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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绛尾

作者:宣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妖血做的馒头?


    应见画面露狐疑,正欲出声问,却被杜知津摇头的动作制止。


    她压低声音:“人多眼杂,我们去别处说。”


    二人在馒头铺对面的茶棚坐下,这个距离刚好能看到长队的尾巴。


    数个时辰过去,队伍不仅没有缩短,反而有大排长龙的趋势。趁着小二上茶的空隙,应见画打听消息:“对面那家馒头铺很出名?”


    桌上摆了许多点心,因此小二很乐意替他解惑:“也不算多出名,原先卖馒头的刘家也只是支个小摊做做早食,真正发迹也才一个月的功夫。”


    “两个月就能卖到五十文一个馒头?”


    小二不由咽了咽口水:“别说五十文一个,就是五十两一个也大有人买!”


    倒和刚才那个男人口风一致。应见画愈发好奇:“我听人说这馒头能治病,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客人您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县啊有位钱老爷,他老母得了头风,几十年的病了,多少名医都治不好。就在上个月,钱家下人偶然将这馒头带回去,钱老爷母亲吃了,病瞬间好了!第二日就能蹦能跳!”


    谈及坊间传闻,小二眉飞色舞,不用他们过多询问就将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听完,应见画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头风最需要慢养,怎是一个馒头就能治好的?”


    杜知津也道:“况且药材价高,他们家的馒头若是效果比药材还好,如何只卖五十文一个?”


    接连被他二人反驳,小二有些不高兴了,但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当然不是这个价了。五十文的只是最普通的馒头,大概也就能治治风寒发热,真正能医死人肉白骨的那种开价多少,岂是我这种升斗小民知道的?就算治不了病,能沾沾仙气也不错啊。”


    “仙气?”这回轮到杜知津觉得被冒犯了,“那分明是妖......妖言惑众。”


    什么仙气,分明是妖气。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二彻底被他们惹怒,撂下茶壶气冲冲地走了。


    和本地人打听得差不多了,两人开始细细思量:“你说馒头是用妖血做的,可是看到了什么?”


    杜知津:“他们藏得很严实,所有工序都在一间不透光的屋子里完成,我看不到屋里的状况,只闻到了里面的血腥味。”


    痛苦的妖怪,浓浓的血腥味,功效离奇的馒头,一夜致富的刘家......


    种种线索串联到一处,似乎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应见画迟疑道:“对方是妖,你也会去救吗?”


    在他看来,像她这样的修士,天然站在妖魔的对立面。纵使她说过妖怪也有善恶之分,他依然觉得出手相助有些不可思议。他连人都不想救,何况非我族类的妖?


    但杜知津没有一刻犹豫,反问:“为什么不去?”


    ————


    据小二所说,刘记每日未时歇业,之后老板和他的家人会分别前往集市采买原料。


    “他们常去的那家米粮铺近日都涨价不少呢!”


    应见画塞给小二五枚铜钱,算是给他的打赏。若是以前,别说五文钱了,就是一文钱也舍不得轻易送出去。可跟着杜知津的这几天,他竟不知不觉变得花钱大手大脚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日后离了她还改不回来,他如何养活自己?


    话本里不都写剑修很穷吗?要砸大把的钱养剑,而她甚至有两把剑要养。


    对此,杜知津表示:“话本原来是这么写的?各地都有悬赏,我想起来了会去揭一两个,几乎没缺过钱。”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不怎么花钱,久而久之存下了可观的一笔。


    应见画挑眉:“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可身无分文。”


    她解释:“嗯......碰巧,那些东西都掉进潭底了。不过这不是恰恰说明,我们是超越金钱的关系吗!”


    他呵呵一笑:“单纯的金钱关系就足够了。”


    实际上,世上大多事情都能用钱解决,依他所见,想救那只妖未必只有动手一个办法。


    “他们既然想赚钱,给钱便是。”


    杜知津点点头,想了想,从袖子里抽出一沓银票:“我不擅长和人讲价,这些交给你,你做主。”


    应见画矜持地一颔首,接过银票的刹那却有些恍惚。


    这场景怎么这么变扭呢?


    话本里不都是丈夫把钱交给妻子掌管吗?等等,他在想什么!


    刘记果然在未时关门歇业、出去采购。他们家的大门锁上了铜锁,撬锁不成只能另寻他法。杜知津轻车熟路地绕到后院,指着两人高的院墙道:“我们翻墙。”


    说完,一个利落纵身,人影已至墙头。


    刘家的后院很安静,不如说是死寂,处处透着古怪。即便不如杜知津灵敏,应见画也闻到了血腥味。


    他皱眉:“妖怪不都能呼风唤雨吗?竟然会被放血做成馒头。”


    杜知津没出声,手里握着醉岚慢慢朝那间密闭的屋子走去。


    自从踏入后院,她便一改在外间的散漫,变得冷峻凝重,就像她掌中的剑。


    应见画也有样学样,手执醒月跟在后边。越靠近屋子,血腥味就越浓,最后几乎到了一种霸道的地步。除了浓重的腥气,人甚至闻不到第二种味道。


    他掏出早已备好的手帕递过去,上面熏了艾叶等香草,能够使人保持清醒。


    两人警惕地一步步靠近,杜知津用剑推开房门的刹那,浓厚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待扬尘落定后,屋子的全貌渐渐落入眼底。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容貌清俊,身形削瘦,见他们进来,头顶还慌慌张张地冒出了一对绯色的耳朵:


    “咳、咳咳......你们、你们是谁?”


    ————


    男人、不,男妖名为绛尾,顾名思义,他有一条红色的尾巴,自然,他通体都是赤色。


    “族中多是白狐,像我这种、这种红色的狐狸常被视为异端,是很丑陋的存在......族长仁慈,只需要我每天上交食物便允许我一直待在村子里。可、可是今年的天气不好,我种的稻谷、养的鸡鸭全都死了......交不上粮食,也就没资格待在村子里了......”说着说着,绛尾的双眼蓄积起泪水,随着他的叙述一滴一滴往下掉。


    杜知津把手帕递给他,示意他擦擦眼泪。绛尾怯怯地道了声谢,纵使用手帕擦过,眼角依旧挂着晶莹的泪珠,眼尾也一片嫣红。


    应见画:“狐妖也懂得耕种养殖?”


    他捏着手帕一角,小声道:“不是的......村里其它妖都很厉害。只有我这种无法打猎的没用妖才会种菜......”


    说完,才消下去的泪水又盈满眼眶,无声地流下来。


    应见画看得头疼。


    他真的是狐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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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妖?怎么有流不完的眼泪。


    原本,应见画以为连自己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杜知津,她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却不想杜知津忽然开口:


    “谁说只有会打猎的妖才是有用之妖?其它妖都不会种菜,只有你会,不更显得你厉害吗?”


    此话一出,绛尾的眼泪居然止住了。


    她继续说:“而且,白色的狐狸一定比红色的狐狸好看吗?我就觉得红色比白色好看。红色温暖、明媚,像旭日和宝石,很衬你。”


    “真、真的吗?”他噙着湿润的眼泪,呆呆看着她。


    她重重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喜欢红色。”


    杜知津的话很好地安抚了绛尾,应见画得以向他套话。经过一番沟通,应见画拼凑除了事情的真相:


    绛尾因无法上交粮食被赶出村子,从此四处流浪,不知怎地来到了这里。他化成原型在附近的山里寻找食物,一不小心落入了陷阱,正是刘家人救了他。


    他感激道:“恩人并未因为我是妖而赶我走,反而让我留下,给我吃的,还关心我。”


    “关心你?关心你会让你放血?”应见画忍不住语带嘲讽。


    在他看来,刘家人说不定就是制造陷阱的罪魁祸首。


    “我是自愿的。”绛尾急忙澄清,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恩人的,也只有一身皮毛血肉值些钱。可失去皮毛我会死,所以才出此下策......难道狐狸的血有毒?你们千万不要抓恩人!一切、一切都是我做的!”


    应见画缓缓扭头,不可置信看向杜知津,果然,也在她眼底看到震惊。


    他无奈地闭上眼。


    原来世上真的有妖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无论如何,放血终归是件痛苦的事,应见画提出借钱让他偿还恩情:“既然卖包子的目的是赚钱,不如直接给他们钱,还省得每天费时间费功夫地做生意。”


    若是换个人或妖,或许都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谁让那是绛尾呢?这只因为长时间放血而毛色暗淡的狐狸傻乎乎地答应了,一直到跟到客栈才反应过来:“可我没钱还给你们......血也不够了......”


    那双狐狸耳朵软趴趴地贴着头发,瞧着十分可怜。


    杜知津:“不用你还。”


    “啊?”


    绛尾还想说什么,却只看到她回房的背影。他待在原地,耳朵微微颤抖,像是要哭了。


    应见画叹一口气,对他道:“你若是诚心想要报恩,不如多看看书。”


    什么结草衔环、来生当牛做马......


    他本是随口一说,未料到绛尾理解成了另一重意思。


    当晚,他睡得正香,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一阵尖叫:


    【你怎么睡得着?小狐狸都上分了,你在这演睡不醒的丈夫呢?】


    上分?睡不醒的丈夫?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知道是那不知名的妖怪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应见画不予理睬,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突然一个激灵。


    小狐狸不是绛尾吗?


    他匆忙起身,连鞋都未穿,直奔杜知津的房间。


    莫非白日的纯良都是装的?绛尾实不可信,他的目的其实是刺杀杜——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杜知津猛地转过头,和门口那双愤怒的眼睛对上。


    同样循声转过头的,还有她身边未着寸缕的绛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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