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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神居山真是有意思

作者:木摇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乎是在霍思启的手触碰到她的瞬间,朝云立刻出声“啧”了一下,粗糙的手掌在上方悬挂着,收也不是,落下也不是。


    李南云主动化解了这份诡异的尴尬,抬手握住他的手,“你这个朋友我也交了。”


    直到日头西斜,也没人懂苏泽沉到底在等什么,霍思启主动下厨给大家做晚饭,他是有备而来的,进山时不仅带了蔬菜还领了一挂排骨。


    霍思启手倒是快,不过半个时辰三菜一汤均已上桌,浓郁的肉香早就飘浮出去,半腰高的木栏杆上一排排小孩拼命垫着脚,往厨房方向张望着。


    朝云凑到她身边小声嘀咕着:“公主,你真要吃吗?我刚刚看到那锅都黑黢黢的,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干净吗?”


    她拿着铁钳子,往炉子里放上木材,火焰一瞬间被木头盖下,又似鬼影一般腾起烧得更旺。


    “总是吃不死人的。”李南云从未做过此等粗活,从中发现不少乐趣。不熟练地用左手钳起木块总是掉落,她也不气馁,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她回头,火光照亮她的半张脸,把白衣都印上红色,一张小脸也被照得红扑扑的。


    朝云别扭地把手中手绢揪成了团,李南云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你不是带了糕点嘛,不想吃就吃那个。”


    乍一看朝云倒是比她还穿得华贵,一身石榴红短衫再加上配套的长裙,用褐色丝线勾勒出银杏图纹。


    兀然站在土房中,和周身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吃饭啦!”霍思启高声喊着,屋内的空间不大,人数又多。苏泽沉和孙邬合力把桌子搬到院中,再放上几个板凳。


    朝云站在一角,只看着他们久久不肯入座,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先动筷。


    “过来。”


    李南云率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朝云嗫嚅着说些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坐在她身旁。


    其余人刚准备动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村口传来,由远及近。


    “来了。”


    苏泽沉胸有成竹地注视着门口,“还真让他等来了。”她小声地嘟囔着,却被他抓个正着。


    他歪着头挑了挑眉头,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不信我?


    袁西承一身青绿色竹纹袍为首,“得知公主殿下在此,未能远迎,实乃失礼,祖母特命我接殿下上山。”


    “山路难行,殿下的马车怕是走不了山路,我已备好座驾供殿下驱使。”


    袁西承是这一代小辈中少有的佼佼者,可惜无心入仕,袁若兮倒是对他有过断言,说他是盘旋在深山中的毒蛇。


    如今一见像是个翩翩公子,哪有半分毒蛇长相。


    从山角往上望去,香樟树呈阶梯状从下至上的成排生长着,四周蚊虫都变得少了,只飘浮着淡淡的香料味,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这样陡峭的山,居然还能容马车通行,可见在此处下了多大的功夫。


    再往上植被又变换了,即使隔着帘子往外看,也不难看出这里的竹子长得极好,如此的高度,竹林竟能长得这般茂盛。


    竹林在山崖上绵延十数公里,竹浪招摇,鸟喧动竹叶,无风而落。


    “哇!”此情此景朝云不禁出声感叹,一风一鸟,无处不彰显着自然的风味,但有心者却能看出这是多少人力物力堆砌而成的。


    光说脚下上山的路,没有个一年半载再加上数百工匠是绝对造不成的。


    “的确是土皇帝。”她声量不小,由于袁氏特质的马车内空间不大,除了她与朝云,其余人都骑马上山。


    苏泽沉悠悠地拉着缰绳,不快不慢地与马车并驾齐驱,听到她的声音,掀开珠帘,压低身子。


    “殿下若是毫无准备,只怕臣就要葬身于此了。”


    “现在才来问,是不是迟了些?”


    李南云自然不可能只带着他们几人上山,刚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她还格外珍惜活着的时光。


    她有意无意地摆弄着腰间挂着的香囊,宫中特制的密香,留香时间能达三日之久,凤翎卫能凭着香味找到她的踪迹。


    苏泽沉安心地放下了帘子,一路稳当,比从城内到山脚的路还要平稳。


    风漫过竹叶间的空隙,如利刃的叶片来回绞磨着,发出连绵的声响,银铃声逐渐盖过绞磨声,似风般向他们逼近。


    大厦赫然在竹林之后显现,不是什么金造的殿宇,脊角高翘的屋顶,处处题字的砖雕,是典型的苏派建筑。


    李南云下马车时,夸赞道:“雅。”


    “殿下谬赞,博长辈欢颜罢了。”袁西承双手一拱,接下了她的夸赞,他年岁虽轻,但气度不凡。


    她对这种人熟悉得很,晃眼还以为自己仍在临安,权利与书卷滋养出的贵族子弟,与之不同的是,其眉眼间有份独属南方的柔情。


    大门由内拉开,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无穷无尽的水墨画,从前门穿过月华门后就步入主庭院,拱门上镂空着的月神形象在青石地上投出倒影,想来是因此得名。


    两侧高耸粉墙夹道,墙面点缀漏窗隐约透出院内竹影,门楼为三层透雕砖砌,雕画皆以“百子千孙”“松鹤延年”为主题。


    九曲回廊环绕中心荷塘,就算是在大梁最南方此时种荷花也不应季了,偏偏湖中荷花开得正盛。


    袁西承见她盯着湖中疑惑着皱眉,开口解释道:“引了温泉水,又请花匠精心打理,才能留住夏日的一尾罢了。”


    苏泽沉走在她身后,小声地拱火,“殿下,过得比你还奢华啊!”


    又一阵风起,屋檐悬挂的风铃铃声清越,真算得上是金声玉振。袁西承在漱玉斋前停下,“祖母特备好茶,在此等候殿下。”


    李南云转了个眼神,轻挑下眉头,可真是傲慢十足啊,她都到场了,不说在大门前迎接,居然就坐在茶室等着?


    有意思,神居山真是有意思。


    整块岫岩玉的茶案后,坐着位头发发白的老夫人,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只沦为独到风味的陪衬,明明听见声响也不起身,慢悠悠地摆弄着越窑淡粉色瓷冰裂纹茶具。


    直到李南云走入殿内,她才慢吞吞地起身,动作缓到如同一台已经生锈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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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的机器,袁西承一直目光注视着李南云,祖孙二人似乎都在等着她说出“免礼”二字。


    可惜,她格外喜欢看人装腔不成的窘态,李南云就站在原地,自如地整理一下衣袖,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了: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


    朝云虽然年纪轻,但也是随她从小在宫中长成的,立即明白主子的意思,呵声道:“大胆!见到长公主殿下为何不拜?”


    这一句彻底扯下了他们的遮羞布,她只得起身,恭敬地行礼:“老身见过长公主殿下。”


    总归是看不惯她一把老骨头还要跪拜,李南云抬手免了她的稽首礼,只见她舒了口气正欲坐下又被出声打断了动作。


    “长公主殿下还未赐座,怎敢私自坐下!”朝云找到发泄的出口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她本就对宫中礼仪极为熟悉,可惜李南云私下向来不喜欢拘着,好多时候明明都是不合礼法的事,她也不在意。


    袁老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她嫁了个好夫君,当年随当今圣上亲征而战死,为她争了个一品诰命,随后又迁居扬州,谁人不是看着她的脸色过活,这会儿一个小丫头也敢对她指手画脚了。


    “姑娘教训的是,老身年老体弱这才糊涂了,求殿下谅解。”她老老实实地又重新跪地,直到李南云发声后,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便也不敢坐下,“请殿下上座。”


    众人纷纷落座后,霍思启趴到苏泽沉耳边嘀咕道:“我还以为朝云姑娘是不喜我呢,如今看对我也算青睐有加了。”


    堂中挂着一副山水画,她对画作实在不太精通,但看着苏泽沉频频瞩目,想来应该是什么大师真迹了。


    丫鬟在一旁烹茶,连煮茶用的炭火都是银丝碳,李南云正欲端起茶碗,朝云又开口道:“殿下且慢。”


    她一个眼神示意孙邬,他连忙起身从随身的木匣子中取出银针,向茶碗中探去,针在茶面变得曲折,一如袁老夫人气到扭曲的脸。


    银针探完还不够,孙邬又从布包中拿出一个银质的小药勺,从碗中舀出一小勺,放在鼻下一闻,又倒在小臂上拿舌尖一尝。


    与此同时,霍思启大口大口地喝光了自己碗中的茶:“师侄不必试了,我喝着没毒。”


    他又招呼着丫鬟再给他添上一碗,那丫鬟本就被孙邬的一套操作整得手足无措,这下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西承摆了摆手,示意给霍思启再添上茶。丫鬟拿着茶壶,向他碗里倒着。


    “对对对,姑娘多倒点,我口渴得不行。”


    霍思启长相憨厚,笑着时露出一口白牙,打他们这种装腔作势的人,倒是用对了地方。


    孙邬收起了一套工具,向李南云点了点头,袁老夫人出声道:“既然没毒,殿下尝尝这扬州特色绿杨春,香气清新,滋味甘醇爽口。”


    他们不是没有对李南云来扬州一事早做准备,袁氏与谢氏素来有姻亲,如今局势正是紧张的时刻,岂能不作准备?


    要不然也不能她一到山脚下,便派人去接了,只是李南云带着鱼龙混杂的一群人,还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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