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板明晃晃的。
白羽翻了个身避开刺眼的光线,懒了一会才起床。
推开窗,日头都上树了。
她仍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收拾,反正没接到执事传唤,能躲一时是一时。
流光从她窗前走过,阴阳怪气地撂了句,“现在才起来呢?你的好兄弟重月都不知挨了多少鞭了?”说着径直便走远了,头都没有回。
白羽束发的手陡然停顿,慌忙扎起马尾,冲了出去。
离弟子厢房不远的刑堂大院里,传出鸿英三人的哀嚎。
“啊!——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哎呦——”
“都是同门能不能下手轻点啊……哎呦!——哎呦!——”
白羽气喘吁吁地跨进了门,鸿英三人正赤身背向她跪在院里,各自身后站了一名执鞭弟子,正将那鞭子抽得响亮!
“啪!啪!啪!——”
她心头一怵,好似那鞭子正向她打来。
三人身后的皮肉已鞭痕累叠,皮开肉绽,他们只顾着吃痛,并没心思留意旁人。
白羽这才反应过来挨鞭子要褪去上衣,此刻已到了门口,清霄正望了过来,想跑都来不及了。
予星自然早已想过这些,怕她难堪,又怕她恢复女身后被人抓住笑柄才并未罚她。
那时她还不知好歹地和予星置气,此时想来属实不该。
只是接下这十五鞭,她并不后悔。
她讪讪上前,正想着如何说服执事不脱衣便将鞭子领了,清霄却并没有让她领罚的意思,视线掠过她,有意无意地斥责领鞭的几人,“你们要学学重月,领完三十鞭,一声没吭,身子都没抖一下,你们才打了多少鞭就鬼哭狼叫了?!”
三十鞭!!
想都不用想,她的十五鞭已被重月领了去。
白羽心头一紧,连步带跑地出了刑堂。
执鞭的弟子本在计数,被这一搅和都忘了数到哪了,本着宁多勿少的严格执行,三人合计了一眼,数了数鞭痕,又给多加了一鞭。
晓月居内,阳光下的白玉兰花蕾又大了一丢丢。
白羽着急忙慌地叩了叩门,“咚,咚,咚……”
院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突来一阵泼水的声音。
显然,他在屋里。
难道刚洗完澡?
她趁着人声,连忙又叩了叩。
片刻后,重月衣衫齐整地开了门,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来了?”
白羽也不知哪来的无名火,刀他一眼,气呼呼地道:“这三十鞭不好受吧?!”
“还好。”重月的唇角挂着笑。
“还好!”她一咬牙,抬手便想戳得他直叫唤,还未碰到他又心软地甩下手去,急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那么好?!好到让人气都气不起来。”
这么说时,满肚子的气正在胸膛急剧震荡。
他蓦地轻笑,微欠身子,声音似轻风一般柔软,“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白羽剜他一眼,积攒的怒气似泄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
目光扫了一眼院内,白玉兰树下的土壤湿泞泞的,空中若隐若现地飘荡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重月一手扶在门上,挡了去路,似乎并没邀她进去的意思。
“让我看看你的伤。”她在愧疚与赧然中开了口,主动跨进了门槛,重月却并没让开,无措道:“我的伤无碍,屋里很乱,你还是不要去了,不如我送你回星璃阁?”
这拙劣的谎言似在遮掩什么。
白羽心头愈发不安起来,目中含着委屈道:“干嘛赶我走啊?你是介意别人的目光?还是怕再被惩罚?”
“不!”重月回得干脆,却又支支吾吾,“我是怕你……”
“怕我什么?怕我介意?还是怕你的伤吓着我?你替你我受了伤,我若介意这个便太不是人了。”她推开挡住的半扇门,转到他的身后。
或是因他处理的太过仓促,背后的衣上洇出一片斑驳的血色。
白羽顿时又生起无名气,不由分说地拉他进屋,却突然感受到他手臂上因疼痛引发的肌肉震颤。
她停下脚步,望向他时眼眶没来由地一热,“我弄疼你了?”
“不,不疼……”
他说得轻松,可额上渗出的细汗与一阵发白的面色正在提醒她,他已快疼得撑不住了。
重月的房间很宽敞,陈设却少得可怜,除了书案与衣柜,外加一张床榻、两张凳没有多余的东西。
褥子叠得整整齐齐,整个房间透着干净的香气,就如少时在胡家见到的那样。
只是床下的血衣露出了一角,地板上有水浸过的痕迹,血腥气比起院里更加浓郁。
她搬来一张凳让重月背身坐下。
重月似乎拗不过她,为难道:“我已经处理过了,真的无碍。”又好似在提醒着什么,“你不是?……”
“不是什么?”白羽下意识问了嘴,满脑子想着快些准备用物帮他疗伤,不待重月再开口,匆匆撂下一句,“你先脱,我去准备一下。”
你先脱?
如此洒脱,似乎都有些不像她了。
他愣怔了一瞬,好似平日里那个腼腆,避着男子的并不是她,而他却在此刻显得扭捏……
白羽从隔壁盥洗室端了一盆热水回来,却见重月仍衣衫齐整地坐在那里,不解道:“你怎么还没脱?”说着又搬了张凳,将水搁在他身后的凳上。
两个男人之间坦诚面对,似乎并无不妥,只是她突然的转变让重月有些无所适从,自己先古怪了起来。
他搁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莫名有些不自在,却又在对方的催促中不得不应了下来,“我……我脱……”
松解腰带时手中一乱,打了个死结……
!……
垂头去解,背上的伤因肌肉紧绷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猝然间火烧火燎得疼痛,肌肉猛地颤了颤。
他忍不住闷闷地吃痛了一声。
额上又是一阵大汗淋漓,只觉得整个身子冷嗖嗖的。
“我来吧。”白羽放下手中浸湿的布巾,蹲在他的腿旁。一只手臂借力搁在他的腿上,另一只手灵巧地松解衣带,专注起来什么也未多想。
此刻,重月正垂眸看着她微微晃动的脑袋,忽觉她认真的模样很是可爱。
如此贴近的距离,若她能稍稍靠近,伏他的腿上,像一只乖顺的小猫让他抚摸脑袋,那感觉应是极好的。
伸出的指尖想要触上她柔亮的长发,却在迟疑中久久未能落下。
白羽隐隐感知头顶浮着什么,猝然抬眸,却只见重月正看向她温柔浅笑。
她呆了一瞬,心融进了他的眼里,好似繁花悄然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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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帮你疗伤。”她恍然回过神,转到了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悄悄一阵羞赧。
还未待她动手,重月将发拢到了身前,自行揭开了染血的上衫,裸裎出腰部以上的躯体。
横七竖八的鞭伤已在血的蹂躏中混作一团,霍然占据了她的视野。
白羽心头一怵,呼吸凝滞。
十分懊悔自己贪生怕死,拖拖拉拉,让他承受了如此痛苦。
豆大的泪在不觉间砸在地面,碎成一滩湿泽。
或是因她许久没有动静,重月以为她被吓到,侧目安慰道:“别怕……我不疼。”
又不疼?
白羽又气又心疼,揩干泪水匆忙在佩囊中寻药,无意见到腕上的冰莲子,心下一动。
也不知幽雪说的是不是真的,此时倒是可以拿来一试。
如此想着她停下寻药的手,施法驾驭手串。
冰莲子碧光幽幽,竟从腕上明晃晃地脱了下来,贴在重月身后一掌宽处来回滚动。
白羽挂着空泪快被气笑。显然,她被幽雪那狡猾的给耍了!……
只是幽雪也未全然骗她,那冰莲子滚过的伤处,竟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收拢愈合。
须臾,仅余下了雷电灼伤的焦红痕迹。
此刻的她又惊又喜。
属实没想到幽雪竟舍得送她这么好的宝贝,想必王城的任务也并非那么简单。
重月身后冰冰凉凉,灼痛轻减了大半,甚至连精神也好了许多,扭头好奇问道:“方才用的什么?”
“是冰莲子。”白羽欣悦。
冰莲子完成了使命又回归到她的腕上。
重月在愉悦中转过身来,“我感觉好多了,看来我们去诡市不虚此行。”
白羽拧了条布巾正欲给他擦身子,猝然撞见他紧实饱满的胸肌,手中的布巾在惊愣间坠进了盆里,溅了两人一身水花。
她的脸陡然热了起来,回过神,迅速避开了目光。
方才面对伤痕她无暇多想,可此刻见到这片完好无瑕的男子肌肤,肌肉又那么雄壮有力,不用浮想便能让她本能地脸热起来。
重月也怔了一瞬。
不是不腼腆了么?
他不明白她为何一会腼腆一会又不腼腆,只知此刻她有了反应,便也反应了过来,仓促地转过身去。
两个大男人间,气氛又古怪了起来。
白羽在他转身后捞起了那条布巾,局促道:“我替你洗洗血迹。”
“不,不用这么麻烦……”
“不……不行,有好多血。”
整个房间的空气好似密压了般,让人有些吞吐不畅。
白羽拧干一条干净的布巾,闭上眼盲人摸象般贴上他的身子。
她自是不敢多看,生怕又想些有的没的。
只是手在擦着,紧闭的眼前依旧浮现出方才的画面,神思又不知跑向了何处?……
那触感应该很好吧?被他贴身抱着会是什么感觉?
方才她如此贴近去解他的衣带,竟一点也不知羞,此时想想羞死个人了。
倘若方才伏在那般紧实的腹肌前被抚摸着,又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白羽……你睡着了吗?”
重月的话突然打断了她的遐思,一睁眼竟见手上的布巾在他脑袋上擦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