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太吵，不是看直播的地方，而且颜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时候话不能说绝对，出现在酒吧里的人不见得都是坏人，但一个男网红出现在酒吧里，最好还是得提高警惕，就算以前已经和他合作过好几次了，那也同样不能放松。
要不然如果他真塌房了，倒霉的还不是打工人？
又一杯shot握到了手里，颜芯冷眼看着李成舟在下面兴奋地蹦。
身边的女生说够了李成舟，话题又转移到了她身上，“你酒量挺好的哦？我刚才看他们找你喝酒你都来者不拒的，喝了有八九杯了吧？连脸都没红过，太强了吧？”
“喝多了就练出来了，不过脸红这个很大程度是体质问题。”
颜芯打算盯着李成舟，只要他有一分一毫的不当举动，她就会立刻开始考虑后续的解决方案。但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太引人耳目了，所以她偶尔看看别处，捋一捋鬓边零碎的发丝。
“我听说亚洲人普遍对酒精过敏，所以会脸红。”
“那我肯定是过敏症状超严重的那一类，他们都说我一喝酒脸就红得像猴子屁股。”
她下意识看了眼女生，“你今天没喝酒？那你来干什么，又不喝酒又不蹦迪的，一个人坐在这里不无聊吗？”
“朋友叫我来玩的，刚开始不是一起玩骰子什么的吗？那会儿感觉还行。”
女生撇撇嘴，说：“不过后来都下去蹦迪了，我又不爱动，一个人坐着确实就有点无聊了。还好你回来了，现在有你陪着一起聊天，感觉也还不错。”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颜芯谨记她要做的事，时不时寻找一下李成舟的身影，结果也还不错，看得出他是个外向爱玩的人，不过不论身边是男是女，相处距离都在正常社交范围内，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看起来和他平时的形象大致相同。
可见网络这大染缸里，还是存在正常人的。
但被人注视是会有感觉的，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李成舟身处在舞池中间，所见之处全是人，其中不乏有个别知道他的人在看他，但他感觉不对，他感受到的不是这些人的视线。
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他才感觉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颜芯已经离开了酒吧，在深秋的夜里步行近二十分钟到家了，看十五喵喵叫得可怜，给它开了个兔肉罐头，它就马上化身推土机疯狂干饭。
用生命诠释：“兔兔那么可爱，兔兔最好吃了。”
家里很干净，她盘腿坐在地上，看十五吃得香喷喷的，随手打开视频软件刷了下，首页马上就推送了阿昱的直播。
她讶异地扬了扬眉。
好像有两个多小时了，居然还在播？
心想或许今天平台突然给流量推送了，所以看到他的人变多了，直播时间就延长了。但事实不是这样，她点进直播间的时候，右上角显示直播间里只有十个人，评论区刷内容的速度特别慢，大多数时候卓昱也没什么话说，就安静地看着镜头。
因此，她进入直播间的提示特别明显。
她还没来得及发什么，她就看到阿昱脸上淡淡的，类似于惊喜又有点委屈的神色，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了。”
竟然不是错觉，颜芯发现他真的有点委屈。
她从来吃软不吃硬，当她意识到阿昱播这么久可能是为了等她的时候，她有过将近一秒的触动，但也只有一秒，不会再多了。
AAA海鲜批发芯姐：【我不是说过忙的时候就不来了吗？】
这些话有些冷硬，落在阿昱的眼里，镜头很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瞳孔的微妙震颤，却只是抿了抿唇，低声说：“你之前每天都来，有点习惯了。”
内心又被小小地触动了一下。
颜芯无意识摸了摸十五的皮毛，又把手收回来打字：【不用等我，你也可以和别人聊天，都一样的。】
“可——”
尚未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卓昱把话憋了回去，又是沉默。
但很多时候沉默比声音更有力，有那么一两个瞬间，颜芯感觉她好像个负心人，可事实上她还什么都没有对阿昱做过。
或许这就是雏鸟情节，毕竟她是第一个陪阿昱聊天的人。
直播间过分安静了，寥寥无几的其他观众看完他们的交流，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理解，事情的走向也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什么啊？这就有嫂子了？】
【话说主播看起来有点眼熟，不会是哪个偷偷恋爱的糊咖吧？】
【谁啊，说出来避个雷。】
【不造啊，就是感觉眼熟。】
这两个人有来有回地说了几句，卓昱摸了摸鼻子，解释：“我不是娱乐圈的人，以后不会做主播，她也不是嫂子，就是我第一天直播的时候刚好遇到她了。”
【所以其实是大众脸？（没有贬义的意思）】
【长得帅的好像都有点相似之处……】
【而丑的会丑得千奇百怪（bushi）】
看她们聊天有点好笑，阿昱眉眼禁不住有点弯起，露出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阳光。
颜芯看他这模样暗自腹诽，现在和别人聊天不是好好的？
何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等她的样子？
一旁十五迅速把罐头吃完了，她发了句：【还有点事，我走了，晚安。】
那点阳光就迅速被乌云笼罩了，卓昱顿了下，看到她这条评论被另外两人自顾自地聊天顶上去了，问：“不是才刚来，这么快就走了？”
AAA海鲜批发芯姐：【有点事，本来就是来随便看看的，拜拜。】
她发完评论就直接退出了直播间，系统通常不会提示有人离开，因此卓昱当她还没走，还想再挽留几句，可话说完，评论区里安安静静的，连刚才那两个互相聊天的都没说话了。
“都走了吗？”
他停顿了一两秒，说：“那我也下了，晚安。”
实际上颜芯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十五吃罐头吃得到处都是，地板上都残留着汤汁，她得把地擦一下，再把十五的饭碗洗干净，之后就该洗漱休息了。
钻进被窝的时候，十五自觉跳上床来，她轻轻摸了摸小猫，“宝宝晚安。”
-
周一早上的电梯很难等。
公司设置公司五百米内就能打卡，颜芯平时在公司楼下就能打上，每次挤不上电梯，就安心等下一趟，反正人晚到几分钟也不影响什么。
不过今天九点有个会要开，难得时间紧急，她赶在前面挤上了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各式各样早餐的味道，过分安静的气氛里充斥着死气沉沉的味道。
颜芯有点没睡醒，进公司的时候还在打呵欠，碰巧李斯杨夹着笔记本要往会议室去，正好碰到她，嘴里没有一句好话，“还有两分钟就开会了，还磨蹭。”
半个哈欠刚刚打完，她嗤了声：“那不是还有两分钟？”
她和李斯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互呛一句，就互相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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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白眼走了。颜芯把托特包放下，拔了笔记本充电线，就拿着笔记本快步走去会议室。
坐下的时候，时间刚好从八点五十九跳到九点整。
在她之后，还有一两个人进来。而李斯杨这个提前两分钟到的人，就坐在总监旁边，一脸谄媚地问他吃早饭没有，大概是没怎么看时间，嘴好像停不下来似的。
他这个人吧，也不是一点能力都没有，就是又爱偷懒，又喜欢投机取巧，以至于让人看到的一般是他阿谀奉承的一面。
不过也很讽刺，很多领导就喜欢听奉承话。
颜芯面无表情地听他说这说那的，打开了PPT和WORD，眼看着时间又跳到九点零三了，她提醒：“姚哥，已经九点了。”
姚盛这才把注意力从李斯杨那里收了回来，“那好，人都到齐了吧？”
这种问题不需要回答，他扫视了一圈，进入正题：“今天先总结一下上周的工作情况，再讨论后续的工作安排。现在已经十月份了，离年底不远了，大家都加把劲，给今年一个圆满的收场。目前，我们的重中之重是品牌推荐官线下活动，关于陈世豪这件事，颜芯做得很好。”
颜芯谦虚地笑了下，“是我应该做的。”
“以后筛选达人，都把眼睛擦亮点，关注点不要只放在达人的粉丝体量和转化率，尽量避免这种临时换人的情况。关于这点，李斯杨你多注意，不仅是你自己要注意，还要监督好整个部门的人。”
李斯杨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以后一定多注意。”
“那就行，总体来说这个活动进展都还不错，按照计划进行下去就行。另外是下个月计划在南方还要在筹办几次线下活动，关于地点主题人选都要一起多思考，尽快拿个方案出来，具体工作安排你们内部商议……”
有的会议长到不可思议，快十一点了姚盛才释放出了结束的信号。
颜芯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想着待会儿下去买点饼干垫下肚子，熬到午休就可以直接去吃饭了。
然而会议刚结束，李斯杨就又贴到姚盛身边去了，说要一起下楼抽烟。
颜芯烦他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姚盛，但又担心他们抽个烟的功夫，随便聊聊天就让他挖到了别的内部消息，果断放弃买饼干，回工位上找了包烟出来，也下去了。
她不喜欢抽烟，但她更不能接受机会从她眼前流失。
写字楼里不让吸烟，所以经常有人扎堆在楼下抽烟，一下楼就是烟雾缭绕的。
李斯杨本来在和姚盛说话，一看到颜芯指尖夹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过来了，就转头打算装没看见，奈何颜芯就直冲冲走来，姚盛还主动打招呼，“你也下来抽烟啊？”
颜芯笑了笑，“是啊，没想到都在，刚才在聊什么？”
这样大大方方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何况刚才说的也不是很机密的事，姚盛直接就说了，“说年底述职以后要升职加薪，你们两个在公司里也待了够久了，机会很大啊。”
是啊，机会都大。
而且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级别相差并没有多大，对外是一个部门团结作战，对内就是货真价实的竞争者。
李斯杨从一开始就是把颜芯当作对手来看的，听了姚盛的话，就算嘴上不说什么，但看向颜芯那敌对的眼神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颜芯对此视若无睹，偏头对着空旷些的方向吐出丝丝缕缕的烟。
“那我肯定努力，争取年底多做些亮眼的业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