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看新家,站在门前宫琰反而不愿进去,非要带谢伤去逛附近的街巷。
谢伤发现,自家王妃真的很喜欢热闹。
“酒肆置办得如何?”
“还在修缮,怎么,王爷想去看看?”宫琰高兴谢伤会主动问起自己的事,“我正想从王府要些人手呢。”
“让徐伯安排即可,他有经验。”谢伤道,“府里的管事,你想要也可以拿去用,我发过话,府中之人任你差遣。”
宫琰自然感觉出来了,新婚当日府里人的反应简直违和到了极点,不过一日,就完全拿她当王府女主人看待,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徐伯和徐影。她便猜到是谢伤暗中交代了什么。
心里清楚,嘴上依旧抱怨道:“徐伯都知道整我了,生怕我不进去冒犯王爷。如果王爷生气,那我岂不冤死。”
“定是昨日我趁乱出门,惹着他了。”宫琰说着,睨了他一眼,“小老头腹黑的很。”
应该是徐伯察觉到自己态度转变,又发现给了她宁王府黑玉令,才暗戳戳有意撮合,谢伤佯作不知徐伯的心思,轻咳一声:“徐伯是至情至信之人,待人有度,如今你既是王府的女主人,他自然将你当作亲人看待,许是见你讨喜,临时起意,生了逗趣的心思。”
宫琰哼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施施然融进一片花红柳绿之中。
谢伤抬头看阁楼上方巨大的牌匾:枕鸾楼。
谢伤:“……”
立刻有美人相迎,极有眼色地热情道:“贵客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不知贵客今日要听曲儿还是观赏舞姿?”
宫琰勾了勾美人的下颚,笑问:“你们这儿的红牌呢?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瞧瞧。”
谢伤站在门口,怒极:“宫明瑶!”
那女子闻言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门外这个黑脸的便是传闻中性情孤僻的病弱王爷,她克制着不再抬头细看,使了个眼神差旁边的姐妹去请老鸨,恭声道:“枕鸾楼内设雅间,贵客里边请。”
谢伤没动。
宫琰无法,只好亲自折回拽人,朝男人勾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谢伤怀疑睨她,宫琰神态不变,谢伤这才纡尊降贵附耳,听她道:“我特意来此可不是为了玩乐,有正事。”
谢伤目光轻轻撇过她搭在自己右臂的手,那只手方才刚挑过美人的下颚,且有非常顽固的脂粉味残留。
“……”宫琰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心道王爷这是洁癖犯了?可之前怎么没发现?面上笑容不变,光速收手。
一刻钟后,王爷端坐在私密阁楼侧座,漆黑眼眸瞥过水袖翩飞,舞姿轻盈的美人,耳边是清越如丝竹入耳的弹乐,他侧身,目光冷淡地注视懒懒侧躺在主座贵妃软塌的王妃,字句从齿缝挤出:
“这便是你口中的正事?”
宫琰已经在王爷明显嫌弃的眼神下乖乖净了手,此刻正满心愉悦地品尝据说是枕鸾楼最有名的招牌,兰陵酒。
闻言头也不回道:“是啊。”
谢伤深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宫明瑶,你敢戏耍本王……”
“嗯?”酒味辛辣,宫琰消受不住这股味蕾刺激,放下酒盏,眼波流转望来,“非也,夫君仔细瞧瞧这些个美人,有何发现?”
谢伤目光始终盯着她:“夫人直说便是。”
“别那么无趣嘛。”宫琰轻叹起身,走到他身侧,此时曲尽,她一挥手,“开胃菜结束,换支你们拿手的曲,要热烈一点,够劲儿。”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去看王爷,她们热闹瞧得多,还从未见过新婚之后王妃带王爷一同逛青楼的。考虑到皇家威严,加上老鸨提前交代过,她们已事事谨慎,选曲皆是清新小意,生怕落下话柄,惹祸上身。
谁知王妃竟主动要求,要点那勾栏曲儿。
为首的那名舞姬硬着头皮上前,试探道:“好叫贵客知晓,那曲子,通常都是夜里弹来助兴……您确定要听吗?”
说着,还瞥了眼窗外,青天朗朗,日光正盛。
宫琰:“……”
她莫不是以为我要白日宣淫?
这气氛实在诡异,她也快要按不住亲亲王爷了,忙道:“非是要点那种曲子,只是要风格明快的,热烈一些。”
宫琰绞尽脑汁回忆:“类似西域、霓凰的曲风!”
原是这个,姑娘们皆松口气,倾身示意知晓,须臾,便有铮铮琴音流淌而出。
宫琰给了男人一个安抚的眼神,重新坐下,才觉后背竟然出了一层薄汗,窗外微风拂进,怦怦加速的心跳也逐渐平复。
奇怪,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儿,紧张什么?
宫琰瞪了眼身旁的男人,都怪你,动不动就释放冷气!
才新婚就这般应激,日后还不得被他拿捏惨?
只一眼,谢伤便望过来:“看我做什么?”
“看夫君貌美啊。”
“……”
宫琰脸不红心不跳,随口撩完人,又谈起正事来:“风韵有之,热情不足。或许请擅长此风格的异域之人更有感觉。”
谢伤:“?”
宫琰挥退众人,道:“我有一事,需要夫君援手。”
“何事?”
“我需要乐师数人,乐工若干,舞姬二十,至少要数名异域之人供我挑选。”
“酒肆歌舞?”谢伤想了想,“宫廷乐坊有波斯、霓凰两国的舞姬,但是否愿意来你的酒肆得看他们的意愿,事关大燕名誉,本王不能强人所难。”
宫琰笑道:“不强求,俸禄开得优渥些,赏赐多些,剩下的便看缘分。”
“为何忽然想要异域之人?”
宫琰不答反问:“夫君可知如今京城酒肆的模式?”
“略有耳闻。”
“如今东西街的酒肆均有歌舞助兴,但以诗、雅为主,酒楼客人通常为武将官员,才子少爷,接下来便是学子、寻常百姓,以阁子作区分。”
宫琰道,“我观察过,有别于青楼楚馆,酒肆更注重格调,歌舞模式都太单一,缺少互动,氛围总差上那么一点。”
谢伤奇道:“故异域舞姬的作用是?”
“炒热气氛啊。”宫琰桃花眸发亮,“饮酒,怎么能不尽情尽兴呢?”
“夫君想象一下,如果歌舞风格热烈,加入面鼓,管笙乐,琵琶,金铃,唢呐……形式是不是多元些?再招些美人!”
宫琰站起来,“弄些噱头,不怕京城这些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不光顾!”
谢伤认真注视对面神采飞扬的王妃,缓缓勾唇:“如此,你当真要亲力亲为,经营这家酒肆?”
“为何不呢?”宫琰负手倾身,眼里笑意未散,“我没有其他想法,也闲不住,何不给自己找些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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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若无心去争,我们此举,不正好能让皇上放心么?”
谢伤唇角笑意更深:“不怕抛头露面?不惧流言?”
“做些小生意而已,我行端坐正,让他们说上几句又何妨?”宫琰反问,“更何况,这盛世既然容得下寻常女子在外经商,又岂会容不下我一闲散王妃?”
“如此,本王是非帮不可了?”
“王爷礼都收了。”
“何礼?”
“诺,方才那块油酥饼。”
“如若本王记得不错,油酥饼值两文钱。”谢伤挑眉,手指比了个数,“从宫里请舞姬,至少是这个数。”
“王爷出尔反尔?你可说过,府里的人都是我的。”宫琰指尖点了点他颈侧,锦衣之下是新旧交替的咬痕。
“就连王爷你,也是我的。”
“……”
阁楼逐渐安静,唯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两人一低首一抬眸,良久,倏地笑出来。
“走吧。”宫琰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带你去尝新酒,我尝,你看着。”
谢伤静静注视她白皙修长的手,片刻后抬手搭上王妃的掌心。
一回生二回熟,宫琰无比自然地握紧,温热和冰凉相贴,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细微的薄茧:“你的手怎么还是这般冰冷?”
谢伤神色不变,暗里却试图抽回手。宫琰反而拽得更紧,不让他逃离:“我就说说,又不是嫌弃。”
“我啊,喜欢得不得了。”宫琰眼波一转,踮脚凑上耳边小声调笑道:“吸血的时候,莫说手了,夫君的身子都是热的呢……”
谢伤:“你……”
“嘘、嘘,夫君莫吵。”出了门,宫琰笑意更明显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我们感情不和呢。”
谢伤别过脸,烫着耳根不发一言。
“不急,我们谢伤很快就能好。”宫琰在老鸨热情的恭送中笑道,“兰陵酒虽好,于我而言总差点味道,所以说佳酿也要选适合自己的,夫君说是与不是?”
王妃说起情话来总让人羞恼,回她一句更加放肆,谢伤只能沉默。
“幸好这条街巷不远,离酒肆也近,我们早去早回。不然老伯肯定怨我偷偷把你带出来,又不知在何处记我一笔。”
这话能接,谢伤澄清道:“不会。”
宫琰又笑:“等你痊愈了,来我们酒肆,不醉不归啊。”
谢伤:“……嗯。”
酒肆还在修缮,店内无人,唯有先前那个主事的王发财在场。
宫琰惦记着酒类品种,想让他带去酒窖看看,王发财怕王爷受累,非要亲自去拿可以品尝的成品酒,宫琰乐意歇着,挥挥手,王发财双腿发软地去了。
谢伤坐在自家王妃身侧,浑身气质内敛,倒让人瞧不出上位者的威严,宫琰单手支着额头,安静欣赏夫君的美貌,发现谢伤的确与她想象的皇族不同。
单说气势这块儿,她就没见过如此毫无锋芒的王爷。
看起来只是个病殃殃的美人灯,偏又骨子里透着坚韧,站起来更是高她一个头,每次在她忽视对方身份时刷存在感,像帅气但好欺负又惹人疼爱的大型犬。
王妃的视线太过灼热,谢伤垂眸盯着眼前的茶水,不动声色抬手,沉默着将她脑袋转过去。
“?”宫琰忍笑,自己转回来,“怎么?又不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