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新雨穿书以来第一次输，输在跟学分息息相关的赛场上。
以往只要她拼尽全力，做足准备，总不至于败北。
而今日含云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意识到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成效。
就算她们买了资料，在战前细细研读，合欢宗的功法依旧被克制，在狭小的擂台上，他们打不出自己的优势。
全军覆没。
这是今日与最后一个宗门对决得到的结果。
合欢宗在与言灵渊的比赛中全数落败，今天只是比赛的第一日。
林新雨把合欢弟子剑插回剑鞘，默默安抚，合欢弟子剑虽懒，但输了比赛后闹腾得很，剑身上下弯折，要跳回擂台上一血前耻。
林新雨险些按不住它，往剑身上弹了一记才叫它安分下来。
被合欢弟子剑一闹，她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
“哟呵，你们也比完了？”赛场入口，苗笛一手架在莫长生的脖子上，向赛场里探，他看起来轻松自如，许是今日的比赛直通胜利。
合欢宗几人，除了小师兄外，脸色都不如往常，就连林新雨，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怎么，打输了？”苗笛看几人神色郁郁，挎着莫长生就往赛场里走。
他看着他唯一能勾肩搭背的男性并不需要安慰，拍其他几位女修的肩膀似乎有点冒犯。
他扭头拍了拍莫长生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日里连连获胜的莫长生抬手把他甩开，他本是在赛场门口等林新雨，却没想到等来了这个奸商。
在莫长生脚边一直跟着的黑毛狗子用后腿挠痒，差点被他乱拐的脚踩到。
黑毛狗子咬着牙本想念叨苗笛两句，廖子兮却快它一步先发难。
“你赢，你厉害。”廖子兮心情本就不好，被苗笛一说，反而像受到了嘲讽，她刺了一句，语气不阴不阳，尖锐得很。
“那当然了，我确实厉害。”苗笛接过话夸起了自己。
一对一的擂台赛中，药王谷等本身不具备战斗力的宗门，只要能凭借宗门术法在台上待足两刻钟，便算获胜。
“我给自己炼了不少好药，没人能打得着我，就算打得着，也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苗笛觑着廖子兮不善的脸色，嘴里依旧叭叭个不停。
“你要吗？看在你和新雨一个队伍的份上，我给你便宜两成价格。”
莫长生感受到气氛的不妙，他偏头躲开苗笛的手，默默靠到林新雨身边。
果不其然，廖子兮摘下腰间的铃铛，对着苗笛一阵摇。
苗笛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动作在眼中越来越慢，其他几人越来越快地离开赛场。
“你们——要去哪？”
“我——还没——吃——晚饭——”
从替补席赶来的冯苋路过了苗笛身边，拍了拍苗笛的肩膀，耳语：“你就在这呆上一段时间吧，我们先去吃饭了。”
随即，他替苗笛整整衣服，离开了。
林新雨看他来了，拉上莫长生，背起剑准备离开赛场。
明日还有其他比赛，打了一天，几人的五脏庙都有些受不了。
莫长生回头望了一眼苗笛，问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放心，我们走回弟子宿舍前，他肯定能赶来。”
林新雨答道。
她看出廖子兮并未使多少力，只是借用幻心银铃，让他动作凝滞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几人才到宿舍门口，还未打开门，苗笛就从身后蹭了上来，不仅有他，柳瓷和药老六也跟了过来。
这架势看起来要蹭饭。
“听说你们已经点好了聆音阁晚间的外食。”柳瓷搓着手，像一只活灵活现的苍蝇。
因着循环赛的举办，妙音主城内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塞满。
聆音阁作为妙音主城内最受欢迎的茶楼兼酒楼，更是人满为患，轻易排不上队。
柳瓷打完比赛正准备回宗，路上正好遇到药老六和苗笛在讨论合欢宗的晚餐，便腆着脸跟了过来。
“我们确实是要在弟子宿舍吃晚食不错，但也是才比完赛，还没订餐呢。”
林新雨一脸讶异，她还当柳瓷是被苗笛给捉弄了。
合欢宗几人不想比完赛后，还得陪着小师兄在修罗场中躲躲藏藏，早说好这几日订在弟子宿舍点外食。
但聆音阁确是没点的。
“聆音阁那么火爆，我们才出赛场，哪排得上。”
林新雨也对聆音阁的味道念念不忘，那日匆忙，也只订了些小鱼奶糕时不时解馋。
茶糕都如此美味，聆音阁主打的晚食肯定滋味更绝。
可惜了。
林新雨揉揉饿瘪了的肚子，陪着柳瓷叹气。
“我订了。”人群中举起一只手，林新雨扭头望去。
是莫长生。
他握着鸿蒙令轻点了几下，回应众人期待的目光：“再半刻钟就送到了。”
“是聆音阁？”
“够九人吃的吗？”
“还有狗。”
莫长生点了点头，被突然迫近的人群逼得后退一步。
“至尊全宴。”
四个字短促有力，把柳瓷和药老六激得一阵欢腾，喜气洋洋的，似要过年。
她们拢在门边，等小师兄推开合欢宗弟子宿舍的大门，冲进门里，寻一个好位置坐下。
小师兄从善如流，把门打开。
最先冲进门内占了好位置的，是脚边一团黑色的毛茸茸。
它占了三个位置，挥着爪子招呼林新雨和莫长生，要两人过来坐下。
“长生，这个外食是不是很贵，钱晚些时候我们一同结给你。”林新雨落在人群后头，询问莫长生。
“不必。”莫长生赶忙拒绝，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生硬，再接了一句。
“我本就是想请你吃的。”
林新雨心里一跳，莫长生知道她要和宗门的人一起，所以点了这么多吗？
“走吧，我们过去坐下。”
莫长生有些刻意地催促，他怕再不落座，林新雨要把钱强塞给他。
他两步并作一步，坐在狗子旁边，还把狗子挪了个位置腾开。
“我要和饭搭子坐一块。”
黑毛狗子被莫长生揪起，在空中挥舞着四肢，绝不妥协。
“她坐中间。”
黑毛狗子不闹了，任由莫长生将它挪好。
林新雨才掏出钱袋子，就看见莫长生已经坐下，当着一桌人的面推搡钱财肯定更是不妥，她只能先将钱袋子收回去，再找其他时机拿出来。
所有人都落座后，半刻钟也到了。
聆音阁的人带着一个个食盒敲响了院门。
药老六先一步扑上去拽开院门，热烈欢迎：“请进请进。”
食盒门们被端上饭桌打开盖子的那一刻，香味盈满了每个人的鼻腔，激得本就饥肠辘辘的众人口水横流。
“咕咚。”这是关重月咽口水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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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她本想谦让一番，让众人先食，但几人抢起吃的时不要命似的，一人一筷子就把桌中那条鱼夹得只剩了个骨架。
她的肚子叫得愈发响了。
谦让与形象都被她抛之脑后，抄着一双筷子加入战场。
不愧是聆音阁的晚食，不愧是至尊全宴。
这桌食物的美味完全担得起这样的名声，黑毛狗子嚼得脸圆肚圆，还不满足，仍想再吃上几筷子。
被莫长生强行制止后还要狡辩：“我就是溜溜缝。”
“有什么好溜的，你肚子填得像块石头。”莫长生拍了拍狗子的肚皮，啪啪两声。
“会响就是好瓜。”林新雨嚼着菜，含含糊糊地配合。
狗子被两人闹得没趣，下桌到药老六边上求消食药，企图借助药物的力量，再回来装上几口。
药老六自然不给它。
他老人家还没吃够呢。
“再等等再等等，我吃饱了有力气就跟你炼消食药啊。”
他敷衍狗子，借口都懒得推敲。
狗子如何听不出来，上桌叼起他夹到盘中，预备留到最后吃的灵鳝羹，跳下桌逃了。
药老六只得掏出一葫芦的消食药跟在后头追，企图赎回自己留到最后一口的美味。
那边人狗追逐，这边酒足饭饱的林新雨模拟着小偷，偷偷往外送钱。
她在钱袋里数出足够的灵石，要往莫长生的乾坤袋里放。
她的手被握住了，悬在空中。
“不要，不用给我。”莫长生挪开林新雨的手，又猝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松开手。
他把乾坤袋放到身体的另一边，冲林新雨摇了摇头。
林新雨嘴上应下，心中却想着要找个机会放好。
她岔开话题，不再让莫长生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长生，今日你们比赛结果如何。”
“还成。”莫长生以为她不再坚持，扭回了身体，回答她。
“都赢了？”林新雨接着问。
“嗯嗯。”莫长生接着答，答完后他意识到合欢宗对言灵渊四场全输，琢磨着想开口安慰。
林新雨却已经在两句话的间隙绕到他身侧，把灵石丢进他的乾坤袋。
她笑着说：“三天三十六场赛，不会总输的，我会和你们一同晋级的。”
“你信我吗？”
她的笑容在夜晚昏暗的烛光下都依旧耀眼，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打败她的难题。
他心跳如鼓，嘴巴比脑子回答得更快。
“我信。”
林新雨抚掌，扭头又夹了两筷子，长生真的好信任他。
夜宴结束，宾朋散场。
莫长生和黑毛狗子回到御兽宗的弟子宿舍。
狗子往莫长生的乾坤袋放了一葫芦消食丹，想要直接交换出一些灵石买零嘴。
它惊讶地发现，平日里东西收拾得一丝不苟的莫长生，乾坤袋里居然散落了些灵石，数量还不少。
它点着灵石嘲笑他，叫他平常总说它作风随性，凌乱不堪。
它笑了好一阵都没等到莫长生的回应，没趣地停了嘴，扒过几颗灵石准备离开。
“换几颗。”
莫长生把黑毛狗子拽了回来，从钱袋子里数了几颗新的灵石给它。
黑毛狗子摸不着头脑：“不都是灵石么？有什么不同。”
“这是她送的。”莫长生把散落的灵石单独收到一个布袋里，放在乾坤袋的角落。
小心而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