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水波纹,令人安心的气息。
是他吗?
不,不要走——
林新雨睁开了双眼,四张大脸紧张兮兮地凑在她的面前。
“新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伤口那么大,要不再吃两颗药?”
“药是能乱吃的吗?小狗崽子质疑老夫的医术!”
“你还活着,活着就好。”
四人四样,叽叽喳喳,没一个重复的。
就是灵魂到了地府也要被这几个吵得招回魂来。
药老六不愧是药王谷最好的医师之一,打架斗法排不上号,治病看诊却有一手。
林新雨吞了他几颗药丸后,明显能感觉到还在流血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新长出来的血肉像有自主意识一般虬结在一起,填补身体的残损。
林新雨撑起身子,大脑有一阵眩晕,揉着脑袋缓了缓,才又睁开眼睛。
莫长生心惊胆战地扶着她,他无法接受她在短时间内再倒下一次。
“这都是,你们干的?”
林新雨在莫长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田野上铺着一片杀手的尸体,像一排等着风干的牛肉。
“都是那小子干的。”药老六又去揪眉梢那几根白毛,眼神飘忽,朝莫长生的方向努了努嘴。
林新雨扭头对上莫长生湿漉漉的异瞳,她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白毛少年怎么把这么多杀手都打到趴下。
明明,上次的决斗是她赢了。
莫非这个人在上次是让着她不成!
莫长生读懂了林新雨眼底的质问,他慌忙解释:“我不是,我只是太着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脆弱,碰一下就死了。”
好了,可以了,你不用说了。
林新雨捏捏莫长生的手,莫长生便闭了嘴,老实跟在她身后。
这是?林新雨瞥见面前一片反着细闪的螺钿,左拼右凑在附近还能找到许多相似的残骸。
“小瓷,这是妙音……”林新雨突然不敢说出最后两个字。
她知道把琵琶对柳瓷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嗯,我再也不用强迫它认主了。”柳瓷眼尾殷红,强撑着笑容没掉眼泪。
其实柳瓷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酸的,涩的,辛的,辣的,所有味道在她的舌尖上滚了个遍。
它们来来回回碾压着她,刺激着她的舌苔,戳她的泪腺,逼着她落泪。
可是,她前所未有地轻松着。
就算放不下,就算这场意外造成的只是一场可耻的逃避,她也卑鄙地感到快乐。
林新雨隐约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她收回了本想捡起妙音琵琶碎片的手。
“咱们继续清理虫子吧。”
几人闻言,各自走回自己的岗位,施起术法。
今晚的一切都出人意料。
不管是蠕动的虫群,突如其来的杀手,还是几近暴走的莫长生,碎裂的妙音琵琶。
林新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先放到虫子上,既然解决不了,想不明白,就从能做到的开始。
林新雨掐诀清理着虫子,这样重复的劳动让她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片区域在杀手来前就清理过!
林新雨停下了手仔细观察虫子的蠕动方向,它发现虫子会沿着特定的轨迹源源不断地爬出来。
她逆着虫群移动的方向,找到虫子生长的点位,用合欢弟子剑狠狠地捣了下去。
合欢弟子剑清冽的剑气将土壤割得四分五裂,虫子生长的源头也被直接捣碎。
这样再把地表的虫群清理后,便再也没有虫群爬出来。
林新雨把清理虫群的方法告诉几人,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仙草田上的虫群被清理干净了。
忙碌许久的几人左瘫右倒地歪在田埂上,就连怕虫的柳瓷都已经修养出能和虫子尸体和平相处的好本事。
“老夫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才瘫下休息没多久,药老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噌一下坐了起来,“这村里其他仙草田下面,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几人心中咯噔一声,密密麻麻的虫群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引不起生理性的恶心,只能压榨出浓浓的班味。
他们沉着脸,怨气深重,好像有无形的黑气不断往外冒,仿佛能养活十个邪剑仙。
林新雨提着合欢弟子剑站了起来,剑尖长长地拖在地上,在湿润的泥土上划出一道长痕。
“让小林我给这些虫子松松土。”
她的声音咋一听平静无比,仔细一品就能发现,这声音是从牙缝中漏出来的,薄得像刀片锋利的刃。
药老六骇得连连后退,弯着腰俯到狗子耳边倾诉:“以后没事千万别惹她。”
狗子不屑地哼气,用尾巴甩了药老六一嘴毛,臭老头胆小如鼠,理解不了我饭搭子的铮铮铁骨。
这气质!这风范!谁看了不说一句侠气云天。
狗子点点头,肯定自己看人的眼光。
在药老六和狗子还在田埂上唱二人转的时候,莫长生和柳瓷早已一左一右跟上了林新雨。
三人像一团席卷的龙卷风,通力合作,翻仙草,毁源头,掐法诀,三人所到之处土翻草斜,虫不聊生。
仙草根处趴着的虫子本还在懒懒地吸食养分,谁料天降横祸,三个煞神,有一只算一只的把它们一锅端了,在虫子们光滑的大脑明白情况前,它们已经变成一滩又一滩粘稠的液体。
晚了三人一步的药老六和狗子也加入了战场,他们跟前面沉默的三个煞神不同,互相呛着,还要比斗,看看谁先清理完一田的虫。
几人怨气难平,下手又狠,动静渐大,更不要说药老六和狗子隔着一块田都要嚷嚷。
本在梦中抱着烤乳猪啃得满嘴流油的村长被屋外的声响硬拽了出来。
他回味着烤乳猪诱人的滋味,揉眼走出屋来,眼前是歪七扭八倒成一片的仙草,和翻得比春耕还彻底的田。
哟,还在梦里呀。
村长打了个哈欠。
“老东西,休息把小爷比下去。”村长的耳朵里左耳进右耳出了一阵狗叫。
“狗崽子口气挺大!老夫施过的诀比你放过的屁都多!”又一阵人嚎穿透了村长的耳膜。
瞌睡虫终于被惊跑。
村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一切的真实,两腿一软就要跪倒。
原先的仙草是减产。
现在,是停产。
被翻过的泥土带着土地深沉湿润的清香,村长看不到扭动的蠕虫,和一地虫子的尸块。
村长捧起一株斜在一旁的仙草哀哀戚戚地心疼。
“呔!给老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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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一个法诀雷光带闪电地冲村长飞来。
药老六杀手打不过,法诀却放的飞快,准头也好,避开村长半笼着的双手,把仙草一下怼到地上,顺便将粘上根上的虫子一并碾死。
村长的腿更软了,毁坏仙草田的居然是来村里除祟的大仙!
等林新雨压下怨气捡起最后一丝情商赶到时,村长已经要把村头村尾的村民们都叫起来誓死守卫仙草村了。
莫长生和柳瓷一左一右地跟在林新雨身后,一个白毛异瞳,一个双眼通红,看起来都不好惹。
而丢了烂摊子给她收拾的老头和狗子,正絮絮叨叨躲在她的身后,坚决表示自己并没有干什么坏事,只是工作途中村长自己要跑出来找茬。
“算起来,老夫还救了他呢!”药老六不满地吐槽,那一道法诀不打,谁知道虫子要对这家伙做出什么来。
“哦,你们就是这样丢了我们的群众基础吗?”林新雨强迫自己保持着情绪稳定,虫子杀多了,她现在身上带着几分杀气和暴躁。
但数遍这几人,现今能出言安抚村民们的只有林新雨了。
走到村民们面前时,林新雨已经哄好自己,平心静气地解释了一番为何他们大半夜在这锄地。
当然,她在这个过程中,悄悄把李小壮的部分省略了,也许可以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由他自己来说。
村民们听完事情经过后,虽然看不见虫子,但也回家抄起锄头帮忙翻土。
不破不立,如果真要这样才能拯救仙草,他们也愿意一试。
尤其是村长,反客为主,哪里有漏网的仙草田,哪里就有他。
“仙长们,对,别看这里犄角旮旯,实际上,这里面还藏了一片田哩。”
日近天明,空中的圆月贴在了天幕边上,即将西沉。
村里每一寸仙草田都被仔仔细细翻了一片,药老六检查过后施展法诀,被抽干生命力的仙草开始自愈。
没有虫子的阻碍,又能对症下药,以药老六为中心的仙草田填土重栽,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村民们惊喜于田地的变化,仙草治好了!
林新雨坐在角落里擦拭着合欢弟子剑,和狗子一人一口,接受莫长生的投喂。
“新雨,你愿意陪我去捡回它的碎片吗?”有了大半个晚上作为缓冲,柳瓷终于能够面对妙音琵琶碎裂的事实。
不论如何,作为妙音宗的少主,她应该要把妙音琵琶带回宗门。
林新雨答应了。
她施展御剑之术,载着柳瓷升入空中,往李奶奶家的仙草田飞去。
黑毛狗子看见它的饭搭子要走,很不高兴,拉着莫长生一路追着她们,喊她们等等。
一夜没睡,头脑有些昏沉的林新雨朝下一看,一黑一白两个圆饼正快速移动着跑来,她滞空等了一会。
看着村里充满生气的景象,她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好像书中的世界慢慢在她眼前生动真实起来。
仙草田里一个一个排列着圆型的剑气深坑,那是为了清剿源头而产生的。
还挺有规律的。
林新雨本在调侃自己一夜的劳动成果,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觉得心里发毛。
她在柳瓷的疑问中把剑升高,低头果然发现这些深坑能组成一个幻阵。
还没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