经警惕的莱昇从空间内召唤出了萝卜丝。
七阶的萝卜丝并没有任何变化，以慵懒又极尽华丽的身姿落地，刚想向莱昇撒娇，就发现了异常。
萝卜丝愤怒的喵了一声，炸毛跳起，爪子向莱昇右侧半空挥舞。
没有料到对方同样拥有空间系魔兽的极光蝶吃了个暗亏，被挠掉了四分之一的翅膀。
伤残的蝶影再度隐匿，可这次，萝卜丝爪子一挥同样跳进了空间裂缝中。
极光蝶的战斗力不是很强，萝卜丝拥有暗和空间双系，虽然等阶有一定差距，但受伤的蝴蝶未必能在萝卜丝爪下讨到好处。
见八阶的极光蝶都被挠跑了，其他蝶和鸟都不知道龟缩到了哪里，一时之间，只留下满地的破碎的尸体和冰泉周遭的雪鸢花。
牧师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前往冰泉附近开始采摘。
内心恢复平静的瑞泽站在旁边警戒，实际上神思还在回想刚刚那句像是誓言一样的话。
图西亚大陆的誓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类似契约又超越契约关系，是一种牢固的灵魂牵绊，是至死都会刻入灵魂的程度。
他知道吗？男人斜眼看着正满脸兴奋采摘雪鸢花的莱昇。
念头一出现，微薄的笑意一闪而逝，被自己无语得晃了下脑袋，觉得想太多。
对方原来的世界如此平等自由，他才刚来这边多久，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他会遵守的。哪怕未来这样艰难和不确定，他也会遵守的。
采摘许多雪鸢花的莱昇并不知道充当骑士的魔主想了什么，他突然发现了一颗很大的茧。
与其他茧相比，这颗茧大得出奇，诡异的是，明明是半透明的质地，却看不清茧里面是什么。
想了想，莱昇试探性的念下了契约咒语。
光芒闪过，莱昇的脑海中多了一个朦胧的意识，显然是成功了。
与此同时，身旁的空间裂开了一条缝，萝卜丝嘴里叼着那只极光蝶跳了出来。
它在莱昇面前耀武扬威的来回走了几步，因嘴巴没办法张开喉咙发出咕噜一声。
“萝卜丝真棒。”莱昇rua了几下猫头，想了想，还是说，“你的战利品，交给你了。”
萝卜丝高兴的用尾巴缠住莱昇手腕，一口将那只极光蝶吞了下去。之后，小黑猫开始围着莱昇蹭，蹭到魔主恼火提起对方后颈。
“头已经摸过了。”瑞泽暗暗警告。
萝卜丝出奇的不怎么怕瑞泽，在他手中张牙舞爪了一会儿，挣脱不出才冲着莱昇喵喵叫个不停。
感受着脑海中的模糊表达，莱昇从空间戒指内拿出了一小瓶东西，问小黑猫：“你是不是要这个？”
萝卜丝兴奋得继续喵喵叫，双爪抱在一起，对莱昇伸了出来。
牧师这才想起，高阶萨卜丝进阶需要星辰砂。当初他还是靠这个和鱼将黑猫‘骗’到手的。
误会的魔主尴尬的将小黑猫放到了地上，莱昇拧开瓶子，将里面闪亮的星沙涂在了萝卜丝的身上。
银色的光芒闪烁了几下，萝卜丝的身形在虚幻和现实之间交替。
见状，莱昇干脆蹲坐下来，打算帮萝卜丝看护。然而这时，周遭响起无数扑簌簌的声音。
烟圈暗系护罩再现，莱昇复又站起，警惕的望向周围，却见刚刚不见踪影的极光蝶在围着他们跳舞。
那舞蹈很有规律，翅膀挨着翅膀，排列成圈圈的形状，将他们围在中间，极光蝶翩跹起舞。
想了想，莱昇搓了一个光球出来控制着升到半空，极光蝶的身影清晰了起来，发现他们没看错，这些蝴蝶正以某种规律跳着一种未知的舞蹈。
古怪又找不到答案的一幕。
魔主以为这时某种召唤仪式，神经一直紧绷。
结果跳着跳着，那帮蝴蝶变成纵队，向他们俯冲过来，却令人惊讶的没入莱昇脚边的地上消失不见。
瑞泽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见牧师一脸的古怪。
担心人又被古怪的攻击伤害，魔主紧张的问：“没事吧！？”
“你一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莱昇嗓音中透着种古怪的笑意，“那些极光蝶跑到我的魔宠空间去了。”
“嗯？”活了千万年的魔主今天被惊了两次，“怎么会？”
实际上莱昇也想不明白，直到余光瞄到脚边进阶的萝卜丝。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刚刚萝卜丝吞掉的那只极光蝶会不会是它们的主宰？”
虽然没有实证，但八阶的极光蝶，确实够资格。
瑞泽点了下头：“很有可能。”
紧接着，他惊疑：“难道萝卜丝成为了他们的新主宰？”
牧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倒不至于。跨物种了。”
“还记得我刚刚收的那只茧吗？”莱昇将推测说出口，“我怀疑，茧里面是新主宰，他们的主成为了我的魔宠，它们大概顺理成章的也成了我的魔宠。”
瑞泽：“……”
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出去之后告诉拉莱耶家族，估计对魔兽如数家珍的他们估计都要惊掉下巴。
“没事就好。”魔主不管其他，只要牧师没事且获利，再匪夷所思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便说：“这样倒是省事，省的同时签订诸多魔宠契约。”
想了想，瑞泽觉得还是说明一下：“通常情况，图西亚大陆的魔法师或者剑师只能签订一只魔宠。像我和你这样的等阶，最高限度应该是五只，实际上来这里之前，我的想法是实在不行可以对极光蝶进行灵魂操控，这样倒是比我的办法更省事。”
是这样吗？
游戏中上线是十只宠物的牧师沉默不语。
到底是五只还是十只，又或者更多……这种事谁又知道呢？
到现在他已经签订了五只魔宠，无论是精神力的束缚还是魔宠空间都没有给他过满的感觉。
莱昇忽然望向山壁洞口中的珠光鸟巢穴，心里临时多了一个决定。
已对牧师表情熟悉的瑞泽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你该不会还想……”
“极光蝶的速度和灵智程度的确要比珠光鸟低。”莱昇开始甄别鸟类主宰可能存在的地方，“实际上，我不能把极光蝶当一次性消耗品用，光明圣殿总部的危险程度，或许连上古遗迹都望尘莫及。”
第88章 让喷嚏整破防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签订珠光鸟的过程比想象得要顺畅。
大概是除了卵和茧之外的极光蝶都被莱昇收走的关系, 珠光鸟明显没有之前活泼，几乎全部缩进了自己的巢穴。
与极光蝶相比，珠光鸟竟然没有领头鸟, 以家庭为单位, 莱昇签了百只——大概十几个家庭便觉得差不多了。
陪伴在旁的魔主从惊讶到最后的异常沉默, 有点儿怀疑自己千万年传承下来的常识。
“伯克和玛雅是你的魔宠吗？”莱昇问道。
瑞泽知道他要问什么，点点头：“是, 加上熔岩之主，共计拥有三只魔宠。”
“遇到合适的可以试试。”牧师狡黠眨眨眼, “常识就是用来打破的。”
男人没有说话, 只微微抬手, 澎湃的黑气搅弄冰泉, 露出之前无意发现的暗道。
待二人降落泉底走进去, 瑞泽撤掉对泉水的束缚, 寒气逼人的冰泉重新灌满，却只堪堪淹没暗道口齐腰深的位置。
“这洞穴竟然通向高处？”莱昇不由惊奇。
按理说，这类地方通常会向下延伸才对。
“很安静。”瑞泽静默感受，发现泉水封堵住入口后，这里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莱昇抬手摸了下岩壁, 意外得冷硬干燥，扎手的感觉如同一块被寒冰淬炼过的金属。
指间寒意萦绕，冰冷的石壁后方好似有风吹来似的。
这明明是一处封闭的洞穴，就算岩石有缝隙，入口有冰泉, 外面有积雪，也不该有风。
他抬头，顺着看不出角度的暗道看去, 远处幽黑深邃，也没有任何魔法气息。
“跟住我。”黑暗中的瑞泽伸出手。
二人一前一后，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走着，避免重蹈之前物理‘魔法’的覆撤。
只是走了许久，除了黑暗和脚步声，整个环境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我们走了多久？”黑暗中已无时间概念，莱昇只觉暗道是不是过于长了一些？
瑞泽回以沉默，这问题罕见的把他难住。
一个光点忽然出现，牧师终究忍不住用指尖凝聚出了一点光源，四周顿时纷纷反射出了凛然寒光。
吓得他又赶紧掐灭。
“不是活物。” 专攻灵魂研究专精的魔主安抚道。
那更吓人了好吗？
不过还是读懂了不会有危险的意思，于是光团重聚，比之前更大了一些，才发现他们行走的暗道的岩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羽毛一样的冰簇。
冰簇并非直立生长，而是侧贴着，就像暗道的岩壁上长出了羽毛一样。
莱昇凑过去，借着光观察这些突然出现的冰羽，脑海中回想好几次，确认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再说，哪有机关不对入侵者起效，反而把自己冻成景观的。
这样想着，莱昇伸手试探性的抹了一下，发现这些冰羽意外‘酥脆’，指腹沾上一层细腻的雪泥。
干燥、柔软又细腻，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向瑞泽，后者映照出光点的眼睛里同样闪着迷茫。
纠结无果，二者继续前行，只这次莱昇拿出一条攀登用的绳索，贴着岩壁放置，一路上观察着变化。
他问：“上古遗迹到底是什么？”
“可以理解为巢穴。”上古历史传承者魔主在线科普，“混沌文明陨落得出其不意，过渡时期混乱不堪，据说遗迹主人强悍宛如神邸，拥有超神传承和无数神品，拥有其中一件便能跃升大陆上等阶层，甚至是成神的阶梯。”
莱昇几乎秒懂：异世大陆大饼催化剂。
“都信？”牧师纳闷。
瑞泽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如今的你就是证明。”
白袍牧师开始没懂，想了一下才琢磨过来，觉得可笑至极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儿悲哀：“的确，如若按照赫达奎的所说的计划，或许将来咱们二人的家也会变成遗迹。”
似乎觉得这话从牧师嘴里说出来很有意思，瑞泽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样说，会让我没有带路的动力。”
“毕竟是上古景色，来都来了。”莱昇推着男人继续走，“再说，也得替小家伙们的将来着想。”
好端端的探索上古险境的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魔主顿觉如同回到无尽森林那段时期的日子，担忧都少了几分。
只是气氛刚刚轻松，莱昇下意识的转了个头，发现了冗长暗道的秘密：“你快看，绳子弯了。”
远处，明明应该是一条直线的绳索有一段消失在了转弯处。
瑞泽眸光闪烁，道出暗道诡异真相：“螺旋向上。”
“我们正登往山顶方向。”莱昇忍不住抬头，不过除了愈发茂密的冰羽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二人继续向上，知道了具体结构，莱昇也将绳子收了起来，步伐便更快了一些。
不知又爬了多久，冰冷的风迎面而来。
风力不小，冰冷刺骨，就在莱昇和瑞泽以为要达到峰顶的时候，尽头竟然出现了岔路口。
前方尽头，出现了两个稍小一点的洞，风就是从两个洞口吹进来的，而且温度竟然比之前的雪山环境还要刺骨许多，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些腥气。
岔路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无论风速还是味道还是形状都没什么差别，莱昇甚至探身去看，终于发现了不同。
洞壁上的冰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蒙了一层薄膜的奇怪触感。
说硬不硬，说软不软，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风是刺骨的，可内壁甚至有点温度？
登上两个洞口的坡度也很光滑，莱昇踩了上去，像是被特意打磨出来的质感差点让他滑下来。
站在洞口思考良久，期间，牧师看了瑞泽好几眼。
魔主大人虽然无奈，但立刻会意，于是稍一点头：“注意安全。”
说完，随便选了一个钻了进去。
牧师忍不住笑了起来，欣慰男人的聪慧和体贴。仔细想想，其实只要是他想做的，瑞泽一向都会宠着他。
晃了下脑袋，牧师委身钻入洞内，实在是相比之前宽阔的暗道，这两个新出现的分叉路有点狭窄，只勉强能够容下一人宽窄。
神奇的是，岔路内的地面竟然也和墙壁是同样的材质，脚底没什么踩实的触感，让牧师警觉了起来。
想了想，他放出了几只极光蝶到前方探路。十几只透明的蝴蝶翩跹飞远，扑簌簌的洒下透明的鳞粉。
默默感应的莱昇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暗道突然剧烈晃动，他人都站不稳！
明明没有触发什么，光球依旧弹珠大小，前方的极光蝶也没什么危险的反应，怎么突然震动起来？
可现实不容莱昇多想，岔道狭窄异常，需要微微低头才能通过的甬道根本没有多大的应对空间，转身想要退出的瞬间，却发现岔路口的入口处竟然悬空了！！
这甬道竟然飞起来了？！
莱昇还没琢磨明白，一股冰冷的强风从深处狂吹过来，刹那间天旋地转，整个暗道仿佛在转！
腾空的洞口外先是闪过一抹蓝色，随即刺目的光忽然袭来，牧师还未从‘被日光晃眼’的错觉中回过神，比之前更加狂冷，堪比十八级飓风的寒流炮弹一样打到了他的身体上，将他‘喷’出了腾空的暗道！！
同样被喷出来的还有瑞泽，对方用暗系魔法包裹住全身，宛若一颗被喷出膛的炮//弹！
一白一黑两颗‘球’刚稳住身形，就听极近的距离传来巨大的带着颤音的鸣叫。
两个黑洞洞的岔路口在他们面前晃了几下，随即歘的一下升高，下一声高亢的鸣叫紧随而来。
莱昇和瑞泽赶忙向上腾飞，等升到高处，倏然呼吸顿住。
那哪里是两个岔路口，分明是一只巨鸟的鼻孔！！
一只巨大的雪白色的鸟在雪山之巅直立起了身体舒展开了翅膀，展翅大概有二三十米的距离，遮天蔽日，天空都暗淡了一瞬！！
无数雪花被翅膀扇飞，原本晴朗的天空立时暴雪倾盆，音波藏在雪花中间，超越圣阶的魔主和牧师竟然都耳鸣了一瞬！
伸展完了身体，那只巨鸟合拢翅膀，反射着金属灰色泽的铁喙转向二人，一双鸟目眨了眨，歪了下头。
看起来不太像要攻击的意思。
看清整个鸟脸，莱昇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瑞泽大概率是被这只鸟的喷嚏给喷出来的。
默了一会儿，牧师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半空中漂浮的两个小点似乎引起了巨鸟的兴趣，原本趴卧回去的巨鸟重新立起身来体，头顶短小的两根翎羽竖立而起，两只灰黑色的爪子扣抓着山顶，除此之外，通体雪白。
看清巨鸟外貌，莱昇震惊得愣住。
旁边的魔主先一步惊叹：“上古凶兽之一，雪鸢。”
传说中的超越十阶魔兽的存在，与图腾神兽凰鸟齐名的上古凶兽雪鸢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回过神来的莱昇觉得自己真的太大意了，雪鸢花是雪鸢的伴生植物，发现之后的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单纯的以为是图西亚大陆环境特殊，又有无数极光蝶和珠光鸟在，下意识的就推翻了自己曾经的认知。
前方，已经站起身的雪鸢忽然展开巨大的翅膀，鸟身向着他们的方探，不算长的脖子尽力伸展到了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滚圆的眼睛透着平静与好奇，没感觉到攻击意图，莱昇看向旁边的瑞泽，询问是否可以靠近看看，就见男人一直在盯着鸟爪子。
莱昇雪鸢一样歪了下头：“它爪子怎么了？”
听到问询，瑞泽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是我的疏忽。”
“什么？”莱昇没懂，怎么一只雪鸢的出现，两个人都有了疏忽？
只见魔主指着两只爪子：“你看那双爪的形状，是不是和我当初指给你看的说珠光鸟寄居在上面的那些枯枝很像？”
第89章 差点被鸟坑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两个超圣阶被雪鸢摆了一道, 郁卒之中带着一些哭笑不得。
眼前的雪鸢盯着他们晃头晃脑，天地间陡然出现略带生涩的稚嫩音线，又似乎更像是在脑海传音：“唤醒吾何事？”
莱昇惊讶得看向雪鸢：“你会说话？”
“吾乃上古神兽, 可直接传音于汝等。”古腔古调的雪鸢已经完全站立起来, 体型甚至大过盘卧时的仿真山峰, 它又问了一遍，“唤醒吾何事？”
莱昇与瑞泽对视一眼, 摸不清上古大佬的脾气，牧师只能硬着头皮含糊：“误入歧途。”
对方没有生气, 反而点了点头：“吾猜到, 若真要拜访吾, 肯定不会走进吾的鼻孔里。”
话音落, 牧师与魔主的脸色皆有些黑。
上古雪鸢似乎是只健谈的鸟：“如今是何时代？”
最有发言权的魔主斟酌开口：“距离上古大能陨落已过万年。”
雪鸢若有所思：“吾竟然沉睡了这么久。”
说完, 硕大的鸟眼又打量了莱昇他们二人一会儿, 疑惑问：“汝等何时醒来的？”
莱昇一怔，略一思讨后便答：“我二人并非上古混沌时期遗民。”
雪鸢怔愣，随即兴致高昂，稚嫩的声线带着好奇与激动：“汝等竟然是新晋神邸？”
莱昇和瑞泽互看一眼，前者漂近一段距离：“上古混沌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您之外，还有其他大能存在？”
“汝问的什么话，自然不止吾一只神兽。”雪鸢不满的反驳，之后便澄清，“无事发生, 只是吾等太过无聊。”
这是什么意思？
莱昇看看瑞泽，见对方眼中也透着疑惑，不由继续问：“前辈的意思难道是, 混沌时期的大能消失，实际上只是因为太过无聊陷入沉睡？”
被问到的雪鸢避开了莱昇的视线，一双鸟眼看向日光，眯了眯，随即落寞得叹息一声：“汝怎地非要追根究底。”
说完，没等莱昇问，便又自顾自的开口：“罢了罢了，过去这样久，该消散的也都消散了，跟你们说说就当解闷。”
白得发光的雪鸢又趴了回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讲故事：“归根结底就是争强好胜的那点事，谁都想争一争主神之位，当时打得天昏地暗，好几位神邸就是那时陨落的。”
雪鸢：“打出仇来的完全消散，殃及池鱼的陷入沉睡，事不关己的最后也因为物是人非实在无趣，干脆一睡了事。”
雪鸢说的简单，但上古神邸之争的景象光是想想就能感受到场面的恢弘，不过话又说回来……
“真有神邸吗？”莱昇忍不住问。
雪鸢心虚的眨眨鸟眼：“放眼天下唯吾辈独尊，难道不能自称为神邸吗？”
感情是自封的啊……
三言两语讲完故事的雪鸢看向瑞泽方向：“汝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之前是否与吾旧识相遇？”
魔主一愣，想了好久，试探性的召唤出三枚晶核：“前辈可认识？”
雪鸢大为惊讶：“熔岩之主为何变成如此形态？”
莱昇尴咳了一声，刚想解释，就见三枚晶核自动飞到雪鸢身边绕着鸟头转了好几圈，空气中凭空多出许多声波波纹。
雪鸢越听鸟眼瞪得越大，全部听完之后惊叹得甚至没用古腔：“你二人竟然战胜了熔岩之主？”
说完，原先趾高气昂的神色诡异得柔和了几分：“万年后，新晋神邸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肉眼可见，雪鸢的神色落寞下来。
熔岩之主控诉半晌，见雪鸢竟然毫无斗志，歪歪扭扭的飞回了瑞泽身边，显然士气大挫。
瑞泽嘴角沁出一丝冷笑，黑暗魔法将三枚晶核包裹起来，又收了回去。
契约签订了竟然还有异心，看来是捶打的不够多。
“沉睡的上古神兽有几位？”识时务的魔主默默改了称呼，显然在自封神兽的本兽面前把人家称凶兽不太好。
“五六位吧，吾记得也不是很清楚。”雪鸢陷入回忆，“池鱼大概留有意识，像吾这样厌倦战争的才是连本体幸存下来的兽。”
莱昇紧接着问：“传闻说，意识可继承，是这样吗？”
闻言，雪鸢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讲：“传闻没错，继承上古神兽意识之后，继承者便也有了成神资格。”
随后鸟又说：“不过吾可不想被继承，吾看着你们，觉得如今的世界应该比吾之前的那个时代有趣多了。”
结果话音还没落下，瑞泽那边先动手了。
黑暗的侵蚀令暴雪之刃停滞了一瞬，却依旧强悍的撕开空间瞬间移动到近前横切二人胸膛。
莱昇的反应也不慢，光元素凝聚成一块巨型盾牌，挡住了那枚暴雪之刃的同时，火系领域焰渊展开。
和上古凶兽没什么情面可讲，方才提及神兽意识继承的时候，那活泛的鸟眼已然暴露了对方心中过分的算计。
既然留下来的是意识，那么继承结束，继承者是否还是本体就不好说了。
这只狡猾的雪鸢是想诱导莱昇他们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或者干脆由他们自己去继承上古意志，虽然莱昇他们原本的目的本就这样，可被当成备选容器是决计无法接受的。
“竟然是光火双系。”雪鸢愣了一瞬，被旁边瑞泽的黑暗凝聚成的绳索捆住半边翅膀，它再次惊呼，“暗系？这个世界，暗系和光系已经能够共存了吗？”
将领域火焰化成漫天流星火陨的莱昇听到之神情微动，光与暗不合看起来由来已久，在混沌时期也有它们自己的故事。
“今时不同往日！”莱昇飞得更高了一些，拿出星痕之怒，恐怖的光火元素凝聚到了箭身之上对准鸟头，故意讥讽嘲笑，“光与暗本就互为伴生，当初的光暗在覆灭的时候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牧师权利调动光系元素凝聚，全力之下磅礴的威压散发开来，似有似无的高大虚影在头顶日光的照射下在背后凝实了几分，被束缚住的雪鸢看到之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怎么可能！！”雪鸢大惊，随即猛得转头去看将它束缚得无力挣脱的瑞泽，浓郁的暗系元素竟也不必上方的光明神邸逊色多少。
如若不是光明神邸正在全力进攻，黑暗之神怕是也要显现出神像虚影了。
狡猾的雪鸢心中惊疑不定，凭空冒出两名新晋神邸实在是太过诡异，它一早就觉得这两个人和它没说实话，却没想到曾经不死不休的对手竟然会联手。
“看来猜测没错，当年的同归于尽果然是假的。”雪鸢挣扎得凶猛，然而所谓的上古凶兽竟被黑暗锁链锁住，挣扎期间翅膀被腐蚀出了黑烟。
这片如炼狱一般的火海也出乎它的意料，上万年过去，骄傲的光元素什么时候也能够同时容纳其他元素共存了？
不管雪鸢心中怎样猜测，莱昇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歪打正着，原本的打算也是想借助雪鸢了解上古遗迹情况，甚至动过念头将雪鸢收到手里，结果这滑头的鸟先动了歪心思。
不管对方将他们认成了谁，先动者贱，他们也不用客气了。
拉着弓弦的白皙手指松开，拖着火焰与光链的箭矢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发出爆鸣。
本能察觉到这一箭威力的雪鸢竟然自断了一半的翅膀，仅剩的翅膀扑扇几下本想乘着微弱的风力滑翔躲开，却没想到那只箭矢钉入爪边的地上，火焰与光链的囚笼疯狂生长将它全身牢牢捆住。
积攒的冰系元素被高凝火系元素死死克制，光系锁链更是凌驾于鸟所掌握的元素强度，唯独没收到束缚的铁喙发出一声长鸣：“叽——！”
声波攻击如方才传音一样直接作用于莱昇和瑞泽的脑海，吃过一次潜渊蛟亏的莱昇早有提防，而专司灵魂专精的魔主的灵魂强度就是一潭深渊沼泽。
莱昇只是恍惚了一瞬便恢复了清明，但哪怕是这样，深海教训让他太过惊惧，瑞泽决不允许再重蹈之前的覆撤。
“灵魂威慑。”空出手来的瑞泽冷漠施咒。
无形的灰色阴暗之力气形漩涡一样笼罩过去，雪鸢不顾勒得皮开肉绽的冰羽，惨叫道：“我认输了，求求不要将我做成傀儡！”
“那你便同我签订契约吧。”机会正好，莱昇毫不犹豫念出魔宠签订契约。
见状，雪鸢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任凭拿到契约咒文没入额头正中，莱昇能够感到一股强大的意识链接到了自己识海。
上古凶兽无论体质还是精神力都很强大，莱昇的精神识海得到反哺，比之前还要强悍许多。
与雪鸢的魔宠契约渐渐落实，正暗暗窃喜终于搞定飞行坐骑的莱昇刚将领域收起，蛰伏的雪鸢忽然加大了精神链接的输出。
脑海深处犹如被绞肉刀狠狠拧了几下，莱昇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阴晦破败的气息取代方才的炽热领域，被重创的牧师激起凶性的魔主双眼猩红，他必将这只死鸟拔毛割肉，连成骨鸟傀儡被他们终身奴役灵魂永远禁锢在他们的意志里。
“吾劝汝还是不要妄动，光明神邸的识海以被侵染了部分。”雪鸢一双鸟眼亮成了璀璨的冰晶色，它得意的鸣叫，“汝等还是太小看神兽识海，岂是你们人类的躯体能够轻易染指。汝要再有动作，小心吾废了这位新晋神邸。”
凝聚的黑暗被冻住，以包围的形状滞留半空。瑞泽看着破鸟睚眦欲裂，可精神识海链接，他也不好动用灵魂魔法，怕莱昇那边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你们传承的□□精神力还算不错，正好弥补吾这万年沉睡的损耗。”说完，加大了侵蚀力度，“怪就怪汝等选择的新身体太弱，当初吾等不如汝等，如今万年过去，是时候诞生新的诸神之主。”
“痴心妄想。”莱昇不知何时从无限空间戒指中掏出一瓶闪着银光的乳白色药剂，说完这句，他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额头发出耀眼的白光，刺得瑞泽不得不后退数步，而雪鸢因与牧师精神相连，一双鸟眼瞬间被逸散出的浩瀚精神力刺瞎。
雪鸢难以置信的惊恐尖叫：“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拥有神级宁神药剂？！”
第90章 鉴神的牧师 晋江文学城
最终, 雪鸢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契约力量压制，成为了它口中新晋神邸的魔宠。
被收到魔宠空间的时候，一度还很抗拒。
但已成的契约让它无法违抗莱昇的命令。
使用精神类药剂的空虚感袭来, 白袍牧师感到阵阵晕眩, 有坠落趋势之时被瑞泽搂住缓缓降到了地上。
“没事吧？”魔主语气关切。
莱昇摇摇头：“没事, 药剂后遗症罢了。”
“我们回洞里休息一下。”瑞泽搀扶着莱昇又从山顶的通道又回到了冰泉附近。
山顶原本是雪鸢的巢穴，现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看起来异常诡异。
莱昇休息了好一阵，识海被强行拉扯剥离又强行补全, 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这要是其他人遇到雪鸢, 想来已经被对方将灵魂吃个干净, 连尸体都未必会剩下。
“唉, 还是亏了。”调理结束的莱昇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叹气, “宁神草还没找到, 星辰砂也没着落，宁神药剂用一瓶少一瓶。”
莱昇算是发现了，来到了图西亚大陆之后，他似乎染上了囤积癖，看到戒指内的东西减少心里就有危机感。
大概率是由于材料珍惜到未必能有的程度引起的。
瑞泽不知该怎么安慰莱昇的抱怨, 在他看来，好好的牧师比什么都重要，只能干巴巴的回：“身体要紧。”
极北冰原之行大有收获，虽然没有遗迹，但收服一只上古魔兽, 库库和萝卜丝进阶到八阶，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是时候回拉莱耶家族看看这帮请神的人准备得怎么样了，不知为何, 同雪鸢打过交道以后，莱昇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新推测。
光明圣殿的圣阶为何莫名自爆，又为何长时间没有圣阶出现，他似乎知道了答案。
回去的速度比来时要快上许多，再次站在拉莱耶家族的大门前，莱昇心中有些感慨，不由提醒瑞泽：“二度到访，要小心了。”
瑞泽：“如果我真融合了所谓上古暗系大能的意识，实际上拉莱耶家族已经彻底有了阵营归属。”
乘骑雪鸢回程的路上，莱昇问了一些有关所谓的上古大能的一些事情，知道了所谓上古神邸陨落的真相果然是因为光与暗惊天动地的一战。
世界意志本就混沌，阵营混乱，各种族打的不可开交，灭族的灭族、镇压的镇压、沉睡的沉睡、陨落的陨落。
两位罪魁祸首同归于尽，天地一片生成灰烬近百年，没人敢靠近当时那两位陨落的战场。
百年之后，无人造访的神陨之地长出了茂密的丛林，被不明情况的现世人们称为无尽森林，埋骨之地的深渊裂缝搞不好是黑暗之神的长眠之地。
至于光明神，莱昇倾向于传闻中的陨落地点在阿茨库沙漠。
莱昇不太相信两位神邸彻底陨落的原因在于，灵魂献祭咒文的对象到现在仍旧未知。
献祭，总得有个对象。
之前拉莱耶家族族长赫达奎说过，圣殿内部氛围召唤派和造神派，现在想来，似乎并不矛盾。
不过这些目前还是猜测，具体的还要接触圣殿长老之一的坦尼森之后，观察对方的态度才行。
于是莱昇说：“前提是，坦尼森和赫达奎他们说的得是实话。”
顿了顿，莱昇又问：“还有，你怎么能肯定拉莱耶家族不想做第二个光明圣殿。”
一句话把魔主问住。
果然扯上老怪物的事情就没一个简单的。
赫达丽娜已经回来了一段时间，瑞泽将舆图归还的时候，对方似乎很高兴：“你们帮我们补全了许多危险的地带，真的很感谢！”
说着，赫达丽娜打开仔细研究了许久，等看到八阶魔兽标识的时候眼睛瞪得滚圆：“天呢，深处竟然有这么多八阶魔兽共同生活？”
“冰原广阔，八阶魔兽已经拥有足够的智慧，会明智的规避更危险的人类地盘，知道互不干涉的相处模式。”瑞泽解释道。
跟在赫达丽娜身后的哈代也在看，疑惑的指着一处：“这里已经是边界雪山了吗？它看起来没有顶……还有个洞？”
“天然形成，很壮观。”莱昇解释道，“不过洞口连通的是一处寒气逼人的冰泉，非传奇境界难以通行，标注出来以防遇险。”
极光蝶和珠光鸟的踪迹无法隐藏，莱昇不好完全掩盖出处，倒容易让人起疑心。
现下标出危险，留个开放式的思路对他们有利。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哈代微微眯眼，又说不出奇怪的违和感。
怀疑的一瞬，阴晦的气息露出，相比直面更令人难受的黑暗气息令牧师皱了皱眉。
瑞泽眉心微动，看向哈代的眼神阴沉几分：“你学习的方向偏向诅咒。”
哈代还不知瑞泽身份，闻言警惕的拉着赫达丽娜倒退数步，一根阴晦的黑暗丝线从手腕处冒出，向瑞泽和莱昇缠绕过来。
只是，当黑线接触到瑞泽后，便直接被吸收。
哈代震惊：“你也是咒术师？”
传闻咒术师已经失传，瑞泽又并不鼓动，对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瑞泽没有说话，暗系魔法元素渐渐聚集，只是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被莱昇拦住：“收敛气息，我感知到了异常的光元素。”
“是坦尼森长老。”赫达丽娜走了过来，“没关系，他知道拉莱耶家族修习暗系魔法的事情。”
莱昇震惊之余，依旧暗用眼神示意瑞泽隐藏自己。
没过多久，赫达奎身边的丹就请他们去议事厅议事。
不顾瑞泽反对让对方留下，莱昇跟着丹，终于见到了圣殿长老之一的坦尼森。
没有问候，没有牧师之间该有的礼节，莱昇一进来，坦尼森的气息就锁定到了对方身上，传奇级别的威压充斥了整个议事厅。
糟骨头家族的族长这次并没有参会，转修暗系魔法的赫达奎不适的站到角落，用水元素给自己撑起一面护盾。
银发长须，莱昇站在原地，仔细打量这位一上来就给他下马威的长老。
从多罗法姆的脑海中看到的画面太过片面，莱昇绝望的想：难道圣殿长老都一个妆造？
上次在西姆斯分殿看到的奥凯西也是这样装扮。
没想到莱昇在传奇级别的威压之下还能走神，准备揭穿对方假面的谈尼桑心中对赫达奎的讲述终于有了一丝的相信。
只是，眼前的牧师，与他脑海中的神圣与肃穆完全挂不上等号。
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只要他有与传说中匹配的实力，就够了。只要验证对方实力超越圣阶，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大人。”坦尼森终于向莱昇低下了头颅，“您已通过初步鉴定。”
传奇级别的威压收敛回去，旁边的赫达奎松了口气，抬手示意：“不如坐下谈？”
“不必了。”坦尼桑白色长袖挥舞，随即恭请莱昇，“信徒请求与大人一战。”
莱昇一挑眉：“好。”
赫达奎脸色变了变，连忙起身说：“距离家族千里外正好有一处广阔的雪地。”
坦尼桑没说什么，颔首先一步离开。
莱昇落后一步，等坦尼桑身影消失才问赫达奎：“坦尼桑长老允许拉莱耶家族转修暗系魔法？”
赫达奎离开的脚步一顿，随即叹息：“高位元素只有光暗两系。”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莱昇的眼神晦涩：“你以为，其他家族没有吗？”
莱昇恍然大悟。
是了，光明圣殿对暗系魔法师赶尽杀绝，尤其是展开的天使巡礼，又何尝不是借题发挥。
几大势力为了至高位的争斗从未停歇，他还是想的太肤浅了。
没有任何人观摩的战斗，赫达奎亲自将两人带到了地方就离开了。
瑞泽那边莱昇只交代了几句，不然他怕对方感知到强烈的光元素波动贸然冲过来暴露。
坦尼桑的态度如今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赫达奎之前表述的狂热，对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总不能用神之凝视搜魂。
等赫达奎完全看不到踪迹，坦尼桑倒是没客气，直接动手了。
万千光针凭声而起，对方同样不用法杖，只凭手臂挥动便可让光元素为他驱使。
和之前遇到的那几位诡异的‘天使’多么相似。
传奇级别的威力不容小觑，只是，他们并非普通意义的战斗，按照莱昇的理解，既然是神，他就应该是光本身。
于是本该攻击莱昇的万千光针失效了，它们甚至调转方向，转回攻击坦尼森的方向。
传奇光系法师瞳孔紧缩，心中冒出的难以置信被另一种隐藏起来的荒谬压下，神圣加护施展出来本意是将那些光针挡在外面。
然而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是光针还是神圣加护忽然变得柔若绸带，在他眼前绕了一圈之后便围绕在了莱昇的身边。
不但如此，莱昇还将坦尼桑周围的光元素全部抽调，将对方滞留在了光元素的真空地带，一时之间，对方再难驾驭光元素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失去了魔法力量的坦尼桑惊恐的僵在原地，原本只觉对方实力只要超越圣阶就行的想法被一波又一波的惊恐冲击得体无完肤。
截断别人的光系魔法，阻断施法源头，这些能力就连圣阶都做不到。
难道这个叫莱昇的真的是神？！
不，不可能。如果他是神，另外一位又是……
惊骇之际，周遭环境倏然一变，极乐之乐响起，光羽漫天，圣洁之光铺满天地之间，令人安宁与祥和的神圣光芒将他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