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亲、亲事？！
程凌君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程秀又一次问他，他才反应过来。
“亲事？给我的？”
温林笑，“不然还有给谁的？”
程凌君试探道：“二姐不是更需要？”
“你二姐，嗐！”程秀一脸嫌弃，“她也是无药可救的，你不要提她！”
程凌君的二姐年龄比他大一岁，在镇上已经是年纪大的了，可她一点也不着急，说喜欢自由，而且又身无长物，没有好男儿看得上她，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好一点的人家会挑剔，差一点的，程秀又会挑，这样不上不下的，二姐的年华也是被蹉跎了好些年。
程秀以前还会催促提醒程亚君，让她多上进勤奋些，可后者完全把程秀的话当作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实际上却是一点也没做，程秀和温林对她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放任自流。
程冠君和程凌君倒是比较听话，两老的唠叨话都是对着他们俩说，但程冠君还有个不好拿捏的夫郎罗云，程冠君虽然夹在爹娘和夫郎中间，可最后也得屈从于罗云，而现在看来，最好指使的也只剩个程凌君了。
程凌君看了一眼默默走过事不关己的二姐，沉默了。
程秀以为他是听进去了，便娓娓道：“那是我的故交好友，姓姚，你也应该见过，他们家就一个女儿，虽说比你大给几岁，但他们也算是殷实之家，将来有多少家产都要留给女儿的，你嫁过去是享福，他们还说黎光也可以一起接过去，当作自己的孙子一样对待。”
姚家？
程凌君模糊的有一些影子，确实是见过，也许是他十岁以前吧。
曾经来他们家借钱，他娘碍于一起应过试的情面给了他家一点，但后来一直没还，程秀还骂过他们好几年，没想到他们又渐渐好起来了，也把钱还了，可却断了联系，现在怎么又还是好友了？
姚家的女儿，程凌君也有印象，比他大了八岁，而且长的吧……也比较磕碜，这还是程凌君十岁前见到的时候的模样，现在的话，他都不敢想象。
程凌君还是不说话，任由程秀在那夸姚家。
直到程秀觉得不对劲，程凌君这孩子有个毛病，当他不想要某个东西或是不想接受什么事的时候，他就会不说话，不管他们怎么说都是这个死样子，最后要么磨的他们放弃，要么就强迫给他。
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他总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爹娘有要求都不会拒绝，可当他犟起来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温林也觉出味来，他摇了摇程凌君的手臂，“凌君，你说话啊？你怎么想的？”
程凌君抬了抬眼，直截了当道：“我不想。”
“你这孩子，刚没听我说的话吗？他们还说不会少给聘礼，不过肯定不会和第一次娶亲一样明媒正娶，但是也……”
程秀还在讲那些所谓的好处，程凌君发现在他嫁给黎家之前，程秀也是一样的，一样在念叨着那些聘礼，那些家世，那些好处，却从未问过他喜不喜欢黎桂芳，甚至没有像今天这般问过他愿不愿意。
现在还知道问他怎么想的了，也算是尊重他了。
可程凌君也只是觉得好笑，他是这么在意这些外物的人吗？如果是的话，他何必离开黎家，黎家给的不是更多？他娘却觉得这些东西很上得了台面，能让他动容，岂不可笑？
程凌君等程秀说完一堆，依旧是几个字：“我不想嫁。”
冰冷的拒绝让程秀脸色有些涨红，程凌君问都不问一句，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林赶紧顺了顺程秀的背，劝道：“凌君肯定还没准备好，还是要让孩子们先见见面，说不定他就改变想法了。”
程凌君还不等程秀说话，他直接道：“我现在不想嫁，也不想去见什么人，娘，爹，你们替我婉拒了吧。”
“为什么？总要有个原因，”程秀盯着他不肯放。
“没有缘由，我已经有黎光了，还不想这么快又嫁人。”
“以后就不一定能遇到这么不错的人家了，你不要错过了后悔。”
程凌君笑：“那就让我后悔吧。”
程秀简直不敢置信，以前这么听话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指着程凌君的鼻子道：“你是有看上的人了？”
“……没有。”
程凌君的回答有一丝迟疑，被敏锐的程秀捕捉到了，她勃然大怒，“到底是谁？爹娘给你找的好的不要，非要自己去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找是吧？该不会……你和黎媳妇和离，就是因为那个人吧？”
程凌君听了，先是惊，接着就是怒，“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娘，我在你心目中，是，是那种会偷人的人吗？！”
程凌君压抑着怒火，才没有吼出来，可他的声音，已经很大了，连在屋子里的程亚君都出来了，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怎么要吵起来了。
温林拉着程秀，让她冷静些，程秀也明白说的过火了，她倒不是真觉得自己的儿子是那种无耻的人，但怒气上头，一股脑的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可话已经出口了，覆水难收，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说错话。
只是道：“不是就不是，这是和娘说话的态度吗？你的修养孝道都学到哪去了？”
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程凌君真想这么说，但他毕竟是念过一些书的人，对着自己娘也说不出这么粗俗的话，也就是他听过别人这么吵架，才知道的，不过知道归知道，要是这么对他娘说，非得把二十多年的亲情都葬送了。
因此程凌君只能沉默，等他娘宣泄完，才道：“娘，我现在真没这个想法，你还是回绝了人家吧。”
程凌君一次又一次拒绝，程秀便问：“你是打算，再也不嫁人了？”
妻主死后的人不改嫁，改立贞洁碑坊的人也有，但程凌君还算年轻，想再嫁也是可以的，况且程秀并不希望他不嫁人。
不嫁人，那岂不是待在家里消耗本就捉襟见肘的钱，而且还有个黎光，好在是个男孩子，长大后早点找个人嫁了，倒是不用花多少，最好是能跟着程凌君改嫁，不过，改嫁的人家不一定愿意接纳外人的小孩，这姚家已经是比较好的了，还说愿意让黎光一起住进来。
可惜程秀的算盘打得再响，也没用，程凌君根本不接受，这让程秀更加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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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起他藏了个喜欢的人，否则怎么完全不听他们的话，拒绝的这么彻底。
程凌君只是道：“现在没有这个心思，娘你就别管我了。”
本以为程秀还要继续劝说，却见她好像消了这个念头，挥挥手说随他去了。
程凌君半信半疑地还留在家里吃了个便饭，就早早回村了。
直到回村前，娘都没有再提起这个事，程凌君不由得放松了一口气，看来娘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看他不愿意就放手了。
程凌君这边的难题结束了，关月这边却遇到了新的难题。
她的“好姐妹”金兰又出现了。
关月挑着水，本不想搭理她，却不想她愣了一下，向她走来。
关月有些防备地放下水桶，怕金兰对自己的水做什么坏事，比如给她的桶一脚让她好不容易挑的水全部洒了——虽然这个臆想挺无聊的，像孩子的恶作剧，可关月对她有阴影了，不由得往坏的方面想。
金兰却只是在她身前几步停下了，她的神色也有些防备，关月稍一想便明白了，上次打架，金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还得三姐妹上手才能打过她，现在她就一个人，哪里敢对她做什么。
这么一想，关月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忧的，重新挑起水，就要往她身边走过。
金兰看出她的意图，脸色变得很差，“你是不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故意看不见她是吧？
金兰有意想用手推搡关月，可想起上次的惨痛经历，伸出去的手又唯唯诺诺地缩了回来。
关月当然看见了，心里有点可乐，如果是嘴贫一点的人，此时说不定会说些挑衅取笑的话，可关月不是，她不想理金兰就不想理，嘴上也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
所以她明明听见了金兰的话，也好像没听见一样，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眼看着就要走过金兰的身边，和她擦肩而过了。
金兰气急，道：“你清高什么？你和程凌君的事有谁不知道？”
怎么提起程凌君了？
这三个字成功让关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金兰。
金兰看见关月眼中的不悦，身体微微一激灵，不过脚还好还是扎住了，没有丢脸后退。
关月问：“你说什么？”
金兰扯着脖子，道：“我说你和程凌君是姘头，怎么？被我说中了？早看出他不是个安分的，要不是……”
金兰越说越低声，关月已经不是不悦了，而是明显起火了，但所谓输人不输阵，金兰还要再加把火。
“你要不是对他有意思，能这么生气？”金兰自以为挑衅成功，虽然有点害怕，但这关月还挑着水呢，她要跑的话，关月肯定追不上她。
金兰瞅着她们之间的距离，悄悄往后稍稍，又道：“我说关月，你也是眼神不好，看上谁不好，看上个带孩子的，那姓程的就这么有姿色，不如让我……”
“啪！”
关月直接将肩上的水桶往地下一掷，脚背挑起扁担，那扁担便飞到了手上，她眼神微眯，整个人就像准备出击的弹簧。
“我就是眼神不好，你听好了，你要是敢动他，我今天就让你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