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土黄色标语牌在晨雾里若隐若现,萧云的手指还停在新兵的枪托上。
侦察兵小刘撞开木门的那刻,他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出的轻响——三天前截获的情报明明说暗刃要三天后动手,怎么先头部队提前了?
"北坡老槐树林?"牟勇的驳壳枪在掌心转了半圈,枪柄上的防滑纹蹭得虎口生疼。
他盯着小刘裤腿上的血渍,那是被荆棘划开的,新鲜的血珠还没凝固。
这小子平时最皮,上回偷喝炊事班的苞谷酒被逮住,现在却像根绷直的枪杆,"两挺歪把子?"
"是!"小刘吸了吸鼻子,后颈的汗顺着领口往下淌,"我猫在树杈上数的,二十七个钢盔,三个弹药箱,还有..."他突然哽住,喉结滚动两下,"有个军官举着望远镜往咱们基地方向看,我瞅见他领章了,是暗刃特勤队的黑狼标志。"
萧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暗刃特勤队,他在系统空间查过资料,是鬼子培养的汉奸死士,枪法准、手段狠,比普通伪军难对付十倍。
他摸向腰间的勃朗宁,金属枪柄贴着皮肤,凉得刺骨——昨天刚让侦察排把周围五公里的地形标进地图,北坡老槐树林离东门只有三里地,那片林子密,正好做伏击点。
"老张!"牟勇突然拔高嗓门,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张营长从训练场另一侧跑过来,军衣前襟还沾着埋土雷时蹭的草屑,"带你的工兵连,把东门外第二道壕沟的竹桩再往里挪半米!
暗刃要是冲过来,让他们先啃竹桩子!"
"是!"张营长抹了把脸,转身时带倒了个弹药箱,"哗啦"一声,手榴弹滚得满地都是。
几个新兵手忙脚乱去捡,有个小战士捡到手榴弹时,手指在拉环上顿了顿——那是萧云前天刚教他们的"三秒延迟投掷法"。
萧云蹲下身,帮小战士把弹柄按进怀里:"怕吗?"
小战士的耳朵瞬间红到脖子根:"萧队长...我娘说,要是能杀鬼子,她在老家烧的香灰能堆成山。"
"好小子。"萧云拍了拍他的肩,抬头时正撞见牟勇的目光。
那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从前线杀到现在,砍过鬼子的刺刀,劈过汉奸的钢刀,现在正扎在萧云心口——牟勇在问他:咱们准备好没?
萧云没说话,指了指训练场边上的木架。
那上面挂着二十台对讲机,是他从系统空间兑换的,昨天刚教会通讯班用摩斯密码。
牟勇的眼神这才松了松,伸手扯了扯领口:"集合!"
五分钟后,训练场的土台子上站满了人。
萧云站在最前面,风掀起他的军衣下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那是他穿越前的最后一件便服,现在成了贴身穿的"护身符"。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算响,却像块烧红的铁,"三天前我跟你们说,咱们挖壕沟不是为了躲,是为了把鬼子的爪子捆住;教你们用对讲机不是为了好玩,是为了让每个班都能变成一条绳子,拧在一起勒死敌人。"
台下有战士搓了搓冻红的手,有个老兵把步枪往地上一杵:"萧队长,咱都知道!
上回打王家屯,要不是您教的交叉掩护,老子这条命早喂野狗了!"
"好!"萧云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可今天不一样。"他扫过台下一张张年轻的脸,有几个还没长齐胡子,"暗刃不是普通鬼子,他们会摸哨,会埋雷,会装成咱们的弟兄混进来。
但咱们有啥?"
"有壕沟!"
"有竹桩!"
"有对讲机!"
口号声炸响,震得土台子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萧云望着牟勇,后者正站在队伍最后,背挺得笔直,像根插在地上的标枪。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深夜,牟勇蹲在篝火边擦枪,枪管映着火星子说:"萧兄弟,我打了八年仗,头回觉得这仗能赢——不是靠运气,是靠咱们自己。"
日头偏西时,牟勇带着萧云巡防线。
东门外的壕沟挖了三尺深,竹桩子尖上还沾着新削的竹屑;南门的机枪阵地用沙袋堆成梅花状,射界能覆盖整片开阔地;就连最容易被忽视的后山坡,也埋了六个土雷,拉弦系在酸枣枝上。
"小孙,子弹够吗?"牟勇停在东门哨位前,哨兵小孙正往弹夹里压子弹,手背上有道新伤,"咋整的?"
"报告营长!"小孙啪地立正,"刚才搬竹桩时划的,不碍事!"
牟勇没说话,从兜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塞给小孙:"抽两口,暖和暖和。"他低头检查小孙的绑腿,绑得歪歪扭扭,"绑紧点,跑起来才不打晃。"
小孙的眼眶突然红了:"营长...俺娘说,要是能活着回家,让俺给您磕三个响头。"
"滚蛋!"牟勇粗着嗓子骂,转身时却用袖子抹了把脸。
萧云跟在后面,看见他军衣后背上湿了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
月亮爬上树梢时,基地里飘起了煮羊肉的香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炊事班杀了最后一头羊,每人分了两大碗热汤。
萧云捧着碗蹲在墙角,汤里的辣椒辣得鼻尖冒汗,却觉得浑身暖烘烘的。
旁边几个战士凑在一起,小声哼着《大刀进行曲》,跑调跑得厉害,倒比戏院里的戏文还好听。
"萧队长。"牟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里拎着两瓶酒——不知道从哪摸来的,"喝口?"
萧云接过酒,瓶口还带着牟勇的体温:"哪弄的?"
"老张藏的。"牟勇仰头灌了一口,酒顺着下巴淌进领口,"他说打胜了再喝,老子说,打胜了再喝就没滋味了。"
两人靠在墙上,听着远处的虫鸣。
萧云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还存着二十箱手榴弹,足够把老槐树林炸成平地。
牟勇的手指在砖墙上敲着,是《国际歌》的调子——他从前在西北军当兵时学的。
"萧兄弟。"牟勇突然说,"要是老子没了..."
"闭嘴!"萧云打断他,"咱们都得活着,活着看鬼子滚出中国,活着看老百姓种庄稼,活着..."
"活着听小孙给他娘磕响头。"牟勇笑了,露出两颗虎牙,"对,活着。"
夜风突然变了方向,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萧云猛地直起身子,牟勇的手已经按在驳壳枪上。
"听见没?"牟勇的声音像块冰。
萧云屏住呼吸——远处,老槐树林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训练场的狗突然狂吠起来,炊事班的锅碗瓢盆"当啷"落地。
有战士抓起枪往门外跑,被班长一把拽住:"慌啥!
听萧队长的!"
萧云和牟勇对视一眼。
牟勇的眼睛里燃着两团火,萧云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枪柄还是热的,像他此刻的心跳。
第二声枪响传来时,基地里的灯全亮了。
有人扯着嗓子喊:"准备战斗!"有人在捆最后一捆手榴弹,有人把子弹袋往脖子上套。
萧云看见小孙正把牟勇给的烟仔细收进兜里,动作轻得像在收宝贝。
牟勇拍了拍他的肩:"走,看看去。"
他们走向指挥部时,第三声枪响划破夜空。
这一回,连基地外的野狗都不叫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拉枪栓声——那声音像浪潮,从东头的壕沟,漫到南门的机枪阵地,最后涌进每个人的喉咙里,变成一句闷吼:
"杀鬼子!"
喜欢穿越亮剑之抗日签到系统请大家收藏:()穿越亮剑之抗日签到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