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山”三字一出,幻妖暗道不好,身形一闪向林中跑去。天色已晚,光线昏暗,此处又是树林茂密的野外,只要它动作够快,就能......
“锵——”利刃破空声呼啸而来,带着森冷的寒芒没入黑夜。风声愈来愈近,犹在耳边,幻妖避之不及,一只手臂被醉岚斩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长剑飞回手中,杜知津踩着一地落叶,将剑尖抵在它颈边,声音冰冷,一桩桩陈述它的罪责:“十日前,陈氏女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七日前,一对母子曝尸荒野,身首异处;五日前,李氏子途经此地,死于狼口......这些,都是你干的?”
茶楼可不仅有轶闻故事,还有街头巷尾神神秘秘的传说,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来龙去脉。最开始听到“回头三次灭魂火”,杜知津以为出了什么新的妖怪,可等真的见到了她才明白,这只是幻妖的把戏。
故意造势让人放松警惕,以为只要不再回头就能保住性命。这种懂得利用人心的妖怪比寻常妖怪更可怕,必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思及此,她下移目光,看着幻妖断臂处源源不断往外冒的黑气,想。
煞气如此浓郁,可见杀业之重。
“仙长怕不是误会了......小妖、小妖今日第一回下手,此前从未害过人啊!”幻妖苦苦哀求,嗓音不知何时变得婉转动听,还夹杂了几分情真意切的低泣,似乎连模样也从刚才的面目狰狞变得柔情似水。
再仔细看,眉眼竟有三分像应见画。
“......原来如此,你不仅能模仿声音,还能变幻面孔?这倒和其它幻妖不同。”
见没能迷惑她,幻妖目露凶光,大喝一声凝出十成的妖力向她袭去,在夜深人静的树林里掀起一阵狂风。
杜知津出手迅速,醉岚如流光闪过,剑气崩山裂石层层逼退妖力。
树叶沙沙作响,久久无法平静。幻妖被妖力反噬,险些不能维持人形,一双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腹部以下几近透明。
杜知津又问了一遍:“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
这次它没有否认,冷笑道:“是我干的又如何?弱肉强食,就如你们这些修士会杀妖,妖生来便会杀人!”
杜知津摇摇头,不欲与它多言,一剑将它了结。
黑雾在林中散开,不多时便彻底消弭。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轻轻皱起眉。
不对。刚才那阵风,带着它的分身跑了。
————
应见画屋中的灯还亮着。
或许是许多天没有睡到真正的床,又或许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他睡得并不安宁。
客栈里有油灯,他索性披衣起身对烛展卷,读的正是他送给杜知津的那本。
墙上的影子朦朦胧胧,他摩挲着泛黄的纸张,一页一页翻过去。
前面几页尚有新添的痕迹,却只有几页,再往后便没有了。
应见画几乎能猜到杜知津是如何兴致勃勃地捧起这本书,读了几页后又默不作声地放下,从此束之高阁。
唇角微微扬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就这样安静地读了一会,忽然,窗外传来打更人的声音,他这才发觉已至深夜。
然而杜知津还没有回来。
应见画放下书走到窗边,向下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又将目光投向始终未被敲响的木门。
他们订了两间屋子,就在隔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到,所以如果杜知津已经归来,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但,如果她刚才敲了门而他没听见呢?
想到这里,门突然被敲响了。
“......阿墨,我回来了。”
隔了几步远,门外的声音听不太真切,应见画几乎是下意识地走过去。可就在他即将取出门闩时,脑海中猛地闪过杜知津说的一句话。
妖怪会模仿亲近之人的声音。
寒意窜上后颈,他冷静下来,退回桌边拿起醒月。
沉甸甸的剑不声不响,却像它的主人一样令人安心。应见画复又来到门前,试探道:“今晚可还顺利?”
听杜知津的描述,今晚她要捉的妖并非什么法力无边的大妖,他又有醒月在手,只要不开门就不会出事。
可是,既然不难对付,那杜知津为何迟迟不归?
门外很快回复:“你忘了我出自等闲山?小小幻妖,不在话下。”
听罢,他陷入纠结。
语气和内容都正常,莫非当真是她?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剑,希望能得到一些反应。然而醒月依旧保持沉默,静静地藏在鞘中。
在他沉思之时,门外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墨你睡了吗?若是睡了我便不打扰你了,早些休息。”
说完,似有脚步声传来,然后在隔壁停下。
应见画心中一松。
如果是妖怪,它必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又说出“早些休息”的话......听声音她一定很累了吧。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开了。
他望向对面那个黑暗中的身影:“怎么这么晚回来。”
“杜知津”没有回答。
他蹙了蹙眉,几步走过去,语气有些恼:“你怎么——”
【啊啊啊阿墨你别出去!门外不是舟舟!】
他顿时怔住。
不是杜知津?不是杜知津那是——
答案呼之欲出,应见画的反应已经算快了,但是显然对方比他更快。一团浓稠如墨的暗影闪至身前,顷刻间便将他的视野包围。他想要拔剑,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手中竟然根本无剑。
【这幻妖真恶心,不仅能模仿人的声音,还能改变人的认知。】
应见画瞬间明白过来。
所以方才醒月不是没有反应,而是他被妖怪迷了心智。
这似乎和杜知津说的不一样,难道她也栽在了这里?
来不及细想这个怪声为何时隔多日又突然出现,应见画急中生智,冲面前大喊:“杜知津!”
幻妖的动作果然一滞,趁此机会,他掏出袖中粉末一洒,同时屏住呼吸。
这药粉是他调制的毒药,能够麻痹身心,不过之前从未在妖身上试过,不知道起不起效。
令人失望的是,他的毒药对妖无效。
幻妖抖落身上的白色粉末,嘲讽道:“还有别的招数尽管使出来。”
应见画唇角紧绷,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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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他慢慢瞪大眼,对着幻妖身后道:“杜知津?”
幻妖不屑道:“你以为同样的当我会上第二遍吗?她不可能出现在这,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话音落下,周遭空气突然凝固了。
不光应见画一动不动,连它的妖力都使不出来了。
如同坠入深海,所有挣扎都被水流化解。
幻妖终于察觉到异常之处。
它僵硬地扭过头,便看到一张熟悉、但比之前脸色更差的面孔。
杜知津提着双剑,重复它刚才的话:
“现在,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
最终,幻妖当夜魂飞魄散,再不能为害世人。
杜知津问幻妖使了什么手段,她不是嘱咐了不能开门吗?
应见画没说幻妖伪装成她的声音,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它怎么知道你在这落脚?”
这座城可不小,客栈足有十数家,要从中精准找到他们住的地方可不容易。
杜知津也不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窗外传来雨声,她扶了扶脑袋上的斗笠,恍然大悟:“因为气味。”
“气味?”
“嗯。幻妖毕竟是妖,虽然没人研究出它的原型是什么,但似乎仍旧保留着一些动物时的习性。”她摘下斗笠嗅了嗅,本意是想给他表演一下幻妖是如何通过气味追踪到这的,但应见画却脸红了?
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奇怪,这上面也没有味道啊,阿墨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药味?”语毕,她凑近了些,一副还想嗅的模样,被应见画一只手堵住。
“唔?”
她倒也没继续,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一片澄澈。
应见画不自在地别过脸,恼羞成怒:“你又不是妖怪,能闻到才怪!”
杜知津嘟囔:“还挺押韵。”
应见画:“.......”
久违地又瞪了她一眼呢。
“不过说起来,阿墨你身上确实有股奇怪的味道。”待他松开手后,她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嗅了又嗅,得出结论。
“像妖气?”
她本是随口一说,他却愣在原地。
妖气。他脑子里不是正有一只妖吗?
“你......发现了?”
杜知津一怔:“什么意思?”
应见画让她坐下说:“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就.......”
他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隐去了怪声的具体内容,只以“听不懂的话”代替。
毕竟“明明这么相爱,为什么最后会落到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这种话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更别说他说不出口!
之前他不敢坦白,是担心打草惊蛇激怒了那不知名的妖怪。可既然现在杜知津已经恢复实力,而且怪声极有可能根本听不到他们的交谈,他也就不必隐瞒。
一通解释后,不等应见画开口,杜知津主动放开神识探查。
但,这次的结果仍然是摇头。
见应见画面露失望,她道:“你别担心,我有认识的医修前辈,我带你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