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黄大伯悠悠转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他的腿。
从外表上看,他的腿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与常人无异。这他也知道,老毛病了,外头显不出来。十年前不知道伤到哪里,找了许多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可稍一抬腿,立刻感觉到不同之处。
“这、这......”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两行老泪差点落下来。红花嫌弃地看着自家爹,接着颇为骄傲地挺了挺肩:“爹,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黄大伯喜极而泣也不忘纠正女儿:“要谢也是谢木姑娘和应大夫,和你有啥关系。”
见红花郁闷了,杜知津连忙抱抱她,解释:“此事红花确实出了不少力。大伯,回头和伯娘说一声,晚上给她添个蛋。”
有她作证,黄大伯不信也得信。他有些不适应地抬着恢复正常的腿,一边半信半疑地回头:“啥?这丫头还有学医的天赋?”
红花从杜知津臂弯中露出一张红通通的脸,眼眸亮闪闪,神气极了:“不止嘞!你女儿是个有大出息的,你和娘就等着以后享福吧!”
既然决定了要“修行”,红花又是个藏不住事的,立刻就要向她的小伙伴炫耀,于是杜知津被她领着在武陵村一众孩子们面前嘚瑟了一遍。
“姐姐你是神仙吗?”“哇,那、那我也能学吗?”“我不信!上次来的陆捕头才是最厉害的!”
一干叽叽喳喳中,杜知津注意到有个孩子提到陆平。
之前红花也说过类似的话,陆平和孩子们走得很近?
二柱替她答疑:“前几天我们的风筝飘到树上,是陆捕头捉下来的。”
前几天,那就是邀请她去兰浴节的那次。她点点头,顺便教了他们几个怎样让风筝飞得更高的办法。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红花问她:“姊姊,你小时候也放风筝?”
杜知津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等闲山的童年时光。
扯着鸟妖的尸体在天上跑,算放风筝吗?嗯...这个还是别和孩子们说吧。
突然,二柱又想到一件事,蹦起来试图吸引她的注意:“陆捕头还问、问我们应大夫的医术怎么样!”
毕竟陆平好像是来找应见画治心疾的,问这个也无可厚非。她随意道:“那你们回答了什么?”
孩子们互相打量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了恐惧。
杜知津:懂了,应大夫依旧能止小儿夜啼。
“哼,那小子就是恶鬼转世,每到夜里,就把你们这些小娃娃的心掏出来吃掉!”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咒骂。杜知津皱眉,看到一个目露凶光的老人。
一眼一手,面目狰狞。
孩子们倒不怕他,纷纷朝他扮鬼脸吐口水,被杜知津制止。
红花小声解释:“这是我们村里最讨厌的丁老头。他原本有个女儿,因为丁姊姊人长得漂亮,他为了还赌债就想把丁姊姊卖掉。丁姊姊哭着求他都没用,最后上吊死了。”
“村里几户人家凑钱给丁姊姊买了一副棺材,没想到他把棺材卖了又去赌!村长打都打了,他还是不改。最后你猜怎么着?丁姊姊变成鬼也没放过他,咬掉他一只眼珠和一只手!”
说到“丁姊姊报复渣爹”,几个小孩都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可见这个丁老头干的不是人事。
杜知津吩咐红花带其他孩子先走,自己上前与丁老头对峙:“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丁老头恨得咬牙,恶狠狠道:“我女儿根本不是自杀!是被他害死的!我的眼睛和手也是被他弄坏的!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你胡说!”红花“蹬蹬蹬”冲上来,怒骂,“丁姊姊就是被你逼死的!你要把她卖给七十岁老头。呸!真不要脸,女婿年纪比你还大!”
“就是就是。”其他孩子也表示赞同,就连最胆小的二柱也小声反驳了一句:“应大夫虽然扎针很疼......但也没有你这么坏。你才是大坏蛋!”
“大坏蛋!大坏蛋!”
被一群小孩驳了面子,丁老头恶向胆边生,抄起旁边的石子就往这边砸。然而杜知津比他更快,随手一折,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丁老头已痛得直冒冷汗。
她甩开他唯一的那只手,冷冷道:“不想一只手都没有的话,就滚。”
红花跟在她后面帮腔:“滚!”
丁老头阴鸷地瞪了他们一眼,飞快地走了。
————
锦溪城,承端郡王府。
应见画被郡王府的下人从正门送出来,临走前管家急急追上:“王爷派我送送您。不知莫大夫暂住何处?锦溪城偏僻,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您海涵。”
他摆了摆手,口中传出一道陌生的声音:“不劳烦王管家了。”
被拒绝,王管家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地目送他离开。待应见画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立刻变了脸色,吩咐下人:“跟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出鬼没的莫大夫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应见画一早就猜到他们的谋算,几乎是在离开王府的瞬间就察觉到身后跟了一串小尾巴,便故意往地形复杂的巷子里走。七绕八绕之后,小尾巴少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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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只剩下两三个。
时机已到,他在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的时候现身。
“你们在找我?”
那群人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出现,脸上均是惊疑诧异。
四周明明都是墙,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将他们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应见画嗤笑一声,从袖中抓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出去。
霎时,异物钻进眼里导致短暂失明。巨大的不安和惶恐席卷了王府下人的内心,他们很快失去方向,开始自乱阵脚。
应见画趁着这个时机离开锦溪城。
将黑袍脱掉,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长衫,身姿清瘦,眉眼淡漠。
而等他回到武陵村,连声音也彻底听不出异样。有村人看见他,和他告状:“应大夫,你不在的时候,那老丁头去骚扰木匠姑娘了。”
木匠姑娘?
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木匠姑娘指的是木姑娘,即杜知津。
他太清楚丁老头的德性,闻言加快脚步往家赶。回到院中,发现杜知津正抱着睡熟的红花一下一下给她打着扇子。
见他回来了,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应见画心领神会,转身敲响了隔壁的门。
杜知津把红花送回家,出来看到满院子的零零碎碎,好奇:“你母亲的东西赎回来没有?”
应见画摇头:“没有。当铺伙计告诉我,东西已经被人买走了。”
“被谁买走了?”杜知津张了张嘴,试图说点安慰的话,脑子里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半晌,她憋出一句,“书上说人和人的缘分是斩不断的,想来人和物的缘分也一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
原句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可她觉得此言不妥。那本来就是应大夫母亲留给他的东西,怎么会是“命里无时”呢?
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她生病花光了应大夫的家底。
应见画见她没了下文,继续忙着收拾买到的各种东西,杜知津就坐在院里,手指间缠着一根稻草,不停地绕啊绕。
诊金和药钱结了,但恩情呢?恩情该怎么还?
她一向不擅此道,想不出来,干脆直接问。
“应大夫,这世上可有你心向往之却未得的宝物?亦或始终未能成行的夙愿?”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应见画垂眸,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她。
杜知津足够强大,她几乎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做成任何事。
而他需要她——
“带我看看这座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