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庄子不少,但最常有人来的,还是这个就离江城只有五里地的李家庄。
少爷们偶尔骑马出城,中午自然就得有个休息的地方,休息够了玩闹够了,下午从临近庄子上回城也是极为便利的。
徐允清长得更高大些,他爱习武,不过徐府历来的走文官路线,倒没人指望他武艺上有什么成就,所以习武也只能作为他的爱好。
他见两人已脱离大部队,附近再无旁人,才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不过六弟,你真就任人宰割?他们可没安好心……”
他没跟宁自鸣交谈过,只不过是根据对二房母子的了解,必定不可能是什么好选择。
按理说,他六弟才貌双全,便是庶子也是英才。朝廷选人是学而优则仕,又不是根据嫡庶,不过是徐家家规如此,将来分家时,嫡长分八成罢了。
但对于真有才学的人来说,老指望祖宗家产有什么出息。徐家祖上最高的官也不过是个四品,还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见徐允洄笑笑不答,他忍不住操心:“我可听说过,两年前问你婚配的人家中,可有知府知州家的,你就一点不可惜?”
徐允洄眉间凝出一点忧郁,无奈道:“可惜又如何,不可惜又如何。”
徐允清啧了一声,他忍不住唠叨起徐允洄:“你姨娘不是还算得宠吗?这么多年真就没有一点打算?”
他摇头:“姨娘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并不想跟太太作对……”
徐允清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她这么多年不就只生了你一个吗?婚姻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她都打算躲了?”
徐允洄只能漠然摇头:“五哥,不要再说了。”
徐允洄很少见到生母郑姨娘,除了除夕那日,那日二房的人都要一起吃家宴,她便也在,只对他还是淡淡的。
除了生辰那日会让丫鬟给他送来礼物,旁的时候她都似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
她生得是公认的美,二房的其他姨娘们从不在这上头跟她争锋。
但她丝毫没有得宠的样子,每日就安安心心待在自己房里,也不知干什么。
她不关心二老爷去哪,不关心六少爷的学业,也丝毫不介意太太和姨娘们隐约的嫉妒,活得安安静静、本本分分。
徐允洄也忍不住嗤笑出声,她现在倒是无欲无求了,也不知道多年以前无媒苟合的那个是不是她。
徐允洄都这么说了,徐允清固然是想为他打抱不平,但子不言父之过,长辈们的事情,他也不好说。
他叹气,长臂一伸,重重的在徐允洄肩头拍了两下。
虽然没说话,但徐允洄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来一句,兄弟,你好惨,保重自己。
徐允洄:……
**
燕儿今日没什么事情,就和朱砂两人带着琥珀、水晶熟悉一下府里的布局,主要是库房、账房、管事房、厨房还有马厩。
这些地方都有些距离,但路还是比较好走,都是直来直去的。西面的是厨房、东面有库房等,马厩因为味道比较大,是在徐府的角落里。
当然,熟悉环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观察两人的性格,再看分配哪些事情合适。
毕竟这两人也来了几天,虽然各种杂务都教了一遍,但性格上总有适合与不适合。
两个小丫鬟虽然年纪小,燕儿、朱砂进府的时候可比她们还小,自然不会觉得她们年纪小就不中用,这个大小的正是适合学东西的时候。
况且许多事情她们两人也做的有些吃力,其实暗地里两人都是偷偷放低了标准的。
比如少爷库房的东西按理说该每月依着照册清点一次,她们俩实在是有些吃力,就改成了三四个月一回。
虽然徐允洄不是很在乎这些事情,静竹院里也没有旁的主子盯着,丫鬟们浑水摸鱼是常有的事儿。
但既然增加了人手能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她们也是乐意的,所以今天两人明面上是带着两个小丫头熟悉各处还有跟一些管事妈妈打声招呼,暗地里可是悄悄记下了两人的言行举止。
等到中午吃完饭,朱砂让两个小的去休息,她们便回到正房,半掩着房门,悄悄讨论起来。
“朱砂姐姐,你怎么看?”
朱砂也不跟燕儿假客气,她开口:“我觉得琥珀是个机灵的,人也活泼爱笑。水晶,要内敛些,估计是个细心谨慎的。”
这些燕儿自然也能看出,但她有些纠结:“库房的事情我们好久没管了,只是让新来的接手,怕出篓子。”
她觉得水晶沉默寡言的,很是适合守少爷的库房,偶尔晒晒书、擦擦物品,忙的时候再交代别的事情就好。
可库房里的东西,若是出了差错,就不是打骂水晶一顿能解决的事情了。一般来说院里管着库房的不是乳母妈妈就是大丫鬟,都得是主子贴身信得过的。
但少爷贴身的事儿已经叫她做了大半,燕儿是有心无力,只能看着甩些活儿。
这话叫朱砂不敢开口。她不敢叫水晶接着,也不能开口自己来,库房是个要紧的地方,也有特别意义。
她看了一眼燕儿,不做声,也是一种态度。
燕儿也不为难她,都是做丫鬟的,谁不知道谁,朱砂向来是小心谨慎的,于是自然的跳过这一茬。
“水晶在家常做粗活,我看这洗衣、洗被单的活也能交给她。”
这倒是没错,朱砂点点头:“先叫她洗下我们的衣服练练手吧,少爷的衣服不是绸子就是缎子,洗坏了她可担待不起。”
燕儿思索片刻:“琥珀嘴甜,我倒是觉得日后提饭、领钱的事情可以交给她。我看她是个喜欢交际的,也不会得罪人。”
朱砂却提醒她:“我瞧着琥珀是个心气高的。”
燕儿知道她说的什么事儿,琥珀一来便很会巴结人,更是少不了打听少爷的事情。她不讨厌琥珀这样的人,只要她不是通过伤害别人获得什么。
或者说,她有时候也蛮羡慕这种人的,想要什么就去做了。不像她,总是怯懦,总担心影响到别人。
“我看她不是个心坏的。想打听少爷也正常,毕竟我们的主子是少爷嘛。”
燕儿无所谓的笑笑。豆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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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的少女最是天然的时候,即便是随意做个表情,也让看得人感受到纯真的美好。
朱砂羡慕的看着燕儿,看她白皙的皮肤、看她黑亮的眼睛、看她含笑的嘴角。
她有时候想,若是自己生的好看一些,凭她是难得读过书的丫鬟,婚配上便不可能有现在这么艰难。
坏的瞧不上,好的靠不找,上不上下不下的,差点愁坏她娘。
“你倒是心大……”朱砂也只能叹息,燕儿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啊。
燕儿反驳:“不是我心大。你能说哪个丫鬟不需要讨好主子吗?你要讨好,我也要讨好的嘛……”
所以旁人想讨好也正常,甚至这件事自己自愿一些可能会更好受。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燕儿确实又有点失落的情绪弥漫。
少爷虽然是安抚住了她,但她一时半会还是转变不过来心态。他们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都几乎以为少爷是她一个人的,可其实少爷从来也不属于她,是属于另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少爷的偏爱让她以为自己是主角,但她一直是配角,戏份的多少取决于少爷还能偏爱她多久。
她想到琥珀,她是争,但争的坦坦荡荡。燕儿也想争,但她没有充分的理由去争。
正妻,才是男主子的配偶。妾室,即便是生了少爷小姐,也是半主半奴,天生的贱血。
燕儿从前没有怀疑过这些,毕竟这许多年大家都秉持这样的价值。
没人会否定正妻的地位,没人会肯定妾室的价值。
但从来如此便对吗?站在妾室的角度,太太是主子,是权力的行使者。
可姨娘们怎么看待太太呢?她们是认可这种支配的吗,还是说姨娘们其实也心有不甘。
朱砂见燕儿一脸沉思,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燕儿……燕儿?”
燕儿闻声抬头,还没从思考中情绪,迷迷蒙蒙的问:“怎么了?”
“你看着像有心事。”朱砂有点担忧。
在她看来,燕儿一直很简单很快乐,很少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朱砂姐姐,我一直疑惑,为什么你不怪我占了大丫鬟的名额。从能力上来说,我知道朱砂姐姐比我强得多,只是不跟我争罢了。”
她不能跟朱砂讲自己脑子里面的东西,但她确实想得到一些别的答案。
朱砂笑笑:“怎么又提起这茬了。不是说了吗,你比我讨主子的喜欢,这就是你的本事了。我又有什么好怪的,能者居之嘛。”
燕儿从前确实问过,但她今日想刨根揭底的问问,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够大度,才会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二太太作为正妻,能容忍了二老爷的诸多妾室。她一个丫鬟罢了,最多算个预备通房,怎么会介意起六少爷未来的妻子。
朱砂怎么会承认,她不甘心过,她恼怒过,可她没有能力去改变。
有能者改变他人,无能者改变自己。
她只是接受了,并且将自己完全说服了。燕儿此刻的话,像揭开她已经愈合的伤疤,而她还不能露出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