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走出集市,沈墨尘问萧寒烟。
他知道萧寒烟一定会去找密室的所在,但此举太冒险,多一个人一道,在遇上赫连硕的时候也好找借口。
“过两天就去。”
府中近日杂事较多,萧寒烟准备等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去藏书楼。
“好,你可还做了别的准备?”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到马车前,沈墨尘自然地将手伸出来,示意扶萧寒烟上马车。
萧寒烟心领神会,借沈墨尘的力坐进马车。
车帘还未完全落下,萧寒烟轻轻扶住,只露了一张小脸。
“我寄了一封信给胡雅歌,要她帮忙向爹爹打听暗室的位置。”
既然寄来的信上没说,再回信问只怕爹爹也不会说,既然这样,就让胡雅歌旁敲侧击一番。
沈墨尘就知道她的别的主意,眼里漫上笑意,点点头。
“我知道了,两天后藏书楼见。”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沈墨尘转身提醒自己的车夫往宫中去。
他要抓紧把手上的事务处理完,这两天怕是要呆在宫里了。
还有布防图,他觉得叶晏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车辙向皇宫延伸,小巷口,一个身影往巷子深处走去。
“殿下,靖王和萧大小姐多半已经知道布防图的位置了。”
这个身影来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前,抬起头单膝跪地汇报。
正是阿史德。
“那日他们出现在皇宫,和叶晏碰面,说的只怕就是这件事。”
赫连硕一脸阴沉撑着下巴。
前两日,和太后懿旨一起送来的,还有皇后的信。
信上将萧寒烟三人结盟的事告知给她,要她多加小心。
她便知道自己找错人了。
她怎么会想到,萧寒烟和太子是一边的。
赫连硕胸中升起一股烦躁的火,她将头发揉成一团鸟窝。
“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做了。”
沉默一会儿,赫连硕放下手,眯着眼下定决心。
这两日,府中还定下一件事。
萧聿和袁郎中女儿袁青雪的婚事正式确定,婚期定在来年开春。
老夫人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赏了不少银两给下人。
府中一连几天都在讨论这件事。
萧寒烟还未曾见过这位袁小姐,两家安排见面时她并不在府上,听欢儿说,倒是一位贤良淑德的。
趁着这个机会,萧寒烟把掌家权交给了伍夫人。
一个是她现在不想花太多精力在内院的事上,另一个是不日姨娘就要进府,把掌家权交给伍夫人,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傍身的东西。
“大小姐,这个府上,也就您真心待我了。”
没想到,当萧寒烟将簿子交给伍夫人,告诉她以后由她掌家时,她竟说出了这番话。
这是萧寒烟没想到的。
只因伍夫人平日对老夫人嘘寒问暖,完全做到了一个好儿媳的要求。
“那日母亲的那番话,我知道是说与我听的。”
伍夫人低头看向桌上堆得半个孩童一般高的簿子,指尖轻抚过,又像烫着手一般立马收回袖中。
“我并无独占老爷一人的想法,也并无争家产的念头,不然,即便您不将掌家权交与我,我也要争一争的。”
只是她没想到,老夫人那般和善的人,竟也会暗中说她不是。
她知道老夫人本意不坏,但还是觉得心寒了。
多日的贴身照顾,比不上侯府的子嗣重要。
“大小姐,多谢您念着我,我定会将这内院管理妥当。”
伍夫人看向萧寒烟,嘴角微微扬起,但脸上不见笑意,眼中虽然还像以往温柔,但也多了几分坚定。
萧寒烟不知道姨娘进府后会变得如何,但眼下将掌家权交给伍夫人的选择没有问题。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你擅长与人打交道。”
在伍夫人还是姨娘时就能躲开常氏的百般刁难,出身商户让她擅长察言观色,萧寒烟知道她适合掌家。
她又交代奶娘照顾好萧丰羽,给伍夫人少些担子。
回澄园的路上,萧寒烟和听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小姐,方才交代奶娘的话,为何不同二老爷说?他是小少爷的父亲,这件事又是因他而起,理应让他多照顾小少爷。”
闻言萧寒烟只摇了摇头。
“听竹,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若是这种想法有用,世上又怎会有这么多守在内院中被硬生生磨成怨妇的女子。
哪怕像后宫那样和谐的地方,还是会有人担心新人笑旧人哭。
位高如皇后,也在看见满地落英时联想到后宫同样渐渐衰败的妃嫔和即将入宫的娇花。
“那您是怎么看待靖王殿下的?”
萧寒烟猛地顿住脚,听竹差点撞上她的背,抬头正欲问发生什么,却在看见萧寒烟充满冷意的眼时咽了回去。
听竹自知失言,忙单膝跪地。
“属下多嘴,请小姐责罚。”
她头上冒出了滴滴冷汗,她怎么能因为萧寒烟平日对下人温和就不顾上下,居然还把这样的话问出口。
刚才萧寒烟那一眼,听竹身上竟然久违的起了一股寒意。
这位平易近人的小姐,什么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眼神了?
萧寒烟没有责骂听竹,但也没有叫她起身,她收敛起周身散发的冷意,深吸一口气。
“听竹,没有下次。”
“是。”
简短的几个字,让听竹瞬间放松下来,她知道这是萧寒烟对她的警告。
如果萧寒烟身边的人都在议论她的私事,不出多日便会有第二第三个人。
不能这么没规矩。
不过听竹也问到萧寒烟的痛处。
回到房间,率先被萧寒烟注意到的是沈墨尘送给她的月饼。
欢儿已经拆开油纸,放在精美的瓷盘上。
淡白的酥皮上印着红色的花样,各不相同。
油纸中被偷偷放了一张纸条,是李密写的。
“萧大小姐,这是王爷和厨子学过后自己做的。”
她轻轻拈起一块放入嘴中,层层分明的酥皮包裹着细腻的枣泥,和京城中的咸口不一样,是甜口的。
萧寒烟不是个爱吃甜的人,可手中这块月饼,却叫她还想再吃第二块。