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华自府医药房取了药膏回来时,唐仲山早已率领抬轿小厮离开明松堂。
进屋后,她瞧见琅莲在为县主擦拭妆容还以为是妆粉又出了问题,不由上前安抚:“县主若涂了妆粉不适,那便只上口脂画花钿可好?”
唐夕凝抬眸望向铜镜里站在她身后的瑛华,唇角笑盈盈地上翘:“瑛华姐姐不必忧心,方才二哥将沈惟之送了过来,他被别家抢亲的打晕了,所以今晚我便不用去前院行那些繁文缛节了。”
瑛华微微怔住:“县主是说姑、姑爷如今就在房中?”
唐夕凝含笑点头:“嗯。”
转瞬却又抿平唇角,忍不住叹息:“可惜他晕着,今夜怕是连合卺酒都喝不成……”
瑛枝这会儿正好提着两桶唐夕凝沐浴用的热水进屋,闻言下意识回道:“能喝的县主,能喝,被棍子敲晕顶多昏迷一个时辰,姑爷约莫再有半个时辰便能醒。”
“当真?你从何处听来的?”
唐夕凝眼中瞬间闪起亮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瑛枝却倏然闭紧嘴巴,不好意思地望着县主讪笑两声:莫问,问就是敲过。
唐夕凝瞧明白了她的笑,顿时也垂眼翘起唇角,若沈惟之半个时辰后会醒,那今晚岂不是有望行房?
峰回路转。
唐夕凝再看向铜镜中妆容尽散的自己便有些不满意。
可今日已上了两次妆,万不能再上一次了,不然明日醒来她这张脸怕是会红肿得不能看。
不过瑛华姐姐方才出的主意倒是可行——“琅莲,快为我涂上口脂,再画上花钿。”
说罢,唐夕凝又转头拉过瑛华,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她手腕:“好姐姐,好瑛华,前些日子夏霜姐姐送我的药,当真不能给我一颗么?”
美人姐姐们与她说过,男女行房的滋味虽好,但初次时难免会有些疼。
所以她特意向夏霜姐姐讨了瓶能让女子免受苦楚的药。
只是那药刚到她手中,还没捂热乎便被瑛华发现收了去,并且凶巴巴地说了她一通,甚至险些将事捅到娘亲那里去。
吓得唐夕凝连连求饶,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背着她动歪主意,瑛华才松口,答应帮她保密。
可今日……今日唐夕凝又一次肯定自己忍不了疼,一点也忍不了,颈上被贼人掐过的地方,她到现在都还觉得不舒服呢。
瑛华看眼心思昭然若揭的小县主,又想起此刻正在昏迷的姑爷,不禁莞尔:“好,县主等我片刻,我这便去取。”
唐夕凝眸中神采顿时亮得惊人:“瑛华好瑛华,你真好!”
原以为还要再磨上一阵才会得逞呢,没想到瑛华姐姐竟应承得这般爽快,果然是舍不得她受苦。
瑛华无奈笑了笑,将手中擦脖颈红痕的药膏交给瑛枝,而后便回了房取药。
其实那药她带回府当日就让府医验过,的确只是些闺房助兴药物,只要控制好用量便不会伤到县主身子。
片刻后,瑛华用绢帕包住两粒药丸返回县主寝房。
彼时琅莲也为唐夕凝涂好了口脂、画好了花钿,瑛枝琅冬两人亦跑了两趟小厨房将县主沐浴要用的水全都备好了。
瑛华便将她们都支了出去,让她们去院中守着。
唐夕凝狐疑地眨了下眼,望着默不作声关房门的瑛华轻声询问:“瑛华姐姐,此事……不用瞒着瑛枝她们吧?”
她是什么模样性情,瑛枝、琅莲琅冬她们都清楚得很,平日里都眼巴巴地跟着她一起去云想阁看美人呢。
瑛华却忽然敛去笑意,转过身,神色严肃地走到唐夕凝跟前将裹着两粒药丸的绢帕交到她手里。
“县主,您不与奴婢说实话不要紧,但明日若郡主娘娘和国公爷问起,您定要说您颈间的痕迹是姑爷弄出来的。”
唐夕凝心头一慌,刷地站起:“瑛华姐姐这话是何意,我、我这是被蚊子咬得呀。”
瑛华:“瑛枝她们心粗,拿这话哄他们倒骗得过去,可郡主娘娘和国公爷是何等聪慧之人,岂会信这般拙劣的借口?”
“我,我没找借口……”
唐夕凝仍在辩驳,但声势明显弱了下来,显然是负隅顽抗。
瑛华并不是要逼迫县主在她面前承认什么。
那等风流之事,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旁人,县主无路如何都不承认才是最好的。
但她是郡主娘娘送到县主身边的大丫鬟,对县主有劝导之责,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县主继续这般被那下作之人哄骗。
“县主,是奴婢的错,那云想阁里既有女怜人又有男倌人,奴婢一早就知此事,合该早些劝您换家只有女怜人的地方玩闹,若非如此,您也不会被云想阁那些花言巧语的男倌人骗了去。”
瑛华苦口婆心,忧心忡忡:“可如今您既已迎了夫郎进门,那日后便莫要再与那男倌人牵扯不清了,他但凡是个懂事的,便不会挑您大喜的日子诓骗您去云想阁,平白害您犯险……”
嗯?唐夕凝听着听着,原本心虚低垂的眼睫忽地抬起,福灵心至。
瑛华姐姐竟是将那贼人的指痕误会成是她去云想阁与男倌人私会弄出来的……
这个由头好啊。
她怎么没想到呢。
唐夕凝一边暗叹自己到底是见识太浅,一边假装沉痛地点了点头:“是!瑛华姐姐说得是!今日是我糊涂了,我发誓,以后去云想阁绝不瞧那些男倌人一眼!”
“……”
瑛华无声等了等,见县主半点没有要改口的意思,终是忍不住提醒:“县主,那云想阁是非去不可吗?”
发誓都不肯发以后绝不去云想阁?
“瑛华姐姐,其实瞧美人去哪儿瞧都成的,只是若我以后都不去云想阁,那阁里的姐姐妹妹们身子不适,怕是又要好一阵找不到大夫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美人受苦。”
唐夕凝说着缓缓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挽住瑛华手臂悄声讨饶:“再说了,那云想阁的男倌人,我从不曾瞧上眼过,他们都不如沈惟之俊朗呢,如今我既将他迎进门做夫婿,还去瞧那些个男倌人作甚?”
听见这话,瑛华总算舒了口气。
县主爱美色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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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寻常姿色的确入不了她的眼。
今日做出这等风流之事,定是被云想阁那心思不纯的男倌人哄骗了,如今既有俊郎夫婿常伴身侧,想那男倌人日后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如此便好,那奴婢便在此贺县主与姑爷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她说罢笑了笑,又低声叮嘱县主:“奴婢给您包了两粒,县主切记,您与姑爷一人一粒,待明日醒来,定要咬定您颈上痕迹是姑爷弄的。”
唐夕凝忙不迭点头,忍不住又夸:“好瑛华!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若是她自己,恐怕想不出这般好的法子。
瑛华闻言心里一颤,顿时冷汗连连:“县主,这等风流之事可不能再有第二回……”
“嗯嗯,我知晓的,定不会再有下次。”
唐夕凝的心却已飞到躺在里间喜榻的沈惟之身上,话音刚落就颇为迫不及待地推着瑛华走到房门前。
瑛华自知县主所想,便也识趣地退出寝房,让县主好好享受她的洞房花烛夜。
寝房内。
唐夕凝握着绢帕眼波流转,款款迈步进了里间。
喜榻上,男人身上的喜服松松垮垮,衣领袖口一个未扣,腰封也未系紧,只粗粗打了个散结,显然是被人胡乱套在身上的。
想起先前二哥说他被别家掳走过,唐夕凝不疑有它,将绢帕收好放进腰间后便趋步来到床边。
走进一瞧,她才发现男人身上的喜服并非是因太大才显松垮,而是略小了些。
腰腹上的红色布料明显被紧绷撑起,所以腰封才没法系上。
右襟那儿也是,想来也是因为系不上,把他敲晕掳走之人便索性不系了,将他穿在里头的书生青衫都露出大半。
而且他身上脸上还沾了不少尘土。
唐夕凝俯身瞧着,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二哥真是心太粗了,这人脏兮兮的,怎么不洗洗干净再往她房里送……
幸好他不会昏迷太久。
浴室里备着热水,一会儿醒来让他先去洗就是。
唐夕凝想着起身,又回外间书室取了先前娘亲送来的沈惟之画像。
当初答应爹爹娘亲这门亲事,便是瞧着画像上的人模样长得还算顺眼,她得验验这沈惟之。
若他弄虚作假,贿赂画师把他往俊朗了画,实则其貌不扬,那她可不要,必让二哥怎么把人扔进来的便怎么将人丢出去。
思及此,唐夕凝又进浴室取了一方沾了水的手帕来给他擦脸。
男人半边脸上沾满了土,另外半边好些,但也雾蒙蒙的沾了一层灰,瞧不真切。
唐夕凝轻抬手帕,伏身趴在床边,一点点为沈惟之擦去脸上尘灰,就见男人俊美张扬的五官豁然映进眼底。
唔。
唐夕凝蓦地直起身捂住胸口。
这沈惟之怕不是得罪了画师……
与他真实模样相比,那画像上的脸倒显得其貌不扬了。
唐夕凝水眸轻闪,按了按腰间绢帕,忍不住琢磨起这两粒药丸什么时候下进合卺酒里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